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乱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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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儿，我知道我并不适合当皇帝，只喜鼓瑟琴弦、舞文弄墨，我也想同你日夜不分，然而……北国上上下下，若是毁在我手里……天下必会说你红颜祸水，我李曦愧对列祖列宗……宫内，我日夜想你。想到你在藏帝塔一人，我也想来陪伴你，可是……众目睽睽，我若时常来……那些所谓的忠臣义士便又有借口抨击朝政，大梁正虎视眈眈，不可给他可乘之机……”
唐瑄轻柔一笑，那一笑似是韵了落寞孤单，悲寂苦涩，却又瞬间散了开去：“陛下能想着我便好了，待北国一统天下，陛下便也安心，瑄儿也可见着陛下。”
李曦拂着唐瑄的秀发，缓缓一笑，轻声道：“走吧，我的北国第一美人。”
话音刚落，猛然间金戈交错步履踏踏之声大响！忽的，漫山遍野杀机凛然！旌旗猎猎，纷纷刻有大梁字号！将这片桃林碧潭围得水泄不通。
一人从千军之中走出，一袭黑衣飘散肃杀气氛。金冠束发，一双寒眸凛冽着杀意，薄薄唇畔勾勒鬼魅笑意，显得自信而又自负。
“李曦，北国风光大好，你胆子不小，竟敢跑到我萧衍的地盘上来？”梁王萧衍随意踱步而出，一派王者之风。
李曦波澜不惊，浅浅的笑笑：“这里是我和瑄儿初识之地，为何来不得？”
萧衍哈哈大笑：“李曦，是你先和瑄儿认识还是我先和瑄儿认识？”
“她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李曦依旧面无表情，一双凤眸毫无涟漪。
“可是你能给她她应该有的么！你只会把她藏在藏帝塔里！想见而不敢见！你怕被群臣非议！可我不怕！我是萧衍！半壁江山在我手中！我不像你！优柔寡断，当我手染鲜血，征伐天下之时你在干什么？！你在日夜笙箫，享受祖辈给你的福泽！你既不想给瑄儿带上祸水的罪名，又不想弃了她！因为你知道你北国迟早要灭亡！”萧衍咬牙切齿！握住悬在腰间的剑柄，缓缓走近李曦。
“识相的就把瑄儿还给我……”萧衍目中韵着燃尽漫山桃树的黑焰怒火，英俊不羁的脸庞满是凶厉。
“萧衍哥哥……”唐瑄轻轻启了口，目光中带着绝决与坚定。
萧衍一愣，握住剑柄的指尖不由松了松：“瑄儿……”
“萧衍哥哥……染指相思，万里不隔。便纵使日夜呆在藏帝塔，能想到他我便很开心了。因为他就在那里不远处……透过窗，居高临下，我能望见北帝宫，我知道……他在里面……可是，萧衍哥哥，今日你若杀了他，亦或是把我带走，那这份相思便就隔了千里万里……瑄儿……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痛不欲生么？”萧衍喃喃道，呢喃着呢喃着，萧衍勃然大怒！指着李曦，吼道：“李曦！你究竟给瑄儿吃了什么迷魂药！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李曦抬首，望着眼前数千人，淡淡道：“坐拥江山，千万里的画卷……染得是将士的枯骨，你南征北战，灭了东陵一族、占了半壁的江山，你手上染得鲜血更多的是自己的，如此，又有何可以在我面前吼的资格？我李曦虽然昏庸无能，但我知道，天下这样得来……我不屑要！”
“胭脂伞下寄相思，半缕哀愁半缕叹。陛下，你与我都是这样的人，想安然度日，超然物外。不忍见天下纷争，不忍见血骨遍野，偏又身入其中……”唐瑄拦着李曦的腰，青葱玉指不由紧了些。
李曦捏捏唐瑄肩膀，柔声道：“没事，至少见了这三千桃花一壶碧波，便是死在这胭脂伞下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萧衍拔出剑，眸中一抹漆黑，缓缓步入这蒙蒙烟雨中，仿似从地狱修罗踏入红尘繁嚣，烟雨将他染上一层迷雾。
走得近了，萧衍剑指李曦，韵着寒冷，“天下或是唐瑄？”
李曦不答。
“好，到了那日，你自做抉择！”
萧衍挥挥手，转身离去。在千军之后留下一言：“破国之日……”
李曦回了北国，北帝宫乱成一片，陈庶寒待李曦回宫杀了一片不忠之人，王彦明苦口婆心冒死觐见，说了一通李曦不是被李曦好言劝说回府，唐瑄依旧在藏帝塔顶楼，偶尔望望北帝宫巍峨壮丽，时而从藏帝塔传出古琴之声，淙淙切切，似流水似离愁。然而却无人能入藏帝塔一步，只有李曦……
、第十一章 碧塘初至齐眉山
“喂，娘娘腔，朱红颜你见也见了，你怎没把他丹药骗到手呢，这下你还去落霞谷么？”陈空云嚼着一只酥油鸡，撇撇陆惜言。“既然来了，落霞谷怎能不去？不过我得先找到朱红颜再说。”陆惜言微笑倩兮，眯着眼睛，流离万端。
“朱红颜走都走了，你认为他还会再回来？”陈空云又拿起几串肉串撕咬起来。“他不来我们便去找他嘛！”陆惜言浅浅品了一碗白米粥，粥渍不慎留在唇角，陆惜言随意的舔了一下，却是被陈空云落在眼里。
“呃！”陈空云周身激灵灵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面色怪异，心中暗忖：这娘娘腔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男生女态，不过他若是女的倒也……“！！”陈空云猛地惊醒，油渍的双手猛拍脸颊，肉串掉了一地：“陈空云！你在想什么！这娘娘腔这么恶心，你还觉得他……不对不对！我从来就没觉得他……啊！一定是我哪里出了问题……我得再好好的去睡一觉……
墨清落怪异的看着陈空云的举动，眸中疑惑神色甚是浓郁，陆惜言淡淡的瞥了一眼陈空云，吐出一言：“真是浪费了这么多肉串……”
“娘娘腔！你去找你的朱红颜！我可不奉陪了！顺便跟你说，再过两月便是离梦节，这次的灯会也将在那日召开，便是在离梦园，你可别误了时日。到时他们也会去。”陈空云丢下一句，抓几个包子便匆匆离去。
“离梦园？”陆惜言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笑容不改，“他们……应该会很有趣吧……”
“公子，你说的离梦园是什么地方？他们又是谁呢？”墨清落好奇问道。
“离梦园啊……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盛产离梦花。他们……清落你想见见陈国的云澜公子以及裴国的裴殃李国的采薇公主还有陆国的颜夕公主吗？”陆惜言笑道：“那日还有离梦灯会，据说当两个人同时采到一朵离梦花之时，两个原本相离的梦便会汇聚到一起，从此两人都会在彼此的梦中……”
“啊！当然想见。”墨清落娇呼一声，掩唇笑道：“若是朱红颜和谁一起采到一朵花，那就真有趣呢！”
“和你采一朵怎样？”陆惜言轻言笑道。“才不要！那是噩梦，不是美梦！”墨清落轻哼一声，表情装着傲慢，忽然墨清落想到什么似得，笑道：“公子打算怎样去找朱红颜啊，不会真的要去落霞谷等他回来？”
“怎么会，不去落霞谷了，若真在那里等他，可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朱红颜不出来见我，我就让他找上门来见我。”陆惜言淡若菡萏，丰神如玉的面容轻轻笑了一下，仿似算计些什么。“可是你适才不是跟陈空云说你去落霞谷么？”“骗他的。”陆惜言笑意更浓，陈空云若是去了落霞谷，自己身边可就清净了，想到这里，陆惜言眉眼弯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清落，你说作为天下第一神医，若是他听说有一种他都炼制不了的神丹出世了……他会怎样呢？”陆惜言轻轻拍打折扇，笑语道。“那他定会来一睹真相吧！难道公子想要炼制连朱红颜都炼制不了的丹药吗？”墨清落疑惑道。
“笨。”陆惜言折扇轻轻打了一下墨清落的头顶，“朱红颜都炼制不了的丹药我怎能炼制，不然我还向他求药吗？”轻笑一声，陆惜言轻轻在墨清落耳畔，道：“不过是散布假消息罢了，地点嘛，便在药鼎轩。”
齐眉山脉连绵千里，二十年前天丘河决堤曾将这里造成极大损失。药鼎轩也一度受灾。药鼎轩便坐落于齐眉山峰，乃是武林中炼丹大家。无我药房中的部分丹药便是出于药鼎轩之手。近日药鼎轩可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江湖中流言蜚语，说是在药鼎轩后山洞中发现镌刻在石碑上的一副神农留下的绝世神丹秘方。这副神丹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便是你神魂离体只要服下这神丹便能还魂重生。
而这一发现已是轰动药鼎轩几世不出的神秘老者，耗尽数日辛苦炼制，终是将这幅神丹炼成，据说炼成之时天地异象，电闪雷鸣，风雨不止，漫山丹香！丹药之中药灵也是孕育。
“混蛋！混蛋！”齐眉山云雾缭绕，而此时齐眉山峰药鼎轩内一声怒吼几是震散这漫山云雾，久久缭绕。山顶楼阁林立，星罗棋布，而入山处山门上赫然悬挂药鼎轩古朴苍老的牌匾，门口处两只奇异的石兽威武矗立。
山峰上，无数药房，炼丹房环绕正楼，丹香浓郁。想必正在源源不断的炼制丹药，正楼赫然是药鼎轩，此时一中年汉子正愤怒咆哮！
“什么电闪雷鸣！风雨不止！全是放屁！不就是前几日下场暴雨！哪来的那么多玄乎！”这中年汉子可谓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怒道：“给我查！到底是谁散播这个消息的！”近几日齐眉山可谓是人丁兴旺，无不例外是上门求丹一睹真颜的，而药鼎轩轩主药不凡可是无比尴尬，说没有吧，这不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讨打么？药鼎轩日后该如何信服于人？说有吧，自己又拿不出丹药来，只好先将他们安顿下来，好言相慰，住在山腰处。然而药不凡如此一做，江湖中人更加确信药鼎轩炼制出了一副绝世神丹！是想等人聚齐了再当众拿出。以便展示药鼎轩的实力，或许从此鼎立医界也说不定。
据说凡是一物韵了灵的便可当做神物，便如昆仑山的‘昆仑’鼎一样，神奇无比，都具有奇效奇观，如此轰动之事怎会少了热闹呢？
“可恶，倒底是有谁有这个能耐，便是我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一夜间便轰动了江湖……”药不凡此刻须发皆张，咬牙切齿。一副见人就撕的模样。
“启禀轩主，消息的源头是‘鬼道’传出的，具体何人，依照行内规矩是不可向外说明的。”此时门外走进一位门徒，垂首抱拳禀报道。
“鬼道……”鬼道乃是江湖之中散播各路消息之地，同时也汇聚着各种善男信女、杀人越货者资料之地，鬼道秉承的乃是不实不传！此次为何如此草率的便散播这不实的消息，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搞鬼！是仙医门么……他们也没这个本事说动鬼道啊，究竟是谁……想搞垮我们药鼎轩……
这次倒是药不凡想多了，陆惜言不过只是借此机会引出朱红颜，上次算是朱红颜逃得快，这次他可不会再这么轻易的放过朱红颜了，这倒是与他药鼎轩完完全全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至于为什么选择药鼎轩嘛，只能算他离此地比较近，比较倒霉吧，至于还有其他什么便不得而知了，至少陆惜言是这么解释的。
“你退下！”药不凡挥挥手，待那人退下，屏风后款款走出一个云鬓高挽，华服丝袍的美艳妇人，为药不凡泡上一杯齐眉山特有的‘云尖’，静静为药不凡揉着肩膀。
“药鼎睡了吗？”这药不凡倒也有趣，自己叫药不凡，给儿子取个名叫药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鼎儿睡了，刚才你那么大声音，可是把鼎儿吓坏了。”那美妇无不嗔怪的说道，捏着肩膀的柔荑也不由加重几分力道。“哎呦，夫人你可轻点，鼎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刚才吓坏他了吗？”药不凡眼神中闪烁的怜爱看的那美妇也不由得一笑。
“也不知道你生的什么儿子，你大叫着混蛋他也跟着依依呀呀大学叫着混蛋，边叫边乐的他还没长几颗牙就唱起来了，还手舞足蹈的，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叫吓坏了？药不凡心中苦笑，也不知说什么好，干笑道：“儿子有灵性……呵呵……”
“儿子有灵性，女儿未必就没有灵性了？”那美妇哼一声，柔荑间不由又加重几分。
“启禀轩主，碧塘公子陆惜言已至山脚，不知……”便在此时，门徒又有信来报。“陆惜言！”药不凡惊得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惊呼之声极是响亮！
“别又把儿子吵醒了！”美妇恨铁不成钢，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药不凡一个哆嗦，急忙道：“快随我下山！”
陆惜言乃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可与皇子公主并列，一身武艺神鬼莫测，江湖中人似也从未见他真正出手，其人行踪也是飘渺，此番来齐眉山，想必也是被这神丹之事给吸引。
唉……药不凡心下长叹，连陆惜言这等人物都是被吸引过来，这事……可有点闹大了啊，自己给不出个交代，怕是连药鼎轩都保不住！
药不凡急忙叫上那美妇，连同数名门徒亲自下山，随后对身后人吩咐道：“叫小姐也出来。”
药不凡一行人匆匆走下山，将至山脚，又将步伐放慢，整理仪容款款走出山门，闲庭信步宛若毫不在意。
一出山门，便见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门前，两道白色身影站立在药鼎轩匾额之下。
、第十二章 后山寻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