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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三军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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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把心都操碎了的劳动。这种劳动挣来的钱,叫生命折旧费。

    ——华晓

    两个人骑到一个十字路口,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

    教导主任对华晓说:“你先回家吧!”

    “你呢?”

    “我还要到学校向顾校长汇报!完事儿后,还要到包方侃班主任家里去一趟…
…你赶快找地方吃点饭,早点儿休息……”

    “您也先吃点饭吧!”华晓不知不觉将“你”字换成了“您”字,他忽然觉得
张主任是个值得他尊敬的人。

    “没关系,我饿惯了,少吃一顿问题不大,你们年轻人受不了……”

    “我和您一块回学校吧?”

    “不用!反正就是这些事,干嘛非两个人呢?你拐弯吧!我走了……”

    教导主任走了。

    华晓一只脚撑在马路沿上,细雨中望着教导主任那瘦长的身彤渐渐远去。雨水
打在脸上,他觉得眼睛潮乎乎的。

    按校友们之间习惯的说法,都是龙城师大毕业的,那就是师兄弟的关系。

    他应该管张主任叫声大师哥。尽管他和张主任毕业时间整整相差二十五年。

    他理解,又不理解。张主任他们这代大师哥、大师姐们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责任
心。二十多年前,他们从大学毕业的时候,可能也是像华晓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他们那会儿可能不怎么打排球,但他们会打乒乓球。可现在他们不会打了,不是不
想,是根本顾不上了。他们毕业的时候争着要到艰苦的地方去,他们工作起来好像
从没有考虑过什么自身的价值——如果说他们还有自身价值的话,那就是在争取党
和人民利益的同时,他们自身的价值也就实现了。哪里还有什么党和人民利益之外
的个人价值呢?

    他们好像不会生活,也不会娱乐,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工作就是他们的全部生
活。工作里就包含着他们全部娱乐。工作了,也就乐在其中了。

    华晓十分惊讶张主任的精力。他能像匹骆驼那样不吃不喝地奔走,可他瘦如刀
削的背脊上并没有驼峰。他就像个有灵性的机器人,实在动不了,再去充电。吃饭
和睡觉不过是把身上的插销接到220 伏的电源上,以便明天再投入那迎面扑来的繁
琐而意想不到的工作中去。

    他青瘦的脸使他的眼睛显得有些大,花白的头发使人不敢肯定他的年龄。

    人们常把劳动分成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这两种劳动对张主任来说都不确切。
他们从事的是一种累心的劳动。我们常常说操心都燥碎了,他们就从事这种劳动。
人们把这种劳动得来的钱,叫生命折旧费。

    他的外表已经使人看出他过早地消耗了他的体力和精力。尽管他今天这样地奔
波劳累还神采奕奕,但说不定明天早上他就会像一支干枯的芦苇,默默地被镎鄱?
……

    尽管这么想,华晓对张主任的敬意迹是油然而生……

    张主任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华晓仰起脸,抹去眼睛上的雨水,天已经变成了铅
灰色。

    张主任从提包里找出一个塑料袋,这是妻子嘱咐他下班时买豆腐用的。


    现在,他把它套在了头上。很憋气,他又把塑料袋往上拉了拉,只留两个鼻孔
在外边。人的鼻子长得好哇!鼻孔是朝下的,他想。

    包方侃的事情使他心里非常沉重,他的脑海里又荡起他这个年龄知帜分子那种
可贵的……但又是可悲的忧患之心……

    包方侃是个畸形儿。他不可谓不聪明,但他不走正路。去年暑假,张主任和教
务主任加上可于晏一起负责高中入学的招生工作。按前几年的行情,他们预计辅民
中学的录取分数线应该是510 分。可是当他们把510 分的考生档案摞起来一数,发
现比教育局规定的招收名额整整差了30  名,于是降格以求,当他们把30  名招满
的时候,分数线已经降到了408 分了。整整差了102 分。这是以前录取工作中从来
也没有出现的。这是一个明显的“断裂带”。

    包方侃就是这最后一名。

    三个人,三个师兄弟大大感慨了一番。

    “妈的!”教导主任从不骂人:“以前考不上大学没有出路,现在突然发现上
了大学反而没有出路。多少父母望子成龙,孩子们也志存高远,可是没星星没月亮
的苦守寒窗十二年,花了多少心血和代价,身经百战过五关斩六将后侥幸能考上大
学,毕业后又怎么样呢?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的工资,现在还买不到一瓶高价酒,
或一条名牌烟,甚至不及一名小保姆。即使再苦熬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取得个
工程师、讲师、主治医师、编市、研究员之类的什么职称。仍然是‘手术刀不如剃
头刀’‘搞原子弹不如卖鸡蛋的。’”

    “假如分到中小学教书,尤其是分到农村的中小学当教师,那前景就更加凄凉。
如果当人们想起贫穷、寒酸、廉价、可怜就想到知识分子的时候,‘读书无用论’
‘读书吃亏论’怎能不重新泛起,前两年刚刚兴起的一点‘求学热’、‘求知热’
也大大冷却。只有学外语时髦!”可子晏补充说。

    教导主任有些激愤:“咱们还自诩清高,自诩斯文。当了几年流氓、蹲了几年
监狱的人现在居然在老师面前大摆阔气,他们吃顿饭花的钱够上你两个月的工资。
‘咱没文化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老师不是没有自尊。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清高
得起来,谁还斯文得起来。”

    可子晏说:“现在学生的思想比起咱们那代人的浪漫色彩变得实际多了,与其
现在花大钱去为了以后挣小钱,还不如现在花小钱去挣大钱,‘读了小中大,不如
摇车把’,‘哪怕博士留过洋,不如端盘子的傻姑娘’。这不是儿歌呀!这是悲歌,
这是哀歌呀!”

    三个人说得燥热,来到马路对面一个小饭馆里。看看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教
务主任突然说:“不行,咱们不能吃了,开会的时间来不及了。”另两个怎不心领
神会,一同逃出饭铺,在小摊上买了一斤包子,两瓶啤酒,又回到了设在教师进修
学院的“招生办”的房间内,心里才变得踏实了。饭馆原本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他们都是六十年代的大学毕业生,他们经历过许多次教育改革,做过多少次试
点,本人也曾被当戍“实验品”,每次又都总结出洋洋万言的教育改革经验。每次
都把这一次当成是真经,准备长期念下去,哪怕念上十年。可是新的浪潮又很快兴
起,大家方才知道上次念的不是真经,是什么“斯但”、“斯基”武器库里的破烂
货,是什么人利用大家的善良,以售其奸云云。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学过苏联凯洛夫
教学学,又系统学过心理学。苏联搞的是德、智、体、美综合技术教育,后来发现
他们那套是修正主义在教育方面的祖师爷。于是赶紧批判,几度风云之后,现在又
谈德、智、体、美、劳,真不知道是翻跟斗,还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只摘
得人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从而变得无所适从。现在中学生居然大谈易经。谈过弗
洛伊德之后,又津津乐道老庄。特异功能与算命看相并驾齐驱。什么是科学?什么
是迷信?忽然变得不可知起来。

    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似乎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做。有的学生公开说:“现
在人人都在赚钱,还谈什么爱国主义和为人民服务”,“工农兵学干,一齐开商店
;东西南北中,拼命多捞钱”,“成才不如发财!”

    老师在课堂上一讲为人民服务、人生的价值不在于索取,而是给予。学生居然
窃窃私语,掩口而笑……

    老师还好说什么?每当班主任辅导学生选扔高考志愿的时候,心里就十分凄楚。
没有人情愿报考师范学校。老师似乎也难于启齿。这种情绪无疑是对自己的否定,
现在已经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而是卖瓜的要默认自己的瓜苦……

    张主任这样骑着,这样想着,塑料袋不知是滴水还是怎么的,里外全是水,紧
紧地糊在脸上,引得过路的人不住地看他。他一气之下把塑料袋干脆扔了。

    华晓离开张主任之后,只觉得肚子咕咕乱叫,他已经等不到回家了。忽然见路
边有家小吃店,于是驱车靠了过去。他想吃碗馄饨,暖暖肚子。于是把自行车支在
小吃店的大玻璃窗前。

    华晓锁好自行车,朝小吃店的门口走去。雨似乎比刚才大了。路上也已经不见
什么行人,小吃店门前空空荡荡。

    一辆小汽车开上了人行道,在小吃店前刹住了。

    华晓没有在意,他迈上小吃店的台阶,左手已经将门推开半扇。忽然觉得身背
后被一个东西顶住了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别动,动一动马上就扎死你。”

    今天,华晓只穿了一件的确凉衬衣,外面还是一件夹克衫。他分明感到那冰冷
的刀尖已经穿过两层衣服,紧紧地点在他的皮肤上。

    华晓愣住了。他的思维和身体一样僵硬,他一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刀尖在它的腰间没有动。眼前出现了两个穿雨衣的人,挡住了他往门里跑的路。从
身量和体型来看都是男人。雨衣好像就是大街上常见的绿色的,里面贴着黑色防水
胶的那种。对方两个人的雨帽都遮在头上。这种天气,居然都戴着一个大口罩。

    华晓脑筋稍稍活动了点,他知道,他的前后起码站着三个人。他的心一下子沉
了下来。

    “跟我们走一趟!”对面的一个人说。

    华晓没有动。

    对面的人举手朝他的胸猛推了一下。华晓觉得身背面的刀尖似乎已经刺进了他
的皮肉。

    这时候,华晓多么希望能有行人灰过来。可是周围一片静寂。只听见小吃店里
服务员收拾腕筷的声音。

    华晓想喊,可是不知为什么嗓子里像卡住了东西。华晓想跳开,也已经来不及
了。

    华晓被拧着转过身,刀千才暂时离开了身体。

    他看见了那辆刚刚停下的黑色小汽车正开着后门,他明白了,这汽车是专门为
他而来的。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重要,居然还要用小汽车来“接”

    他。

    “你们要下什么?”

    华晓嘴上立刻挨了一拳。

    “你们认错人啦!”华晓喊了起来。

    他的脑袋上又挨了从背面打夹的一击,也不知用什么打的。华晓只觉得两眼发
黑,直想呕吐。

    这时,他看见两个骑自行车的人朝这里飞快地驶来。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华晓被推揉着塞进了汽车的后门。他被夹在两个人的中间。他的两只手也被捆
了起来。

    汽车打开前灯,在小吃店前,发疯一样地转了个弯,冲上马路开走了。

    华晓觉得恶心,幸好他肚子里空空的,否则他马上就会吐出来。他隐隐约约觉
得汽车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又拐了一条街,然后停了下来,他们推着华晓走下车。
汽车开走了。

    华晓被带进了路边一家外表像个店铺的大门。穿过一间宽敞的大房子,来到一
间像是办公室的较小的房子里。这家店铺好像正在装修,除了儿个大条凳,和装灰
浆用的桶,其它一无所有。

    华晓被推到墙角,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圆站在他的眼前。华晓看他们都不脱雨衣,
也不摘口罩,知道是遇上了坏人。可他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自己。真是又怕
又急。

    “你们抓错人啦!”华晓大声喊叫。

    “我们找的就是你!”

    华晓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猛地想起前些日子,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
伏击的那次,打他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口气。

    一个矮个子说:“别跟他费话……我问你,你们把昨天偷的东西藏到哪儿去啦?”

    这次华晓可蒙了,他问:“什么东西?”

    “你小子还装傻,什么东西?你心里明白!”说着,瘦个子又要打,被矮个子
拦住了。他说:“我知道你是小喽啰,你跟你们头儿说,把东西还给我们,咱们井
水不犯河水,我们还可以给你们一笔钱。你看怎么样?”

    华晓意识到,对方一定是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要不,他们怎么会这样大
动千戈呢……? 华晓真是代人受罪,他如坠五里云雾之中。

    蒲乐章这个人是胆大包天的。为了钱,他什么坏事都敢于。他的鼻子就像一条
能嗅出货物里藏着海洛因毒品的训练有素的警犬,他的眼睛就像飞机场安全检查用
的X 射线机。他能极为敏感地发现在社会上什么东西最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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