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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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漪对她婶婶感情颇深,还有些用处。”
“是。”苍山雪立即转身离去。
项婧气得七窍生烟,气冲冲进了门,重重的甩了门,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抱着手臂大喘气。
心中对范靖的行事作风极度怨念,一直骂骂咧咧,极其不痛快!分明那范靖就是别有意图,嘴上说什么只需尽兴,其实呢?
其实是为了送那一封信!
可信里说的话模棱两可,自己也看不懂。
偏偏范靖将自己当外人,死了心不愿说,一味的装聋作哑!自己却又有求于人,又许下了约定,进退两难,真是折磨人!
还有那个吕小姐!分明就是为了范靖才去的!
按照项婧的性子,现下早就收拾了东西走人了。可一想到清漪,还有清漪的婶婶,还有玉佩。。。。要不是自己,也不会如此!
走不能走,留着却又任人宰割,越想越气,抄起一旁放的玉雕就往窗外砸。
不料人影一闪,玉雕握在范靖手中,范靖一身长衫立于窗外,笑意盈盈:“此乃西域雪玉雕,价值千金,被你这样砸了,岂不可惜?”
此人方才还一副。。。。现在怎么。。。。
项婧气恼的扭开头,“砸了便砸了!有什么大不了?我赔你便是!”
范靖的声音很温和,“你拿什么赔我?”
项婧想起自己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怄火至极,猛地转过头吼道:“我一辈子给你端茶倒水赔。。。。”话未完却渐渐没了声。
只看见范靖进了屋,正站在自己身后几步外,负手而立,满面的笑意看着自己。
“一辈子?你可想清楚了?”范靖往前一步。
“没有!我现在多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项婧气未消,侧过头去,不想多看范靖一眼。
范靖微不可闻的说:“是吗?”很快又走了过来,将玉雕稳稳放回原处,“齐府的主人乃是你所见到的齐公子,只不过他不姓齐,姓刘。我与他因一次偶然的博弈而相识。你若是为此事生气,倒是不值得。”
项婧听到范靖突如其来的解释,一怔,回头看着范靖不说话。
“他叫刘襄。父亲乃是高祖皇帝的长子刘肥,可惜齐王刘肥早逝,长子刘襄承袭父位,作齐王。”范靖不动声色的说着。
项婧惊讶的张着嘴,站起来慢吞吞说:“他是。。。。他是。。。。”说着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说,“齐公子是刘襄?高祖皇帝的长孙?大汉朝的齐王刘襄?”
范靖颔首。
“那么。。。。那么。。。。齐二公子是。。。。”
“刘章。刘肥次子。”
项婧一个冷颤。
原来是。。。。藩王!
当今陛下惠帝的大哥刘肥的。。。。儿子!当今陛下的侄子呀!这,这简直是。。。。自己竟然和皇帝的儿孙玩闹了一日!
“可还有疑问?可还生气?”范靖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项婧眨巴眨巴眼睛说:“疑问还有,气也未消!那么,如你所说。。。。他们是藩王?藩王。。。。藩王可是不得擅自入长安的!”项婧凑到范靖身边,尽力压低了声音说。
范靖道:“我知道。按大汉律例,藩王无诏不得入长安,违者以谋反罪论,当诛。”
谋反。。。。那是,那是要杀头的呀!
项婧叫起来:“你知道还与他们六博?你要害死我还是害死你自己?你晓不晓得,今日官兵去了齐府!要是一不小心,那官兵。。。。与藩王六博,天家可不会当做你只是六博,要是勾结谋反,死一万次也足够了!你究竟要做什么!”
“官兵去了,我晓得。可你现在去看看,齐府可有事?”
项婧一怔,“什么意思?”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须你提醒,更无须你担忧。”
项婧又是一怔。如此说来,看范靖的神色,好像他知道官兵会去齐府?难道。。。。
是他?他问苍山雪的话又在项婧脑中过了一遍,项婧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范靖看项婧不说话,往窗边走了走,“若从小处说,我不过是个商人。没有听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吗?再多的钱,也抵不上一句天家的话。我的钱,只不过可以替我打开天家的门罢了。刘章一向深得吕太后喜欢。。。。拉拢他,要从官府救人可就事半功倍了,刘襄不过是个幌子,用来接近刘章的幌子。我送去的书信便是之前与刘襄的一个。。。。约定,多一个人出力,总是把稳些,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如今,既然有事求人,便须出力或。。。。出财。”
“小约定?”项婧眯着眼看着范靖。
范靖侧头看着项婧温柔的说:“此事你无须操心。可还有气?”
“有。”
范靖微微勾起嘴角,“若是因为吕小姐,那大可不必。我不喜欢那样的女子。”
范靖如此直言不讳,项婧一怔,脸一红,嘟哝:“谁说,说因为她了。。。。”
“那就好。”
项婧一向精灵,立即明白了过来范靖的话中话,心中羞愧难当,低着头嘟哝:“那你事先为何不告诉我。。。。早说清楚了,我也。。。。也不会。。。。”
“不会?”
项婧看了一眼范靖,抓起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嘟哝着:“不会与你生气。我不喜欢和你吵架。。。。也不是有意。。。。”
范靖回头看着项婧,淡淡勾起嘴角,那抹笑映着月光,皎洁而朦胧,淡淡在嘴边散开,“若我昨日说要你信我,想必无凭无据,你定不信。若此时说,你只需信我,什么都不必做,只需信我。你可信?”
项婧心一颤,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看着范靖久久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这个眼神,这个表情,这个人,这样熟悉?
“三公子,你要等的人来了。”屋外传来苍山雪的声音。
范靖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又是清冷的模样,朝项婧说:“这几日萧清漪的婶婶那边便会有消息,你若不想惹事,便在府里等消息。”
范靖走到门边,项婧忽然开口叫住了他,“清靖寡欲!”
范靖回头。
“我今日生气是因。。。。”项婧犹豫着,范靖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看着项婧,项婧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停顿了许久才缓缓说:“因我不想欠你。”
范靖眼光一顿,脸上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无须多说。”说罢拂袖而去。
你只需信我,什么都不必做,只需信我。。。。
项婧耳畔一直萦绕着这句话,挥之不去,惹得项婧满脑子乱糟糟,来来回回在屋内走来走去,最后索性躺下睡觉,什么也不想。
直到屋内烛光渐暗,这才依稀的衬出了屋外站着的人影。
范靖漠然站在屋外,静静看着屋内的人影来来回回在屋内走着,最后暗了烛光,入睡。
不想欠我?
范靖冷笑一声。你可知你欠我的岂是一点点?
你还不清。
一连四日,项婧乖乖待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耐心的等着消息,项婧本以为等来的会是婶婶被放走的消息,却不料是。。。。
“什么?你说。。。。她死了?”
范靖点点头。
“你说。。。。清漪的婶婶在牢里病死了?”项婧又重复一遍。
范靖再点头。
项婧抬手抓住范靖的衣袖,睁着眼,眼泪哗啦哗啦的就涌出来了,“她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那我。。。。那我。。。。我。。。。我怎么。。。。怎么向清漪说。。。。。她。。。。”
范靖淡淡看着项婧,“生死有命。你已尽人事,无须自责。”
项婧泪汪汪的看着范靖,往日的俏皮和聪慧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期待和可怜,哽咽着说:“当真死了吗?”
范靖看着眼前的人,心一颤,脸上却毫无变化,淡淡的说:“我已经让苍山雪去置办出丧。我早些时候命人去找了萧清漪,萧清漪今日一早得知消息便离开了长安。你若想寻她。。。。”
项婧摇头:“不。。。。是我。。。。是我迟了。。。。。我若是快一些,说不定。。。。说不定婶婶不会死。。。。清漪也就。。。。。是我迟了。。。。都怪我!都怪我!都。。。。”
范靖一把将项婧抱进怀里。
自己却先是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仅是一个念头闪过,竟真的这样做了。做了便做了,又如何?
想着便轻声安慰起来,“不怪你。。。。不怪你。。。。萧清漪是有福之人,会有厚报的。。。。此事你已尽力,是我慢了些,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无须自责。”
“三公子。”一个女子夺门而入,见到屋内两人相拥,一向寡言少语的三公子竟然正在柔声的哄着怀里的女子,吓得愣住了。
项婧一见有人进来,也吓得立刻从范靖怀中跳出来,伸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别过头去不说话。
范靖反倒浅浅一笑,看向入门的女子说:“洱海月,这是项姑娘。”
入门的女子是“风花雪月”中的洱海月。
她看了看项婧,眼中有些不满,却也不理睬项婧,朝范靖说:“三公子,我有要事要说。”
显然,她的意思是项婧不能听。
范靖会意,却说:“无妨,说罢。”
洱海月有些不甘心,看了一眼项婧,只好开口:“后日是鲁元公主生辰,刘章有意邀三公子同去,不知公子。。。。”
鲁元公主。。。。范靖细想。
惠帝的亲姐姐,吕后的女儿刘乐。。。。吕芸那里总算是没有白花功夫。“却之不恭,你替我应了就是。还有一事需你去办。”
“三公子,你便让我跟着你罢,我已经数月未见你了,你整日命我去淮南。。。。二公子那里一点也没意思!我不想去。。。。”洱海月嘟着嘴朝范靖说道,神色间全是对范靖这样安排的不满。
项婧极快的扫了一眼这女子,身姿窈窕、眉清目秀,倒是个美人。只是,怎么喜欢上清靖寡欲这样寡情薄情的人了呢?
而且。。。。似乎他还不知道。
范靖指了指洱海月,带着几分打趣说:“苍山雪随周亚夫明日便前往代国,一去数月才返。代国比起淮南,可是差不少的,她未抱怨,你倒是不甘心了?上关风跟在刘章身边,也不见得清闲,下关花也快来府里了。我便由你选,替下关花伺候她,还是替我办事?”
洱海月看了一眼项婧,立即扭开头说:“小月替三公子办事便是。”
项婧见状,心里通透:原来范靖也晓得这姑娘的心思啊。。。。那做什么装聋作哑的,真是辜负了美人!偏偏还拿自己做幌子,倒是害得自己白白单了名头。
等等,他方才说伺候我。。。。
“你去燕国,将此物交给燕王。”范靖说着就将怀里的一个小袋子扔给了洱海月。
洱海月稳稳接住,不舍的看着范靖,一瞬后眼神一定,“我这便去。”说罢还不忘愤愤的瞪一眼项婧才离去。
“燕王?”项婧等洱海月一走,顾不上管洱海月的少女心思,朝范靖叫起来,“你扯上了一个齐王刘襄不够,还有刘章,刚才还说要去鲁元公主的生辰宴席。还有那个吕小姐,是不是也和天家有关?眼下又让洱海月去燕国,还给燕王带了东西!你知不知道,大哥常说与天家斗,那是与虎谋皮,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周亚夫找我买兵器,我不过是个做丝绸生意的贩夫走卒,哪里来的兵器?所以我便拿了钱去找愿意卖的人,买了兵器,卖给周亚夫。”
项婧理清脉络说:“周亚夫买兵器与你何干?你就说你没有不就好了?何故大费周章?”
“此事。。。。往后再与你细说。我一贯不喜欢解释,你还是。。。。”
项婧哼了一声,“拿我做幌子,挡开了人家的一番心意,现在过河拆桥!果真是做生意的人,绝不赔了本!”
范靖笑问:“什么幌子?”
项婧被问得一怔。
“你来我府上也许久了,我一直抽不出身好好款待你一番,如何?今日便由你说了算,我且随你心意。”范靖微微侧头看着项婧。
“当真随我心意?”
范靖颔首。
项婧一身男装,身材虽娇小了些,但面容清秀俊美,汉朝盛行阴柔男子,她倒是正好对味。
范靖看了看项婧,笑说:“如此打扮,倒不像是要去娼妓坊的人。”
项婧吐了吐舌头说:“娼妓坊还分什么人去得,什么人去不得?我瞧着男人都去得!今日我便要去瞧瞧,当日险些着了道的地方究竟好在何处,也不枉我来长安一遭。”
范靖不再说话,朝项婧一侧身让开了路,项婧一昂头,大步大步朝如意居内行去。
走了一段路,项婧因左顾右盼放慢了脚步,渐渐落后跟在了范靖身后。范靖一路默不作声,脚步不快不慢。
到了如意居外项婧赶快跟上去,仰着头四处张望,待看到不少“非礼”之事后,讪讪的低下头,拉了拉范靖的衣袖,低声说:“清靖寡欲。。。。我们。。。。我们。。。。”
“哎哟,这不是范公子嘛!”老鸨一摇手帕,五六个姑娘乌压压的就挤了过来,瞬间就将范靖和项婧围了起来。
范公子?
听老鸨的语气,如此熟络,看来范靖没少来。。。。。项婧愤愤的瞪了一眼范靖。
范靖微微皱眉,低语:“为何瞪我?”
项婧被这样一问,反而自己乱了。
自己为何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