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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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炉上温着,正准备回头喝去。」
「我扶你回房。你身子不好,还要为二弟烦心,以后太操劳的事你千万别碰,要多休息,知道吗?」
他念了她一路,冬晴知道他余怒未消,需要发泄,就没有嫌他吵了。
回到东厢房,赵系玦还来不及推开房门,一抹影子便先由内慌乱闪出,差点撞上了顾冬晴。
「你……你是玉儿的丫鬟?偷偷摸摸跑到我们房里做什么?」赵系玦瞧见由房里冲出来的是赵凝玉手边的人,立即提高警戒,扭住她的手。「你是进来偷东西,还是想对冬晴不利?」
丫鬟受惊一跪,抖着身躯直叫不敢。「奴婢没有偷东西,更没有胆子对大少夫人不利,是小姐……是小姐要我……」
「说清楚!要是你敢隐瞒一个字,我立刻将你送官府严办!」赵系玦想来就怒火中烧,玉儿又做了什么事想欺侮冬晴了?
「是……是……」她是了老半天,在赵系玦加重手上力道后才吃疼地说出真相。「小、小姐要我把她的珍珠项链……还、还有玛瑙手镯……放到大少夫人的枕……枕头下。」
「她想诬赖冬晴手脚不干净,盗她东西?!」他不在的这些年,爹娘究竟是把玉儿养成怎样的个性了?竟然做出这种栽赃嫁祸的龌龊行径!
他捉起丫鬟,将她交给杨总管发落后,便冲回房内把枕头下的珠宝全扫进锦袋里,带着顾冬晴前往赵凝玉的落院,将锦袋丢到她脚边。
赵凝玉拾起锦袋,才往束口里一探,心就凉了一大截,但她仍故作镇定地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吧!你竟然命人把这些东西放到冬晴的枕头下,想诬赖她手脚不干净,要爹娘将她赶出家门,是不?」他实在痛心,小时候抱在怀里呵护细哄的妹妹,心地怎么变得如此丑陋?
「……还有吗?」赵凝玉脸色一沈,难怪等不到派去的丫鬟回来,看来是失风被捉了。
若是仅有栽赃一事被人揭穿那倒还好,她早就想好说词了,要是让大哥知道她主要是要丫鬟在顾冬晴固定服下的汤药内下毒,恐怕……
「你还有脸问!这还不够吗?还是你又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赵系玦眯起眼,戒备万分地盯着她瞧,像防贼一样。
赵凝玉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捅进一刀,却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睨视顾冬晴。「我不过好心,见她没什么首饰,要下人送几件过去而已,免得别人说我们赵家小器吝啬,穿着寒酸。」
「你还有藉口好说!那你为何不当面送,偏要在背地里玩把戏?」
「我就算当面送,你还不是以为我玩把戏?我就算真心、就算假意,你有用心了解吗?你回来后满脑子只有她,何曾把我仔仔细细看在眼底了?」赵凝玉淌下两道泪水,正巧落入了前来关心的老人家眼里。
「又怎么了?玦儿,你又为了冬晴闹得玉儿不开心吗?好好一个家,能不能过几天平静日子啊!」赵父喟叹,整天被这种小事烦心,正事都不用做了吗?
第十四章
「爹爹,女儿不过想送点东西给顾姑娘,大哥就认为我耍心眼,想诬赖她偷东西。天地良心,女儿可从来不曾有这等想法!」赵凝玉递上锦袋,幸好大哥拿了绣工精细的锦袋装她的珠宝,帮了她的说词一把。
「玦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下说我们不接受冬晴,一下又怀疑玉儿对她的好意,不是教我们难做吗?」
「爹,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子!」赵系玦将前因后果说了一回,赵父、赵母除了头疼,尽显疲态,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赵凝玉一句不是。
「好了,不过是一件小事,非要闹得大家撕破脸才开心吗?」
「爹!如果我们继续包庇玉儿,难讲日后不会闹出更大的事!我——」
「好了,成天吵吵吵,成何体统!要吵不会等我们两老归天后再吵吗?」
众人瞬间相对无语。
赵系玦知道爹娘难免偏心女儿,这是人之常情,只是事关冬晴在赵家的立场,如果不为她争取到该有的空间与身分,日后他不在府内,还得时时提心吊胆她是否受到不平的待遇。
「爹——」
「既然妹妹好意,那我就收下了。」从头不发一语的顾冬晴早赵系玦一步,向前取过赵凝玉手里的锦袋。「我用不着这些,炼药的时候戴着总是累赘,我也不喜欢珠宝,但难得你有心赠我东西,就算搁着不用,我还是得收下。」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赵凝玉万万没有想到顾冬晴会来这招,硬生生地从她手里拿走她最喜欢的首饰。
「好了,就这样吧,冬晴收到玉儿的好意,皆大欢喜,大伙儿各自歇息吧!」赵母跳出来圆场,从此事当中确实了解到儿子所说的顾冬晴的善解人意,对这孩子的喜爱也慢慢地浮了上来。
「嗯。」顾冬晴搭上赵系玦的手臂,一日连两起为她与父母起争执,伤了和气只会让她更难在此立足而已,凡事适可而止,有好无坏。「你还没吃饭,晚点还要拣洗秋蚕丝,没时间浪费在这小事上,走吧,回去了。」
「……好,我们回房。」赵系玦几番呼息,不去看赵凝玉的愤愤神色便向父母告退,心里还是为冬晴不平,更气自己无法替她讨公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他们就知道了,不需要这时候吵得脸红脖子粗。」任赵凝玉心机再重,还是成不了什么气候,怕就怕她狗急跳墙,做出令人头疼的傻事来,她不希望看见赵系玦为此自责。
收集好足够的秋蚕丝后,加上早已炼制好的神木胆熬鲈鱼成药,经过连日来的医治,昏迷了三年多的赵衡玮终于醒了。
「感谢天……玮儿呀,你差点急死娘了……」赵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抚着赵衡玮乾瘦的手背,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能见到重伤的儿子苏醒,尽管他虚弱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都教她开心。
房内哭成一团,赵系玦眼眶红了一圈,强忍眼泪,拚命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哭不得,唯一泰然的,只有离开床边不久,站到角落的顾冬晴。
她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不清楚,也装不来。
「冬晴?冬晴呢?」赵母接过赵凝玉递来的帕巾,边拭泪边在房里探着顾冬晴的下落。
「别害臊,娘在唤你呢。」她是眼力不好,耳力可佳了,怎么可能没听见娘在唤她?赵系玦助她一臂之力,将她送进了围在床边的人群中,与赵母面对面。
她嚅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唤赵母。赵系玦在场,总不能喊赵伯母吧?
但是赵母一点儿也不介意,亲切地拉起顾冬晴的手,满心感激。「我的好冬晴,多亏了你,玮儿才有重生的机会,我本来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听到他唤我一声娘了。」
赵母温暖的手不断地拍握她,慈祥和蔼的笑容与晶莹的泪光,在她眼底形成了前所未见的光芒。
这就是母亲的慈爱。
她曾经见过娘亲露出同样的表情,是在她重见光明的那一刻,素来不掉泪的娘亲首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眶,数度难以言语。
不知不觉间,赵母的身影与姚凤的渐渐重叠,顾冬晴不禁软了目光。
「不会,应该的。」顾冬晴反握赵母的手,接过她手上的帕巾,轻柔地替她拭泪。「年纪大了,哭对眼睛不好。」
「你说这是什么话?!哥,你还想袒护她?」
「嘘,安静点。」赵系玦拉过妹妹,静静品味着顾冬晴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从来没有见她笑过,净素的脸庞永远淡雅静默,她此时柔美的神情简直揪住了他的心,往更深层的爱恋里带去,他根本不忍心出声破坏此刻的美好。
「这罐续命造血丹乃是『百花谷』的良药,照三餐让二弟服下,三个月内应该唤得出爹娘。」她由袖囊内取出白色瓷瓶交给赵母,时间有限,她炼制的数量不多,但够赵衡玮一人使用了。
「玮儿这么虚弱,能服药吗?」
「磨碎添入白粥里,过几天再给他换肉粥,先把肉养出来才好下药调理身子。」她再抽出一张单子交给赵母。「找个人按这张单子看照二弟,头三个月绝对不能出纰漏。」
「好。杨总管,你记得提点贴身照顾二少爷的丫鬟,一定要严格遵照这张单子的指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冬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没有,倒是我头有点晕,想回房休息。」这几天老是睡不好,翻来覆去的,稍微动一下就疲累头昏,可能是忙着赵衡玮的事忙过头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回房好好休息吧。玦儿,还不快点过来扶她。」
「知道了,娘。」赵系玦扶着顾冬晴走出赵衡玮的房间,心里愈想愈开心,嘴巴都合不上了。「刚刚你叫玮儿二弟,还对娘笑了。」
「你还真容易为一点小事情开心。」这点从来没变过,在她面前,永远都是「百花谷」里的大男孩。
「不好吗?这样人生快活点,以后你没事多笑给我看,我想看你笑。」方才昙花一现,他根本没看够。
「你请画师来绘我笑的图像,你爱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临时要我笑,我怎么笑得出来?」她根本没有笑的习惯,要她扯脸皮都难。
「多练习就好了,熟能生巧,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顾冬晴冷睨了他一眼。「哭!」
「啥?为什么?」
「凭什么你要我笑就笑,我要你哭你怎么不哭?哭啊,还不快哭。」顾冬晴语气依旧平板,软呢的嗓音却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话不能这么说,临时要人哭,谁哭得出来?」况且他还是个男人。
「熟能生巧。」顾冬晴淡淡地吐出这四个字。
「夫人,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们不哭不笑,好不好?」赵系玦连忙赔罪,不知道「笑」竟然是爱妻的痛脚,他还狠狠地踩上去,活该受到刁难。「你别气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就送我回房吧,我真不舒服。」
「还好吧?你早上喝药了吗?」他还以为是离开二弟房间的藉口,原来她真不舒服,瞧他这丈夫怎么当的,一时间高兴过了头,竟然没注意到。
「喝了,我躺一会儿就好,扶我回房。」看到他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模样,彷佛知道她身子不好,却从没见过她发病,遇上了才惊觉还真有这回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窘样,她怎么敢说这几天事情多了,容易倦,下午总觉得困,不时头晕。
等手边的事告一段落,她也得替自己好好调养一番了。
纵然杨总管找来可以信任的婢女随时照看赵衡玮,他之后的每一碗药还是顾冬晴亲自熬煮的,三餐饭后与睡前一刻,未曾间断,一切看在赵系玦的眼里,是无比的心疼。
二弟已经醒了,他对赵家事业运作的方式也有了心得,是该找机会和父亲商量婚期,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事,将顾冬晴以八人花轿迎入赵家。
愈想赵系玦的心愈难耐,想娶顾冬晴的念头浓烈到他睁眼闭眼,脑袋只有这想法。
为此,他特地空下晨读时间,选在早膳前到书房向父亲禀明。
「爹,是时候安排我和冬晴的婚事了。」如此一来,冬晴的名字就能清楚载入宗牒里,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了。
「我知道。」赵父唉声搁下摊开的长宗卷轴,为了儿女的事,他不知道急白了多少头发,一个操劳过一个,孩子大了还是无法彻底放心。
「怎么了吗?」父亲脸上净是难言之隐,他趋上前去详阅卷轴的内容,满满全是人名,有几个他见过面,男的,尚未婚配,不然就是鳏夫。「爹,这……」
「替你妹妹找的对象。唉,都怪我跟你娘糊涂,玉儿足十六岁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我们就任由她自己挑选,她这个不好、那个不爱都随她,后来年岁渐增,你跟玮儿又接连出事,我跟你娘分神不及就忽略了玉儿的嫁期,现在可好了,等玮儿醒了,我跟你娘才惊觉玉儿都二十了,上门说媒的不是家中早有妻小,就是贪图赵家财产,要我怎么放心把玉儿嫁出去。」
赵父提笔删去几名人选,叹息声又重了一些。「这份名单是我重金聘请媒婆替我多方打听来的,听到赵家确实不少人有兴趣,但听到玉儿的年纪后,纷纷猜测她个性刁钻难以伺候,娶作正妻恐怕后患无穷,所以争先恐后地推辞。你说,这事该如何圆满?我跟你娘究竟是先头疼谁的终身大事?」
「爹,这并不冲突。我和冬晴早已订下,就差明确婚期,玉儿的事我也会多加留意,邻县不少人才,我想替玉儿找个好婆家应该不难。」他和冬晴在凤台只差夫妻之名,他疼妹妹,不代表他会就此退让,身为长子本就该立为楷模,早日成家立业,若信父亲的说法,他同意先处理玉儿的婚事,下一起绝对是二弟,不是他的。
「不是我要说你,这是你欠你妹妹的。」
「我?」赵系玦不解。「我从来没有左右过玉儿的婚配啊!」
「你是没有左右过玉儿的婚事,但是就是你的个性,才害你妹妹拖这么久还找不到满意的婆家!」挑三拣四,最后还不是轮到别人来挑!赵父想到这就有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