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似剪刀-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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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家伙简直就是神棍投胎,当下更是绝了的呱呱说道:“李兄弟,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这鸳鸯镇家喻户晓的人物,古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见过他的人都说一年之内,若能听到他说十句话,已属不易,没想到那日他竟一下子说了许多的话,你说你现在能不是这城里的红人?他赠送给你的宅子还不是人人尽知?”
点了点头,我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出。
“李姑娘,我们并没来错地方,您也未走错地方,这里就是我家少爷租给您的房子,他说了,这房子一年租金五两,姑娘想住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另外老夫姓毕,以后您可以这直接唤我毕管家,热水、菜肴已经一并准备好了,还请姑娘随丫鬟先去沐浴,稍做休息,改天少爷必亲自上门道谢。”
“等等……等等……”眼看着有两个丫鬟直接拿掉我身上的轻巧包袱,我连忙打住她道:“那个毕管家,我……刚刚没听错吧?你家少爷说这房子一年的租金多少?”
“五两银子。”
“五两?”
哦,天啊,扶了扶额头,我舔了一下嘴唇道:“那个,你明个回去告诉你家少爷,问问他是不是看不起我李清韵?他当我跟他说的好玩还是想给我戴顶虚伪的帽子呢?我当初清清楚楚的跟他说我要租房子,不想占他的便宜,他现在这是做什么?施舍或者是报恩?更或者就是一种彻底的不尊重,当我李清韵是什么人啊?乞丐吗?我他妈的要是想不劳而获,我何不干脆来个五鬼搬运法,直接将他家的银子搬到我手上得了,还辛辛苦苦的给人家当店小二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脑子进水了啊?”
“这……”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模样,摆了摆手,我有些不忍心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总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爷爷。
“算了,算了,我不为难你,明个我自个跟他说去,今晚我也不会住这,你身上有没有二两银子?先借我,改天我就还你。”
怔了一怔后,他方才反应过来道:“有,姑娘请拿去。”
接过他递过来的二两银子,我在心中盘算着其中的一两拿去赎地契,另外一两用来作为我和荷生今晚加接下来的生活费,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以我目前的挣钱能力来说,已经是借了很多了。
折腾到大半夜,我才和荷生挑中了一间在这城里最便宜的一家客栈,一晚二百文,虽然两个人住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是有些不妥,但好在夜深,老板赶着去睡觉,所以也没多问什么的就让小二领了我们过去。
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我刚准备睡觉,就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腥味,本是困意绵绵的脑袋立刻变得清醒异常,一推窗,当见一个黑色的小球球一越而入后,我当场便眼明手快的一把拎起他的尾巴。
“好啊,你还敢回来啊?今个就是因为你,害我损失了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是我现在一个月的薪水,也就是说因为你,等于我要白白为袁球球做牛做马一个月,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了吗?”
扭颈一咬,一个吃痛,当下便被它一个滚地逃了开去。
“哼,那是你活该,若不是心存歹意想打我,你也不会砸中别人的头,若不砸中,你也不会损失一两银子,说到底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好,好,好啊,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若不是你故意逃窜,我会追着你跑了那么长的一段路,还是在烈日底下,你当人类的体能跟你一样啊,我差点就因追你倒地不起了,你丝毫不但不感激,还反过来咬我一口,好,好啊,这就是我养的灵兽啊,我今个……今个不教训教训你这只畜生,我就不叫李清韵!”
“我不是畜生,女人!”
就算很小,它还是不改臭脾气的毛发直竖。
顺手抄起旁边用来挑东西的木棍子,我刚想朝它身上打去,就被一双手给轻轻的拦住了。
“算了,清韵,想必溪边是饿了,所以才会独自跑开去找东西吃,你就放过它这一次吧。”
“找东西吃?它就那么饿吗?才一会的功夫它都忍不了吗?还是说荒郊野外的没有它要吃的死尸——”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一顿,死尸?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好像更浓了,猛的丢开棍子,我抓住荷生的衣服道:“你说,你是不是才吃完回来?”
舔了一下爪子,它似乎意犹未尽:“城东那刚埋下的尸体果然要比野外的要新鲜美味许多……”
“呕……”一把捂住嘴角,我忍住翻上来的残汤剩饭,看了它一眼,这一眼刚好看到它身上还未干透的血迹,把原本柔软的黑毛染成了一缕一缕。
“你……你……你竟然去吃刚入土的……死人?你……你疯了吗你?”
“这有什么?反正都死了,与其等着她们腐烂还不如入了我的肚子,也算是他们的福气,啊……困了,我去睡觉了……不要吵我……我可事先告诉我,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吵醒我,若是我没睡好,我可是会干出许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来,包括——生吞活人。”
“你……”
邪佞一笑,它完全无视我的害怕与愤怒,昂首挺胸的摇着它的尾巴找了一处舒服之处,如猫一般的缱绻而睡。
这一夜,我睁着眼到了天亮,当然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荷生。
接过他递过来的湿布巾,我擦了一下脸道:“抱歉,昨夜吵到你了。”
摇了摇头,他将我擦过的布巾放回脸盆道:“没事,你也是担心溪边,……”
检查了一下蜷在篓子里熟睡的溪边,动了一下它的头部,见它随之我的手摇,从左边乖乖的晃到了右边,我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桌子上喝了一口茶。
要知道为了不让它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继续跑到别人刚入土的坟墓里偷吃新鲜的死尸,昨夜我可是下足了血本,先是用特制的熏香将它昏迷,然后再净手、净面、净身,最后才净心的烧香、铺纸、研墨、踏罡、书符,尤其是净心,至少花了我足足一个时辰,我才渐渐的让自己平静、冥想下来,我想这里面一方面是因为荷生一方面是因为受到了它的惊吓,所以才花费比我往常都要多的多的时间。
当我将自己的血液与朱砂一并书写在符纸上后,我才念念有词的让它具有神效,用剑挑起,绕着三味真火荡过三圈后,待得化为灰烬,我才就着符水,一并将它灌进了溪边的嘴里。
这道叫“意沉符”的符咒,若针对一般的人或动物,只要普通的朱砂和符纸即可,可溪边不行,它是神兽,必须要用我的血就着符术方可生效,所以,为了不让它为祸死者,我一夜没睡不说,还因此损失掉不少的血。
哎,真不知道得它是福还是祸啊?
“对了,荷生,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注意听,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没说什么……”
“是吗?我记得你刚刚明明有说过的。”
停顿了一下,我突然有些累了的放下茶盏道:“算了,若你真不想说的话,我也不问了。”
站了起来,我背起溪边睡着的篓子,再拿起旁边的行李推开了门。
我想我们之间真的有些东西变了,他变了,我也变了,我变得懒得去深根究底,他变得开始有所隐瞒,我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谁的身上?或许是我,或许是他,或许我们两人都有,但现在,我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那个叫做心的地方,我想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后?我想我会主动的开始整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继续抑或是停止?
荷生质疑
将溪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起来后,我就开始了一天的小二工作,可能是因为古家少爷的缘故,这“春福楼”的生意是一日红似一日,本来就客似云来,这下简直是门庭若市了,一直到了下午,直累的我是腰酸背疼,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坐下来,捏一捏我那都跑得都快发直的腿。
瞅了个空,趁着上茅厕的时间,尽管臭气熏天,但我还是捏着鼻子,死活在那里了蹲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撑不住的脑袋发昏的摇晃而出。
“你出来了。”
嗯?一抬头,逆光下,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背光而立,一身如火似荼衬的她无端的多了些灼然的美。
定了一下被熏的有些懵的脑袋,我笑道:“你来了啊?”
“嗯,李兄弟可曾准备好了?”
“准备?”看了一下太阳,我道:“现在才几点?这么早就过去吗?”
轻轻一笑,她道:“李兄弟有所不知,古家有个习惯,客人若在天黑之后前去他家做客,古家老爷是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哪有下午去人家做客的道理?再说,好好的一个大人,怎么也这么任性?”
“李兄弟误会了,古家老爷身为一城之主,历年来修堤筑坝、施粥救济、大小善事,馨竹难书,唯有一样,那就是他不喜欢任何人在天黑之后进他古家大门,这么多年来,早已是这‘鸳鸯镇’的习惯,难道古家少爷没有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说?那日他跟我说话时,你不也在场?难不成你听到过?”
找了点水洗了一下手和脸,我靠在了一方石台上,也不管她有些莫测的脸,独自看着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半晌才道:“邵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古家吗?”
怔了一下,但见她摇了摇头,我依然眯着眼眺望着那一方晴空下的绿色道:“或许跟你说的那个天黑之后不要进古家的大门有关。”
双眸猛的一抬,转头间,我与她目目相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古家吗?”
“你……”见她半天观测不语。
摆了摆手,我打断了她的猜测,站直了身子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看古家少爷的眼神,我仿佛能感觉到你的心中缺了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只有在你看古家少爷时,才会重新回归到你的眼睛里,那种光彩比世上任何一种琉璃都要斑斓炫目,我想,你是喜欢他的,对吗?”
“你胡说!我只是一个捕快,怎能对古家少爷有任何的非份之想,再说,再说,我还是一个男儿……”
“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既不是男儿之身,也不是不能对古家少爷有非份之想,而是——你不敢,不是不能,是不敢,你不敢对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有任何的臆想,一如我对他一样,那般的遥不可及,如神祗一般,无法触摸,也不敢去触摸,这种感觉我能明白,也深有体会,所以,对于这样的苦情,若能帮到,我想我还是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当然,前提是我并不讨厌那个人,如果你当初也和那个捕快一样,我想我定不会去插手此事,人啊,一个小小的善举,就是会改变自己的一生,邵桃,坚持你的善良与品行吧,终有一天,你会得偿所愿。”
“李……姑娘……你?”
“呵呵,是啊,我跟你一样,喜欢的人并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们都是在暗恋,品尝着无人能知的痛苦,然后独自在漆黑无风的夜里咀嚼,一直咀嚼,或许有天会嚼而无味,或许有天会让我们真的吃到嘴里,所以,加油吧,路我尽量为你铺好,成不成功就看你的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那里后,我的心就好似丢了一小块,空荡荡的如一个不完整的圆,我不断的滚动、不断的滚动,任凭路途坎坷、荆棘密布,伤的我毕衫褴褛、满目伤痕,我都不愿停下,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有任何的空闲时间去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在黑夜里会让我心痛的醒过来的人。
缘,是不是就是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劫数,如果是,我想他就是我的那个劫数,我可以冲过千劫、万劫,唯独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也不知何处着手?
让她在门外稍等片刻后,我便进去跟袁球球告了个假,不出所料的果然又被扣了几十文,习以为常的淡淡一笑后,我便进了后院换衣服。
拉开门,刚一抚顺身上有些褶皱的半旧衣裳,就看见一个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了梨树下。
微微一怔,敛目犹豫后,我终是走上前道:“怎么呢?站在这里。”
见他半晌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盯着我,那眼神看的我心中莫名的来气,衣袖一甩,我也不说话的转身离去。
背后一沉,感觉衣衫被他抓住,我顿住了身形,背对着他道:“怎么?有事直说,没事的话,我还要赶去古家,邵捕快可还在门外等着我了。”
抓住我衣衫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他才声如蝇蚊道:“……刚刚……你说的那个人……可是……郁……”
猛的转过身,我怒斥与他:“你竟然偷听别人说话?!”
“没……没,我没有……”
“你还狡辩!你如果真的没有,为何会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我当初只道你心性单纯,所以才带你一起出来,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