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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流光喜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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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怪不得龙凤胎惊为天人。怪不得,怪不得总有奇怪的人要接近龙凤胎。”

承天太后站起来,“虽然南北刚刚议和,这个节骨眼儿上,哀家不该扣了他的女儿。但是忆起过去种种,如今斑斑,哀家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沈阡陌也确实是了不得,永福宫的偏殿困死过许多宫女太监,她一个四岁的小人儿关进去,不吵不闹,有帝王家的风范。”

楚荆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犹豫道,“姐,她毕竟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父母是无法选择的。我们一定要如此吗?”

太后还没回答,就有内官冲进来,扑在地上禀报,“太太后!丞相回来了!”他话音刚落,一个风尘仆仆的影子就从门外走进来。太后不动声色地移转了目光,等来人行礼问安。

阮吟霄行过礼之后,呈上南北议和的文书,又命人把崇光皇帝赠的礼物抬到宫里来。茶叶清香,绫罗璀璨,太后看得心情愉悦。她摸了摸驰名天下的江南丝绸,,又让林素琴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绿茶,啧啧称赞道,“南朝的物品名不虚传。燕云地带若是能流通此等物品,将是我朝的福音。丞相,你这趟辛苦了。”

阮吟霄勾了勾嘴角,“辛苦谈不上,是臣分内之事。崇光皇帝带着极大的诚意与我朝签订了合约,太后若仔细看过,便会明白南朝做了怎样的让步。”

承天太后拿起文书来看,一边看,一边点头。

“臣斗胆问太后,我们北朝的回礼是什么?”

太后被冷不防问了一下,美目直射向阮吟霄波澜不惊的脸。

“臣以为,以诚相交,才能结两国百年之好。太后也知道南朝的物品精美,而崇光皇帝愿意把除了贡品以外的全部物品都拿来交易,我们北朝,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丞相的意思是……?”

楚荆河插嘴道,“姐,太后,你既然知道崇光皇帝的真实身份,就应该知道他此举的用意吧?他想用开放贸易来换裴二,我们并不吃亏啊!你就放了裴二吧。”

承天太后板起脸,喝了一声,“多嘴!”

“太后!撕毁合约的这五年来,边境休市,百姓大都不能安于故土,纷纷远走他乡。本来繁华的燕云之地,人口越来越少,民生越来越凋敝。您为什么不能接受崇光皇帝的好意,把一个对我们乃至全局都没有太大影响的女孩子,送还给他们?难道定要等到崇光皇帝知晓您囚禁他的女儿,恼羞成怒,把眼下一片大好的情势毁于一旦?这就是您希望看到的?”

承天太后握紧拳头,身体因为隐忍而在发抖。

“姐,丞相说的很清楚了,你就放了裴二吧!”楚荆河跪下行礼,恳切地看着太后。

太后看着阮吟霄,眸中有千言万语。这就是你赶回来的原因?不是为了向我们报喜,不是因为归心似箭,仅仅是为了将我的军,救裴凌南的女儿!阮吟霄啊阮吟霄,你这是何苦?真的爱她,就不应该放她走。

阮吟霄无声地行了个礼,同样用眼神回答。我这一生,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选择权力的那天,就失去了拥抱她的资格,这点我很清楚。但这,并不阻止,我为她而跳动的心。

承天太后仰头长叹了一声,忽然纵情大笑了起来。世间痴傻之人,求而不得之人,本来就不止她一个。笑过之后,她唤来林素琴,“把沈阡陌放了,交给丞相和楚大人吧。”

林素琴喜上眉梢,“是!太后英明。”

沈阡陌一手牵着阮吟霄,一手牵着楚荆河,慢慢地出了宫。一路上,谁也不说话。沈阡陌虽然顶顶聪明,可有时也琢磨不透大人的世界。裴大总说当大人太麻烦,情情爱爱的不说,恩恩怨怨也够呛。这下,她仿佛有点理解了。虽然她不知道跟情情爱爱有没有关系,但恩恩怨怨总说跑不了的。

到了分岔路口,楚荆河要回家了,问沈阡陌愿意到谁家去。沈阡陌指了指阮吟霄,“干爹就一个人住,我跟他作伴吧。舅舅,我怕你要忙着逃命,没空照顾我。”

楚荆河笑了一下,蹲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人小鬼大。知道你爹没死,高兴么?”

“当然高兴。可是要回去了,却舍不得你们。”

眼看她要掉金豆豆,楚荆河慌了手脚,“唉,别哭啊!不许哭!裴二,我求你了!”

沈阡陌上前抱了抱楚荆河,在他耳边悄悄讲了一句话,楚荆河一下子跳了起来,“谁说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着吧。”

沈阡陌冲楚荆河挥了挥手,跟着阮吟霄走了。楚荆河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这个妖孽哟,老天保佑那个帝后的传言是胡扯的。哪个倒霉皇帝娶了这妖孽能安生的?反正不管是谁,别是他家齐儿就成。他刚这么想,一抬头就看到两匹马用玩命的速度,飞奔向皇宫的方向。

马穿着黄色的战甲,骑马之人的背影还有些眼熟。楚荆河“嘶”了一声。哎呀妈,那不是皇帝么?

耶律齐跳下马,连战甲都来不及脱,直接奔到永福宫去。郭承恩在他身后一路喊,“皇上您慢点,皇上您悠着点!”

“母后!儿臣进来了!”耶律齐挥开禁军,径自入了宫中。太后正在浇花,头也不回,“回来了?”

“母后,您为什么把沈阡陌关起来?”

承天太后点了点头,手中不停,“是啊,怎么?皇帝还有意见不成?”

“母后!儿臣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儿臣婚否,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才只有四岁,还是一个娃娃,虽然长得漂亮了些,儿臣还能因此喜欢她不成?朝中现在没有能够成为外戚的家族,也没有贤德的适婚女子,儿臣有舅舅和丞相相帮,真的不需要外戚的力量了。这是儿臣的终身幸福,母后难道不能让儿臣自己选择么?”

“你们一个两个,说的理由都这么冠冕堂皇,哀家还怎么能把那个小人儿关下去?”太后把装水的瓷罐递给林素琴,又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皇帝啊,哀家早晚有一天,要把所有的权力都归还给你。你已经长大了,什么事都自己做主吧,哀家不再管了。刚刚丞相已经把那小人儿领走了,可能近日就要送回南朝。不管你喜欢她与否,都去道个别吧。”太后挥了挥手,耶律齐行礼告退。

郭承恩在门外转了一会儿,看到皇帝出来,连忙上前问,“皇上,怎么样了?”

耶律齐有些恍惚,“那丫头太神了!她跟朕打赌说她近来要行远路,朕不信,现在验了!郭承恩,回宫换一身衣服,咱们马上去丞相府!”

花事四十三

裴大和裴凌南被关在两个牢房里面,好在这两个牢房是紧挨着的。

裴凌南给裴大讲故事,想驱散他内心的恐惧,但是结果很不讨喜。

“娘。”

“嗯?”

“别讲了,我真的没事。”

“怎么了?这个故事不好听?那我换一个。”

“……娘,您不擅长讲故事。裴二没跟你说过吗?以前你讲完故事,我们都是闭着眼睛装睡的。您的故事……太没有新意了。”

裴凌南听了之后,心中五味杂陈。其实,她何尝不知?每每她离开之后,阮吟霄都会偷偷潜进这两个孩子的屋子,哄他们睡觉。

裴大透过木栅栏,抓住裴凌南的手,“不过,无论娘会不会讲故事,都是我和裴二唯一的娘。娘你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把我们拉扯到这么大。干爹总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割断的,便是血脉相连。所以不管这次能不能平安脱险,能跟娘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裴凌南摸了摸他的头,想把他抱进怀里,却只能隔着木栅栏哀哀地看着他。是她无能,要他这么小的生命承受这些本来属于大人世界的风暴。

“来,出来了!”狱卒打开牢门,要把裴凌南拖出去。裴凌南问,“我一个人吗?去干什么?”

狱卒不耐烦地说,“大人们招你去集英殿问话!”

裴凌南回头看了裴大一眼,“我儿子要一起去,否则我不会跟你们走。”

“你这个臭女人,死到临头了,还敢跟爷讲条件!”

“我会跟你走,但是我不能把我儿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能负责吗!?”

狱卒嘲笑道,“我凭什么要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负责?”

“皇帝现在在昏迷,如果他醒来,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那么,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属于什么吗?”裴凌南说话的声音不大,却盛气凌人,狱卒有些被震慑住,仔细地想了想,还是去开裴大牢房的门。

此时,朝廷中最位高权重的几个大人,全都坐在集英殿中等着裴凌南。

裴凌南牵着裴大,不卑不亢地走到他们面前,轻轻点了下头,“不知大人们召我前来,有何要事?”

太师本来要开口,目光落在裴大身上,瞳孔陡然一缩。他见过年轻时候的崇光皇帝,虽然比这个孩子还要美,但五官轮廓却如出一辙。老太师看得失了神,被裴大察觉。裴大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笑容如花。

一个官员说,“大胆裴凌南!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蛊惑皇上!这次南北和谈,北方得利,是不是你的目的!”

裴凌南一下子就笑了,裴大摇了摇头,慢慢地说,“这个爷爷,我娘是北朝的官吏,让自己的国家得利,不是人之常情吗?难道这也算罪吗?”

太师看了左相一眼,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到裴大身上。

裴凌南下意识地把裴大揽在自己身边。

“裴凌南,我朝从未有纳北朝女子为后宫的先例。因此,本相不赶尽杀绝。你若是带着你的儿子,乖乖地回北朝去,便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我说不呢?”裴凌南挺起腰杆,“这个国家能赶走我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你们的皇帝!”

“你!”左相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尉高喊了一声,“来人啊!”禁军便蜂拥了进来。

“唉哟!”恰在此时,一个人从横梁上掉了下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众大臣纷纷一惊,以为是什么刺客,有的甚至已经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闪避到后面。

地上的玉翩阡揉了揉屁股,眼波流转,挥手致意,“早啊,大人们。”

“你!”枢密使气得胡子发抖,暴跳如雷,“集英殿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小小的伶人,怎么敢在这里偷听国家大事!抓起来,给我抓起来!”

禁军纷纷扑过来,玉翩阡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轻盈地闪过几,嘴里还念念有词,“唉,不要一大清早就动刀动枪的嘛。我知道集英殿是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啊,可是大人们明显不是在商量国家大事,而是在商量怎么杀人灭口嘛。”

“大胆!抓住他,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太尉又叫了一声。

玉翩阡见来禁军越来越多,大有扑倒他的趋势,果断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金牌,“我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谁都不能动我!”

众人大惊,连禁军都不敢再动。有胆大的大臣上前去,想看个仔细,玉翩阡索性贴到他眼前。只见那金牌两边雕着双龙,中间一个硕大的免字。那大臣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高呼万岁。见此情景,所有的官员都不得不跪下来,三呼万岁。

玉翩阡回过头,得意地冲身后的裴凌南和裴大看了一眼,还对裴大眨眼睛。

裴大惊讶地张大嘴,玉翩阡已经转过去面对众臣了。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皇上重伤昏迷,你们就在这自作主张要杀人灭口?堂堂大国,让人看了笑话去。”玉翩阡走到裴凌南面前,伸出手低声说,“明月流金带着吗?借我一下。”

裴凌南忙从怀中掏出来给他。

玉翩阡复又走到太师面前,晃了晃明月流金,“太师,您是三朝重臣,这个东西,您认得吧?”

太师抬起头来看一眼,惊道,“它,它是……”

“仁德陛下将它给了谁,你们心中有数。而这东西,由崇光陛下给了裴凌南,意味着什么,你们不知道么?”玉翩阡又走到裴大面前,把他连拉带拽弄到大臣们面前,“你们谁见过以前的崇光皇帝?”

众大臣没见过的就摇头,曾经见过的都假装没听见。

“太师,勇敢点好不好啊?”

左相缓过神来,猛地一拍桌子,喝道,“玉翩阡!你有先皇的免死金牌,本相等是奈何不了你。但是这个野小子,来历不明,企图混淆皇室血统,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谁说他是混淆皇室血统?”殿外响起了低沉的一声,随后,翁照帆缓步迈入。

众臣都站了起来,官位较低的忙俯身以示恭敬。

左相和太师对视了一眼,紧了紧下巴没有说话。这个翁大人是傻了吗?老论大臣,怎么帮着一个野小子说话?

翁照帆把手中握着的卷轴交给身后的越香凌,越香凌命人把那画卷打开。众大臣见过那副画像之后,纷纷发出了惊叹声。那画上的少年,美丽高贵,犹如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一般。

“这是崇光陛下十岁时,画师所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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