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缓归-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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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用力点头。
“以后吃饭自己吃,不要人喂。”
朝朝用力点头。
“什么都吃,不挑食!不再乱发脾气,乖乖听娘亲的话!把你的小脾气都改了,做一个乖巧的小宝贝儿!”朱樱宝的声音越来越柔和,话到后面自己也簌簌的流起泪来。
见朱樱宝哭了,朝朝哭得更厉害,她扑进朱樱宝怀里,紧紧抓着她衣襟不放手。
搂着朝朝,朱樱宝心里也是很痛的。她哽咽着说:“以后要听话知道吗?要乖乖吃饭,只有你好好的,娘才能安心……”
哭了一会儿,冬何脚步轻轻地进来。“娘娘,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绿蕙抹着眼泪,等朱樱宝抱着朝朝去膳厅才放心的去梳洗。
食物得之不易,这一次朝朝是真的听话了。朱樱宝就威慑的坐在她旁边,绿蕙不在,朱樱宝也不喂她,朝朝悄悄看看朱樱宝,拿着小汤匙自己吃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安静而迅速,朝朝不再淘气的乱跑,要别人追着她喂一个小时。
朱樱宝就在一边镇着朝朝,看她一口一口把饭吃个干净,才缓和脸色。
“娘,我吃完了。”朝朝把汤匙柄上的一粒米都舔干净,异常乖巧的向朱樱宝汇报任务成果。
自己吃饭当然是很笨拙的,朝朝脸颊上都粘着饭粒。看朝朝一脸正经的样子,朱樱宝失笑。
仔细擦干净朝朝的脸,朱樱宝柔声夸奖她:“朝朝真棒!以后吃饭就要这样知道吗?自己吃饭,不要别人喂了。要把饭吃干净,这样身体才能棒棒哒!你听话,娘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朝朝一听出去玩,圆眼睛一亮,讨好的笑着依偎进朱樱宝怀里。
不过哭了许久,且一整天都在为肚子饿这个事情苦恼。现在吃饱喝足,朝朝眯着眼要睡觉了。
朱樱宝抱着朝朝到卧室,躺在朝朝身边,看她熟睡的样子,心里既心酸又欣慰。
绿蕙到卧室时,只见朱樱宝一手撑着头,不错眼看着朝朝。
心里还是有些怨朱樱宝,绿蕙也不怕她责罚自己,心直口快的为朝朝抱不平:“娘娘,您用这种方法惩罚公主,公主还这么小,你怎么狠得下心?”
朱樱宝听着绿蕙饱含怨怒的质问,神色不变,只是眼里露出自责和痛楚。她淡淡一笑,“要怎样才不算狠心?”
她给朝朝掖好被角,站起来。“我是为了朝朝好,饿她三天,换她未来的懂事听话,难道不值得吗?倒是你——”她目光微凉的扫过绿蕙,“狠不下心罚朝朝,一次又一次任由她淘气不吃饭,就这么胡闹下去,朝朝能懂事吗?你的溺爱为朝朝带来了什么,她不吃饭你管住她了吗?既然你没有好的方法改掉朝朝的恶习,就只能用这个方法,粗暴却很有效。朝朝现在能乖乖坐着吃饭,她学会收敛脾气,她变得听话,这难道不好吗?”
绿蕙因朱樱宝话中暗含的指责,神色失落,愧疚。
“绿蕙,我很相信你。我知道朝朝在你的照顾下会越来越好的,以后朝朝有什么问题你要及时告诉我,可能我的做法会让你生气,心疼;但你要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一心为朝朝好。朝朝是我的一切,我不会害她的。”朱樱宝诚恳地说,她叹息一声,轻轻走了。
又多花了几天陪朝朝,基本养成了朝朝独立吃饭的习惯。然而朝朝太跳脱,吃饭总想着乱跑,这时朱樱宝就脸色冷凝地看着朝朝,也不呵斥,就用那样摄人的眼神看她,朝朝就泄了气,乖乖坐着吃饭。
如此一来,朝朝总算能好好吃饭了,而且她也乖巧了许多。这样的变化看在绿蕙眼里,感叹不已。这样可爱的孩子,怎能不让人喜爱呢?
朝朝省心了许多,朱樱宝又把精力放回了宴会上。
有常林士帮衬着,朱樱宝稍稍轻松一点。
宴会的菜单,歌舞,布置,设席,参宴人员,节目流程……连一些零碎的小事都需要朱樱宝来做决定。
根本都没时间和钟唯懿谈情说爱,这让刚收获男友的朱樱宝表示很煎熬。
宴会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朱樱宝闲下来就开始想钟唯懿了。
不知道那个男人,在百忙中有没有想起过她呢?
这日在碧萱阁午睡起来,朱樱宝教朝朝写数字。最简单一二三是教会她了,可是四她却是惯性的画四条线,这样的聪明真是叫朱樱宝哭笑不得。
纠正朝朝时,冬何忽然来报:皇上来了。
朱樱宝一愣,而后心里涌起巨大的喜悦。
这是解决了难题,终于知道来看她了。
钟唯懿到了内殿,就看见双眼晶亮,一脸期盼的朱樱宝。
这样的朱樱宝他似乎是第一次见,不施脂粉,懒染珠翠,生定天姿秀丽。笑望他时带着清纯,眉宇间却带着一分□□羞意。
多日来的疲惫和焦躁好像一扫而空,钟唯懿感到放松。
搂着朱樱宝躺在琉璃榻上,钟唯懿闭目慵懒道:“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朱樱宝看着他眼底的青色,有些心疼。“也没什么,就是安排宴会的事项。倒是你,是不是一直在忙,都没有好好休息。”
钟唯懿嘴角勾起笑弧,“不,朕很忙,却很想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朱樱宝面红如霞,一时情动,她低头小声应道:“我也想你。一日三秋,不足为喻。”
钟唯懿一怔,睁眼只看见朱樱宝绯红的耳垂。
这是有多害羞,红晕都蔓延到这里了。
虽然羞涩,却还是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相思。让心上人明白自己对他的在意,对他的喜爱。
见着这样可人的朱樱宝,听着这样醉人的娇语。钟唯懿心弦一颤,勾起朱樱宝的下颚,他吻上去,带着低沉磁性的细语:“朕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知这样的思念可否抵得过你的“路迩人遐,音尘寂绝,一日三秋,不足为喻。”
朱樱宝颤着手搂住钟唯懿的脖子,青涩的回吻着他。
本来没想要碰她的钟唯懿心里突然升起一团火,吻着身下人娇嫩的唇瓣,他遵从着心里狠狠叫嚣的欲。望,深深占有了她。
夜里,钟唯懿没有回紫宸宫,留在碧萱阁里陪朱樱宝。对于朱樱宝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只是淡淡一句:已经处理了。
于是朱樱宝便不再多问,抱来朝朝,继续教她写字。
钟唯懿在一边看着,刚开始时问她:“朝朝这么小,学得会吗?”
朱樱宝很不服气,她的女儿是最聪明的好不好。“朝朝不小了,她这个年纪就是学习知识,建立规矩最好的时期。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她小,什么都不在意呢?”
钟唯懿闻言看着朝朝幼稚,却已具有形状的字迹,沉思不语。
朝朝乖乖坐着写字,朱樱宝在旁边她不敢淘气。
片刻后朱樱宝有事离开了一会儿,朝朝就原形毕露了。她伏在钟唯懿膝头,撒娇想要免去这个复杂的任务。
然而钟唯懿却只是笑着抚摸她的发顶,“不可以哦!这是你母亲对你的期望,你不能不认真。”
朝朝撅嘴,不愿意握笔。
钟唯懿无奈叹息,抓着朝朝的小手,带着她写字。“那父皇教你写。一定是你娘教得不用心,看着啊,这个字是这么写的。”
可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朝朝更喜欢亲近父亲。她乖乖窝在钟唯懿怀里,目光清澈的看着钟唯懿带着她写出的字。
“光写一二三有什么意思,父皇带你写你的名字。”钟唯懿换一张纸,在上面缓缓写下朝朝的名字。“朝朝,这是你的名字,你娘亲给你取得很好。”
他笑着低头,朝朝一脸新奇的看着纸面,而后又仰头对他大笑。
一点都不觉得小孩子麻烦,钟唯懿给笔蘸墨,“父皇也给你取了个名字,属于你的独一无二,你会喜欢的。”
他笔锋有力,字迹潇洒隽逸,就和他的人一样。
纸上出现三个大字:钟毓朝。
他看朝朝,朝朝仍然是指着纸面的字大笑。钟唯懿失笑,还是觉得朝朝太小,和她说这些她也不明白。
重新换了张纸,钟唯懿还是接着教朝朝写一二三。
晚膳,朝朝规矩的坐着,一口一口吃饭,朱樱宝没有插手。
饭毕,她乖乖的喝掉补汤,在朱樱宝点头许可后,才兴奋的和绿蕙下去玩耍。
钟唯懿瞧着这一幕,不由在心里感叹。朱樱宝的做法还是有点道理的,孩子的习性确实要早早加以改正。就像是他的新政一样,在刚开始,就必须要所有人接受它,否则日后再来修改推广,效果必然不佳。
钟唯懿看着玉碗里的汤水,敛目不知所思。
“皇上,饭菜不合意吗?”看钟唯懿久久不动,朱樱宝问道。
钟唯懿看着朱樱宝,意味深长一笑:“不,朕只是惊讶于,阿樱的手段。”
第二日朱樱宝帮着整理钟唯懿上朝的朝服,钟唯懿道:“梧越使臣五天后到达,你要安排好接待。”
朱樱宝一愣,钟唯懿就在唱喝声中走了。
撒着手里的鱼食,杜之琳神色淡淡:“梧越使臣快到了。”
“是,五日后到达。”
“主使臣是谁?”
宫女挤眉弄眼的笑,“说出来,娘娘一定猜不到。”
杜之琳奇怪的转头。
“副使臣啊,是宝妃娘娘的兄长。那主使臣——”
望着碧萱阁的方向,杜之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文之一百一十 卷睫盼,明眸璀璨。
五日后,齐岚后宫张灯结彩,处处装饰夺目,即使旧者也一新。
夜晚,千宫锦灯齐明,照耀的皇宫富丽堂皇,恍如仙境。
方应宣走在使臣团之首,面容冷峻,神情从容,然而细看,却能从他紧绷的下颚里看出他的紧张。
在他右侧,走着的人身姿挺拔,衣容富贵,面如冠玉,看着齐岚皇宫的景色,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步履潇洒,却又充满了压迫和霸气,看着散布在宫中的禁卫,眼里有暗藏的不屑。
在宫中前来迎接的宦官恭敬领着使臣团往若木云台而去,到达朱门时,他们与一銮驾遥遥相遇。銮驾外罩着一层薄纱,在灯光下显得飘渺仙逸,因离得远,其中坐着的人只见她玲珑纤细的身影,其面容气质难窥分毫。
銮驾所过之处,宫人皆无声下跪。
他们前方的宦官亦恭敬行礼,然而就在所有人低头时,方应宣旁边的人仍傲然站着。他一双眼紧紧盯着銮驾,像要看透里面的情景。
恰在銮驾被植株遮住前,一阵风过,銮驾前的薄纱被吹开,露出里面华服盛妆的绮容美人。
那人似被美人的容貌所吸引,双目一凛就要追过去,却被方应宣及时拉住。“越大人!”声音里有警告和劝诫。
宦官亦一脸惊异的看着他,他压制着焦躁,瞥一眼方应宣,露出笑来:“是我唐突了,看到那株高蕊就想过去细品一番。”
宦官的视线扫过那边,没有多说,继续领着他们进去。
那人转身,瞪一眼方应宣,戾气甚重。
方应宣垂目,只是紧抿的唇略显苍白。
走过朱门,就到了环绕着若木云台的碧绿池水前,需要进入池水中的亭台,宾客们正依次踩着一座白玉桥跨越池水来到中央亭台。
方应宣等人跟着宦官走在白玉桥上时,碧波荡漾的池水上缓缓驶过一艘艘小船,每艘小船上都坐着几个乐者,吹奏着笛箫笙筑,拨动着琴瑟琵琶,或舒缓或急切的乐声围绕在亭台周围,响彻池水上空。
此等惬意美妙的气氛,却并没有缓解方应宣紧绷的神经。他不疾不徐的走着,却始终慢右侧之人一步。
走过白玉桥,便看见衣着轻薄艳丽,身姿曼妙的舞女,正伴着远处传来的琴瑟之音翩翩起舞。虽然有花枝树干的遮挡,众舞女的身形看不完整,但衣袂翻飞之时,花瓣簌簌而落,隐隐约约,忽明忽暗,倒是有着无可比拟的绮丽意境。
恐怕参加此次宴会的人,也只有方应宣这两人对这样绮丽美幻的景象视而不见。
到达中央亭台,巧夺天工的雕饰,独具匠心的布置更是一览无余。
在亭台之中,利用地势和机关,一侧的池水弯弯曲曲地从亭台之中潺潺流过,注入另一侧的池中。在这条贯穿亭台的曲水之上,一个面积挺大的白玉舞台就在宾客之席的对面。而客人坐在曲水之畔,抬眼即可观赏围绕着他们起舞的舞女,池水映衬着若木云台绮丽的景色,令人飘飘如仙,不知身处何境。
因这次宴会专为梧越使臣而办,他们被安排在了赏景最好的位置上。那里离主位最近,视野最好,可俯瞰整个亭台。
宽大明亮的亭台内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快要盖过空中的星辰。
然而这些方应宣全都看不见,他只见到那个坐在主座上,颊生飞花,明眸璀璨的倾城女子。
那是他的妹妹,本该是陪在他身边,被呵护被娇宠的女子;此刻却在大殿上,对着宾客言笑晏晏,全神贯注,紧绷着神经关注这场盛宴。她一个纤纤女子,如何肩负的起这样繁重的任务,处理得了这样杂缛的礼节流程?
主座的下方,坐着后宫高分位的妃嫔,杜之琳也在其中。
她含笑关注着梧越使臣团,把方应宣的失魂落魄收入眼底。
然而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在方应宣旁边,一脸冷厉的男人——梧越的皇帝,越刺桐。
没有人会想的,梧越皇帝竟然会在使臣之列,千里迢迢出使齐岚。
他到底为何而来?为利,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