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喜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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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看到是沈阡陌,一下子雀跃起来,“裴二,你这个妖孽,终于回来了!赶紧帮我想想,这到底是谁啊!那对父皇很重要!”
沈阡陌没好气地说,“你画画水平那么差,我怎么猜的出来啊?天底下的女子那么多,你要我一个一个猜不成。”
裴大有点泄气,颓丧地坐到草垛上生闷气。沈阡陌见状,拍了拍栅栏,“喂喂喂,你给我振作点。看看你那点出息!谁跟我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出了事挡在我和娘前面的?这个线索断了,总还有别的线索。我一回到皇宫可就马不停蹄地来看你这个倒霉哥哥了。来的路上听到宫女们说,今天的论对上,你的冤大头仇家表现得老好了。”
裴大不相信,“谁都知道昭王是个草包。让他调戏良家妇女,挥霍金银他可能很在行,但是国家大事,他肯定不行。”
“错错错!”沈阡陌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他会乖乖地把国储这个位置让出来给你。为了这个位置,别说是耍心机弄手段了,就是杀些人,放些火,都是正常的。赵康那个草包,若是背后没有人出谋划策,肯定想不出这么周全的计划。”
铁蛋儿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见这会儿两个小主子都沉默了,便小小声地问,“那给他出谋划策的人是谁呢?”
“问得好。”沈阡陌抬手敲了敲脑袋,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们大胆猜测,这个人在南朝的宫廷内。那么要猜出是谁并不难。但就算猜出了,因为牵连到朝廷的党派之争,所以并不容易。但是如果,这个人不在南朝的宫廷呢?”她的目光扫向裴大,裴大很大声地“哦”了一下,跳了起来,“我知道了!”
从天牢出来,铁蛋儿带着沈阡陌去兰仪宫。
裴凌南正在宫中读书,听到内官禀报,还有些不相信。直到沈阡陌奔进来,一口一个娘,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她才如梦初醒,激动地把小人儿抱了起来,亲了又亲,“阡陌,你终于回来了!毫发无伤吗?”
沈阡陌点了点头,笑容憨厚可掬,“没有受伤,皇帝哥哥他们都对我很好。娘却好像瘦了些呢。”
“不碍事。你能回来,娘心里头的大石就落下了。”
沈阡陌靠在裴凌南的怀里,露出幸福的笑容,满脸的天真无邪。铁蛋儿是裴大的跟班,不知道阡陌的底细,看得是一愣一愣的。乖乖,这大小姐唱戏的功夫实在太棒了,刚才那个在牢房里的小人精儿,不会是什么鬼上身吧?
裴凌南刚把沈阡陌放下来,就听到景福宫的内官在门外喊着圣驾移至此处。她连忙要去门口迎接,沈流光已经快步进来,一眼盯着站在一旁的沈阡陌,猛地收住了脚步。
他的女儿,他朝思暮想的女儿,终于看见。
裴二其实长得比裴大更好看,小小年纪,就已经初具祸水的规模。长大以后,还不知是哪般挠人心肺的模样。
赵显有所顾忌,怕孩子不认他,可沈阡陌却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父皇,抱抱!”
他立刻像得了大赦的囚徒一样,一个箭步上前,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这一刻,他幸福得恨不能把她宠成最让人眼红的公主。
“父皇,我可不可以向你讨个礼物啊?”
裴凌南刚要开口,赵显已经抢到,“你说,只要父皇的小公主想要,父皇什么都给!”
“父皇,你看裴大有个武功好,人又机灵的铁蛋儿跟着,我能不能也要个武功好,人又机灵的跟班啊?”
赵显马上想起了一个人,连身应道,“好,父皇马上就给你找。”
“还有啊,我跟裴大能不能不住在兰仪宫啊?这里毕竟是母亲的宫殿,我们三个人住太挤了,”沈阡陌附到赵显耳边说,“最重要的是,您要跟娘亲亲也不方便啊。”
赵显立刻咳嗽了一声,“朕马上让人给你们找别的住处。”
“谢父皇!”沈阡陌在赵显脸侧大亲了一口,就吵着要下地玩儿。
裴凌南说,“阡陌,别忘了去紫宸宫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记住,要待她如同生母。”
“记下了!”沈阡陌往宫外走,走到门口,见铁蛋儿还杵着,就“吱吱”了两声,铁蛋儿这才反应过来,行过礼,也匆匆退出去了。
赵显把面具拿下来,满脸的疲惫。
裴凌南给他倒了一杯茶,关切地问,“轮对如何?”
“赵康表现得很好。”
“什么?昨夜你不是说,他并不是治国之才,今日的轮对只会动摇他的位置吗?”
赵显抬起头来看她,伸手环住她的腰,“凌南。到了这个皇宫之后,我才知道,我并不聪明,我所想的,很多都是错的。曾经携手作战的朋友,曾经信任倚重的长辈,曾经骨肉相连的亲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吐着红信子的毒蛇,防不慎防。我好累,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裴凌南摸了摸他的头,“又说傻话。这个皇帝,可不是人人当得的。你看,连我都为琼花宴努力着,你就更不能放弃了。”
赵显靠在她腰上,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那舞,真的没关系么?其实不用勉强,不跳也罢。”
“那可不行,玉大人和越大人打赌了,我要不跳,他们非得杀了我。”
“我赌……子襄赢。”
“沈流光!”裴凌南暴跳如雷,赵显捏住她的下巴亲了她一下,“好好努力吧裴大人。当年太学的那出惨剧可千万不要重演。”
几天之后,玉翩阡才痛悔自己打了个必输的赌。
裴凌南跳舞的天分匮乏到,每个动作都僵硬得像是舂米的棒子,脸上的表情是冷凝的,肃杀的,好像围在周围的人,全都是她的杀父仇人。连很简单的一个跳跃动作,都以她踩到自己的裙角,最后一排舞娘全部摔倒告结。
玉翩阡蹲在裴凌南面前,愁眉苦脸。硬是把如花似玉挤成了恨不得去死。
偏偏这个时候,越香凌又假公济私地来看进展,看到掌乐司一团乱糟糟,又是欢喜,又是惆怅。欢喜的是,这个赌估计是赢了。惆怅的是,他赢了,就意味着皇帝和裴凌南又多了一重的麻烦。
“小越,你这是打哪儿来?”
“哦,赏花楼。”
“啥,你又去?真勇敢。”
“跟公子身边的铁蛋儿和小姐身边的双双一起去的。他们不知道在秘密调查什么,拿我当幌子,很隐蔽的样子。”
裴凌南说,“他们大概是想找些线索,看看是谁害光儿的。”
玉翩阡边指挥掌乐司的人收拾残局,边抱怨道,“现在没空理那两个小鬼。怎么把这舞跳好才是当务之急。皇上本来想让小鬼头去参加那个轮对,结果我们傻傻地被人算计了,这条路就被堵死了。所以,如果这次裴凌南不跳出个名堂来,我们都可以卷席子回家了。”
见他直呼其名,又口气不散,越香凌知道这事儿相当棘手。他微仰头,回忆般地说,“我记得好像皇后的舞艺很出众?我们要不要去找她想想办法?”
玉翩阡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她忘了?不是我夸口,这天底下能让我玉翩阡赞一声好的,也就是她了!”
翁怡君的病总是不好不坏。内医官在尽力给她延命,虽说疼痛的次数没有再急剧地增加,但每每痛起来,便生不如死,像是去地狱走了一遭回来。若不是她自觉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早就不想在人间苟延残喘了。
翁怡君的痛症刚过,稍稍能喘口气,就听内官禀报说裴凌南来觐见。
“快请。”
花事四十八
裴凌南其实挺不愿意来麻烦翁怡君。一则,翁怡君是病人,不宜太过操劳。二则,名义上来说,翁怡君是正室,她现在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多少有些别扭。
玉翩阡和越香凌一进了紫宸殿,就恭敬地给皇后行礼。以往裴凌南见了皇后,都是依官礼。如今她不做官,又不懂皇宫中的礼仪,只能干站着。
翁怡君似是知道她的尴尬之处,抬手道,“三位都请坐吧。”
坐下之后,玉翩阡叽叽喳喳地把裴凌南遇到的难题都跟翁怡君说了,临了,还补充了一句,“本来,如果能参加轮对,这一舞就没有那么重要,可是……”
翁怡君笑了一下,“本宫明白。琼花宴是我国的盛事,到时候不仅是朝中的大小官员都会出席,连别国的使臣也会来。这是命运之战。可是凌南,你以前在北朝之时,从未学习过舞艺是吗?”
裴凌南老实地点头。其实别说是跳舞,女红,琴筝,这些女子必须会的技艺,她是一样都不会。当初在沈府的时候,衣服的扣子掉了,都是沈流光给补的。说出去实在是有损她堂堂北朝第一女官的颜面。
玉翩阡不解恨地补充道,“而且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裴凌南狠狠地瞪了玉翩阡一眼,还扬拳威胁,玉翩阡哼了一声,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几个大字。
越香凌说,“皇后娘娘,这几年的琼花宴都是您负责筹备的。您在舞蹈上的造诣也颇为深厚。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什么别的方法,来完成这支舞?”
翁怡君沉思了一下,问裴凌南,“凌南,你都会些什么呢?”
“非要说的话,画画学过几年。但是……”
“画画……”翁怡君轻声重复了几遍,又对玉翩阡说,“玉大人,本宫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先前掌乐司不是正在编一种舞,试图把琴棋书画的表演加进去么?如果以画画为主,再辅以简单的舞步,这样是不是也能算舞得风雅呢?”
玉翩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行啊!这个法子准行!”
翁怡君笑了一下,吩咐内官去偏殿。不一会儿,内官取出了一本书来,翁怡君让内官转交给玉翩阡,“这是本宫近来闲暇无事,翻阅以前的乐舞书籍,新编的一些舞步,如果玉大人不嫌弃,就拿去参考看看吧。”
玉翩阡接过书,千恩万谢。裴凌南也连忙道谢,但仍有疑虑,“娘娘,其实我的画艺,也并不是很好……肖像画尚可,别的就很牵强附会了。”
玉翩阡一听,马上又泄了一半的气,“再怎么说,我也只能教你跳舞,画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翁怡君和越香凌对视一眼,轻声说,“不要紧,你身边就有个高手。”
“高手?”
越香凌坦然笑道,“可不是高手?琴棋书画样样一流,而又以画技最为出众的绝顶高手。我个人觉得,教画的人,会比教舞的人靠谱很多。”
“小越,你真是太过分了。”玉翩阡委屈。不过因为他也知道那个画画的高手是谁,所以并没有出口反驳。
裴凌南听他们卖关子,有些着急,“越大人,你倒是快说啊,那人到底是谁?我们别耽误了,这就去找他,请他帮这个忙。”她站起身来,另外三个人却都在笑。
越香凌继续不温不火地说,“这个人身份特殊,想要请动并不容易。反正我和小玉肯定是请不动的。”
“那怎么办?”裴凌南更疑惑了,这皇宫中还有二美搞不定的人?她急道,“他到底是谁?比皇上还难办么?”
剩下的三人都大笑起来。
“皇上驾到!”内官在宫门外高喊了一声,几人连忙起身相迎。玉翩阡撞了撞裴凌南的肩,调皮道,“这不就来了?”
赵显本来去掌乐司找裴凌南,看看她舞学得怎样。可是到了掌乐司,却听那里的人说,越香凌和玉翩阡把她弄到紫宸宫来了。
他步入殿中,让几人起身,走到翁怡君让出的上座坐下来。
随后,翁怡君让殿上伺候的内官宫女全都退出去。
赵显把面具拿下来透气,顺手喝了一口茶,“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皇后的身体好些了吗?”
“回皇上,臣妾近来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刚刚我们在说这皇宫中最会画画的人,凌南着急问,我们便逗了逗她。”
赵显笑着看向裴凌南,“哦?难怪她看起来有些张牙舞爪的,原来是被你们欺负了。”
“皇上,你别太偏心了。到底是谁被谁欺负啊!”玉翩阡嚷嚷了起来,“为了教这块木头,小臣都多了好几根白头发了!”
裴凌南刚好站在玉翩阡身边,听他说完,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玉翩阡立刻抱着脚丫子杀猪般叫了起来。裴凌南没好气地说,“你还敢叫?直接告诉我是谁不就完了?没见过你这么恶人先告状的。以为皇上会给你撑腰么?”
玉翩阡眼泪汪汪地躲到越香凌的后面,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再不敢冒头了。
越香凌气定神闲,对着赵显拜了一下道,“臣等刚刚跟皇后娘娘商量,希望能通过画跟舞相结合的方式,跳出一种新的舞来。这对舞者的基本功要求得比较低。”
“画画?”赵显遥想起某年某个人画的梅花迎春图,不禁打了个寒颤,“她?”
这要是搁在平时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裴凌南早就上去揪赵显的耳朵了。可是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毕竟是皇帝,所以她只能隐而不发,沉默地站着。玉翩阡扯了扯越香凌的衣摆,低声说,“小越小越,旁边有好强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