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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古瓶记-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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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等了很久,云缝并没有变大,最后连那丝金光也被浓云吞没了。苍涟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问东魂:“袁长志怎么样了?”
  “他醒了,太医说已无大碍。”
  苍涟随意地在殿中走了几步,忽道:“探子说,不是十只、二十只,而是成百上千只。”他似喃喃自语,又似在问东魂:“为何会同时出现那么多狼呢?这一定不是巧合。”
  东魂道:“他神志不清时对我说白狼报恩,他这话虽然匪夷所思,但我直觉他没有说谎,不过我可以再细细问他一次。”
  苍涟摆了摆手:“我相信你的能力,不用再问了。再说从前的事他全不记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他轻摇了摇头:“白狼报恩……真是不可思议。”
  “这世间离奇的事本就不少。”
  苍涟颔首道:“这倒确实,寡人第一次知晓你的能力时,也着实震惊不已。”他走到案台后坐了下来,“或许是天佑袁长志,这也好,对咱们是好事。”
  说完这句话,苍涟便拿起朱笔开始继续批阅奏折,再不提此事了。
  ————————
  袁长志驾驭狼群咬死陈秉侯和朱有贵二人的事在军中渐渐传开,外加清理场地的人看见被狼群撕咬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以及满地的残肢断臂,着实被吓得不轻,再回来经过一番添油加醋,明面上虽无人提及此事,但私底下众人对袁长志甚为忌惮。
  如果说袁长志初任镇东将军时是军中上下无人问津,镇压闽州动乱凯旋而归之后是立下战功得到认可,那么狼群事件之后却悄然变成了令人谈虎色变。
  七月中旬袁长志痊愈后,苍涟下旨由他接替陈秉侯,任车骑将军。
  自此他与卫寒林平起平坐。
  袁长志痊愈后去找过李仕明一次,两人在听雨斋喝酒,袁长志不声不响喝光了李仕明全部的藏酒,生平第一次喝醉了,也吐了。
  他喝酒时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却在醉得东倒西歪之后恸哭:“孙吴死了……褚云飞死了……他们都死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不该让他们跟我去,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一整夜他喝了吐,吐了喝,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几句,让李仕明心中甚是黯然。
  这场大醉后,袁长志再没跟任何人开口提过此事,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但李仕明感觉到袁长志变了:他变得不苟言笑,在军中的形象变得如同第二个东魂,冷漠、神秘且难以亲近。
  八月,袁长志主动请缨征缴三十六寨,与群真会僵持在了伏虎崖口。
  这期间袁长志越来越感觉到在群真会中有个用兵如神的厉害人物。而在群真会中,车骑将军袁长志这个名字也逐渐传扬开来。
  一日,三十六寨的人回千水寨向向南霄汇报战况,说完已是傍晚,向南霄便命人在聚贤厅摆了顿晚宴,叫他们吃完再动身回程。
  席间三十六寨的将领频频向向南霄、沈瀚亭、丁渔、宗子孝、司空破以及各个香主敬酒,向南霄吃完先行离席,留下沈瀚亭和几个堂主继续与三十六寨的人饮酒畅谈。
  大伙儿酒越喝越多,越喝越放得开,三三两两之间,觥筹交错,慢慢就什么话都开始说了。
  一个小个儿光头的人先开口说道:“不过那个朝廷的车骑将军,叫袁长志的,真是个厉害角色!咱们总舵主亲自坐镇,调兵遣将好几个月愣是打不跑他,还让他站住了好几个紧要关隘!他妈的,你说这是怎么弄的?“
  旁边一个麻脸小眼睛的说道:“你喝多了吧?咱们总舵主运筹帷幄,肯定是在等一个时机,就你那脑袋能明白总舵主的雄才大略么?”
  光头道:“是是,我是照总舵主差远了。我就是奇怪,之前也没听说有这么号人物,他是打哪儿蹦出来的呢?”
  麻脸压低声音道:“我认识个人原来给朝廷做事,后来投靠了咱们。听他说,袁长志来头可不小,他原是西陵国的护国大将军!”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均都神色微变。
  有人问道:“真的假的,那怎么就做了朝廷的车骑将军了?”
  麻脸神秘兮兮地一笑:“这事儿可就不是谁都知道的了。那年朝廷攻打西陵国,西陵那边是袁长志领兵上阵,最后西陵输了,他也受了重伤,说是脑袋磕坏了,醒来之后愣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涟王惜才,这才让他当了东陵八将之一的镇东将军。”
  光头听了有些愣,忽道:“该不是他卖主求荣故意输的吧?”
  “那不至于。听说西陵被攻入城下的当天,他正娶老婆呢!好像堂才拜完,就上战场了,你说这是不是倒霉催的。换你,你能安排打仗那天成亲吗?”
  光头道:“那他是够倒霉的。”
  有人问那麻脸:“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麻脸嘿嘿一笑:“这都是那人偶然偷听来的。再说了,宫里哪有不透风的墙?”
  丁渔在一旁听见,轻笑一声,低声对沈瀚亭道:“这世上还真是什么样的事都有。沈大哥,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他听沈瀚亭半天不应,转脸看去,却见他神色甚是复杂,兀自出神,沉默不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药可救

  从栖仙阁回到寨中的第二日,于锦堂就去了岭北。
  云小鱼没有追问他去岭北做什么,她有种朦胧的预感他是奔赴战场,却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第三日,江上仙就回来了。
  江上仙回到千水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云小鱼。他拿着于锦堂的书信来到青龙堂宅院,跟宗子孝等人寒暄几句后,忙不迭地就进了云小鱼的房间。
  他推门就进,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来来来,我看看叫我瞧病的是哪一位?”
  云小鱼原本正躺在床上午睡,江上仙连门也不敲地走进来,径直走到她床前,吓得她激灵一下就醒了。
  她蜷在被子里瞪着大眼睛瞅着江上仙,只见这人白衣飘飘,双目含笑,眉宇间一股超然洒脱之气。他打眼一瞧云小鱼,冒出一句:“果然。”
  宗子孝听江上仙说来给云小鱼瞧病,后脚就跟了进来,听见江上仙这句话,以为是什么坏消息,忙问道:“果然什么?”
  江上仙道:“当年于锦堂在仙台山跟人争地煞堂主的位子,身受重伤也没开口让我给他瞧一眼。这次我炼丹炼到一半,他一封信送来就火急火燎地叫我回来不说,还威胁我,说什么如五日内不归则跟我恩断义绝 — 还恩断义绝,他以为我是他老婆么?”说着他瞟了云小鱼一眼:“我猜看病的肯定不是他自己,应该是个女人。现在看来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所以我说果然。”
  云小鱼见他说话口无遮拦,毫不顾忌,心中暗道:“难怪他跟于锦堂是好朋友,说话跟于锦堂简直如出一辙。”
  宗子孝听完江上仙这番话,脸色有些难看:“于堂主也托人送信给江神医了?”
  “不错,我接到你和沈左堂的信后不久,他的信就到了。”
  宗子孝道:“他何必多此一举。”
  江上仙道:“那自然是因为他很喜欢她了。”
  云小鱼的脸蓦地就红了,她想缩进被子里,又怕太刻意,只能尴尬地坐在那里。
  宗子孝脸色一沉:“请江神医说话注意分寸。”
  江上仙瞧了宗子孝一眼,微微一笑:“既然这么多人关心这位姑娘,我现在就帮她瞧瞧。”他坐到云小鱼身边,说道:“伸出手来。”
  云小鱼伸出右手,江上仙搭上她手腕。诊了片刻的脉,他就收回了手,面上亦看不出好坏,只是问云小鱼:“于锦堂把我的续命还魂丹给你吃了?”
  云小鱼点了点头,他又问:“你见过李凉桂?他还给你治了病,是么?”云小鱼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是的。”
  “他给你喝了多久的药?”
  “半年多。”
  江上仙说了句:“还好。”便起身坐回到桌边,缓声道:“你的病已经治不好了。而且李凉桂的药冲淡了还魂丹的药效,原本你能活个三五年,但现在你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
  江上仙的话宛如晴天霹雳,让云小鱼顿时呆住了。宗子孝又急又怒道:“既然小鱼是这个状况,你为何还说’还好’?!”
  “我说还好,是因为只吃了半年。要是再多吃几个月,她就不会在这坐着了。”
  云小鱼两眼发直,手脚冰凉,宗子孝见了甚是心疼,急问江上仙道:“李凉桂是你的徒弟,他怎么可能医错了呢?”
  “他没有医错,多半是因为他太急于医好她,把一味叫‘上因’的草药用得稍猛了些。这味药是解毒良方,放在普通病人身上没有大碍,但用在她身上,多一毫都会要她的命。不过我想李凉桂的方子应该确实抑制住了她的疯症和寒疾,光这一点,就是普通大夫是做不到的。其实即便是我,也并不能十分确定这药的药量该如何把握。如果多用,可以抑制她的疯症和寒疾,但却会缩短她的寿命;若是少用,倒是能保证她活个三五年,但她会频频发病,饱受疯症和寒疾的折磨,生不如死。作为大夫,只能取其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云小鱼听了江上仙这番话,想起李凉桂日日给她熬药的那段日子里,她确实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适,那如刮骨割肉般浑身刺痛的寒疾也一次都没有犯过。那年早春二月,她还依稀记起来一些往事,让她印象尤其深刻。
  可是她当时并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以缩短寿命为代价的。
  究竟是饱受寒疾折磨煎熬地活着,还是毫无痛苦地很快死去 —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再无第三个选择。
  宗子孝望着悄然流泪的云小鱼心如刀绞,他掩口不语,半晌忽对江上仙道:“你号称医仙,一定有方法能救小鱼,只要能救她,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江上仙微喟道:“我已经无能为力,到了这个地步,只有陈长老一人能救她了。”
  “可是陈长老并非大夫,也从未听过他治病救人,这……”
  江上仙摇头:“跟陈长老比,我只是给人治病,但能否真的救活,却不一定。但他不同,他不治病,他才是真正的救命。”
  他起身走到云小鱼的床榻边坐了下来,温言对云小鱼道:“要说服陈长老救你不容易,但不是不可能。这么多人想帮你,这也是一种缘分,我想他会答应的。”
  云小鱼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哽咽着问道:“如果陈长老不肯救我,我还能活多久?”
  江上仙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宗子孝眼圈似红了:“小鱼,先别想这些,你不会有事的。”
  云小鱼轻摇了摇头,直直地看着江上仙:“我想听实话,请你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江上仙叹道:“……至多半年。”
  冬去春来,转眼又入春。这是圣祖558年的三月初。
  从去年中秋前到现在,不知不觉云小鱼已经在千水寨住了半年多。
  她还记得自己刚到千水寨的时候,和楚菁娥坐在轿子里,她掀开轿帘往外看,目光所及之处,漫山遍野都是渐红的秋叶,如同燃烧的晚霞,一团团,一簇簇,美不胜收。
  那时候她觉得千水寨的秋天很美,大概是一年四季里最美的了。
  但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
  自从去年十月江上仙告诉她自己的日子所剩不多之后,她就一直在盼着春暖花开。
  因为随着寒疾越来越频繁地发作,冬天对她来说变得尤其的难熬。她暗暗地希望黑夜不再那么漫长,晨光能够到来得更早些。
  所以当院中的树木终于抽出新芽、池塘的薄冰融化、风中开始飘来淡淡的花香时,云小鱼的心也终于从寒冬中醒了过来。
  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都是崭新鲜活的,四处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这让她暂时忘了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年年初的现实,幻想着依然可以跟这些生命一起走过这一年的春夏秋冬。然后,等它们静静地沉睡几个月后,再次苏醒,而那时明媚的春天就又来了。
  她起得越来越早,时常天不亮就起身,独自一人走在山后的林荫小径上。
  那时山中微凉,但早有鸟儿在欢快的鸣叫。她慢慢地走着,一边给小鸟喂食一边轻声哼歌,直到第一缕晨曦落在她身上。
  她会找个地方铺件衣服坐下,静静地看着太阳像个红色的鸭蛋一样从山后一点一点地升上来,然后瞬间放射出万丈光芒,把朝霞映成耀眼的金色,把山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照亮 — 还有她的心。
  她越来越喜欢独自呆着,无论是晨起散步,还是去后山看日落,她始终喜欢自己一个人。除非不得已,否则她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的、悄悄地,一坐就是一整日。
  她不想待在青龙堂院。
  去年入冬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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