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作年芳-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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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她的夫君在这里,家在这里,她要往哪里走?
周云霓瞪大了眼睛,眼了扑簌,“不,霓儿也跟娘一起,娘亲不走我也不要走!”
本就是娇生惯养的性子,没经历过任何的风浪,思及要同娘亲分开,便哭了声音来:“娘!霓儿不要跟您分开!”
苏清咬了咬牙,将扑上来的女儿推来,厉声的道:“不许哭,记得娘亲跟你说过的话,快走!”
“不!霓儿不走!不走!”
苏清自幼同苏天漠一起习武,功夫自然不弱,眼下见女儿哭闹不止,不敢再耽搁下去,一掌将人劈晕,遣了几个心腹过来,将周云霓扶了出去。
“碧溪,将这包袱交给吴妈,让她务必要护好小姐平安到大卫!”丫鬟应下急慌慌的退了出去。
“好丫头,连累你了,今日你救了霓儿一条命,若有来世,我再报答与你!”苏清握着了灵玉的手,眼中的恳切的谢意。
云灵一个劲儿的摇头,“奴婢这条命当年就是夫人救得,本是一文不值,如今能替小姐一命,是奴婢的荣幸!来世,奴婢还愿服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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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淳一年三月初七,护国大将军之旗华玉公主与其亲出嫡子被赐毒酒而死,同日,右相夫人清宁郡主苏清与其亲出之女同被赐死府中。
次日,华玉公主,清宁郡主被以叛国之罪处死的消息举国震惊。
三日之后,消息传到卫国,元盛帝大怒,往国公岛增派了三万水军,谕旨授命于刘严霸,要将西宁进犯大军一举歼灭,以祭枉死的华玉公主、清宁郡主在天之灵。
往大了说,是两国之间的争战,往小了说则是两个不同的女人,相同的悲苦命运。
二人在大好年华嫁到西宁,是为结的两国秦晋之好,却在两国反目之时,成了弃子。
元盛帝的震怒,为的不过是颜面问题,却不是真正为了枉死的两位悲苦女子。
苏府听到消息的时候,向来健朗的苏天漠生了一场大病,是为那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当初虽是皇命不可违抗,但也是托人打听了那周礼是个值得托付之人,这才放心让苏清远嫁。
如何也想不到,竟有这么一天!
“爹,先把药给喝了吧,姑母在九泉之下,定也不想见您如此。”
苏葵的记忆里对那位姑母很有好感,虽没见过几次,但也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位刚烈的女子,对她也很疼爱,这样一位女子突然没了,叫她打心里难过和惋惜。
苏天漠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仇,来日他定会亲自来讨还,叫他西宁付出代价!
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的模样让苏葵看得揪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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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的有用啊?”苏葵摇着手中一根不起眼的灵芝,问道。
宿根摇头失笑,“你这才算真的不识货,这灵芝可不是寻常的灵芝,乃是长在五毒聚集之地的千年灵芝,保准丞相药到病除,郁结尽数全消。”
苏葵半信半疑的收了起来,这才抬眼望向他:“你今日让我出来,该不会单单为了这灵芝吧?”若是如此,大可遣人送到府上便是。
宿根止住笑意,遣退了身边的侍从,将她放在桌上的手握住,“考虑的如何了?”
苏葵脸一红,知道他问的是赐婚的事情。
“不信我?”
苏葵摇头,“信。”
“那是为何?”
“我觉得,是不是太快了?”苏葵拧着眉,其实也是不懂自己的犹豫,到底是为了哪般。
宿根带着暖意的大手将她握得紧紧的,定定的望着她,“此次你姑母的事情,显然是西宁将有大动作了。”
他的话苏葵听的明白,是指的皇上等不了了,眼下不知何时就会开战,宫里需要的是苏家的肯定,其实此事就算是苏家站在了允亲王这边,也是会不遗余力的对付西宁,毕竟,死的一位是苏天漠的亲妹妹,再者西宁属于外人,内乱不管如何,苏家绝不会置大事与不顾。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苏葵觉得心下不舒服,她想要的是两个人的爱情,不去牵扯这么复杂的国事。
宿根见她仍是犹豫,道:“可以先让宫中赐婚,待到你及笄之后,再商谈成亲的事宜,如何?”他的口气满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苏葵拒绝一般,让人不忍说一个不字。
苏葵心下一横——罢了,反正迟早的事情,何必再去介意缘由,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她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拒绝。
“嗯。”
宿根眸光亮起,她同意嫁给自己了!
是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欢喜过!
“真的?”苏葵被他逗笑,冲他重重点头,带了些羞涩,“这事还有假的不成啊?”
宿根被她的笑摄住心神,霎时站起了身,走到她面前,弯身将她抱住,声音带着笑意,“谢谢你。”
他怎会不知她的想法,是不想将亲事牵扯到别的,她肯同意,让他欣喜万分,其实他确实是利用了她心软的性子,苏葵的犹豫,总是让他觉得不安。
依照苏葵的聪明,是不会猜不出他的心思,却还肯同意。
得此一人,还有什么别的奢求,日后,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护她安好,让她开心。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苏葵笑出声来,确是心知肚明,“看你认错态度良好,原谅你了。”
正文 146:帝王
次日,苏葵便被一道口谕招进了宫中,与前几次怀着敷衍的心理不同,心情怀了一些忐忑。
先是去了良妃那里,免不得是听她说道一些为人妇的道理,苏葵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良妃见怪不怪,是早就认定了她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只怕嫁了六王爷,也会将府中搞得鸡飞狗跳。
六王爷会犹豫也不犹豫的答应,是叫她和皇上大大意外了一把——真是不知这丫头除了长得美貌之外,是有什么可取之处!
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只要苏家的势力不落在太子的手中,那么黎王的机会就大一些,六王爷素来是与太子不合,到时只需她煽风点火一番,拉他一起对付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眼前这位未来的六王妃,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心里如何不喜,也决计不能表现出来。
苏葵不知她的心思,只在心中纳着闷儿,这良妃是有完没完了,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她竟然还一个劲儿的自顾自的念着经。
“六王爷生性醇厚,日后定会待你极好的,你只需帮他操持好家中中馈,你二人定也能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的。”
这还用你说吗?苏葵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却还得说着客气话:“娘娘说的是。”
可能良妃实在太罗嗦,连皇上都等的急了,他本就是想让良妃做做样子教着她几句,谁料半个时辰过去人都还没来。
“良妃娘娘,皇上让老奴前来请苏小姐去御书房说话。”
“你瞧本宫,竟一时忘了时辰,来,丫头。快随鹤公公一同过去吧!”绕是做好了准备,苏葵心下还是一惊,每每想到要同这位九五之尊单独晤面,就觉得害怕。
这样一个人,在他面前自己那点小道行哪里拿的出手,万一是说错了话,那结果她想都不敢想,苏葵可不认为他只是想见一见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定是免不得要从她这里探听一些苏家的事情。
“苏小姐,老奴服侍在圣上身边多年了。您也无需紧张,圣上最不爱别人忤逆与他,只要说话小心着些。是没什么事情的。”鹤延寿在一旁提点着。
苏葵心知是苏天漠提前打点与他,却还是觉得感激,又从他的话中得知了一些皇帝的习惯,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饶是在心里说了一万遍的冷静。冷静,在真的接触到这位帝王的时候,苏葵还是很没骨气的胆怯了。
“起吧。”
“谢皇上。”苏葵起了身,垂头立着,始终没勇气抬头,觉得背是快要被那道打量的目光刺穿了。
良久。额角冒出一滴冷汗,苏葵正犹豫着要不要抬手擦一擦的时候,方听那声音道:“赐座。”
苏葵松了一口气道谢。僵直的坐下,由于是坐在左侧,不似刚才那般一抬头便会迎上那道目光,这才敢微微抬起了头。
却是一怔,对面那身着明黄衣袍的人。是慕冬。
原来他也在,苏葵微微吐了口气。觉得心安了不少。
虽然他同皇上是“一伙”的,但还是叫她莫名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有个熟人在。
慕冬没错过她眼中片刻的惊喜,虽然微不足道,竟叫他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放在袖中的手,摩挲着大拇指上面的黑玉戒指。
“朕今日传你进宫,只是为了你和宿儿的婚事,你不必太过拘谨,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元盛帝的声音带着慈爱的味道,却没让苏葵觉得有多少真意在里面,恭敬的道了声“是。”
慕冬眼神一闪,对“婚事”二字,分外敏感。
遂起身,“父皇,儿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恩,去吧。”
慕冬这边刚走,皇帝便遣退了一干丫鬟奴才。
苏葵咽了口唾沫——要进入正题了。
“为何愿嫁宿儿?”
苏葵一呆,完全不知道皇上这是问的哪出,不知是有什么话等着她。
早已情投意合,是万万不能说的,一则之前她在良妃面前只以太子妃嫔过多为由婉拒,若说早已情投意合,显然是在明着说之前她是在耍弄着宫里来玩儿。
思虑了一番,尽量控制好声音的高度,“回皇上,臣女与六王爷一见如故,又有幸得六王爷青眼,实乃荣幸,焉有不愿之理。”
皇上眸光收缩,眼神定在那个背脊挺的笔直的小人儿身上——好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你可知,朕为何想让你嫁进皇家?”苏葵听着这与废话无疑的问题,眼神一闪,“臣女听爹爹说,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皇上的恩泽。”
是将话又给圆了回去,同时又拍了个马屁。
“呵呵,那朕便告诉你原因如何?”
苏葵背一僵,心知他是不愿绕过这个问题,“臣女洗耳恭听。”
元盛帝的目光暗沉,“朕是为了你苏家的势力,朕决不允许,有人背叛!”
苏葵明知如此,却还是身形一震,竭力克制住身形的颤抖,“皇上过虑了,臣女一介女流不懂国事,但也知苏家的忠心不二。”皇帝锁住她的侧脸,脑海中恍然闪过一张面孔,那个陪着苏天漠征战沙场的女子,曾几何时就是这副坚定的神情!
复杂的目光中存着几不可见的欣赏——苏丞相,可真是生了一双好儿女!
只是,若是能为他所用,自然是好事。。。
若是如当年的月凝一样,那么结果也会跟她一样。。。
忽而大笑出声,“朕自然知道苏家的忠心不二,只是凡事都得求个保证,你既与宿儿两厢情愿,这也是好事一桩。”
“皇上说的极是。”苏葵被他变幻莫测的话搅的一颗心忽上忽下,觉得若是叫她日日来一次宫中,一个月下来心脏就得出问题。
“既然你就要成为宿儿的妃子了,有些话朕也就不瞒你了——朕这些儿子当中,朕最疼的便是他。”
任由苏葵觉得眼前这位帝王精诈至极,却还是听出了话中的真实性,那是一种,父爱的气息,做不得假。
随即觉得不可思议,他最在乎的儿子,怎会同他如此疏离,早早搬离了皇宫,甚至不愿见他?
通过他之前的一切行为,将大皇子封地指在了汴州,三皇子谋叛被定罪,只留着毫无威胁力的四王爷衍王和六王爷在王城,不是在为太子铺路吗?
怎么最在乎的不是太子,而是宿根一个不显眼的空位王爷?
“朕看得出他对你心思真诚,日后,要好好陪着他。”皇上放柔了口气,全然没有先前那股令人折服心惊的气息。
苏葵头一次将目光对上他,顿时恍然——他给宿根的,是宿根想要的平淡!
这份平淡,在皇家之中无疑是最为难得,而这些年来,宿根却一直这么活着,不正是他煞费苦心的结果吗。。。
苏葵忽而有些惶恐,本以为要嫁的是一个无权无势,远离皇室的王爷,没想到,他却是最得帝王疼爱的一个人。
这些,宿根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还能说出一切随她的话来,是真对这个父亲没有丝毫父子之情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不信。
若真如此,到了那一天,她若要求宿根背离皇室,岂不是太自私太没人性了。
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当初的打算,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跟皇室牵扯的太深。
慕冬的救命之恩,与宿根的亲事都让她开始动摇最初的打算。
苏葵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的宫,脑海中乱作了一团。
刚回到苏府,便被丫鬟请去了花厅,苏天漠和苏烨在那里等着她。
“爹,哥哥。”
“来坐。”
“脸色怎会这么差?”苏葵坐到苏烨身侧,摇了头:“我没事。”
“今日入宫,皇上都同你说了什么?”苏天漠让丫鬟将手炉递给她,让她暖暖身子。
虽已入春,但北国的天气,总还是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