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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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封上。片刻才拿起来,抖了抖,笑道:“已经没事了。”
闾丘瑶瑞知道,那是毕方岛的兰珠粉,用千年的蓝色珍珠练成,能解百毒,极其珍贵。每隔几十年才能偶然配成一味。不成想父亲竟然给了大嫂,可见对大哥的爱护与信任。若不是二哥捣乱,大哥的岛主之位,肯定是众望所归。大哥是父亲的一名小妾生养,而二哥,是和瑶瑞同母同胞,可是闾丘瑶瑞从小就不喜欢二哥,反而与大哥相亲。
她的二哥闾丘西厢有点阴郁,总是带着冷冷的笑,令人感觉他不怀好意。
薛邮亭已经打开了信,突然惊呼了一下,瑶瑞好奇,伸头来看,竟是一张白纸。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双眼受到一股强流刺激,竟然睁不开;脑袋像是被剧烈敲打,嗡嗡之声不绝。在她倒下去之前,看到薛邮亭已经摊在地上。
初夏的上曾郡,很少有这样的夜,极黑极黑,没有一丝月光,连淡薄的星光都被遮在厚厚的云层里;浓郁的雾气腾起,又给这含混天地拢上一件紧密窒息的外衣,这应该是暴风来临的前兆。每年的五六月,这片海域都会有强大暴风,摧枯拉朽,毁了郡上的一切。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浓雾中急速穿梭。她一身黑衣,若不是行动处来着风动,根本分不清她的身影。在郡郊的一片树林前,她停了下来。因为她面前站了一个人。同样的黑衣,却是高大挺拔,是个男子。
她单膝跪下:“主上!”
黑衣男子声音低沉平稳:“事情办得怎样?”
跪在地上的女子解下面纱,竟是薛邮亭。她站了起来,姣丽的脸庞有丝得意:“她已经完全信任属下了。”
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仍是平稳低沉问道:“很好。你要切记,不可轻举妄动,要顺利把她带上毕方岛,不能让闾丘里的人在她没有上岛之前发现她。”
薛邮亭恭敬道是。黑衣男子又问:“药你都给她吃了么?”
薛邮亭道:“是!我每次会放极少分量在她的饮食里,她对我没有防备,都吃了下去。属下刚刚还替她把了脉,药已经在她的体内起了作用。”
男子仍是不带一丝情感:“很好!你可以回去了。行事小心,不可莽撞。”
薛邮亭淡淡笑道:“属下办事,主上尽可放心。”
突然,黑衣男子从袖中发出一枚暗器,向西南方向袭去。纵身一跃,掌风已出,西南方向一株高大香樟树,被掌风震得枝摇叶摆。突然一声长笑划破黑夜的宁静。
薛邮亭见黑衣男子突然出手,诧异不已。现在才知道,一直有人躲在树上偷听他们的谈话。笑声未歇,一名白衣男子缓缓飘下,刚刚的暗器与拳掌对他毫无伤害。夜太暗,虽然他一身白衣,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黑衣男子声音平稳如常:“公子何人?鬼鬼祟祟躲在一旁偷听。”心里却是发紧,在薛邮亭来之前,他已经检查附近,并无人迹。就算是后来者,以自己的武功造诣,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这是个厉害的角色。若不是刚刚他在偷笑,黑衣男子恐怕都无法发现他。
“偷听?可笑可笑,在下刚刚路过,就听到有人在图谋不轨,不禁觉得好笑。让先生发现了,反而贼喊捉贼。”白衣人一副委屈的口吻,语调里却带着揶揄。
“公子既然已经听到了,就得替我等保密!”黑衣男子仍是平稳声调,好像他的声音根本没有起伏,一直都是平平的,像汪不起波纹的水面,静得发绿,叫人听着不由地害怕。
第006节微雨公子技超群
第006节微雨公子技超群
“公子既然已经听到了,就得替我等保密!”黑衣男子仍是平稳声调,好像他的声音根本没有起伏,一直都是平平的,像汪不起波纹的水面,静得发绿,叫人听着不由地害怕。
“在下不过当做一段趣闻,岂会到处去说?先生大可放心。”白衣男子微微含笑,一副口不经心的口吻。他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对面的黑衣男子已经动了杀念。
“我只对死人放心。”黑衣男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可是话音甫些,一把细微的暗器已经从袖口射出,快如闪电,只听见利器滑过空气的微微轻声。
寂静,静得发颤。
薛邮亭没有开口,可是冷汗沿着她娇俏的脸颊一点滑落。黑衣男子面色毫无异常,手心却是捏满了汗,因为白衣人并没有像他预料中倒下。突然,白衣男子哈哈大笑,令黑衣男子和薛邮亭后背发凉。
白衣男子抬了抬左手,四只暗器分别捏在指缝里。他一只一只掉在地上,他看着黑衣男子,轻蔑笑道:“毕方岛的看家本领这这些吗?早就听说毕方岛这几年荒落得厉害,我还不信。看来传言不虚。”
黑衣人的喉结上下滚动。自从他出师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对手,他的暗器在江湖也算久负盛名。可是他此刻的对手竟像捏着树叶一样捏着他使了十成功力发出去的暗器。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不仅能接住他的暗器,还能看出他使暗器的手法是毕方岛的绝学。黑衣男子脑海中迅速窜出一个人,一个令他全身发凉的人。
“公子好手段!敢问高姓大名。”黑衣男子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沙哑。薛邮亭不由地看着他。跟了他这么些年,从未见他如此慌乱。
“好说,在下邱萧。”白衣人笑道。
黑衣男子的手握得更紧。邱萧,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微雨公子,笑面杀手,武功诡异,明码标价杀人不眨眼,无门无派,不知从何来向何处,不知生于何地师出何人,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人物。
空气瞬间凝固起来,薛邮亭的手一直按在自己的长剑上,虽是一死,也得一拼。邱萧见他二人神情不对,连呼吸都带着防备,哈哈一笑:“邱某杀人,必取重金。二位还不够格,但愿后会无期。”话语未歇,他已远远地去了,身形之快,实属罕见。
瑶瑞醒来之际,传入耳中,是呼啸风声,夹着重雨狠狠敲在窗棂与屋顶。窗牖瑟瑟发抖。窗外一片昏暗,瑶瑞知道这是暴雨,每年的五六月份,毕方岛附近都会有这样的风雨,听着都令人绝望。每个这样的夜晚,母亲会把她和六弟七妹搂在怀里,说些笑话儿哄他们入睡。
薛邮亭一直坐在桌前,见瑶瑞起身,忙过来扶起她,关切问:“怎样了,感觉好点了吗?”
瑶瑞点点头:“我没事。我们是怎么啦?”
薛邮亭把桌上的信拿给她。闾丘瑶瑞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几个小字:“明晚计划暂搁,不可轻举妄动。”
闾丘瑶瑞看着薛邮亭,不明所以。薛邮亭笑道:“毒粉不是洒在信封上,而是洒在信里,我们都中毒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幸好无事。”
瑶瑞端详这这信,不由地好奇:“明晚,就是说今晚?他们有什么计划?”
薛邮亭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好事。浔阳帮向来不规矩,谁知道他们又是打的什么坏水。瑶瑞,上岛之前我们要一切小心,别让人看破身份咬紧,闲事莫管。”
瑶瑞的眼睛仍没有离开那封信,只觉得这字迹,这毒粉的味道都似曾相识,肯定是在哪里见过。薛邮亭见她出神,从她手里夺过那封信,笑道:“三妹,你饿了么?我叫二小端些早饭上来。”
“多谢大嫂。”瑶瑞看着她,笑道。那字迹却一直在心头环绕,而那味道更是相似,可她苦无头绪,千丝万缕怎么都想不起来。
暴风雨一直狂吼着,仿佛要将这繁华郡城夷为平地方可止歇。上曾郡久经风雨,房屋都造的特别厚实,瑶瑞仍是听到风卷起瓦砾摔向墙壁的尖锐声。早饭刚过,一个人使劲敲门:“张来,陈亚,快出来,帮主叫咱们在大堂等他。”
薛邮亭粗着嗓子道了声是,那人便走了,继续在各房召集人马。等闾丘瑶瑞和薛邮亭下去的时候,大堂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满脸晦气,不修边幅,江湖儿女本就不计较这些,瑶瑞看着,只是笑了笑。她多少有点不适应。在毕方岛,她日常虽然习武,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江湖挨不上边,到了轻孤城,更是清心寡欲,两耳不闻窗外事。
陆陆续续又有人下来,瑶瑞粗若算了下,他们一个浔阳帮,来的人大约就有上百,江湖那么多的门派,这回得多少人挤上毕方岛?毕方岛地域虽广,都是些没有开垦的古林,能容人居住的房舍,不过二三十来间。二叔这是要作甚么,把整个江湖都要搬到岛上去不成?
看到浔阳帮满满一屋子人,薛邮亭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奶奶的,这该死的风雨什么时候才能歇?老子可不想在这里白白等着,再不歇,老子可是要回去了。”其中一个粗布结束的汉子高声抱怨。他似乎说中了大家的心声,人群顿时鼎沸起来,都是在抱怨这风雨对他们的阻隔。
突然,一声咳嗽震人耳膜。人群顿时安定下来。咳嗽之人一定功力深厚,轻微的一声,可以透过人声,穿入耳骨,那般响亮。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瑶瑞仔细打量着他,大约五十来岁,一身藏青色的衣束,眉眼间尽是慈祥,淡淡含笑看着众人。
大家一齐起身行礼:“帮主!”
瑶瑞跟着众人行礼,原来这就是浔阳帮的帮主浔信愁。薛邮亭曾告诉过瑶瑞,浔阳帮的浔信愁,在江湖是个名不经传的人。不过他妹妹却是当朝皇帝的宠妃。有了这层关系,江湖人更是避之不及。没有人愿意和朝廷沾上边。江湖人的一些规矩,在朝廷人看来,不是不合礼数,就是不合法纪。
第007节假冒帮主寻事端
第007节假冒帮主寻事端
瑶瑞跟着众人行礼,原来这就是浔阳帮的帮主浔信愁。薛邮亭曾告诉过瑶瑞,浔阳帮的浔信愁,在江湖是个名不经传的人。不过他妹妹却是当朝皇帝的宠妃。有了这层关系,江湖人更是避之不及。没有人愿意和朝廷沾上边。江湖人的一些规矩,在朝廷人看来,不是不合礼数,就是不合法纪。
瑶瑞觉得诧异,他都五十多岁了,可是眼睛却是流光溢彩,那眸子里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突然,她心头一动,这眸子怎么那么像那晚在屋顶上见到的第五斜照?
想及此,自己都觉得可笑。薛邮亭突然用肘拐了她一下。原来浔信愁正满含趣味地看着他俩。瑶瑞心头一紧,忙低下头去。薛邮亭低声问:“你刚刚在傻笑什么?”
瑶瑞看了她一眼,无言以对。
浔信愁清了清嗓子,对众人微微含笑,:“诸位,刚刚收到毕方岛的书信,今日午后便可上岛。”
人群中顿时嘈嘈切切,仍是刚刚那个汉子,起身问道:“帮主,这么大的风雨,怎么上岛?”
浔信愁笑道:“傻儿傻儿,人家常年住在此处,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众人皆抬头,看着他。浔信愁平日里待属下虽是宽容,但是也有帮主的威仪,怎么今天看着这般轻佻。
薛邮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浔信愁是假冒的,这个人还是个易容高手。薛邮亭也是精于此道,她知道,在再高超的易容术,也不能更改眼睛的年轮。这个浔信愁,眼角的肌肤不过二十来岁,那双眼睛,更是深邃清澈,绝对不是一个快五十岁男人应该拥有的。她低声对瑶瑞道:“这个帮主是假的,恐有变,多加提防。”
瑶瑞本就有这样的猜测,经薛邮亭一说,更加肯定了,点点头。
刚刚那个汉子好像并不在意浔信愁的语态里带着轻蔑,仍是问道:“帮主,不知是什么法子?”
浔信愁也想到自己可能言行不符,敛了敛心气,威严冲众人道:“这是刚刚毕方岛送来的药丸,吃了这个,坐船的时候就会不晕。来信上说,他们的船密不通风,若无此药丸,众位可能要闷死在船舱里了。各位尽快吃下去,此药丸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发挥药力。”
瑶瑞从来不知道上毕方岛还要用药丸。毕方岛的药丸都是极其珍贵的,岂有混吃海发之理?
浔信愁随身的一个随从开始给大家分发药丸,众人都争抢不已,生怕自己没有。拿到了,急忙吃下去。瑶瑞不禁想,毕方岛是一孤岛,岛上有什么值得这些人冒死也得上去?
瑶瑞拿着药丸,不禁看向薛邮亭。薛邮亭点点头,令她吃下去,暗中一根银针插入了瑶瑞左手的前谷穴。
瑶瑞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流在体内攒动,刚刚吃下的药丸带来的眩晕感立马消弭。然而大堂里所有人都倒了下去。瑶瑞眼一闭,跟着晕了。
突然有人踢她,下脚并不重,可是对方对穴位深有研究,一脚踢在她的至阳穴上,瑶瑞顿时感觉奇痛难忍。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瞳仁里带着浅蓝色的光芒,含笑看着她。瑶瑞心头发紧,这样的场景,如此熟悉。
转眼一看,薛邮亭被他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可是手里的银根在待发半发之间,看来她想是暗算这个浔信愁,却反遭了暗算,见瑶瑞醒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示意她救自己。
“小野猫!”假的浔信愁看着她,眉梢若扬。他的声音没有刚刚伪装的粗糙,恢复了青年男子的清脆磁性。瑶瑞也笑:“第五斜照,你怎么知道是我?”
“妆成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