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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汉雅-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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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真心不是可以换的来的。
他早一些体会了那些孤寂冷清,却也早一些去追逐换不来的东西。
奈何,时间的早晚,岂是他一个凡人可以控制的。
终究,他还是一个凡人。
门开了。
项婧道:“夫人深夜还前来,辛苦了。”
莨菪关上门,却站在门边久久不肯往前迈一步。
“你为何不气?”
项婧嗤笑,“气什么?气他娶了你吗?”罢了又自己说着,“我怎么没有气?我若是不气,早去了淮南;我若是不气,早对你不客气;我若是不气,怎么愿意赖着不走!”
她口口声声说着不气,可每一句都是在说——我生气!
我气他看清的太晚,我气他不够决绝,我气他不愿负任何人!却惟独愿意负了我。
“我自小是孤儿,在淮南时遇见了厉王。后面的事你也该想得到,入宫作细作,陪着厉王演一出又一出的戏码,最后连我自己是谁也忘了。害死燕王、挑拨吕氏,我果真做了很多大事啊。。。。”莨菪身子软软的靠着门滑到了地上。
“见过他的女子,一生都不会忘怀。他的样貌、气度,还有他无微不至的笑容。”莨菪痴笑,“就算我知道他待任何女子都是如此,我还是有希望的。”
项婧听着有些感慨,侧头看向莨菪。
“那一夜,他匆匆离开鸿宁殿,送我一卷画轴。”莨菪的脸上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少女的情怀。
纯粹而美丽。
真挚而原始。
那是最本真的心意。
“可他待你不同。”莨菪拄着地站起来,走到了桌案边。
项婧这时才看清她怀里抱着一卷画轴。
“终究是错负了。”莨菪将画轴打开,不等项婧看清,拿出不知从何时带来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划下去,将绢布做的卷轴撕了个粉碎。
绢带散乱一地,犹如一个女人最后的爱意和尊严。
莨菪深深看了一眼项婧,夺门而出。
项婧生怕她做傻事,连忙起身想出去追,却不经意看见地上被划碎的画。
一个青衣女子,站在一棵柳树下。
已被撕碎的,再也看不清,除了范靖和莨菪,谁也分辨不出画中的人到底是谁。
不敢面对的,心神巨震,画中的人竟然这样熟悉。
他怎会将自己的画像送给一个爱着他的女人?
如此狠心!
如此决绝!
却也如此深情!
项婧默然流泪,轻轻捡起一片划碎的绢条,握在手心,他的苦,我明白。
断的干净,才有未来。
可项婧又怎知,这幅画本是范靖拿来送给吕芸的。两个女子,同样的心意,一个收了画,一个不肯收。
最终,都与他不再见!
夜色越发深了,黑的不见一丝光亮。
日终究会再起,错负的心,可还能再起?

范靖写好了辞去官职的竹简,站在下首等着刘恒上朝。
昨夜项婧屋内的两个女子,自己除了看着,别无他法。这世间,自己能掌控的太少,终究抵不过人心变化。
不料刘恒拿起一竹简,看向张仓问道:“丞相所言可否属实?”
张仓立即上前一步,朗声道:“丞相臣张仓、典客臣冯敬、行御史大夫事宗正臣逸、廷尉臣贺、备盗贼中尉臣福冒死罪启奏:淮南王刘长废弃先帝文法,不服从天子诏令,起居从事不遵法度,自制天子所乘张黄缎伞盖的车驾,出入模仿天子声威,擅为法令,不实行汉家王法。他擅自委任官吏,让手下的郎中春任国相,网罗收纳各郡县和诸侯国的人以及负罪逃亡者,把他们藏匿起来安置住处,安顿家人,赐给钱财、物资、爵位、俸禄和田宅,有的人爵位竟封至关内侯,享受二千石的优宠。淮南王给予他们不应得到的这一切,是想图谋不轨。大夫但与有罪失官的开章等七十人,伙同棘蒲侯柴武之子柴奇谋反,意欲危害宗庙社稷。请陛下惩处厉王,以安社稷。”
范靖忙收回神思,皱眉。
自己命洱海月和下关花随刘长回淮南,他怎么又惹出这样的事来了?
厉君这个疯子究竟要做什么?
“朕不忍心依法制裁淮南王,交列侯与二千石官商议吧。” 刘恒淡淡挥了挥衣袖,满脸的疲惫。
“臣仓、臣敬、臣逸、臣福、臣贺冒死罪启奏:臣等已与列侯和二千石官吏臣婴等四十三人论议,大家都说‘刘长不遵从法度,不听从天子诏命,竟然暗中网罗党徒和谋反者,厚待负罪逃亡之人,是想图谋不轨’。臣等议决应当依法制裁刘长。” 几个忠臣一一下跪,义正词严的说着厉王刘长的罪行。
刘恒批示说:“朕不忍心依法惩处淮南王,赦免他的死罪,废掉他的王位罢。” 
范靖微微发怔,忽的却笑了笑。
也好,远离这些虚有的官爵名位,人或许活的畅快些。
“臣仓等冒死罪启奏:刘长犯有大死之罪,陛下不忍心依法惩治,施恩赦免,废其王位。臣等请求将刘长遣往蜀郡严道县邛崃山邮亭,令其妾媵有生养子女者随行同居,由县署为他们兴建屋舍,供给粮食、柴草、蔬菜、食盐、豆豉、炊具食具和席蓐。臣等冒死罪请求,将此事布告天下。” 
刘恒一再推脱,众人却步步紧逼。
范靖将众人的神色一一看入眼底,看来刘恒并非所言之意,心知眼下的不过是刘恒的障眼法,却也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刘恒只好颁旨说:“准请供给刘长每日食肉五斤,酒二斗。命令昔日受过宠幸的妃嫔十人随往蜀郡同住。其他皆准奏。”
范靖一言不发,刘恒倒是没有料到,于是周亚夫上前说道:“臣有事启奏。”
“准奏。”
“臣弹劾太傅大不敬、结党营私、勾结匈奴之罪。”
众人一片哗然。
刘恒看了看范靖,朝周亚夫说:“周将军不可诬陷太傅,若无证据,实乃栽赃。”
周亚夫洋洋洒洒罗列了十几条范靖的罪证,最后命人带上了所谓的证人。
莨菪红着眼眶跪在了范靖身侧。
范靖没有丝毫惊讶,依然翩翩处之。与一旁已经乱了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太傅夫人怎么来了?
“妾身不过是太傅身边的妾侍,有一日看见太傅与匈奴的月氏公主进出府邸,不但如此,过去还常常看见太傅与厉王有所往来。。。。”莨菪唯唯诺诺说着,时不时看一眼范靖,又缩着身子继续说。
刘恒厉声道:“太傅,所言可属实?”
莨菪出现在此处,本也不意外。
昨夜,自己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又或是,送出画轴时,就注定了今日。
范靖却毫不慌乱,一撩长袍跪下,行礼道:“所言非假。只不过厉王与臣来往,只怕是早前吕后崩时,为诸吕之事来往,请陛下明鉴。”
在场群臣一片哗然。
众人惊叹。
这太傅竟然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话!结党营私罪不至死,可是勾结匈奴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太傅范靖,结党营私,勾结匈奴投敌叛国,本该诛九族,念在督导太子有功,斩。”
“罪臣谢恩。”范靖云淡风轻的叩首。
范靖起身,负手往外行去。
“夫君——”莨菪凄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范靖停下脚步,回首。
莨菪看见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娶自己、护着自己,哪怕到此刻,他依然对自己微笑!
爱他,却求而不得。
恨他,却自我折磨。
莨菪嫣然一笑,口语:“对不起。”
她身子一倒,口中喷出了鲜血,还不等刘恒宣太医令,莨菪服毒死了。
莨菪花毒。
戏剧,她美丽如莨菪花;她倔强如莨菪花,却也狠毒如莨菪花。
她做不到让他走,所以选择一起死。

范靖被周亚夫送进了死牢,死牢中关押的犯人眼见着这一身青衫的男子,恍若天神,仪态翩翩走进了牢房。
心中正纳闷:这样的人也有犯了死罪的时候?正想着,死牢外传来。
“陛下到——”
众人吓得忙的跪在了草堆上,脸紧紧贴着地面,动一下也不敢。
怎么今日高高在上的陛下会来死牢里?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范靖闻言,却稳稳站在牢门边,直到刘恒命人打开牢门,走进了牢房内,范靖才微微俯身行礼,“罪臣拜见陛下。”
刘恒看着范靖,久久不语。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福来守在牢门外。
“我不会逃。只望陛下看清些,莫错杀了不该杀的人。”范靖抖了抖衣袖,朝刘恒暗示。
刘恒哼了一声,“不该杀的人?你是指朕的兄弟厉王还是朕枕边的皇后窦漪房?”
范靖迟疑半晌,“陛下既知道了皇后娘娘的身世,想必也清楚这些年皇后娘娘所做。。。。她待陛下如何?想来,陛下心中有定数,她的命便无需我来讨。”
“项婧呢?”
范靖一怔,猛地又仰头笑起来,喉结发颤,笑了许久后才说:“陛下想必也不想与西域的狼王结仇,想来为了江山社稷,拿项婧与狼王交易更为妥当些。”
“范靖,你是朕看不透的人。”刘恒感叹着眼前这个男子的城府。
人之将死,他依旧云淡风轻,对着所爱之人的生死,也不过是谈笑一般的说着。
这样的人,若能握在手中,定是国之栋梁!可惜。。。。
“如你所说,朕命周亚夫去了西域给狼王送信,但愿朕和你不会料错。今日你们被处斩的告示也将遍布大汉的疆域,狼王会看的见。”刘恒说罢摇头自嘲道,“朕与你之间,或许没有胜负。”
范靖看了一眼刘恒,松了口气,目光放远负手而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那要看陛下心中的胜负是何物。”
刘恒点头,笑起来,脸上完全褪去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威慑,反倒带着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意味,看着范靖说:“朕要这天下。身在代国时,母后常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告诫朕,朕要做明主。朕看着百姓披星戴月的劳作,所收不过十之三四,实在寒心。秦皇统一六国,但却害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是为明君?非也。朕要给这个天下应该有的太平,安居乐业,给所有夫妻都能美满一生,丈夫外出劳作养家糊口,妻子相夫教子把持家事。”
范靖微微震惊,看着刘恒说:“陛下一贯节俭,一再减免赋税,想来盛世不会远。只怕我无福看得见。有一事需求陛下,虽说陛下兴许也会做,但我说出来会好些。”
“朕会厚葬莨菪。”
范靖点头,“如此。。。。我心安。”
刘恒看了一眼范靖,默默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匈奴的匕首,递到了范靖眼前。
范靖心知,刘恒此次前来定不会放过自己,更不会给自己活路。
却不想,刘恒连斩首示众的机会也不愿给自己。。。。看来,风花雪月的计划也被刘恒料中了。
范靖浅浅笑着,接过了匕首,细细打量着匕首上面的雕花,竟然是莨菪花!
惋惜。
她为何如此执拗,连给自己一个机会也不愿意。
“她害你,你不恨她?”刘恒问。
范靖微微轻笑,“有的人因爱而奉献出全部,有的人因爱而剥夺全部。前者此生只怕都会在北苑孤独终老,后者将随黄土掩埋一生。我不恨。”
刘恒没有多想范靖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范靖却知道,刘恒不会有太多耐心的,口中说着:“终各有所求罢了。陛下既然不安心,我便让你安心。”说罢范靖猛地一挥手,一刀斩下了自己的右臂!
一只手臂啪的落在了草堆上翻滚了几圈,j□j草包围住,血水粘连着枯草,看着恶心却也骇人心魄。
范靖猛地后退几步,扔掉了匕首,伸手捂住了血流不止的伤口,看向刘恒说:“以此臂为誓,若还能活命,范靖今生永不干涉朝政,若违背誓言,便拿去我最珍视的东西。如此,陛下可放心了?”
刘恒震惊的看着地上那只血淋淋的手臂,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待微微回过神,刘恒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范靖的伤口,淡然的问:“最珍视的东西?”
范靖双唇已经惨白,脸上也褪去了血色,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一般,虚弱、苍白,嘴边却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我不愿死的缘由,因我还欠她一个未兑现的诺言。。。。带她看尽世间的风光。。。。她未来,我怎敢离去。。。。”
刘恒心中百味涌动,默默看着范靖,低声说:“如你所愿。”说罢一拂袖大步离去。

项婧身子见好,却还是虚弱了些,自前一日范靖进宫,直到今日也不见归来,正想着四处走走活动筋骨。
不料周亚夫带着一队羽林军围住了太傅府,二话不说便将项婧扣了起来。
“周将军这是做什么?”项婧十分不满的问。
“奉陛下口谕,太傅夫人项氏,j□j后宫,打入死牢。”
项婧被羽林军拖拖拽拽来到了死牢,门一开就被推进了牢门,跌坐在地上,牢门呼啦便锁上了。
项婧拄着地环视四周,墙边靠着一个人,项婧大惊,猛地爬过去,“清靖寡欲!”
范靖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项婧一脸担忧,轻声一笑,“你来了。”
项婧伸手去扶范靖,“怎么回事?陛下不准你离开?为何要将你关进死牢?”却不小心摸到了肩膀处,范靖嘶的一缩身,项婧立即愣住了。
范靖右臂处空荡荡。
项婧立即看去,衣袖被血迹沾染,右臂荡然无存!
“你的手臂!清靖寡欲,你,你的手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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