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似剪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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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我的怒吼,那牙间的血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蹦到我的脸上,有些甚至沾染上了我的眼睛,让我本是黯淡的视野一下子变得血红起来。
面前犹如是一个火海,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与血流。
双肩被它按在地上,我无法动弹,倘就如此,我还是使动浑身,想要从它的利爪下挣脱开来。
“你是狠就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好好的跟你决斗一场,不要仗着力大胜之不武,你这个畜生,你听见没有?放开我,放开我……”
脸部漆黑的皮肤闻言皱在了一起,尖尖的像个凶狠的野狼,森亮的牙齿映着血光,在这昏暗的山洞内更显阴森。
“你这个女人再敢骂我一句畜生,信不信我当场撕烂了你?”
“撕?你撕啊?你除了仗着自己魁梧的体型与千年的灵力来威胁别人,残害别人,你还会做些什么?你还会做些什么?你说啊,你这个畜——”
突然从肩膀处传来的刺痛让我不禁愕住了话尾,皱紧了眉头,当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看到它那锋利的半尺利爪如今一半已没入了我的肩骨中,浓稠的血如停笔滴落在宣纸上墨迹缓缓的晕开,我咬着牙关,终是将那一个“生”字给吐了出来。
疼痛再次加大,在那样穿透骨肉的巨痛下,我圆睁着双目看着面前那个庞大的黑影,在它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化中,良久,我竟笑了出来,虽然极淡也极浅,但我却真的很开心。
爷爷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些东西的存在是为了在等另一个人,它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的活着,就是为了等一个宿命,等一个与它生命息息相关的人,这个东西可能是你的契约鬼,也可能是……
“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忍受着利爪从肉中抽出的巨痛,我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看着它发疯似的不断后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我这千年来要等的人?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我如此年复一年的等待,过着没有边际的日夜煎熬,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呵呵……”
看着它如此的痛苦,我心中竟有一种报复的快意,挣扎着从地上靠在了壁沿上,我无视那早已被血水蘸透的模糊衣衫,双眼定定的看在它的肩膀处。
“可不可能不是由你说了算,你的肩膀已经告诉了你,从此后,我就是你的主人,《灵兽志》有记载,如果灵兽主动伤害了自己的主人,那么作为对它的惩罚,神会将用同样的方法将其主人的疼痛分毫不减的返还到它自己的身上,如今,你的肩膀处没遭任何的袭击就已经有了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你觉得还有必要自欺欺人吗?”
停顿了一下,我重新抬起眸子望向它笑道:“至于你刚刚所说的等待了千年就等到了我这样的一个主人,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失望,毕竟我结束了你漫无止境的等待,让你的修行上了一个台阶,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仙了,呵呵……”
“你?!”
看着它恼怒的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恨不得如闪电一般扑上来撕了我,但却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不得不停驻在原地,将二十个利爪伸的都已经渗入到了土里。
见状,我挪动了一下下身道:“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也无需如此愤怒,归根究底一句话,这世上,无论是人啊还是兽啊,都逃不过一个命字,你既然命该如此,以后就好生跟着我吧,我虽不才,但应该会让你顿顿有饭吃,听好了啊,是顿顿有‘饭’吃,换言之,就是从此后,你的食物将永远和那些恶臭的尸体说再见,永永远远——只能——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一阵风带过,再睁眼时,面前已是一片空旷。
它一走,我的笑容顿时敛的一干二净,呆呆的坐在原地,就算从此后我在这里已不是单独的一个人,可这份喜悦却依然减少不了那鼻腔里的淡淡血味。
荷生,荷生真的就这么去了吗?
那样一个如水般的少年,就真的这么因为我的疏忽而去了吗?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该用怎样的一辈子来责怪自己、惩罚自己,才能让我的心获得一丝安慰与平静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愉快,撒花,撒花~~~~
“五步莲”传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夕阳的余晖透过枝桠的缝隙照在我的眼上,刺的一滴泪悄然滚落下,我在微热的泪水下这才缓缓的让双眼开始有了焦距。
微一侧首,轻微的一声卡擦,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被这洞内的寒气冻的浑身僵硬起来。
略一垂目,荷生,如果……如果你真的被它噬咬,我至少要帮你找回你的骨骸,让你入土为安,这是我对你偿还的第一步,请你——一路走好!
一招“太上君火”,我将身上的寒气驱除干净。
试着挪动了一下左脚,估计是因为冰冻的缘故,左脚的“鬼打墙”时效竟然还未消失,看来腿是依然可以自由行动了。
至于……
看了眼肩膀上那两深深的血洞,我面无表情的对它们施了个“止血咒”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循着那还在空气中飘零的淡淡血腥,我既想快点找到荷生的尸体又害怕快点找到的走在停停。
一路踟蹰一路停顿,头一次我嫌山洞的路程如此的短暂,短暂到我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就看见那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残肢剩肉。
一个趔趄,我伸手扶住了壁沿上的突出尖石,直到手心里传来丝丝的疼痛,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紧张,紧张到自己将手掌握出血来,都浑然不觉。
“荷生……荷生……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脚上似被灌上了沉沉的铅块,每走一步我都觉得举步维艰,是“鬼打墙”失效了,还是我的心太重了?
重的连我走路都觉得是陷入了泥潭中。
当颤抖的双手捧起地上一块被咬下的手臂,我泪眼早已婆娑。
“……荷生……你怎能如此……残忍?你可知你……这样一走,我将会用一辈子来赎自己的罪孽,我一辈子都将……生活在自责中,都将生活在黑暗中,你怎能如此残忍……如此残忍?”
将那半只血肉模糊的手臂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口中还待说些什么?突然一股刺鼻的恶臭顿时充斥着我整个的鼻腔。
停顿了片刻,思绪翻飞中,我猛的扔掉了手中那半只胳膊,站了起来。
荷生,荷生,这不是荷生!
按照溪边的说法,从他被它带走后,它就将他放在了寒潭中,而既然是被放在寒潭中,潭中长年的冷温又岂会让他的尸身发臭?
所以种种的一切都在表明,这不是荷生,是的,这不是荷生,被溪边吃掉的不是荷生,而是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当得知这一认知的存在后,我整个人如当场洗了个暖暖的热水澡,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就连带着脚下也如去除了铅块般的轻松异常。
既然这不是荷生,那荷生一定是被它藏在了这洞内的某个地方,是的,一定是在这个洞内,只有在这样的气温下,荷生的身体才不会腐烂。
熏染着白烟的水面上是大片的绿白相加,远远望去竟如下过雨的江南般优雅清新,绿的如润泽了蜜汁的荷叶上是开的有些耀眼的白花,它们如一朵朵白莲静谧的开在氤氲了水汽的寒潭上。
当看到那每隔五步便只开一朵的芙蕖,我怔在了原地,这里?这里竟然有“五步莲”?
相传“五步莲”是一个很穷但很有才气的男子因喜欢上了一个富家千金,可她的父亲却嫌弃他贫穷,不想将女儿下嫁于他,于是告诉自己的女儿他是因贪图她家的财产才会谎称喜欢她,而他的女儿却不相信,这时她的父亲就告诉她,说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可以验证一个人是否是真心喜欢于你?如果他能做到,那他就相信他的真心。
当她的女儿满心欢喜的问她的父亲是什么方法时,他告诉她,只要他能种出一片十里荷田,并且每隔五步就开出一朵白色的芙蕖,那么就能证明他对她女儿的心意是纯洁的,无任何物质的浸染。
当她托人将这个消息带给他时,他知道这是她的父亲在有意刁难于他,但他还是抱着满腔的希望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分昼夜的种下了十里的莲子,当等到七月荷花盛开,十里的一片绿洋浩浩汤汤,景色美不胜收,但——十里之地,别说每隔五步,就是荷花的颜色也是白、粉、红、紫无章。
那一天,风和日丽,正是嫁娶的良辰吉日,他站在那一片荷花田旁,当那一顶鲜红的花轿路过他的身旁,他绝望的吐出一口鲜血,随之人坠入荷田的那一声“噗通”,十里的荷花纷纷落下。
当她从轿中冲出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满田的荷花败的只剩下一片纯白,有好事之人一一测量,竟然真的是每隔五步,只开一朵。
五步莲,从此后真的成了一个凄美的传说。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民间传道的爱情故事,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种荷花,每隔五步只开一多白色的荷花,多美精确而又多么忧伤的距离啊。
手轻轻的拂上一朵娇嫩的白蕊,触手处的细腻柔滑,如同婴孩的皮肤一般让人流连忘返,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寒潭竟然会孕育出这般凄美而又绝世的花朵。
轻轻吁出一口气,我将视线投向远处的一片翠绿与葱白。
突然,靠近寒潭中央的一片浓茂之地,那里苍翠掩密,似有一个东西藏匿其中。
心中一动,我连鞋袜都未来得及去脱,就直接趟过水,一路奋力游去。
直到入了水里,我才惊觉,它虽名为寒潭,水却不是异常冰冷,反而有些微热的温度,难怪我刚刚看着水面上怎么会有一些白汽,原来它是一个温泉寒潭。
寒潭分两种,一种是名副其实的寒潭,水冰冷彻骨,如同冰窟一般入水片刻便会浑身僵硬;另一个则是如温泉般的寒潭,水温稍暖,甚至趋向与山间的温泉之水,但它的功效却绝不亚于水冷的寒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寒潭更是稀有罕见。
看来那个溪边活了千年也不是白活,至少发现了这样一个有用的去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微扬,我更是加大了力气的向那个藕花深处的少年游去。
当拨开重重的荷叶,我看到了他犹如一个水妖般的异美绝伦的静矗在那。
肩部以下被没入在了碧绿的水中,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缕缕漂浮在水面之上,如一迤化开的墨玉,将他白净的脸庞映衬的犹如白玉般玲珑剔透。
紧闭的眼敛上是两道微微有些皱起的眉毛,看来他在临死之前,心里一定有着放不下的东西,否则怎会如此?
小心翼翼的用指腹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我不禁喃喃出口:“荷生,别担心,我马上就会来救你了,你再坚持一会,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知道吗?”
恋恋不舍的将手从他的脸上落下,我再次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游去。
一上岸,我肩膀上的伤口就开始扼住不住的流出血来。
寒潭的水果然有些厉害,就算再厉害的法术,一旦伤口沾染上了,立马就会加快法术的流失。
将整个身子半倚在壁沿上,我有些被疼痛刺激的额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
缓了片刻疼痛,我看了眼洞外的天色,夕阳已经开始慢慢下滑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又得在这山间迷路。
这般想着,我便只好拖着有些使唤不是很方便的左腿开始向洞外走去。
开始左腿的疼痛还能忍受,估计是“鬼打墙”的法术时效还未过去,可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后,每走一步,脚就像踩在针尖上,刺痛的我连迈出下一步都踌躇半晌。
靠着树干,摸了一下那肿的跟馒头大的脚踝时,我真的怀疑自己这只脚是不是曾经被煮熟过?
虽然我还想继续呆在原地,但抬头看着越来越灰暗的天气,为了不至于噩梦重演,我只能咬着牙关,自我麻痹的将那只脚当作是别人般的狂走起来。
反正距离是不变的,走快点是这么疼,走慢点也是这么疼,那还不如秉承那句老话:早死早超生。
当沾满鲜血的左手扶上“空洞派”大门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的翻身靠在了门上。
守门的哨兵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脑门旁边的血手印,怔了半晌后,这才像猛地回过神来似的连忙上前扶住了我。
虽然此刻我真的是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看在人家好心扶我的份上,我还是虚弱的朝他扯出一个笑容以表谢意,并顺机为自己铺下后路:“对不起……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接下来……就要麻烦——”
一个“你”字还未说完,我就像还未来得及立遗嘱的垂危人士两眼一闭,彻底的昏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最近有些霸王的厉害啊?
嗯哼╭(╯^)╮
鸡毛女的告白
窗外,晨色青岚,空气清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