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与君往-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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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在这个动乱的皇城为孝宣帝和萧夙提供消息是为了自保,倒不如说是为了责任。不是平阳公主的责任,是身为一个人,下意识的会去做的责任。
她没有大仁大义,但是……画晚清楚地知道,那些如狼似虎盯着华云的人,如果华云倒了,因此而挑起的动乱和战争,这九州四夷,到底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动荡不安的年代是否就要来临?每个人的心中都承载着不同程度的不安。
自从定州海啸之后,孝宣帝派遣各路官员协助堇华侯,一边又让澄王爷去平定内乱。
晋阳城内忧心忡忡。
在画晚的视线未被监视之前,她安排了血染进宫,有之前和血染两人守着,宸阳宫总算多出一分僻静。
一份不能容忍打扰的静地。
宸阳宫里寂寂无声,宫人都尽被遣了出去。
芷晴和血染在殿外守得神色紧张。
不知道殿内如何情况。
神医玉子衡三番两次来来去去,皆化作深深一叹。
可她们也看不清玉子衡忧愁的眉心下,隐藏的无奈。
殿内,玉子衡把最后一枚金针从画晚手背上抽出,低哀的垂了眸:“好了。”
画晚卷下袖子,靠着身后的延歌微微笑了:“麻烦你了。”
玉子衡摇摇头,“我帮不了你,治不好你的病,又有何麻烦?只有愧疚。”
画晚无声的弯了弯嘴角,延歌沉眉道:“那老太婆用的解药分量又减少了,看来是要有所动作。”
皇太后看来是有心要画晚知道此事,若非每次有玉子衡相助把体内毒素清楚,恐防毒性又要发作。
画晚微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
延歌静默着脸瞥了她一眼,“你安分点就行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把她额前汗湿了的一缕发拨到一边。
画晚的脸不似平时健康透粉,显得有些苍白。
她半合着眼,轻轻摇了下头。
延歌低声道:“那你休息一会儿,我和玉子衡出去了。”
玉子衡也点点头,现在让她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整理了东西,背了药箱出去。
后面画晚却轻轻拉住了起身要离开的延歌。
延歌看了看被她捏在手里的一块衣袂,低声问:“怎么了?”
画晚疲惫的轻声说:“我想喝点粥,薄一点,清淡些,放盐就好。”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会儿,醒来就能吃了。”延歌点点头,帮她掩好被子,出去了。
延歌出了内殿,芷晴和血染两双眼睛都盯着他,两人之前听玉子衡说以无事,心里却生着牵挂,没过于担心殿内自己小姐,主子的身体。
延歌挑了挑眉,终于在她们急切的视线下说:“你们两个想问什么?”
芷晴问:“小姐醒了吗?她还好吗?累吗?她要吃什么?”
“她在睡,想喝清粥。”延歌说了一句,往小厨房走去。
芷晴听见小姐有了食欲,随即马上跟了上去,昨夜小姐忽然脸色发白,然后晕倒了过去,几乎吓死了她。
幸好当时洛少爷在,血染姐姐又暗中把玉子衡带了来。
小姐交代过这件事情不能透露出去,芷晴只有点头。
可殿内殿外两番景象,想到小姐忽然昏过去的样子,芷晴的心里就像煎熬在热锅中的蚂蚁。
如今好似而过天晴,她感激的擦了擦眼泪,飞快的往厨房走了。
第二百十七章
有玉子衡在,压下了画晚体内月发的毒素,又吃了两日清淡的东西,加上睡眠良好。画晚恢复的很快,想到瞒过去了,心里遂放下一块大石。
身体一好了,画晚就加紧跑清河殿。
画晚是所有皇上党外的心腹大患,如同一根尖锐的刺,让人无论如何都安心不能。
她日夜离的孝宣帝最近,知道孝宣帝安排的局,安排的一切。乃至执行,许多事,都在他们眼皮子低下,不声不响的就过去了,瞒天过海,谁也不知道。
皇太后本想直接让她死了算了,可转念一想,若她一死,就更加难洞察皇帝的动作。所以只有作罢,但每次的解药放了少些,让那丫头晓得吃点苦头。
皇家的这趟水,可不是那么好倘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太后把那解药放在了哪里,她好像藏进了地底深渊,任孝宣帝和高欢,延歌等人挖遍三尺也找不出来。皇太后下毒时便有了后来的准备,画晚是她如今手里最得力的一张牌,可以用来威胁他们的牌。她早就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自然不会让他们找到。
高欢的心里不安而担心,清河殿就如同画晚的宸阳宫,自从孝宣帝病重以后一律避而不见。
高欢知道父皇的苦心,却十分牵挂担心。只有扭头颓唐的离开的殿门外,凑巧画晚从里面出来了,叫了他一声。
两人便相伴而行。
清河殿内。
孝宣帝的面容惨淡,对着似乎安静无人的殿内说:“你想说什么?”
圈椅旁坐着一个背对的修长身影,年轻的声音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孝宣帝:“我早就决定了不是吗……”
年轻的声音:“高欢为人洒脱,有仁德之心,可他重义心软,不能做到平静权衡,不见得斗得过皇太后和林家。恐怕……”
孝宣帝叹息:“朕知道……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那些儿子里,如果别人做了皇位,恐怕高家子脉难留,定会残杀同胞。”
年轻的声音没有再说话,良久后才道:“既然你意已决,就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来,否则将来,华云江山必乱。”
孝宣帝把他们所有人都赌在了华云今后的命运上。
不知道高欢这个心怀仁慈的君主,能否呈的下这一片巨大的天。
孝宣帝疲惫的闭上眼,他又如何不明白?他的皇子中,年长成,才德备的人许多,终究放心不下。
而华云这个九州大陆上重要的一国如果动乱,引发的可能是天下之争,如果五国几百年来的和平被这样打破,那么又有多少百姓要生灵涂炭……有多少无辜的天下人流离失所……
这才是这个人来此,帮助华云的原因。
“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保他们一日。”孝宣帝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你把那丫头推到了刀尖浪口上,让她替高欢面对刀光剑影的一切,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你真把她当成了智勇双全的堇华侯,还是忠肝义胆的岚霄?”
“我知道……”孝宣帝点点头,“我确实愧对那孩子,她本能置身事外,可我别无她法,欢儿如果承受那么多方面的压迫,他走不到那路上。晚儿很苦,你……到时带她走吧。”
年轻的声音:“你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带她走一样?”
孝宣帝道:“若非有你……我又怎么会承诺她放她自由?咳咳……那孩子,只有你……”
年轻的声音缓缓道:“你好好歇息吧,此刻,你尚能保全他们一时。”
清河殿又安静了下来,只徒留缓慢的咳声。
画晚锋芒毕露,除了华云,这背后有多少势力,多少人想要她的性命?
皇城之中的腥风血雨,又有哪一点比江湖差。
波谲云诡的后宫,晋阳城里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杀机?
一张张众生色相下,是哪一张红颜谋?
这一次的定州海啸,岚家堡出了很多钱,皇帝很开心,大为嘉赏。
岚霄授勋回来,正好遇到了在御花园后发呆的画晚。
岚霄穿着青绸朝服从幽湖边走过时,神情有些恍惚,画晚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画晚,画晚望了望他憔悴的面容,心想,难不成他上阵救灾了?
很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两人在池边坐下,画晚问道,“你小子怎么啦?”
岚霄嘻嘻的笑笑,“没有啊。”
画晚一巴掌拍过去,她自然看在眼里,岚霄虽面带笑容,可他的眼里毫无笑意,甚至空洞。
“跟谁扯谎呢你?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对了,司徒的婚礼怎么没去参加?”
这话说来是太子大婚时画晚竟然没有见到岚霄。先不说岚霄官拜二品,是一定要参加的。再者说他和司徒也生死与共过,朋友的婚礼怎么好不去参加呢?
连她这个死也不想去的人还是没办法去了不是?
身边的人一阵沉默,过来一会儿,岚霄望着天空说:“画晚,你说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画晚心里一惊,勉强的笑笑,“你说什么呢?”她有意的撇开这个涩人的话题。
岚霄的视线望的很远,声音低沉,“我现在,总是时常想起永熙四年,你和明慧在院子里朝我娓娓走来,现在,你们一个个都进了宫,好像都变了味儿,不似以前了。”
“岚霄……”画晚抬头望天,晴空万里,白云朵朵,照着风景动人的御花园生机勃勃,荷花池里的花如珠水灌溉般婀娜多姿,她竟梗着无话可说。她转头看他,依稀是最初遇见是朗笑容颜,她是否该问他,日夜出入东宫,又是为何?
他的心里,不也是藏了那么一份心思吗?
她清了清嗓子,半闭了眼说:“你说的对,我们都回不去了……”岚霄的身影明显晃了一下,画晚又说:“岚霄,你和司徒……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有垂了头。
感情这东西真是错综复杂……
这个世界还真是那么可笑,岚霄喜欢司徒,司徒喜欢萧夙。
可是却要嫁给高欢,而高欢呢?
他要是真能爱上一个人,画晚倒是稀奇了。
高欢唯一让画晚钦佩的是他的承担,原以为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逃避这个皇帝之位远远的,可是他承担起了他应有的责任,背负起了华云的将来,即使有那么多危险。在这点看来,他倒是还算个男人。
谁能想到,当司徒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一个采花贼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她也没把他当成夫君吧。嘴角勾起惨淡的笑意,老天好像根本就没有打算成全任何一个人。
画晚忽然有一种很真实的感受,虽然一直心中隐隐感觉,却没有这一刻来的真实,原本在一起紧紧相惜的他们,都越走越远了。有些失落的往前走着,心里不禁升腾着怪异的难受,原来,她一有事情会冲上前来,画晚一有心事便会诉说的人,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画晚看不透,也无法看透。
缓缓的走着,低眉转眸,眼前一片嫣然的火红,如同花火一般的色泽。
皇宫何时有了这样的花海,画晚有些惊讶的走上了前去,然后站在那么静静地看着花海。
不作言语,风微微拂过她的发,带起漫天花香,画晚的眼眸里却带出淡淡的哀伤。
姹紫嫣红开满地,像是抚了一室的艳色,轻轻追溯着岁月无常,回不去的过往。
延歌从清河殿那里走了一遭,便往宸阳宫走去。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假山中闪出一个人影来,延歌在他出现前就慢慢的停了步。
“尊上!”
延歌说道:“什么事说吧。”
如果不要要紧,傅之不会即闯皇宫,这一点延歌很清楚。
傅之低头在延歌耳边说了,延歌的脸色一变,缓缓压了眉毛,才道:“我知道了,你跟老头子说,我即刻就去。”他顿了顿,道:“最近华云也不平定,你留在这,照看大局,顺便,帮我看着点画晚。”
“是,我会在暗中照看,不会让江姑娘受伤。”傅之愣了瞬,马上反应过来延歌说的是谁,俯首点头。
傅之在延歌平静的脸上看见一丝怪异,但很快被他掩去了。
“暂时没人敢明着对她怎么样,暗处的倒是不少。受伤是次要,危急时刻,记住一定保护好她。”延歌说完,不理傅之的反应,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延歌对傅之有一种很难言语的信任。
可能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虽然一主一仆,延歌在心里还是把他当成兄弟。
傅之一直没琢磨过味来,他想不明白尊上为什么特地提江姑娘的名字。
本身,保护江姑娘也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
待延歌走了半响,傅之看着高耸的华云宫墙慢慢明白了一点过来。
尊上说的,是让他看着江姑娘,不是那个公主,不是因为其他身份。
只是江姑娘本身。
尊上本身是不太会犯这种言语错误的人,傅之缓缓明白过来,翻身去西行宫查探。
第二百十八章
他快步走在皇宫,眉目深沉下有了对事情的烦思,亦水这颗棋不定,恐怕更乱。
延歌本欲走了,来回不会很慢,却也大约要三四日的时间。
可脚下却不知为何总往不同的方向迈去,待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了去宸阳宫的路上。
无奈的摇了下头,刚要回身走了,却转眸看见远处丛林花海,姹紫嫣红中,独一抹青衣身影鲜明而立。延歌认出了画晚肩若削成的背影,不觉踏步上前。
走至远方花海,却忽然看见画晚跌了一步,一下子往花丛中笔直掉了下去,延歌赶紧上前,片刻间已榄住她的腰把她护在怀中,他们在花丛里滚了好几个圈,滚在蔓枝之中,画晚被人护在怀中,没有摔伤,鼻尖闻到熟悉的气味透过花香而来。
延歌三两步抱起她,把她带出了花丛:“烟罗花性寒,是最不近人情的花,花叶冰寒,经常有人被不慎割伤。”
画晚抬起头来看他,伸了手去碰他胳膊上被划开的裂锦:“你怎么样了?没伤到哪儿吧?”
延歌不屑的挣开手,“这点小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