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西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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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放下梯子，往下爬了进来，扫了西川一眼，探出头去叫道：“大哥，那娘们醒了，正缩着呢，估计是吓傻了。”
闷闷的声音，不耐烦道：“把人弄上来，赶紧分一分看守地方。”
“是，大哥。”
那汉子应声快速下去，粗鲁地扯起西川，上到一半的楼梯，随手就往上头塞，全然没有把人当个人的意思。
西川被扔到地上，在泥里翻滚了下。
一双手扶住了她，不让她的脸跟地面接触，闷闷的声音响在耳边：“不知道小心些么？要是脸摔坏了，拿你去抵有屁用啊！”
“打铁”汉子爬上来赶忙道歉：“对不起，大哥。”
西川仰头看着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还真是蛇鼠一窝，都没个好长相的，标准的贼眉鼠目样，身材在男子中矮小的很。这样的一个人被虎背熊腰的打铁汉子点头哈腰的叫大哥，特别像一场闹剧。
那人蹲□，脸离西川的脸很近，嘴里如下水沟般的口臭严重，他说：“这里的人都叫我宋大哥或者大哥，你就跟着叫。叫一句，来听听。”
西川只觉得一阵反胃，侧头，不予理会。
“打铁”汉子火气上来，一阵猛踹。
西川直接撞向地面，这回没那么走运，脸噌在地上，几道血痕顿现。腰撞在了一根横在一旁的木头上，砰的闷声响，疼得她差点晕过去。
那大哥踹了打铁汉子一脚，教训道：“要死啊，刚才叫你小心脸，你就弄花人的脸，这脸坏了，怎么卖出去。”
“大哥教训的是。”
一阵点头哈腰，打铁汉子回头抓起西川的肩膀恶狠狠道，“开口叫一声听听，否则有你苦头吃。”
这回他学乖了，直接抓着人，给了她一脚。
西川只闷哼一声，坚持着不开口。打铁汉子怒了，起身一连给了她好几脚，脚脚力气丝毫不减，直踢得她直不起身子，趴在地上。
那大哥就在一旁站着，也不急，闲散的很，张望着周遭的风光，如果有风光可言的话。
如此，坚持了半响。
西川的额头已经细汗密布。
那大哥终于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开口就不开口吧，就随便扔到大本营去，到时候再说，最近查的紧，不能老在这呆着，省的这地方也暴露了。赶紧把人送过去，就来楼里。”
“是，大哥。”
打铁汉子停住脚，又一阵点头哈腰，送走人。顺手撩起西川，拽着人起来，扛在肩上，绕进一条荒凉的小路，估摸着走了老久，拐进一破败的古庙，进到居中大佛身后，一番掰扯，出现一个大洞，跳下去，竟是别有洞天。
触目所及，该是一间败落的别院。
推开门，一阵恶臭以及叫嚷声迎面而来，打铁汉子皱了皱眉，不耐烦大吼：“叫什么叫，再叫有你们好果子吃。”
许是被折腾怕了，一时真的都没再有人叫嚷。
西川被放下来，打铁汉子伸手开了正中央的一处门，用力一推，人便跌撞着进了去，摔倒在地。
抬眼张望，才注意到，这里关着不下十几个姑娘们，都灰头土脸的脏得很，各自缩在角落里，面上冷漠，看着人的目光冰冷。
西川挪动着身子，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她干脆躺平，心头一阵叹息。
不曾想，才决定要活在此地，死在此地，没活多久，就要死了。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到了死的地步。
打铁汉子走了又回来，扔了药膏到西川身侧，威胁道：“药膏擦脸上，下次我来的时候，要是脸上伤没好，你可以打听打听，这辣椒水皮鞭可多得很，你不防也尝上一尝。”
言罢，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不及抬手，原本冷漠的姑娘们一拥而上，又抓又挠的，硬是冲上来抢药膏，西川不幸伤上加伤。
抢到药膏的姑娘，狠狠护着药膏在怀里，眼光死死盯着每一个人，那要同归于尽的架势，硬是吓到了其他人，皆是意兴阑珊的回了位置，又是一幅幅的冷漠样子，目光冰冷。
抢到药膏的姑娘，急忙打开，褪下肩头的衣裳，身上鞭打的伤痕触目惊心，有些地方都已经化脓溃烂。一大块的药膏被涂抹在上伤口上，那姑娘面上露出了舒心的笑意，挣扎着要去涂抹身后的伤口。
西川支撑着起身，探手过去道：“我帮你吧。”
那姑娘狠狠的打开她的手，退到角落里，戒备的看着她。
“我不要药膏，我就是想帮你涂，你身上的伤已经很严重了，再不好好上药，伤口会更严重。我脸上的伤过几天就好了，所以我不要药膏，我只是想帮你。”
西川赶紧举起双手，表示友好。
“走开。”
那姑娘冲要过去的西川大吼了一声。
西川只好无奈地看着她上药，目光流转，里面的每一个姑娘似乎身上都伤的厉害，眼光不时看向那小罐的药膏，不时抓自己身上的伤。进门来时扑面的恶臭越发明显。
忽的，一个姑娘再次蹿出来抢药膏，坐在旁边的西川被撞开，头直接撞到了墙上，一声闷响，晕了过去。
明国禁宫。
老五急匆匆进了自家少主屋内，禀报消息：“少主，那边传来消息，说西川姑娘卷入一个人贩组织，目前下落不明。是不是属下带人赶过去？”
“不用。”
明国少主淡然拒绝，“通知那边的接头人一声，放他手底下的那个捕头过去就行。”
“少主，据闻这个人贩组织之前也抓了不少姑娘，要是有个万一…”
老五很是担忧，忍不住劝诫道。
明国少主眉眼一横，老五赶紧跪地请罪：“属下失言，请少主降罪。”
“先记上，事情办完了回来领罚。”
“是。”老五起身。
明国少主抬眼瞧了瞧外头，迷离着那双狭长如狐的眼道：“等那边找到人了，给那捕头使些绊子，别那么快把人弄出来。给异族少女吃些苦头，磨一磨那倔性子，算是本少主给风十里送的大礼。”
“是。”
老五应声。
一抹邪笑爬上了明国少主的脸，如狐的眉眼邪魅纵横，妖娆异常，他扯了嘴角道：“放些消息出去，让那狗带消息回去。风十里收了本少主的大礼，总要还场好戏回来才好。”
少主，这礼是你自己硬要送的，回礼你也好意思硬要。
不过老五不会去吐槽，只恭敬地垂首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言罢，匆匆而去。
、第三十九章
宋国。
西川清醒过来，身下是冰凉的地面，周遭的姑娘们依旧淡漠，只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姑娘怯生生的蹲在她旁边，见她睁开眼，受惊般的跳开，一脸警惕看着她。
小姑娘的挽起衣袖的手臂上满是伤痕，散发着溃烂的臭味。
坐起身子，西川揉着自己肿得老高的后脑勺，眉头轻蹙，扫了屋里的姑娘们一眼，她开口道：“怎么不问他们拿药膏？”
没有人理会，依旧只盯着人。
那小姑娘犹豫了会儿，怯生生的回道：“我们不敢叫了，会被打的。”
视线掠过那些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身子的姑娘们，西川快速挪到那小姑娘身边，不让她躲开，巧笑着道：“你叫什么？我叫西川。”
“水…水儿…”她露出个羞涩的笑，“我娘都是这么叫我的。”
西川点头笑道：“水儿，是个好名字，你想不要有药膏，你身上的伤已经很严重了…”
“你有药膏？”
水儿明显是不信。
西川摇头：“没有，不过我有办法让他们把要药膏自己送过来。不过，你要听我的，配合我才行。”
水儿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反对。
轻叹息声，西川趁其不备，直接给了对方一拳，这一下来的很汹涌，水儿直接被打懵了。
西川起身狠砸们，高声呼叫：“来人啊…来人啊…”
想来是那打铁汉子不曾走远，只在附近查看其它房里的姑娘的状况，听到这边的叫唤，直接过来。
恶声恶气道：“叫什么叫，找事是吧。”
西川指着水儿的脸道：“她抢我的药膏，不小心把药膏从那小窗口弄出去了，没有药膏我的脸也不会好…还有刚才不小心，把她脸给弄伤了，这药膏…”
那打铁汉子开了门进来就要踹人，西川暗中把身旁的另一个姑娘给推出去挡，可以注意过角度，刚好伤在脸上，不过不严重，只是破皮的那种。
“呀，她的脸也花了…”
西川故作惊慌的尖叫起来。
打铁汉子给了西川一脚叫嚣道：“闭嘴。”
故作害怕，她马上退到了一边，扶着水儿在旁，瑟缩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颤抖。那打铁汉子满意了，自怀中掏了三小罐药膏扔过去道：“一人一罐，给老子把脸养好，要是出点什么事，老子叫人拔了你们的皮。”
“是是是…”
西川忙点头，迅速扯了水儿上前，一脸的讨好，“那个老大，你看她身上都是伤，都烂了，又没有水，脏死了，我怕会传染啊，那么脏的手摸在脸上，再好的药膏估计也不顶用是不是？”
那一声老大叫的那打铁汉子心里一阵舒服，架子端得老高，神情却是缓和下来，没有再一脸的凶相。
西川赶紧再接再厉。
“老大，不如多给些药膏，要是我们的脸养好了，大哥肯定只会夸老大你，到时候老大您还不是在大哥面前比其他人更有面子，大哥也更器重你不是…老大，求求你了…”
象征性的教训了几句，打铁汉子又掏了几小罐药膏扔过去，大摇大摆，架子十足地走了。
西川冲水儿扬了扬手中多出来的七八罐药膏，分了一罐给水儿，又给了那个被自己推了一把的姑娘一罐，不好意思地致歉：“不好意思，当时情况紧急，要不你推我一下出气吧？”
说着，还真凑过身子去。
那姑娘最终也只是白了她一眼，拿走了药膏，没有真的推她一把。
西川帮着水儿上了药，又给屋里的姑娘们看了看，用剩下的药膏给那些比较严重的伤口粗糙的处理了下，上了药，至于相对比较没烂的那么严重的伤口，只能先搁置。
一番处理完，屋里的一众姑娘面色都稍稍缓和了下来。
不过，药膏有限，显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水儿现在是完全相信着西川，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稚气未脱道：“西川姐姐，不如我们在跟刚才一样，问那坏蛋再讨些药膏来。”
西川摇头。
“不行，太冒险了，他不是傻子，很快就会发现刚才的把戏。我再想想，没个完全之策，不能轻举妄动。”
水儿点头，满目的崇拜之色。
西川不由得失笑。
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在仰赖着别人活着，有个自己的想法，坚定的抑或是犹豫的。不曾想，自己有一日，也成了别人眼中的光芒。
十将军，想来若当时的西川便是如此，定不会去寻你，也便没了什么所谓的以后了。
宋国京都下府衙。
接头人得到老五的指示，马上给府衙的知府传达了意思。知府不敢怠慢，叫人去把捕快头子叫回来。
“卑职参见知府大人。”
捕快头子不冷不淡地行礼。
知府却是仿佛看不见般，走下高座，哥俩好地拉起捕快头子的手，一幅长辈交代喜爱的晚辈样子：“唉，这才几日，就瘦了一圈，真是辛苦你了。今日起，你不必在上街去抓贼了，本府另有差事要交给你去办。”
捕快头子冷淡地退开，抬手行礼道：“知府大人说笑了，上街抓贼本是卑职的职责，谈不上辛苦。至于知府大人要交代的另外的差事还是交给别人吧，卑职本事低微，难当大任，何况卑职还在接受处罚时期，处罚未完，不能接受新的任务安排。”
月前，他查办京都甚是猖獗的贩卖姑娘一案，办案之时，多次逾矩办事，有一次还连累某位朝中重臣家的千金小姐受伤。知府一怒之下，不让他再办案，每次在京都城中抓一个莫须有的贼。
明着是抓贼，背地里府衙上下，谁都知道，那是“操练”他呢。这天子脚下，哪来的贼日日在大街小巷上乱窜，等着捕快们去抓的。
知府干笑了几声，硬着头皮道：“你看你，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容易着急上火。本府不让你查案，是怕上头的人追究你伤人一事，现在风头一过去，不是马上就调你回来继续查这个案子了吗。”
闻言，捕快头子一脸疑惑，盯着自家一向胆小怕事的知府的脸，想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
“本府毕竟是个父母官，心可是肉长的。”知府故作姿态道，“这一个月，那个人贩组织越来越猖狂…竟然连他的人都敢动…”
不自觉的嘟囔出来，知府赶忙住口，表情讪讪的。
捕快头子顿时明了，他才不相信知府说的那些父母官的屁话，他的心是肉长的，不过长黑了。
叫捕快头子盯得越发心虚，知府大手一挥道：“行了，你去办案吧，务必在最快的时间把所有被绑架的姑娘都给救回来。”
言罢，也不管人应没应下，一溜烟便逃走了。
捕快头子眉头深锁起来，看来案子是越来越棘手了，至于知府有什么目的，他管不着，破案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如此想着，马上召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