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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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是躲在哥哥怀里哭泣的项婧,竟是第一次安慰人!手足无措许久才极其不自然的拍着萧清漪的背。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婶婶被关起来了!婧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萧清漪瞪着眼睛,好似在质问自己一般。
项婧一怔,心里暗暗称好!竟然狠心将我卖到。。。。报应好快!让你遭了报应!
“婧儿,如何是好?”萧清漪又开始哭,越哭越伤心,哭得梨花带雨,“婶婶虽严苛,可她将我养大,我不能不管她,不能。。。。”
项婧终究心软,想起二哥常说的“勿以恶小而为之”,也心知自己不该如此记恨婶婶,忙问:“她如何会被关起来了?你别哭,好好说给我听!我虽不是长安人,可我认识的大哥哥是。。。。呀!玉佩!”项婧想起自己的玉佩可以寻大哥哥来帮忙,却才想起昨日玉佩被婶婶拿走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玉佩!”萧清漪擦了擦眼泪,“婶婶拿玉佩去当铺,没想到不一会儿官府就来了人,说是婶婶偷拿的,二话不说就带到牢中关了起来!”
萧清漪呜呜的哭着,抬着脸看了看项婧,扑通跪在了地上,“婧儿,我知道婶婶害了你,你怨恨她我也无话可说,但请你。。。。请你念在我的薄面上,求你。。。。”
偷拿的!
不会是大哥哥生气我偷他的玉佩罢?
项婧顾不得扶萧清漪,忙追问:“那玉佩呢?”
萧清漪摇头。
项婧头痛欲裂,那玉佩是大哥哥的,可官府怎么会因玉佩而扣押了婶婶?
那玉佩本要还给大哥哥的,也是要拿来寻大哥哥的信物,可如今。。。。还是。。。。
大哥哥看到了玉佩,来寻我了?
想着立刻纵身一跃翻身,从床榻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串铃铛——天长地久。
“如何是好?婧儿。。。。”萧清漪握着项婧的手,简直没了主意。
项婧看了看萧清漪,平日温和沉静,此时也是乱了阵脚,只好把铃铛拴好,朝萧清漪莞尔一笑说:“定是我大哥哥来找我了。我去见他,见到了我,他就会放了婶婶。你放心,我这便去。”
萧清漪这停住哭声说:“若万一不是你的大哥哥呢?”
“怎么会?一定是的!他定是误以为婶婶偷拿了我的玉佩,这才将她关起来。”顿了顿,又说,“就算不是大哥哥,我还有这个!只要见到周狄,‘天长地久’里面被下蛊的小虫会跳舞,铃铛会响,我就能找到他们。再者说,我也要去把玉佩讨回来的。”
“周狄是谁?”萧清漪听的一头雾水。
“他是我幼时的玩伴。‘天长地久’和‘莫离莫忘’是三哥的朋友送我的。南岭苗疆人在里面的小虫身上下了蛊,只要两个铃铛拴在两个活物身上,一旦两个人靠近,两个铃铛就会响。‘莫离莫忘’在周狄那里,我有‘天长地久’,见到他便一定会响。”
萧清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项婧起身就走,跑出门喊道:“你先睡,我一定把婶婶带回来!”
一个铃铛和一块玉佩,要在诺大的长安城找人?
痴心妄想。
萧清漪虽心伤,却也很清楚,且不说当年的约定是否真心,时隔五六年,怎么会还能找得到当初的人?可又不忍心说出来伤害一心找大哥哥的项婧。。。。
眼下婶婶的命全系在那玉佩和那对铃铛身上,只能期望真的找得到对的人!
这么多年,谁还会记得儿时的一句话?
会吗?
项婧出了门,顾不上喘口气一路小跑朝县衙去,正巧经过香满楼时,天长地久竟然"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项婧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立刻随着声音上楼,天色已经暗下来,香满楼里客人也很少,项婧听着那“叮咚,叮咚”的铃声,仿佛听到世上最好听的歌谣,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喻,一路追着声音而去。
不一会儿停在了二楼的一间雅间门外。
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大哥哥和周狄一定在里面!
我们就又要见面了!
这些年,项婧每次想起大哥哥都会很开心,有一个人愿意听我唠叨,还会护着我。
他就在里面!
还有周狄,这么些年,他可还如当年一般爱欺负我?
大哥哥,我来了。
项婧伸手正要敲门,门呼啦一开。
一身浅色长袍,玉冠束发的范靖正负手站在眼前!
范靖有些讶异项婧的出现,对面就走来了自己本要等的人——吕芸,当今太后吕雉的侄女。
项婧愣住了。
伴随着的是铃铛声音停止了。
项婧什么也顾不得,一步冲进去,窗户外闪过一个黑影,项婧立即冲到窗边,趴着看下去。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一闪而过。
是周狄!
“周狄!周狄!”项婧朝着黑影急急叫道。
回应她的却只有漆黑的夜和窗外小户家零星的烛光灯火。黑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一片漆黑,项婧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看不见。
他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范靖站在门边看着项婧趴在窗边的背影,脸上的神色难以分辨,直到身后的吕芸开口,“范公子,你有约了?”吕芸的口气不太好。
范靖立即收回神色,回头的一瞬,脸上带着春风一般的暖笑,“怎会,既然是特地等吕小姐的,自是独自一人。不过是。。。。碰巧遇到了一个故友。”
吕芸看了看项婧的背影,有些不高兴,“碰巧遇上也是缘分,不如我们就改日再赏那副画罢。”
“也好。”范靖答。
吕芸胸中憋闷,本想只是耍耍性子,不想这人倒是顺嘴,竟然应了下来!
“不过吕小姐想来等不及,不如将画带回,改日在下亲自登门拜访?如何?”范靖说着就进了屋,将一卷画轴轻轻卷起来,用极好的木盒装好,拿在手中看着吕芸。
吕芸也只好如此,上前去接过了木盒,淡淡一笑,“那便劳烦范公子改日再来公主府中了。”
范靖儒雅的颔首,“一定赴约。”
吕芸看着眼前人,心神荡漾,微微娇羞的转身而去,却也不简单,转身的一瞬有意将手帕落下。
一方手帕轻轻飘落在范靖的足靴前。
佳人已不见芳踪。
范靖看着吕芸离去的地方,脸上的笑意褪去,眼睑微微下垂,瞥了一眼手帕,眉眼间有些厌烦,却只是隐隐透出。
弯腰,捡起。
“每一次你都从天而降,来的很快,对我如影随形,倒确实像丫头。”范靖回头看着还趴在窗台上的项婧。
项婧垂头丧气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狄,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见我?本来满心欢喜的项婧顷刻五味杂陈,满腹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充斥着项婧的脑袋。
范靖见到项婧这样的反应,竟也不惊讶,只是顿了顿便走过来,在桌案边稳稳坐下,手中拿着有女子淡淡体香的手帕,却只是握着,没有任何动作,淡淡说:“我们倒是巧遇的多。你不是想找那个人吗?为何不问我他是谁,和我什么关系?为何在此?”
“他不想见我,问了也是白问。”项婧叹气。
“你能如此想便最好。”范靖将手帕放在了一旁。
可谁知项婧一瞬后便又想着:他们不愿见我,我也要去找他们!
“清靖寡欲,你是长安人吗?”
“清靖寡欲?”范靖低头一笑,又答,“多谢姑娘赐名。非也,我是西域人。”
项婧一愣,扯了扯嘴角说:“我也是西域人。我们果真有缘。。。。名字很像,人也一样非汉人。只是对不住你,误了你的佳人有约。”项婧也不傻,方才那情形自己虽未看见多少,可也晓得其中过节。
“有缘?倒是确实有缘。”范靖顿了顿,“至于方才的人。。。。改日我登门拜访,更为妥当。”
项婧记得那女子叫“吕小姐”,能让范靖这样的人称为小姐的姑娘,又衣着不凡,姓吕?
莫不是吕太后的什么亲戚?
这清靖寡欲是什么人?怎么和吕家的人有往来?
不想了!先把自己的事想好罢!
项婧起身欲走,“我走了,我要去找他!告辞!”
范靖也不拦,只是面色平静说:“我虽不是汉人,不过我对长安很熟悉。你要找的人,我或许可以帮你打听。”
“真的吗?太好了!他叫。。。。”项婧闻言,喜不自胜。
范靖抬手,打断项婧说:“不过有一个条件。”
项婧眨眨眼不说话。
“我暂且还想不出,且留着,你便先留在我府里,吃住不必担心,等哪一日我想到了要你做什么,你再兑现便是。”
“若你一辈子想不出,那我岂不是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了?”
“有何不可?”
项婧眯着眼睛看着范靖。
范靖低头一笑,“说笑罢了。若三年之内我想不出,你便只管离去。如此可好?”
项婧犹豫了。。。。三年。。。。
半晌后,项婧想着索性一次解决,“那你再帮我一个忙。清漪的婶婶因为我的玉佩被官府扣起来了,我不但不知道缘由,还不知道该如何救她出来。可我答应了清漪,非救出她不可。我见你既然这么富裕,还认识方才那个吕小姐,你打点一下,救她出来罢。”
范靖笑起来,余光瞥了一眼桌案上的手帕,便又是如沐春风一般的舒爽,笑说:“此事恰好我有所耳闻。萧清漪的婶婶是被官府抓走的,和官府打交道很容易吗?打点一下?这位姑娘,我不姓刘,不是这长安城的主人。”
“你不姓刘,七公子姓呀!你找他帮忙也可!”项婧心中堵着气,顺嘴打趣说道。
范靖眼中一闪,极快的迷了眯眼,却没有怀疑,只是浅浅一笑说:“你的玉佩一定来历匪浅,否则如何会惹上了官府?”
项婧犹豫着要不要说,毕竟眼前这个人与自己不过相识几日。
范靖看出项婧的心思,“若有难处,不必勉强。”罢了起身欲走。
“不是,是。。。。是,是儿时的一个玩伴的随身佩玉。我当时送了一串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铃铛给他的兄弟,所以偷拿了他的玉佩。一来是幼时贪玩,不知天高地厚,二来也是想着日后也好找他。可我大老远跑来,一时贪玩,如今。。。。”
项婧说着鼻子一酸,只觉得满腹委屈。自己本是逃出来见大哥哥的,怎么便经历这么些磨难!
范靖回头,眼睛看着那串挂在项婧腰间的铃铛,问:“我可以帮你。三年?”
项婧看了一眼范靖,点头。
从头上拔下一枚柳叶雕花的玉簪,用力砸在了地上。
啪。
柳叶玉簪碎做了两段。
项婧弯腰捡起,将一段递到了范靖的眼前,定定说:“以此簪允你今日分钗之约,三年之约,此生无悔。”
项婧不知道原因,但自己的心告诉自己,这个人一定做得到,姑且信他。
范靖心中震惊。
盯着项婧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神色渐渐恍惚。。。。
“你且在宫内等朕狩猎归来。”
“诺。皇兄定能将那吊睛白虎打了来!臣弟在此恭候皇兄归来!”赵王刘如意恭敬的弯着腰,朝高高骑在马背上的惠帝刘盈笑说。
刘盈伸出手,拍了拍刘如意的肩,“朕。。。。赵王相。”
父亲周昌立刻跪在地上,“微臣在。”
“朕曾允诺,有朕在一日,便护赵王安好,如今外出狩猎,你且随身护着赵王,寸——步——不——离。”
周昌抬头看了一眼惠帝刘盈,又立即低下头,高举着双臂,朗声道:“臣遵旨!”
前194年,惠帝出宫狩猎,不出几日,宫中传来消息:赵王刘如意暴毙未央宫麒麟殿内,太后颁布懿旨厚葬,谥号隐王。
惠帝听闻,立即赶回上林苑,见到赵王刘如意的棺木,痛哭失声,几度晕厥。
有朕在一日,便护赵王安好?
范靖冷笑一声。
这些所谓的“约定”“誓言”,有几句得到了兑现的?
“清靖寡欲?”项婧伸手在出神的范靖眼前晃了晃。
范靖猛地回过神,心中往事被勾起,不愿再逗留,立即转身到了门边欲走。
项婧忙一翻身站起来,理了理衣裙,跟上去说:“我要找周府,大哥哥说他在那里。大哥哥叫刘。。。。”
“长安没有周府。”
闻言,项婧看向范靖,夜色迷蒙,范靖眉眼间竟然隐藏着一股悲伤和几分盛怒。平日从未见过他如此,他一向清清冷冷,真正是清靖寡欲,项婧好奇地凑近些想看清。
范靖迈了出去,没有带走桌案上的手帕,或许是已经忘了。
脸上却又是平日的平淡模样说:“没有周府。”
莫不是方才眼花了?“当真?可大哥哥为什么骗我?不!大哥哥定不会哄我!”
范靖不说话。
“那你又要如何救清漪的婶婶?”项婧见他不想说,只好暂时抛开大哥哥,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婶婶。
范靖没有回答,直到走进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想了想说:“你还要那块玉佩吗?若不要,救她的法子便很多。若还要。。。。会困难一些,但也有法子。”
项婧随着他七弯八绕,想了一会儿说:“要。我,我定要将玉佩拿回来。。。。我还要找大哥哥,多谢你。。。。”
范靖点头,“不必谢我,你只管留在府里做好你答应我的事。还请你日后不要忘了你今日的分钗之约。”
说罢,范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