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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凭澜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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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簌簌的风声自枝叶间传来。揉了揉僵硬的小腿,楠伊将衣服放在木屋前一处洁净的石凳上,这才转身离开。再不回去,那位奉了贵妃之命来照顾自己的林公公,还不知会如何呢。
只是这么晚了,再往宜兰殿去又要耽误许多工夫,索性走了近路,日后再寻机会去见兰馨。
好在今天是满月,一轮圆满的玉盘高挂天际,洒下清晖照亮这漆黑的宫殿。楠伊踩着自己的影子,小心翼翼的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浣衣局那并不高大的门楣出现在视线中,楠伊的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物是人非事事休
“楠伊……楠伊……”
恍惚中,楠伊竟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肯定是幻觉吧,摇了摇头,只是快步往前走。
“楠伊!”
略带愤怒的声音伴随着粗鲁的拉扯,楠伊的手被狠狠地扯过,惯性让她转身,却正好对上成煜之那双血红的眼睛。楠伊仿佛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二公子?”手腕处传来的温度让楠伊很清楚面前的人不是幻觉,可是这么晚了,内廷之中,成煜之怎么会出现,“您怎么在这儿?”
月华虽好,静夜中也依然视物艰难,楠伊隐约辨出成煜之穿着石青色的官服,隐隐见他胸前补子上的的仙鹤栩栩如生,还戴了顶端端正正的乌纱帽,楠伊倒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一身打扮,不过这样一穿,倒显得多了几分沉稳,不似平日里那般嬉笑怒骂没有体统,像换了个稳重的人似的。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林公公让我去御花园给白公公送衣服,他不在,我便多等了会儿。”楠伊说完,却不禁疑惑道:“浣衣局虽偏僻,可还是后宫内廷,您怎么进来了?而且这么晚……”
“好了!”成煜之略带几分不耐的打断楠伊的话,只听得他深深的喘息声,良久,才道:“那晚七柳桥边,我同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那夜成王府夜宴过后,第二日皇上便下了旨意,要成煜之南下察看江南洪灾情况。而他离开的那样仓促,却还特意回府叮嘱了楠伊,要她好好地思考七柳桥畔,焰火灿烂中他所说的那一番话。
一路南下行来,成煜之想过她会拒绝,会答应,还是漠然以对?只是从未想过,当他兴冲冲的赶回王府,她早已不在他的眼前。母亲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所以他冒着违犯宫规的罪名在这里等她,只为了那一个答案。
楠伊微微一愣,却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宫装,抬头道:“二公子不曾注意楠伊的这身衣裳么?如今楠伊,是宫女,是陛下的女人,哪怕他一辈子没见过我,也是。”
不够明亮的夜色中,看不清成煜之表情的变化,却听到他那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传来:“楠伊,你为何进宫?”
话虽不多,语气平淡,可是自相识以来,成煜之从未用这样的口气同楠伊说话。而那话语中浓浓的忧伤,更让楠伊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低头,逃避夜幕中依然灿若星辰的眸光。
“母亲说,是你自己要随兰馨进宫的,”话到此处,成煜之却仿佛控制不住情绪一般,猛然上前箍住楠伊瘦弱的肩膀,恨恨道:“你难道……不记得那夜七柳桥边我跟你说的话!我不过……不过是走了一个月,你竟然……竟然!”
这样避无可避的迎上成煜之的目光,楠伊才隐隐辨出他面上的憔悴,心下恸然,正欲开口,却望见成煜之身后的那高高宫墙。如今,她已然进宫,一切已成定局,再说什么有能有什么用呢?就像兰馨讲的,一切都已成惘然。
楠伊坚定地抬头看着成煜之道:“正是如此,老王妃……并没有说错。”
成煜之仿若惊弓之鸟般松手,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瘦弱的身躯,不住地摇头。
“二公子怎会不明,进宫之于楠伊,该是最好的选择。”说到这儿,楠伊不禁有些自嘲,嘴角扯出一抹在成煜之看来格外刺眼的弧度,又道:“何况这宫中,还有一直护我若亲妹的兰馨,我自当随她入宫,以求他日姐姐为我……绸缪一门好亲事。不然,以我这失忆孤女在王府中,会有更好的路走么?”
看着暗影中成煜之那无法忽视的悲伤,楠伊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一点一点的扎进她的肉里,痛入骨髓,却流不出一滴血来。
“时候不早了,二公子还是及早出宫,免得在这后宫禁地惹人口角,请恕楠伊先行告退。”深深地福下去,却是一滴晶莹无声无息的落入青石板道上消失无踪,不敢再看成煜之,决绝地转身离开。
手臂,却又被成煜之拉住,可是自那炙热的手掌中,楠伊明显感觉到了隐隐的颤抖。僵持良久,才听到成煜之沙哑低沉的嗓音:“跟我出宫,我娶你。”
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楠伊早已是泪流满面,可任凭她再震撼,回头的勇气在进宫前就早已被消磨殆尽。虽然此刻逃离的力气也是一点也无,可她还是狠狠地,一把甩开成煜之的手,高高地抬起头,望着天边那一轮满月,冷冷道:“二公子说笑了,楠伊何德何能竟能得公子青睐。纵然公子愿娶楠伊这般无盐之女,可是这宫中富贵,纵是牢笼,楠伊……亦是不愿……离了它。”
说罢,也不管成煜之的反应,便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开,好像只要停下来,便是万劫不复……
耳边,再听不到成煜之苦苦的呼唤,只余下松寿斋中老王妃那不容置疑的谆谆诱导,苦口婆心只为了让她离开成王府,远离她那最宝贝的儿子……
~
松寿斋位于成王府的东南侧,成王太妃便住在此处,取其松寿延年之意,安静清幽之美。
老王妃如今也不过四十而已,又加之保养得宜,望之如三十许人。一身秋香色如意云纹的家常单衣,微见银丝的头发挽成垂髻,只用了支翠钿,那玉色透绿,一见便知不是凡品。老王妃斜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向来服侍的大丫头冬梅立在身边轻轻地打着扇子,一派祥和安宁。
“太妃,楠伊已经在外面候着。”回话的是太妃身边的大丫头婉儿,五官端正显得格外谨慎,穿一袭竹青罗裙,只在袖口用银线绣了几枝翠竹,规矩中又透着份大方。
过了片刻,老王妃才缓缓睁开眼睛坐起,对婉儿道:“去让她进来吧。”
老王妃不喜欢楠伊,这是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平日里,楠伊一向躲着松寿斋的人,丝毫不敢得罪。而此番太妃竟然让婉儿亲自来唤她,着实让楠伊有些受宠若惊之感。进门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大礼,却并不敢起身。
盯着楠伊跪伏的身影看了良久,太妃才开口:“起吧。”
倚在美人榻上,老王妃认认真真地盯着楠伊打量起来。单就五官说,楠伊是个十分精致的人儿,只不过那一张看去本该明媚可人的面庞却因为晦暗发黄的脸色,将整个人衬得毫无生机,也就掩去了那眉目间的神采,看去十分的平庸。
对于楠伊,老王妃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她到府中这一年,太妃总共也没瞧见她超过十次,可就不知怎么地,每次见她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成煜之次次在楠伊的事上出头,更惹得老太妃心中不适,像是有股无名的火发不出来,无端端的让人着恼。
微叹口气,太妃还是郑重的开了口:“如今兰馨即将入宫为美人,虽她从前只是我成王府中的一个婢女,但如今皇上已然下旨让哀家认了她做义女,便是我成王府的人。哀家的义女,自是不能让人在礼数上挑她的错儿。”
“太妃明鉴。”
“哀家瞧着,你孤苦失忆,孑然一身,在府里与兰馨最是要好。如今她入宫去,在宫里也没个照应,所以哀家想让你也随她入宫,处处帮衬着她,这寂寂深宫有个照应,不至于太孤苦。”见楠伊不说话,老王妃继续又道:“再者说,这入宫于你也算是个大好机缘。以你之身为兰馨分忧,过得几年她自然为你找户好人家,也不至于委屈了你。留在王府,至多不过配个小厮而已,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况且,你只兰馨这一个贴心的姐妹,哀家想,你应该也愿意陪着她入宫,为她分担吧。”
楠伊只低着头站在那,淡淡的应了声“是”。
见楠伊这般乖顺,老王妃的眼中倒不禁多了几分愕然,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看着楠伊那低伏的身子,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太妃的心里,不禁又莫名堵了起来……
刺客之事未出端倪,南方又遭了洪灾,二公子奉皇命前去察看,恰逢兰馨入宫之事,老王妃果然是要趁这个机会,把楠伊送出王府。却只有入宫,是最干净的法子。
也不知老王妃这份想法,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把自己撵出王府去,还是听了有心人的挑拨。其间是否有母亲的那份助力呢?可是不管怎么样,入宫的事,已经就这么定了。母亲那里,她有了最好的交代,而老王妃也再不必因她同成煜之怄气,从没想过,自己离了成王府,会是这样一件人人欢喜的好事儿啊……
抬头望见天边那一轮染透了层云的夕阳,楠伊的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摊开汗湿的手心,却见点点殷红的血迹,指甲早已扎入肉中。成煜之,不论怎样,此生你我定是无缘到底了,那不如陪着兰馨,也算成全一份姐妹之情,不枉此生。
只是想起初见时他那冷厉的眼神,再见时殷勤相护,七柳桥畔诉尽殷殷真情。母亲那一步一步的计策她一直都是清楚的,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环环相扣的计策中,竟然也将他一环一环的牵扯进来,徒惹情伤。
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夕阳西下,消失无踪,清冷的夜里,一弯残月高挂,却已然物是人非事事休……
作者有话要说:给自己加加油~~!

  恍然如梦疑故人
昏暗的室内只一灯如豆,微弱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透着诡异。
楠伊定定地抱膝坐在炕上,听着旁人均匀的呼吸声,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成煜之那一双满含绝望的眼睛,便会在眼前浮现,挥之不去。可这又能如何?她的心,在母亲年年月月的锤炼下,早已蒙上厚厚的盔甲,即便他真情似火,也依然无法融化,那无奈的坚硬……
母亲的愿望,老王妃的命令,她又要怎么告诉成煜之,这样不堪的自己?
告诉他,除去一开始仙女峰下救了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母亲刻意安排,不过是为了让她混进成王府,继而进宫。
如此简单的事实,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夜凉如水,因长久的浸泡在水里而发白发胀的手指不由得狠狠掐住肩膀,似乎那样的疼痛便能麻木心中的伤痛。可是很显然,这是一种徒劳的方法。
那时,母亲带着她和二哥用寻亲的名目混在出关的商队中,特意误导那些商旅挑了山匪最常出没的隘口出关。母亲独自离开商队,只是让二哥带着她,那么巧的被掳进山寨。天水寨中她服下无盐蛊,自此一日日的丑陋下来,而腕上的一圈红线就仿佛缚住她喉颈的白绫,扼得她心中憋闷。对母亲的那一分怨恨,却无处发泄。
母亲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般行事?
一年多时间,三百多日光阴,楠伊始终没有一点头绪。直到前些日子二哥告诉她是为了那自小失散的大哥,母亲那份莫名的执着在楠伊看来,还是只有怪异和不解。
摇曳的灯火突然炸亮,又毫不犹豫的熄灭,只留下一室清晖,寂静异常……
~
陛下回宫之后的第四天,楠伊才在浣衣局这个偏僻的院落中得知这个消息,趁着那些浣衣女竞相争论的时候,楠伊略一思索,闪身离开了浣衣局。
那铺得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路仿佛没有尽头的延伸,楠伊贴着高高的墙根走在阴影里,思绪纷飞,信步而行,却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去哪里,只是贪恋这种自由的,属于自己的时光……
陛下回宫,那兰馨如今又是怎么样呢?如若她得宠,该是先把自己要回宜兰殿才对,可如今过去这许多天,毫无动静,难道真如当日兰馨所言,她已然半身在冷宫了。
当御花园中葱葱郁郁的树木在山石掩映中落入楠伊眼底时,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抬头,却只见烈日当空,骄阳正艳。
转身正欲往回走,却突闻清朗箫声婉转入耳,其音忽高忽低,时而跳跃转和,引人流连驻步。楠伊细细聆听,只觉高山流水静谧之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寂寥落寞之情,却辨不出此为何调,道这箫声空灵悠扬,必是上等玉箫才能得此佳音。
思及此,竟忍不住提步循着那箫音,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鹅卵石铺就的石子径蜿蜒曲折,转过一片竹林,入目竟是大片翠菊,雍容绽放,让人震惊于花海。举步向前,那笛声却是戛然而止,初时的失落让楠伊愣在原地,脚下却不知该向何处行。只是思绪迷茫之时,却见不远处竹枝掩映下似有玄色衣衫闪过,立时提步想要追去。
脚下匆忙,一盆绿菊绊住步子,啪的一声倒地打破了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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