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傻丈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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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便是输了,一两也是输了,我未见你有何动作,你却赢了,你若不愿多说,那便罢了。”
“且慢!”见她转身要走,金瑞起身,转球不知何时到了手中,“江姑娘不想问第三题吗?”
江九月停住步子,却没有转身,原本懊恼的视线,反而带着些疑惑,转向了门口架上的一只酒坛。
气味。
酒香,很熟悉。
一蹙眉,江九月跨前一步,伸手往那酒坛探去,金瑞却蓝衣一闪,人已挡在了江九月面前,邪邪的看着她,“江姑娘,若要知道第三题,我自会告知,可别随便动我房中物事。”
江九月却没有丝毫尴尬,轻声问道:“那是状元红?”
金瑞扬了扬眉,“不错。”
深深的,江九月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会有这坛酒?”
“这个么……”他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江九月额角的青筋忍不住抖动了两下,脑中已经闪过了某种猜测,一字字道:“你别告诉我,你金玉满堂卖的就是这种酒!”
金瑞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却但笑不语。
状元红乃是燕南第一名酒,本为恭贺燕南之地学子状元而酿,每年不过十数坛,后来因为酒色醇香,被选为贡品,从此在燕南之地消失,因傅随波曾是金榜题名的金科状元,早些年得了一坛一直收藏着,她又要斗酒,因此在傅府看书研究之时,傅随波便将那就拿出来与她品尝了一次。
她天生聪敏,一闻就觉得这酒气味醇厚,竟然就是……
虽然他此时笑而不语,但那表情已经明摆着告诉她,她说对了——她一直以为金瑞商路广袤,说不定是真的选了什么别的好酒,她也真的踩了狗屎运,所以输了一两,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竟敢贩卖贡品,昔日的燕南第一美酒——状元红!
无数个猜测像泡泡一样在江九月心里冒起,若他贩卖的是贡品,又那么廉价,怎么可能会比她多赚,这酒……这酒……定然不是正经渠道之中得到的,这个……这个家伙!
江九月被猜到的这些事实弄的头晕目眩,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有办法开口,“你这些酒是怎么得来的?”
见已被她猜出,金瑞竟然也不隐瞒,甚至与总是半瞌着的眼敛掀动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你可听说过,上个月泰阳县令弹劾腾阳节度使擅用职权私造贡酒之事?”
江九月豁然想起那件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来。
腾阳在泰阳几十里外,以盛产美酒着称,而腾阳节度使专管贡品督查一事,妄想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私自酿了好几批状元红,事情未成,却走漏风声,闻讯的摄政王大发雷霆,抄家发配,只是那批酒却不见了踪影……
再联合那日看到他与泰阳县令的关系,江九月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倒卖贡品,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这个男人也真够胆!
数千坛的状元红,竟然被他不知用了什么东西隔空取物,弄到金玉满堂之中廉价销售,他基本没有出过一毛钱的成本,就赚进了大把银子!
江九月脸色有些白,“那账本……账本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一刻,她居然有些佩服自己还可以力持镇定,问出这个问题。
金瑞笑,那笑容含了三分从容,三分邪魅,以及几分赞赏,完全不为被人发现而惊慌,不过,江九月并没看到他眼中的赞赏,“假的。”
假的?!
江九月呆住了。
不管前世今生,从小到大,她所接触过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商业手段,尤其在现代,稍微不甚就要触碰法网,她能力卓绝却也办事小心谨慎,于这种卑鄙的手段,不但不曾钻研,甚至于会刻意的排斥。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敢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做了假账倒卖贡品,他就不怕她揭发吗?!
“你这个奸商!”江九月拳头握的死紧,连头顶都快冒烟了,早先对他的那一丁点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这个无赖!
“这怎么能叫奸商?又没人知道……”金瑞却笑了,邪邪的笑容里面,竟然生出了几分优雅,“况且,无奸不商,商人要是不奸诈,怎么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商人?”
“住口!”江九月气的全身发抖,白玉似的指尖指着金瑞,差一点就要戳上他那张邪气的俊脸,“行商买卖最重信誉,哪里有你这样的人,半点也不光明正大,毫无诚信可言!”就算她有再好的教养,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从窗内射入的阳光下,她肌肤晶莹的像是琉璃,似乎快和她身上的琉璃色衣裙练成一体,昳丽难掩,因为愤怒,双颊粉红,眼眸发亮,居然有一瞬间让他移不开眼眸。
他挑眉轻笑,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少女在生气的时候居然可以如此活色生香,“谁能赚到钱,谁就是赢家,作弊,也可以是取巧的一种,月儿。”
“别那样叫我!”江九月高声道,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顿时炸毛,是因为这亲昵的称呼出自这无赖的口,亦或者是别的原因,她已经无暇顾及了。“我要告诉他们,是我赢了,而不是你。”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一道蓝影,却如清风过,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我可以斗胆,请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毕竟这件事情泄露,会让我十分困扰。”
江九月嗤笑了一声,连话都懒得多说,“让开。”
金瑞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江姑娘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阻拦你了……”话音之中竟然还十分惋惜,没有半分悔意和害怕。
江九月迈步就走,只是脚才下了一截楼梯,金瑞那种懒懒的音调却忽然响了起来,让她再也迈不出去第二个,“你说,信你的人会不会比信我的人多?”
江九月僵住,显然,她气昏了头,忘记了最关键的事情,即便她有了证据,但金瑞在燕南一代早已是闻名的商界金童,而她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因和金瑞比斗才略有名气,况且,连商会的前辈都维护金瑞做假账,她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这个无耻的男人,偏偏自己和他还有赌约……想起刚开始三击掌时自己的想法,江九月觉得后悔莫及,这样的男人,若是她真的不小心输掉第三场,岂不是要一辈子和这个无耻的男人搭伙吃饭?她怀疑她能吃的下去才怪!
凉凉的,金瑞开了口,“江姑娘,是否打消念头?”
江九月转过身来,神色僵硬的看着他,视线冰冷,“想好你的第三题吧,江九月随时候教。”
金瑞却不为她冰冷的视线所动,其实在他开口唤住江九月的那一瞬间,他早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这般活色生香又独立有个性的少女,是他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的,让他内心之中起了一丝淡淡的骚动,原本刚开始的三题之约也不过是他闲事的玩笑,却没想到她的表现出乎他意料之外,这的确是一个可以一战的对手,尽管稚嫩了些……
所以在第一题,金掌柜输掉之后,他便出手了,以她所说的卑鄙手段,果然赢了她一场,如今,已到了第三场,而第三场是一决胜负的关键,他不想放她走了,所以这第三场,她注定输定了!
“不必着急,我的第三题,早已经拟好了。”
“说吧。”
“我的第三题,并非我和你比试,而是出给你的题。”望着她那张小脸上义无反顾的坚韧神色,金瑞笑的平和,“雪寒山两年不曾打理,已经杂草存生,而我的题目就是,如果你可以让雪寒山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回复生机勃勃,便算你赢,如果不然,便是你输。”
江九月冷笑,“如果赢了,金公子的话还会算数吗。”那其中,竟然包含了明显的嘲讽。金瑞却不以为意,“若输了,那你就得下嫁于我。”
想到什么,金瑞勾起一角唇瓣,“做我的小妾。”
混蛋!
江九月紧咬牙关,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要破口大骂,最终,狠狠瞪了金瑞,并丢下一句话,转身愤愤然离去。
“奉陪到底。”
而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赢。
*
回到香满园的时候,傅随波已经等在了家中,见她如此气势汹汹的回来,有些担心。
“去了金府?怎么样!”
江九月怔了一下,收敛了一份神色,道:“没事。”
傅随波俊雅的眉毛拧了凝,她输给金瑞一两银子之事,在某些人的故意为之之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这句没事,只怕说的太过轻易了些。
傅随波也不纠结这件事情,道:“忙了这一月,总算清闲下来,晚上去傅府用饭如何?”
江九月难得升起一丝暖色,点了点头,“好。”说罢,又顿了顿,“这一个月来,多谢你了。”虽然傅随波一直不曾正面相助,但是江九月知道,好些时候,如果不是傅随波,她的法子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就能实施,比如那些在她想到配酒菜的时候就立刻出现的泰阳名厨,比如她要运酒时候就立刻出现的车马队,比如傅家书楼之中的那五千本书,还比如珍藏在傅家地窖的那坛状元红……
想到那坛状元红,江九月的脸色忍不住又沉了下去。
傅随波眼神闪了闪,温和道:“不如现在就随我过去吧,顺便还可以和醒波凌波一起聊聊天,纾解一下情绪。”
“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过去吧。”江九月回过神,将颊边的发丝编到了耳后,瞥了一眼跟在傅随波身后的傅管家,才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等我收拾好了,我便去了。”
“这……”傅随波浓眉微凝,“也好,那,晚上见。”
“晚上见。”江九月回以礼貌的笑容。
傅随波对其他几人也一一示意,然后垂下眸子,转身而出,傅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在经过江九月面前时候,眉峰蹙了一下,不论他原来的猜测对还是错,如今大公子显然对江九月很特别,斗酒结束的第一时刻就去月华楼找人,没想到却听说江九月去了金府,这便马不停蹄的来了香满园等着,若不是金傅两家从来矛盾,只怕大少爷能追到金家去。
江九月不论性格手段也够特别,的确是难得的奇女子,可如今牵扯到金傅两家,只怕会把两家本身就紧张的关系闹的更是不可开交,这……这可怎么办?老太爷曾经交代过,要尽可能的缓和,现在又如何能缓和的了?
默然了片刻,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无奈。
或许。
他可以这样……
傅随波走了之后,江九月便去找母亲江玲珑,询问她今晚是否要过去傅家赴宴。
母亲在来了泰阳之后一直很少出门,除了第一次在傅家吃早饭,其余时间即便是傅随波来了,她也会退出去,等他们说完了话,再出来,也只有在面对江九月的时候,表情才十分生动,其他时候都很安静,安静的刺绣,安静的看书。
果然,这次她的选择依然不变。
江玲珑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绣活,上前捏了捏江九月的脸颊。
“怎么,是不是欠债肉偿,要跟傅随波吃最后的晚餐了?”
“娘!”江九月没好气的白了母亲一眼,这人也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戳女儿痛脚不遗余力,“你就那么期待我欠债肉偿,要将我扫地出门呢!”
江玲珑瞪大了眼,理所当然,“你这岁数不将你扫地出门,人家不定以为我们娘俩是有什么问题,你要实在不行被欠债肉偿了,也是你自个儿选的,娘可没逼你。”
“……”
江九月张了张嘴,呐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次她的确是哑巴吃黄连了。江玲珑见她那个表情,心里一突:“我不会说中了吧。”话落,惊讶的伸手挡住了嘴巴。
江九月翻了个白眼,这么一个娘,要不是事实既定,谁能相信?
“你要不去,那我去了。”江九月嘟囔了一声,决定沐浴换衣服去参加宴会,毕竟劳碌了一个月,真的需要休息和缓解心情,最起码见一点自己喜欢的人吧。
想想傅醒波的稚气,傅凌波的娇蛮,江九月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江玲珑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到底是看上哪一个了?”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每天到底在想什么?”江九月转头,见鬼似的看向母亲,“我可是你女儿,你以前不是说人言可畏,怕人家说话吗,现在可好,动不动就跟路人甲一样问我这种问题。”
“此一时彼一时。”江玲珑挑了挑眉毛,鲜活生动的表情,与当时皱着眉头满是愁绪说出“人言可畏”的时候的确判若两人。
江九月眸子一眯,心中突了一下,“娘,你不会是认识清泉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鲜明的对比差异!
刚开始那般强烈的阻止,甚至偷偷骗清泉离开,虽然他们出事之后回去,母亲的态度变了好多,但还是若有似无的下意识排斥,直到铁洪出现之后,母亲似乎再也没有提过她和清泉走的过近这件事情。
是因为看到铁洪,所以知道了清泉身份特别,病好就会离开,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