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作年芳-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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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眼打量向他,苏葵又觉得不科学了。
肖远是她见过的人中,最有阳刚之气的男子,肤色微微有些黑,长眉入鬓,眼睛明亮,眉宇间带着正气,谈吐举止大气利落。
似乎生来就是个正直而又坚韧的人,苏葵这样觉得。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甚至会觉得他轻轻用力,琴弦都会被他拨断。。。决计不能相信一个人会弹得这样一手好琴音。
甚至与一心扑在琴艺上原来的苏小姐,也不遑多让。
“不辞,拿笔墨来。”华颜拂了流云袖,对丫鬟吩咐道。
“你们来作词,我来写,今日咱们就把这对联给填上。”
苏烨率先摇了头:“我对这么舞文弄墨实在不擅长,你们该是知道的。”
苏葵突然记起,苏烨八岁的时候跟人打了一架,苏天漠要他抄上一百遍家训,三天内抄不完的话,就拉他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
苏烨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祠堂。
结果——他挨了苏天漠一顿揍。
肖远一曲完罢,也推辞着:“我更不行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我看着就头疼的紧。”
苏烨肖远相视一笑——二人这一点倒是像的很。
华颜撇了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是粗人一样,阿葵你来。”
苏葵正倚在门框处端着一盘鞭蓉糕喂着贪吃的小小花,闻言抬头望向她笑嘻嘻的道:“这里的糕点不错,待会打包上几盒带回去。”
本就是个懒人,费脑子又没好处的事儿她一般情况下自然不会去做,当然,除了心血来潮兴致极高的时候。
华颜见她转移话题,点了点头道:“这糕点确实不错,不过按照惯例是不允许打包的。”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还有有钱不赚的酒楼么?”
“扬棠楼的道理咯,谁告诉你这是酒楼了?”
苏葵一愣:“不是酒楼是什么?”
苏烨笑道:“你还真是与世隔绝了,这扬棠楼可是最有名的舞坊,四年前还是座青楼,不过似乎是被软香坊给挤兑的生意很是惨淡,便关了门。 没过多久开了这扬棠楼,做的便是歌舞坊的活儿计,里头是十二位女子, 据说都是身姿曼妙,长相犹如天人,见过她们跳场舞的人,终身难忘。”
歌舞坊!她还真没看出来。
正文 119:偶遇
“恩,那牌子,便是赠与最初请她们出场表演的前五十位贵客,小凉手中那枚,便是前年及笄之时,扬棠楼前去宫中表演所赠。”肖远将琴递给丫鬟,解释道。
华颜见话题跑偏,赶忙道:“我告诉你啊,这按照惯例是不允许打包的,可惯例也不外乎人情,我同这里的合清管事的关系还马马虎虎,若是我开口的话。。。”
苏葵没多想,一听有戏,“那你去跟管事的打个商量,带几盒回去!”
华颜笑了笑,有些奸诈,“你把这词填上,要多少都没问题。”
苏葵这才发现她是给自己设了套儿的,感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像老狐狸之余,觉得既然有好处,做句诗也不是不可以。
作诗不难,唐诗三百首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可规定了必须要带上一个“棠”字,就不能胡来了,还得费些脑子。
苏葵将目光移到各色各异的海棠花之上,脑海中过滤着一首又一首印象不怎么清晰的古诗句。
大许是为了海棠的长势,花株上方皆是露天,此刻被细雨滋润着的海棠,更显娇嫩惹人。
华颜见她神情,蘸了蘸墨汁:“赶紧的。”
苏葵见她催促,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来,“有了。”
华颜闻言站在门边,等着她的诗。
“海棠。”
华颜下意识的写上,“海棠然后呢?”
“海棠海棠。”
“啊?”华颜意识到不对。
“海棠海棠海棠。”
华颜没傻到真去写上三个海棠,否则熟识的人路过这间包厢,定是要笑掉大牙了。
“你这是什么诗?”
苏葵一脸坦然,“海棠海棠海棠,细雨细雨细雨。它要一个棠字,我有仨。且又应景,岂不是极好?”
华颜脸色古怪的望向她,觉得自己找错人了,就这水平,还不及自己。
苏烨一本正经的点头,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好:“我就觉得这诗不错,简单明了,言简意赅,不似那些繁琐复杂的诗词,让人摸不着头脑。”
肖远嘴角一抽——简单是简单。可这,真的是诗?
“呵呵呵。。。这‘诗’可当真是引人发笑的好乐子啊。”对面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
声音阴柔至极,不难让人猜出是何人。
几人闻声望去。便去对面包厢的门也是开着的,只是垂下了一层玉色珠帘掩饰。
华颜冷哼了一声,“四哥今日倒是清闲。”
要说宫中的皇子公主们,皇后亲出是只有太子和华颜两个人,华颜向来眼高于顶。对不喜的人表现的很直接,对这个四哥的感情起初还好,只是他与明水浣太过亲近,时间一久,华颜也就厌乌及屋了。
“你四哥我哪一天不闲?”衍王一如他给人的印象那般,悠闲中带着阴柔。
随后有清柔的声音传起。“公主安好。”
华颜闻声就皱了眉,又是明水浣。
华颜将笔撂到案上,恢复了一贯的骄纵之色。
要说有时候讨厌一个人。还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横竖看她不得劲儿。
声音带上了骄横,“我们的诗好不好,还轮不到别人来评判。”
衍王一噎,尴尬的失笑:“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别当真。”
自己这七妹与宫里的人大多都不对付他是知道的,只是见方才他们气氛和谐。这才插了一句,怎么也没想到华颜会丢出这么一句让他下不来台的话。
明水浣轻垂美眸,不插话,华颜这远房表妹同她不亲近,她自是感觉的到的,之前也尝试过拉拢了几次,却都是无果,自从幼年那次挨了华颜一巴掌之后,便绝了同她交好的心思。
且上一次,华颜还害她在马场落马受伤,一来二去,表面上是没什么,却是打心眼里记恨上了华颜。
苏葵见气氛僵住,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话头还是自己的“诗”给引起的。
笑着打圆场道:“方才我那算不得诗的诗,的确就是想逗个乐子罢了。”
将毛笔蘸上墨汁,递到华颜手中道:“这只写了海棠二字如何说的过去,我来吟词,你把余下的写上。”
华颜脸色稍霁,不确定的道:“你真的会作诗吗?”
苏葵觉察到几人对自己投来的目光皆是狐疑,咳了咳道:“略懂,略懂。”
“开头必须是海棠二字,已经写上去了。”华颜指了指门幅上飘逸的两个字提醒她。
苏葵食指敲了敲门框,“知道知道,我想一想。”
在华颜的催促下方道:“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苏烨和肖远对诗没甚么太深的研究,礼貌性的夸赞了一番,却是驴头不对马嘴,让华颜苏葵,乃至对面的衍王和明水浣都不觉汗颜。
华颜写罢,满意的点了头:“不错。”
苏葵双手抱臂,得意的道:“不错吧。”
华颜回头白了她一眼:“我是说我的字不错,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苏葵‘嘁’了一声,也不同她争辩。
“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就又如此才情实属罕见。”对面传来明水浣的声音,口气中略带着欣赏。
三人一听,——哪里来的小公子?
“明小姐过誉了。”苏葵笑呵呵的答道,众人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才恍然她是男装,加上隔了层珠帘,明水浣与她也不熟识,将她当成男子也很正常。
“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清丽的声音传来,引得几人转了头。
女子一身浅蓝薄纱衣衫,眼角含笑,静立在长廊之上,神情淡然自带一种高雅不俗。
苏葵一怔,午爰?
不待她开口,华颜和苏烨便齐齐开了口。
“你是谁?”火药味。
“姑娘。我们见过?”疑惑不解。
午爰徒然一愣,随后莞尔,看向苏葵:“我口中的苏公子,乃是这位小公子。”
苏葵看了尴尬的华颜一眼,对着午爰笑道:“午爰姑娘,真是凑巧。”
从第一次见午爰开始,便觉此人不属胭脂俗粉之流,谈吐大气,行为得体,一曲凤求凰使得二人相识。
而她此时没喊苏姑娘而喊苏公子。不难看出心思玲珑,懂得为他人着想。
肖远三人对看一眼,午爰。最近红透了王城贵族交际圈的软香坊花魁午爰?
但凡是有耳闻,皆对午爰有些印象,不只是因为其美貌,更是因为气质难得一见,有甚者曰:堪比天人。
此时一见。确实所言非虚。
午爰施施然走近,身侧有丫鬟拖着托盘,上有数十支海棠。
“这诗,是苏公子所作吧?”
苏葵不置可否一笑,算是吧。
“午爰姑娘今日怎得闲来此?”此处距离软香坊不近,且软香坊的姑娘们也不可随意出来走动。
午爰闻言一笑:“我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得扬棠楼的刻牌,此次乃是随同一位大人前来应酬,大人们说话我也不好一直在里面呆着。便出来透一透气,不曾想就遇着了苏公子。”
没有吐露具体是陪哪位大人前来,恰到好处的顾全了别人的隐私。
话语中丝毫没有作为一个青楼女子的自卑自弃,更无恃宠而骄的意味。
苏葵最欣赏的,便是她这种淡然处世的态度。
自然。欣赏她这种态度的定不止苏葵一人。
二人寒暄问候了一番,便有侍女来寻。在午爰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午爰便道了辞。
“若是苏公子得空,我们再好好聚上一场,上次苏公子赠曲之事,还未能聊表谢意。真是不好意思,眼下有些事情,就先行告辞了。”
苏葵摆了摆手:“聚一聚当是无妨,谢意就不必了。”
午爰轻笑点头,望向苏葵的目光坦诚而欣赏,微微颔首调头折了回去。
华颜盯着她的背影,半晌道:“再怎么样,不过是一个青楼角妓罢了,竟能让合清管事的跟在后面伺候着,且这海棠也不是谁都能折的,这扬棠楼何时这么没立场了。。。”
苏葵不解:“她身后跟着的不是她的丫鬟吗?怎成了你口中的管事了?”
华颜望向她:“你眼花了吧,那分明是扬棠楼的管事啊。。。”
苏葵疑惑的道:“兴许真是我眼花了吧。”左右她身边的丫鬟,苏葵也只见过一两次而已。
苏烨微微蹙眉:“你何时认得她的?”
苏葵心虚的一笑,实在没胆量告诉苏烨是她女扮男装逛青楼的时候结识的,“偶尔碰到的,谈了几句觉得投机,便交了个朋友。”
苏烨半是狐疑:“她可知你是女儿身?”
苏葵见他神情,像是怕她被午爰纠缠上一般,“知道的。。。”
苏烨这才放心下来,又叮嘱了她几句,少同午爰来往之类,毕竟一个官家小姐若是同一位青楼角妓走的太近,确实影响不好。
苏葵一笑置之,是觉得午爰哪里是能同那些青楼女子相比的,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同苏烨说的,不然只怕又得换来一顿好骂了。
珠帘随风微微晃动,衍王压低了声音道:“王城何时出了这么个苏公子,与苏将军,肖统领,华颜都这般熟识,还认得软香坊的花魁?”
明水浣素手轻轻拨了拨珠帘,朝着对面望去,却只得了苏葵的一个背影,几人回了房中,门很快被丫鬟合上。
明水浣眼神微微一动,她竟也不曾听闻有这么一个人,且背影看起来却是有三分眼熟。
正文 120:生辰
转眼秋去冬来,几场断断续续的小雪之后,终于降下了一场大的,便进了腊月。
腊月十三,鸡鸣了第一声儿,天色是早已被雪映的老亮。
苏丞相府里却一片忙碌的气氛,是为了苏二小姐的十五岁生辰。
苏葵来到这里便知,不同于中国古代的十五及笄之礼,这个时空的女子皆是十六岁方算及笄。
早被堆心从被窝中给拉扯了出来,洗漱、更衣、梳头、最后还描了淡妆。
苏葵忍不住埋怨:“宴会是设在傍晚,一大早的折腾什么啊。。。”
眉目间长开了些的堆心轻轻一笑,同她解释道:“小姐,是老爷少爷昨日特意交代的,今日是小姐生辰,先要同老爷一起用早膳,然后去祠堂拜祭祖先,这些都要赶着点儿才吉利,自然要早早起来准备才行。”
自打两个月前,小红那丫头同三满成了亲,搬出府之后,整日念叨苏葵的小秘书就换成了堆心,是同刚进府黄瘦不敢吭声的那个她有着天壤之别。
苏葵叹了口气,见在她榻下那张上好的绒毯子上呼呼大睡的小小花,觉得无比艳羡。
起床气儿也不过那么一会,毕竟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出了栖芳院的苏葵,心情已是大好。
淡黄色的长袭纱裙纬地;清新淡雅,为了应吉今日外套了一件玫红锦缎小袄;下摆和袖口处缝制着雪白色的绒毛,更显娇俏可人。
柳抽般的腰间系了条玫红的缎带,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佩带着那块不离身的玉佩挂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