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西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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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刑场上跪于地上身上斑斑血迹之人,眼泪已在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
“无论发生何事,你只管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好好活着,应该怎样好好活着呢?
“时辰到,开始行刑……”
刑场之上,不知是谁大吼一声,随着四下好似更加沸腾起来,一时间激愤之声响遍了我的耳彻。
“唔唔唔……”
我于心中喊叫了无数次他的名字,然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瞬间双眼中所见之景仿若皆变为黑白二色,所有的动作均似是渐渐离我远去。
六位手握大刀之人开始做好准备工作。
我闭紧双眼,脑袋再次出现他丰神如玉的微笑。
下一秒,我已张开了双眼。
我始终还是无法做到闭上眼看着他离开我。
我害怕错失一秒注视他的时间,故而即便忍得生疼还是忍住不让泪水将眼眶打湿,不想让他的身影变为一个白点。
手起刀落间,我的双眼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掌遮住,“行刑很惨烈,你还是不要看了……”
不要看了。
我做不到。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不相信他从今以后就要这样消失于我的生活。
故而,下一秒我以连自己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迅速将头偏至一边,双眼定定地朝刑场看过去。
“我说你这女人……”
杜君实亦似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见他行刑的场景,转身移至我的身前,一把抓过我的肩膀,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别那么固执……他不希望你这样做。”
我却似发了疯般,用力地想要挣开他,然而他却死死地抓住我。
“好,杀得好……”
周遭忽然传来了拍手称快的呐喊声,
这样的呐喊声,欢呼声预示着什么,是什么呢?
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掉下来。
连见他最后一面亦不可以了么?
你大可不必感伤,因为你注定将来是要嫁于我的。至于那些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狗屁容貌,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个什么劲。
虽然我喜欢你的吃苦耐劳,然而以后还是不要那么辛苦了。
以后要再勇敢自信一些,因为于我的眼中你不比世间任何女子差,还有最后一个。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只管好好活下去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会陪你……一生一世。
第一个对我说不在乎我的长相的人,第一个说要娶我的人,第一个对我说不要这样辛苦的人,第一个对我说于他的心中我一直是最好的人……
然而没了你,我该怎样好好活着?
还有你的一生一世呢?
骗子,骗子,骗子……
如若你不遵守承诺,我又为何要傻傻地遵守一个对骗子的诺言。
我用尽全身力气地哭着,周遭全是呐喊声与欢呼声,我连想找一个与自己一起哭得人都没有。
我的身子渐渐往下滑,杜君实却依旧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然而我早已哭得没了一丝力气。
他赶紧将我口中的东西取下,呼了一口气,继续教诲,“事已至此,人死不可复生,做人要往前看。”
四下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前一秒还鲜活的生命,下一秒已没了一丝生气。
转头朝刑场看去,眼见着刑场之上除大滩大滩的血迹外,什么也没留下,我依旧未说话,只任由大颗大颗的泪水滴打在地上。
最后杜君实还是放开了我。
我倒于肮脏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所有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路旁不时有人朝这面看,却被杜君实恶狠狠的双眼吓得立即跑开。
作者有话要说:
、part48
最后杜君实还是放开了我。
我倒于肮脏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所有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路旁不时有人朝这面看,却被杜君实恶狠狠的双眼吓得立即跑开。
“杜将军,红姑娘这样哭下去定然是会出问题的,主子现下走了,若是红姑娘哭坏了身子,估摸着主子走得亦不安心……”薛管家不知于何时来到此处,带着哭腔担忧地道。
“这些话你对我说干嘛,你对她说啊……”杜君实火大地朝薛管家说道,“反正我是没折了,等她哭够了,直接驮回去。”
说罢,他果然将剑支于地上,席地而坐,开始注视着我哭。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于我半昏半醒间,有人背起我,开始一步一步地走着。
四下安静异常,只余萧萧的风声似有似无地传进我的耳朵。梦中似乎除了风声还有谁在说话。
“还没见过一个人这么能哭,你的体内究竟装着多少眼泪……早知道你这么倔强,这么难缠,我就不答应他照顾你了……对了,我之前是不是于哪处见过你呢……恍然忆起普救寺中有一个女子身上便有栀子花的味道,你的身上亦有栀子花的味道……我是不是于那时便见过你呢?我记性不好,若不是如此兴许我老早就能记住你了……”
过了不知多久,我冰冷的身子被厚重的被子层层围住。屋内原本随意的脚步声忽然变得轻缓起来,轻得快到无声,然而却于快到门口时,停了下来。
“喂,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下回千万别再骂我是阴险狡诈的小人了,否则……罢了,我这一生被人这样骂还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罢……”
门被轻轻阖上,顺便将月下的清辉一并锁在了门外。
我瑟缩在被子中,意识完全被剥离,不一会儿,那双幽深的黑眸,好似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忍不住朝他走过去,然而无论我走得多么快,他依旧离我离得那么远。
“张君瑞,你不要当状元了吧,我们一起回博临,虽然没有这么大的豪宅,没有这么多的家仆,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可是你的那个竹林小院也不错……你不是也说干将莫邪最后能够一辈子在一起便是最令人感动的幸福么?”
“好,我答应你,等到栀子再次开花,我便不再当状元,与你一同回那个竹林小院,让你养我。”
“总有一天你我之间的距离可能会远得看不见对方……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加速与你并驾齐驱,故而只能想着这些笨办法让你后退了……”
是你先失信于我的……
如今你我之间不过隔着半日的距离,如若我现下追随你而去,我是否就能追上你?
念头好似忽得变得愈加强烈起来,然而他依旧离我离得那么远,好似什么亦听不见一般。
“过些日子再去罢,再陪陪娘亲,娘亲已经错过了你十七年,以后要是你再嫁了人,还不知几年几月方能见上一次呢……”
前些日子与娘亲一起逛街的场景好似再次重演了一般。
怎么办?
眼中不知于何时再次晕出层层雾气。
我于梦中哭醒不多时又再次昏睡过去,梦中总是有他的身影,然而梦醒后却只有低低的哭泣声相伴。
我庆幸地觉着,哭得累了便可以再次昏睡过去,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这个黑夜仿似漫长得没有边际。
“哐当……”
门被匆匆推开,一个微弱的火光出现于我的眼前。
“快些起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杜君实抓住我的手只一用力便将我自床上拉起来。
然而我却丝毫不为所动,现下的我不想说话,没有精力去做任何事情,我觉着谁也没有理由阻止我去想他,索性闭着眼睛不去理会他。
“你若不去,这辈子定然是会后悔的。”他急急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原本黯然的双眼,好似忽然有了一些生气,莫非是他?然而他已经死了,该怎样见到呢?
林老娘子说过,人死后的前两日灵魂还未真正的消亡,与之亲近之人还可能见到死者之灵魂。
我瞬间握紧他的手,定定地望向他,“我去,我跟你去……”
他有些疑惑地将我望一眼,随即拉过一旁厚厚的棉衣往我身上一披,继而快速地松了手,仿似我身上有什么刺手的东西一般,“……走吧。”
下一秒,他已于前面带路,不再说话。
我急忙跑着跟上去。
他一路上走得极快,好几次我都差点因路况不熟光线昏暗而绊倒,然而他却丝毫不理会我,只自顾自地走到前面,一次亦没有回头。
我只当他是报复我前时对他恶劣的行径。
然而我们竟然走到了马棚,他快速将一匹黑马牵出来,我还欲问他究竟要做什么,他已伸出右手粗鲁地将我一把拉上马。
我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你不是带我去见他?快点放开我,杜君实你这个……”
“女人就该矜持些,我真后悔当时没把你嘴巴缝上。”话毕,他已经拉紧缰绳,马瞬间开始狂奔起来。
我们迅速地出了这个府邸,我的耳旁全是风呼呼的呼啸声,顿时冷得我瑟瑟发抖,双手下意识地将身上的棉衣拉紧。
就当我冷得双手僵硬时,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我牙齿不住地打颤,嘴唇刚张开一些便冒出一阵白烟。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自湖畔的另一头匆匆地过来,我的身子依旧冷得瑟瑟发抖,然而望着前方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却瞬间顿住了。
不知何时杜君实已将我自马上拉下来,我呆呆地望着前方马上之人不发一言。
莫非世界上当真是有灵魂一说?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然而那个身影依旧没有消失。
莫非几百年迷信无比的林老娘子终于说对了一次?
我不敢惊扰此刻幸福的宁静,生怕自己轻易动一下便会打破这个美好的梦。
“你……是他的灵魂么?”
他将头顶斗篷的帽子拉下,只片刻那个于梦中心中思念无数次的身影便切切实实地出现于我的眼前。
我的心顿时一紧,屏住呼吸,手颤抖着却并非是因为冷而是无法置信,即便他是灵魂我亦感激老天。
然而下一秒,他已缓缓走至我的身前将我拥入怀中,“你觉得是灵魂么?”
我紧紧地抱着他,好像没有消失,我抖着唇抓紧他后背的衣服,“真的没有消失,你是张君瑞……”
我挣开他的怀抱,抓住他的手,继而伸手触摸他的鼻端,“还有温度,还有呼吸,还有……”
“还有……一如既往地对你笑。”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我于梦中出现千百回的温和笑意。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样笑,眼泪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还好,还好,还好我没有到另一个世界去找你,否则我就见不到你了,还好……”
“还好你一向都慢半拍,不然我就得到另一个世界去找你了……”他抚了抚我额前凌乱的头发,微微叹息一声,然而眼中浸满的却全是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
、part49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样笑,眼泪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还好,还好,还好我没有到另一个世界去找你,否则我就见不到你了,还好……”
“还好你一向都慢半拍,不然我就得到另一个世界去找你了……”他抚了抚我额前凌乱的头发,微微叹息一声,然而眼中浸满的却全是宠溺。
“喂,你们还能不能尊重一下第三者了,没见着旁边还有一个人么?”杜君实双手抱胸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吼过来。
“实在抱歉,君实兄所站之处正好是暗处,见着你着实有些困难。”张君瑞牵过我的手朝杜君实走去。
“方才红娘不也站于这处么,你是怎么见着的?”杜君实好似更加火大了一般。
“也许,红娘气场要大些?”张君瑞微微一笑。
杜君实气得要死,“……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麻烦,即便前时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也不愿这样还。”
张君瑞“哦”了一声,继而捏了捏我的脸,“说起来,我家宝贝又瘦了些,看来养我家宝贝还是得亲手亲为才行,一分一时亦不能假手于人的。”
宝贝?
我的脑袋里忽得闪过这个名词,脸顿时开始升温,然而心中却犹如浸满蜜糖。
“是啊,你家这宝贝我是一分钟也照顾不了了,要不是前时出于必须,否则要我记起你家宝贝的模样亦实属艰难,不过好在自此刻起,我总算是不用刻意记起她的模样了,这实在是老天恩赐……”杜君实一副感激上苍的模样。
咦?直至此刻我才惊觉,此人不知于何时竟然能记得我的样子,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下一秒,我便再次被打击了,这貌似是出于必须?
此人恶劣的审美观啊!
张君瑞揽过我的肩膀,笑道:“当然,求之不得。”
杜君实翻了个白眼,“待我找到一个貌美如花,聪慧过人还温柔善良的女子我看你还能如此得意否。”
此人恶劣的审美观啊!
张君瑞揽过我的肩膀,笑道:“当然,求之不得。”
杜君实翻了个白眼,“待我找到一个貌美如花,聪慧过人还温柔善良的女子我看你还能如此得意否。”
张君瑞将身上的斗篷取下,径自披在我的身上,继而朝他点头,“嗯,随时敬候佳音。”
杜君实迅速翻身上马,“欠我的酒下回我会要回来的。”
说罢,他已拉紧缰绳,手下的黑马飞速离开。
不多时,那抹身影便被淹没于黑暗中。
我注视着他离开的身影,忽然忆起,“张君瑞,我忘记对他说谢谢了。”
张君瑞拍了拍我的头,“无妨,说了他也记不住。”
“……”我点了点头,“那我们现下要去哪儿?”
“回竹林小院,你不是一直惦念着那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