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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四王擒妃-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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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妃,这是宫里头最处西南角的怜月轩。”
宫里头,原来她还真是在宫里,只是这怜月轩的主子又是何人?该是哪个失宠妃子曾住过的院落吧,才会显得这般的清寒,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是宫里头的角落之地了。
“这怜月轩以前的主子是何人?”她忍不住问道。
这绝不可能是皇后娘娘住过的地方,要知她可是从太子妃一直到皇后,一路的荣华富贵,又怎会住过这种相比可称之为寒碜的地方。
若她聪明些,该是什么都不问才是上上之选,只是皇里有这么一处清幽的地方,它原本的主子不免引得人有些好奇,她忍不住的便想知道。
“奴婢不知,打从奴婢进宫的时候,这怜月轩便一直这么空着,却每日都有人按时来打扫,而平日里,这地方是不许人随意来的。”
哦,这到愈加的令她想知道起来,一直空着却每日有人打扫,又不许人随意进来,想必这小院曾住过的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只可惜碧喜也不知。
唉——
她叹了口气,明明现下自己被困于此,却还有那份闲心去打听这深宫内苑的秘史,看来她还真是疯了。
“王妃!”
屋子外头,传来福公公的唤声。
屋子里头,两人纷纷转身而望。


第一百八十四章、困局(三)
只见福公公迈着急步而来,蹭蹭蹭的便跑上了台阶,看得容善不由的担心他那把老骨头可否经得起他这般折腾。
“王妃。”他喘着气,迈步进了屋子,胡乱的行了礼,说道,“皇后娘娘请王妃过去一趟。”
容善只是抬眼瞧了他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有劳福公公带个路。”
“王妃请随老奴来。”福公公略弯着腰,仍是喘着气,转过身子便向外头走去。
容善跟上他,碧喜便在她身后侧。
她原是想替她抱孩子的,却被她避开了,只因她记着冰玄卿的话,这皇宫里的人都不可轻信,如今他们皆不在她的身旁,便只能靠她一人来护孩子周全了。
原来,怜月轩真的是后宫最僻静的角落了,她跟随着福公公已不知走了多少路,只是觉得时候该是有好一会儿了,却仍还未到皇后住的地儿,想起福公公适才的一来一回,还真是劳烦他老人家了,也亏得他还撑得住。
正当她暗暗大叫着吃不消时,眼前像是凭空似的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石,只是细瞧便会发觉,那是人力堆砌出来的,假山之旁还有一汪碧潭,深不见底,锦鱼畅游其中,欢快自在。
行至一侧,一座巍峨的殿宇便显在眼前,混然大气,富丽堂皇。
这,该是皇后的住处了吧。
“到了。”果不其然,福公公回头瞧了她一眼,说道:“原本陛下也在,不过听着要去替大皇子送行去了,许是现下已不在里头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踏上了台阶,抬头便见从里头出来一名宫娥,两人熟络的攀谈起来。
“福公公,这人呢?”聊了许久,总算是有人忆起她来,开口问道。
“哦,来了,快些进去通报娘娘一声。”福公公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与碧喜只是站于台阶之下,状似随意的站着,到不由的有些不安心起来。
那宫娥顺着他的视线看来,瞧着容善的脸,微微一怔,神情迟缓的说道,“啊,是!”
转身提裙迈入殿内,宫娥的身影转眼间便消逝了。福公公回到台阶下方,对着容善一礼说道:“王妃,老奴还要回去伺候陛下,等娘娘应准,您随着刚才的翠文丫头进去便成了。”
容善不语,只是应允的点了点头,视线随着他急行离去的身影飘散开去,随后被假山阻断了一切。
“豫锦妃,请进来吧。”
随风入耳的,是一道清灵的声音,她回过头来,便见到了福公公口中的翠文站于殿门口,盈盈浅笑的看着她。
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感觉从喉头滑过,而后蜿蜒而下,直至脏腑,令她为之一怔。冲着站于高处的人儿轻柔一笑,抱着子默缓缓地踏上了台阶。
每迈上一步,她的心便又多担上几分。
不知,是不是被冰玄卿的言语吓着了,如今的她,视皇宫为毒蛇猛兽,步步为营不得掉以轻心,许是稍有不甚,她和孩子便真会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翠文一直站于门口候着她,碧喜紧随在她的身后,她们二人一前一后呈夹击的攻势,逼得她无路可退。
从踏上进宫的马车开始,她早已无后退之路,除了随波逐流,任人左右,再无他法。
“请——”迈上最后一道台阶,她抬头,对上了比怜月轩更为壮观的大殿门扉。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裙裾,抛下了翠文和碧月在外头,踏入了大气肃严的殿门。
这儿,不止是皇后的寝宫,更是她身为一国之母权力的象征,举目后宫,只有她才拥有这雄伟壮观的大殿,用以平日接待后宫女子以及宫外头的女眷。
光可照人的地面映出她自个儿柔弱的身姿缓缓前行,到了正中的位置,冲着上座的女子盈盈下拜。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福泰安康。”低垂着的头,只能看到地面反映出自己一脸的淡然,原来,她是这种表情啊,还以为该是一脸的呈惶呈恐才是,毕竟她的心实在是难以安生。
“起来吧。”坐于上位的皇后说了一句,双手端着精致的茶盏品着上等的香茗。
容善站起身来,微抬首看着她。
犹着得一年之前她初次进宫面圣,皇后还拉着她的手赞她貌美如花,那脸上的表情虽不是真心,却也不如现下这般的冷漠。
她早已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无情,也不知是不是整日里被关在这个精雕细琢的皇宫牢笼里,而被磨得锋利无比,遇着不是自己一路子的人时,便会张开自己一身的钢刺,将人扎得生痛。她,真的变了太多。
那时的冰玄卿,只不过是个人人敬仰的四王爷,而她,是除了易王之外,另一个能呼风唤雨之人,只是如今,一遇上皇位之争,这再仁慈宽厚的人也变得利益熏心起来,毕竟,她想要一世的荣华富贵,便必得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
她寞然无声的看着皇后喝着茶,许久才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手旁的小茶几之上,抬头,像是才发觉她的存在一般,挑眉浅笑说道:“瞧,本宫都忘了你还站着,来人,赐座。”
两名内侍太监搬着一把宽大的檀木太师椅到了她的身后,她侧头瞧了一眼,谢了赐座之后,才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两人遥对而坐,一人细细地打量,一人错开视线望向了别处。
蓦地,皇后站起了身来,引得她不解的望了一眼,看到她正向她走来。
“这是卿儿的孩子?”
她抬眼望着皇后,有一刹那,她觉得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慈爱,那是绝不会看错的。
“是。”她怔怔地看着皇后伸出纤指,轻轻地划过孩子稚嫩的脸庞,柔地好似怕惊到沉睡的孩子一般。
皇后娘娘还是仁慈的,是为了二王爷才会变得如今这模样吧。
一想到那冰玄寒,她便觉得惋惜,不明白皇后娘娘怎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与别几个皇子相比,是万万上不得台面的人,也无怪乎这朝野上下没有几人愿支持于他,即便他的生母是当今的皇后。
“娘娘可要抱抱他。”她试探的问道。
让皇后再这般看下去,只会让她的心越加的忐忑不安,还不如试上一试,看看她的心到底是如何。
只是话一出口,皇后的手便被是被什么扎了似的,猛得缩了回去,且后退了一步,神情闪烁的撇开了脸去。
“哼,本宫亦有孙儿,何需抱你的孩子。”
宽袖一拂,她转过身回到了上座,一手搭在椅把之上,侧过了身来看向她。
“那怜月轩你瞧着可好,本宫可是求了陛下许久,陛下才恩准让你住进那院里的。”她扶着把手缓缓地入座,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是她去求来的?
为何?

“娘娘可要抱抱他。”她试探的问道。
她为何要向易王求来那个小院,这后宫院落重重,殿宇繁多,她又何需多费心思,非得让她住到那院子里去,想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名的内情蕴含其中,令她千方百计的安排她住进怜月轩里头。
“臣妾多谢娘娘费心了,怜月轩很好。”容善隐忍下心头的不解,笑回道。
皇后突兀的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放松了身子靠在了椅背之上。
“是啊,怜月轩是个好地方,那曾住在怜月轩里头的女子,亦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便与你这般。”纤长的指轻拂过白嫩的劲项,最后支于下巴处,皇后侧抬着头,轻语说着。
她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那怕她不开口搭话,皇后也定会将事儿从头至尾的说上一遍,否则她也不会开这个口了。
“你定是不知,曾住在怜月轩的女子,便是冰玄卿的生母,虽然本宫极不愿承认,但她确定美貌到令陛下一生难忘,即便是她死了这么多年,本宫知道,陛下的心中,仍是未曾忘记过她。这后宫三千的女子,竟无人比得过早已化为一坯黄土的女人,这是何等的凄凉。”
“本宫虽算不得绝色天下,只是放眼京都,亦算得上是第一美人,若不是她出现,本宫在这后宫之内,也是一枝独秀,受尽陛下宠爱,可偏生,老天爷要与本宫作对,打从她进宫的那一日开始,本宫便如那些女子一般,只能望着陛下的身影,暗自垂泪。”
皇后转过头来,迷离的眼神看到她时,才显清晰:“你亦是女子,该是明白那种心酸。本宫是皇后又如何,若不得陛下宠爱,还不如做一个普通的女子。本宫恨她。”她撇开头,讪笑了两声,“不,恨她的又岂止本宫一人。”
“这宫里头的女子,哪一个不恨她,恨她抢走了陛下的宠爱,抢走了陛下的心。只是,她却是个傻女子,明明后宫三千独宠一身,然她却偏偏执意倾心于一个心系他人相隔千万里的男子,即便是近在咫尺,她仍是看不到陛下对她的情。咱们这些得不到的争破了头都想要,而她到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所有又不知珍惜,陛下冷落她,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本宫也明白,陛下的心一直都未曾离开过她。”
她闷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鬃角,说着:“本宫虽拥有如今的一切,却仍是得不到最想要的,韶华已逝,再不复青春年华,还能凭什么去争,去抢,所以,本宫只能靠自己的孩儿。”
抚过鬃角的手轻缓而落,落在椅把手之上,紧紧而握,双眼愤愤望着容善,以及她手中的襁褓,眼中一闪而逝的,是容善熟悉的阴冷,惊得她觉得自己个儿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想必你心中也明白,本宫借故让你进宫相伴,其实是有他意的。”皇后一手靠在椅把上头,侧着身子,一只手轻抚过另一只手的手背,收回了看向容善的视线,定定说道:“冰玄卿此去应对的,是暮沧的疾风将军,只怕有去,无回。”
容善一怔,霍的抬对看向皇后。她为何如此笃定,莫非,她派了人在半道阻截不成?
“本宫知道,你是在担心他,只可惜,他必须得死,当然,会让他死得轰轰烈烈的,本宫知道,最适合他的死法,是在战场之上,绝对会让后人在提及他时,人人皆赞,这便算是本宫对他的一些补偿吧。”她抬眼淡然的瞧了她一眼,仍是庸懒的轻靠着一侧的椅把手,“至于你,我可以留你一命,还有你的孩子,但是倘若本宫的计划失败,他又回了来,你和孩子,那便难保了。呵呵——哈哈——”
她仰头大笑起来,笑得仿若花园里头随着逛风而乱颤的枝丫一般,近似颠狂,全然失去了一国之母该有的仪容姿态。
她的意思,是冰玄卿与她和孩子,他们三人不能同时活着。若是只有她与冰玄卿,她宁可自己去死,反正她已是风中残烛,死,只是今日同明日的区别罢了。可搭上孩子,她便难以取舍起来。
冰玄卿与孩子,她着实难以抉择。
“娘娘,”她轻柔起身,抱着孩子上前了一步,站于正中看着上座的人儿,“若是让娘娘在陛下与二王爷之间做个抉择,娘娘会选择何人?”
她执着的瞧着她,看着狂笑的人儿突然止了笑声,坐直了身子错愕的瞧着她,一时间竟忘了出声。
“这,本宫不会离开陛下,而寒儿也不会离开本宫,本宫又何需抉择。”皇后定了定神,大声说道。
“可娘娘却要容善做出抉择,容善不知该怎样做才是最好,所以才想问问娘娘,自己最爱的男人,与自己最爱的孩子,到底该选何人?”容善苦涩地抿了抿唇,轻皱起眉尖说着,“我活了这些年,打从与四王爷沾上关系,便从来都是悲大过于喜,我自认是个软弱之人,事事只晓躲避,可偏偏他们却总是逼着我。娘娘有荣华富贵,曾有陛下的宠爱,而我有些什么?一晌贪欢,只换来更多的泪,众叛亲离,身旁只余下这一个孩子。不用娘娘动手,我也是活不长久之人,许是连明日的晨曦是否得见,亦是个未知之数。我不知,自己还可以怎样抉择。”
“难道你不知,自古帝王皆薄性么?”皇后站起身来,也上前了两步,与她相对而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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