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瓶记-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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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兰舟叹了口气,拿布擦了擦手:“自己瞪眼不吃,还不许别人吃。”云小鱼瞟了沈瀚亭一眼,捂嘴一笑。
褚兰舟擦干净了手,这才继续说道:“若从头说起,北陵国跟咱们东陵还有那么一点渊源。圣祖519年那一年,北陵国的国君夜政…政王被权臣篡位,逃亡到了东陵,被乾王收留。乾王对政王礼遇有加,政王十分感激,但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想光复夜氏王权。因此他卧薪尝胆,暗中策划了三年,终于在522年收复失地,重回北陵国为王。这位政王算是战场上打出来的君王了,可惜他一世英名,临到晚年听信一名老道的谗言,倾全国之力给自己修建陵墓,不顾百姓死活,弄的民间一片哀声载道。后来老百姓无法忍受政王的□□,纷纷组织起义军揭竿而起。五年前政王驾崩,他的小儿子夜昱继位。听说魏连江说,这位昱王年纪很轻,是个长在深宫的乖宝宝,做皇子的时候只喜欢诗词歌赋,丝竹管弦。他父亲夜政虽然晚年失德,但毕竟半生戎马,是个深谙用兵之道的将军王。他的叔父们为光复夜氏江山,追随政王南征北战,也个个都是调兵遣将的能手。可听说昱王不仅对刀光剑影毫无概念,而且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在皇宫里还时常迷路。”
云小鱼听了想笑,但见沈瀚亭一脸严肃,便忍住了。沈瀚亭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会让他继位?”
褚兰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答道:“因为政王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昱王,大儿子燳亲王,但那个燳亲王先天不足,整日疯疯癫癫,所以只能让夜昱继位了。”
沈瀚亭正要再问,云小鱼却抢着问道:“既然昱王这么不行,为何还能跟起义军打了五年,不仅没有落败,还逼得起义军来向咱们求助?”
褚兰舟笑道:“问得好。魏连江怀疑北陵朝中有个厉害的军师在帮助昱王,但这个人是谁,他们还没有查出来。”
沈瀚亭道:“若真有这么个人物,只要魏连江控制住此人,就等于胜了一大半了。”
褚兰舟点了点头:“不错。”他看云小鱼在一旁眼睛滴溜滴溜地转,说道:“你还想问什么,问吧。”
云小鱼立即问道:“那个厉害的军师,是不是北陵国的国师?我听说每个国家都有国师,而每个国师都会忠心辅佐自己国家的君王。”
她此话一出,褚兰舟目光微动,而沈瀚亭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云小鱼飞快地捕捉到两人神情的变化,兴奋地追问道:“我猜对了,是不是?”
褚兰舟看了一眼沈瀚亭,沉声道:“既然你是沈左堂的徒弟,知道也无妨。因为这件事并不是每个群真会的弟子都知道,在帮内也只限于总堂和几个堂主之间:北陵国的国师就是陈长老,他原名北溟。”
云小鱼大吃一惊,半天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那他怎么会在咱们群真会的?”
褚兰舟答道:“圣祖519年北陵政王逃亡到东陵,当时只有13岁的陈长老随往,可是三年后当政王决定杀回北陵收复失地的时候,陈长老却决定留在东陵。这个决定导致政王对他颇为不满甚至怀恨在心,但他坚持己见,再没有回到北陵。政王回到北陵夺回王权的第二年,总舵主创立了群真会,陈长老是第一个入会的元老。”
“那他为何不跟政王回去,一定要留在东陵呢?”
褚兰舟道:“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陈长老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褚兰舟,所以既然他决心为群真会鞠躬尽瘁,我也必定追随于他,尽全力效忠总舵主辅佐少当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悠悠离愁
云小鱼跟褚兰舟和沈瀚亭在天罡堂院里说话,褚兰舟提到原来北陵国国师北溟就是陈天河,让云小鱼甚是吃惊。
后来褚兰舟和沈瀚亭开始商议帮内接下来的安排,内容甚是琐碎无趣,云小鱼听得昏昏欲睡,干脆趁两人说得专注之时,偷偷溜出了院去。
此时天边最后一抹红色正逐渐褪去,云小鱼漫无目的地走在山路上,不知不觉走到了她平日练武的那片山岗上。
她站在山顶静静地瞧着天际线由白变红,又由红变成淡橘色,最后变成了一片浓浓的墨色。
山寨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点缀在山间像萤火虫的光芒,云小鱼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月亮从山后升起来。她也知道该回去了,但又不太想回去听那两人说话,闲来无事便在地上拿脚尖儿踢蒲公英,踢散一朵,再踢飞一片,看着白绒绒的小毛毛四处飞舞,觉得甚是有趣。
等到她踢蒲公英也踢累了,就蹲了下来,托着腮帮子揪草,转眼把四周围的草揪了个干净,把自己蹲的地方揪出了个圆圈儿来,她轻叹了一声,自语道:“我可真够无聊的。”
她看着自己脚周围这个半径不到三尺的圆圈,忽然灵机一动,抬起一只脚,金鸡独立练起拳来,看自己能坚持多久不倒。
她把整套中阳真拳单腿站着练了一遍,居然没怎么晃,心中颇有成就感。
她打完最后一招正沾沾自喜,忽然一只野兔子从她脚下蹿了过去,她下意识地往后跳了一小步,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四下漆黑,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个人,云小鱼刚想转身看是谁,谁知那人却从她身后轻轻搂住了她,一个熟悉而又浑厚好听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小鱼,我回来了。”
云小鱼猛地愣住了,半天才转过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俊秀面孔,是于锦堂。她身上轻轻一抖,他感觉到了,两眼默默注视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云小鱼瞬间满面绯红,想把他推开,他却不松手。她恼羞道:“……于锦堂!”反手一掌就向他心口拍去,于锦堂微一侧身,轻易就闪开了。
他身形如影,云小鱼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手臂被他抓住一拉,就又被他搂在了怀里。
云小鱼挣脱开他,抬手就向他脸上扇去:“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手腕倒被于锦堂一把握住了。她银牙紧咬道:“你再不松手,看我怎么教训你!”话音未落,她手上比了个虚招,脚下却猛地抬腿向于锦堂踢去。
于锦堂闪过她这一踢,说道:“好,我就等着你来教训。”
云小鱼定了定神,把这两年学的武功尽数施展了开来。于锦堂见云小鱼使得有模有样,居然真的耐耐心心地接了她十几招。
两人在林中打得尘土飞扬,云小鱼打得颇为认真,可无论她如何聚精会神,却连于锦堂的衣袂都沾不到。
打到三十几招时,于锦堂忽然轻笑道:“武功不怎么地,倒有点侠女的风范了。”他说着话忽然掌风骤紧,右手如闪电般探出,“啪啪”就点了云小鱼两处穴道,云小鱼浑身一麻,再也动不了了。
她又羞又恼,瞪着于锦堂叫道:“有本事你不要点我穴道,咱们再比!”
于锦堂却凝神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柔情无限,再度把她搂进怀里,轻声道:“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想我么?”
云小鱼心里登时一软,眼圈也似红了。但她紧咬着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于锦堂淡笑道:“你没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已经超乎我的预期了。我还挺高兴的。”
他抬手拍开她的穴道,云小鱼身子一软险些倒在地上,于锦堂伸手扶住,关切道:“你没事么?”
云小鱼推开她,不发一言往山下走去,于锦堂只好跟在她身后。
云小鱼此刻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她听见于锦堂走在身后,心更加砰砰直跳,头也不回地对他说道:“你别跟着我,我想自己待会。”
于锦堂道:“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待会儿?你说你想去哪里,我好送你去。”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总之你别跟着我。”
于锦堂叹道:“那我更不能任你自己四处乱走了。”
云小鱼听罢再不说话,提起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前走。她走了快一盏茶功夫,却始终没有甩掉于锦堂,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回头再看于锦堂倒是气定神闲,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两人走到一条小溪边,云小鱼四周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刚才光顾着躲开于锦堂闷头紧走,现在根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于锦堂见云小鱼站在溪边不知所措,知道她迷了路,走上前来说道:“你可知道咱们现在已经快出山寨了,再往前走不仅有野兽还有山贼,你还走么?”
云小鱼听他话语里有调侃她的意思,气得跺脚道:“我走我的,不用你管。”说完抬腿就又要走。
忽听于锦堂在背后“啊哟”一声,云小鱼紧忙转身,见他好似不小心踩着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仰面朝天就往后栽去。
云小鱼下意识地就去拉他,却被于锦堂忽然反手一把拽住,两人一起倒在了溪水里。
等云小鱼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已经浑身湿透,全身下下连半点干的地方都没有了。她回头一看,于锦堂也没幸免,像个落汤鸡一样坐在溪水里。
云小鱼正要生气,却见于锦堂扑哧一笑,接着哈哈笑出声来,看上去很是开心。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湿淋淋地站起身来,走到岸边,摇头道:“每次见面都像洗了个澡,看来下次见你得多备两套衣服。”
云小鱼嘟囔道:“谁叫你站不稳,还拉人家下水。”
于锦堂道:“我要不故意摔倒,只怕你要一直走,走到赵州去了。”
他在地上生了堆火,把外衣脱了下来架在火上慢慢烤干,然后递给云小鱼说:“你换上我的衣服,把你的湿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烤烤。”
云小鱼接过他的衣服走到石头后面换了,然后走了出来给了于锦堂。
此时晚风轻柔,山高月小,山间静谧无声,只有夜虫低声的鸣唱还有溪水流过的潺潺声。
云小鱼坐在地上,缩在于锦堂的外衣里,抱着膝盖看他给自己烤衣服,忽然想起那年在栖仙阁和他一起共度的几日,她脸蓦地一红,赶紧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于锦堂一边翻动火上的衣服一边说道:“想我可以看我,不用总不好意思。”
云小鱼的脸更红了,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欲盖弥彰地哇哇大叫,而是真的悄悄抬眼看了看于锦堂。于锦堂似并没有抬眼看她,却笑了。
于锦堂见她伸着根手指头出来又在地上画圈,对她说道:“那天晚上你让我去给你买桂花糖,我以为你想通了,我真的很高兴。谁知你是为了遣开我,去找沈瀚亭拜他为师,还入了天罡堂。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快气疯了。所以第二天一早我独自去了栖仙阁,因为我不想亲眼看着你搬走。我本想让你入地煞堂,跟着我,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来的,我想你待在我身边,时日久了总会爱上我的。可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他把架在火上的衣服翻了一面,继续说道:“后来我带兵去了灵州,在那里呆了一年多,接着去了赵州,在那里又呆了半年。那时听说沈瀚亭带着你上了战场,我很担心你,想留在赵州见你一面,可总舵主很快又把我调回了阎州。那段时间我在寨里呆了几日,走到哪里都是你的影子,我再待不下去,正好褚先生要去北陵,我便跟他一起去了。这两年跟你分开的日子里,我却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你答不答应,我现在都不在乎了。我会等你,只要我于锦堂还有口气,如论何时你说你需要我、想见我,我都会去找你,陪在你身边。”
这时衣服烤好了,于锦堂把烤好的衣服取下来叠了叠,递给云小鱼,说道:“所以你也不用再为难你自己,只要你别刻意违背自己的心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行了。”他瞧着云小鱼,眼神笃定而深情。云小鱼这一次没有逃避他炽热的目光,她默默地注视了他片刻,轻轻接过了衣服。
溪水潺潺,山间青松外,月儿倾斜。
月明风清,夜色温柔,人却无半点睡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陈年往事
阴雨连绵,又到了多雨的八月。李仕明坐在听雨斋中,望着窗上犹如一片珠帘般滴落的雨水,思绪飘到了两年前的五月。
那年袁长志出兵闽州后不久,五月的一天东魂把李仕明叫到了国师府,告诉他云小鱼找到了。但还没等李仕明来得及欣喜,东魂紧接着又告诉他云小鱼已经加入了群真会。
“云小鱼现在是群真会的人,她就是朝廷的敌人。”东魂身子微侧,背靠扶手椅,对李仕明道:“我可以把她带回皇城,但是朝廷与群真会势不两立,她回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仕明心知东魂绝非说笑,心中登时一凛,一咬牙跪倒在地:“四海万神图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