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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求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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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你会说出救人要紧这种话……我这就安排,你先好好休息。」
「也好,我现下手脚无力,让玉梅留下帮我。」目送走姚凤与衔春离开后,顾冬晴伸出掌心。「替我放血。我中了醉太白,现在有孕了,不能让毒性继续留在体内。」
「醉太白?!谁对你下这么狠的药?」醉太白无色无味,一开始状况轻微,只是让人感到头晕,渐渐地就像灌下一坛一坛的陈年老酒,像喝醉酒的人一样,站不直、走不稳,说话颠三倒四,神智不清。
而她竟然没有诊断出来,还要大师姊提点她!
顾冬晴看出玉梅不甘,软声安慰。「那不重要,反正我喝下的量才少许几滴,毒性本就不明显,我勉强还压得住,要不是怕影响胎儿成长,不解也没关系。你记得别让师父知道就好,我怕她反应过度,又胡乱找人报仇。」
她身体不好归不好,却因为尝过百草而能抵挡部分毒性,除非是一滴封喉的剧毒,否则几乎短期内都对她构不成太大影响,她甚至能自己排毒,不需经过药物救治。
以为每天让人在她熬药的煎壶里滴入几滴的醉太白,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赵凝玉想害她,差婢女到厢房栽赃嫁祸兼下毒,恐怕是白费功夫了。「百花谷」之所以能有丧尸散的解药,就是她自己以身试出来的,这点毒她还不看在眼底。
起先她确实误喝过几回,犯了头晕,直到救回赵衡玮后,她才有心思与时间了解来龙去脉。她怕赵凝玉因为她未出现中毒的症状又使其他诡计,索性就不解了,免得演不出来娇柔的样子,只是没料到之后头晕,还有另一层涵义,原来是怀了身孕。
为了孩子,这回她非解不可。
「我知道了,你忍着点。」玉梅在她指间上划下一刀,挤出绿豆般大小的血珠后,倒进解毒药粉……
离开顾冬晴的房间后,姚凤怎么想气就是无法消。
霓裳曾说过,赵家相当宝贝么女赵凝玉,二十岁了还待字闺中,舍不得把她嫁出去,这次赵系玦没有陪冬晴回来,应该是留在赵府里照看他妹妹。
想来就生气,赵府人是死光了吗?还是他们的女儿理该好好照顾,她家的冬晴就活该当杂草自力更生,还要当肥养活他们家人吗?
「霓裳,我没空等凤台的弟子回报了,这里就你知道赵家在哪儿,你带解药过去,顺道打听赵府的人平常是如何对待冬晴的,记得,愈详细愈好,至于解药,人死之前喂进她嘴里就行。另外,东村那些人,你出谷的时候要不要绕过去通报个一声,就看你的心情了。」她已经够仁义了,冬晴身子底差,要不是她福大命大,孩子可能小产不说,一尸两命的话赵家全抵上了都赔不了!
赵系玦这次是犯了她的大忌了。
「师父,玉梅有事禀报。」玉梅随后追上,附在姚凤耳边将方才顾冬晴的事全都说了一遍。「赵家有人想对大师姊不利,我们可得注意。」
「好,很好,看来这回得由我亲自出马,来会会我们『百花谷』的亲家了!」姚凤双眼迸出火光,几乎都快要烧起来了。
赵母站在赵家大门外,紧锁着前、左、右三个巷口的车况,恨不得一个眨眼,顾冬晴就坐着赵家马车出现在她眼前。
「都一个多月了,不是说二十来天就能回来了吗?」她已经连续十几天到府外等人了,在家里实在坐不住,想到女儿乾皱的皮肤、痛苦的呕声就难受。她对身畔同样焦急的赵父问:「是不是我太心急了?要纳玉儿为妾的事,应该等冬晴从『百花谷』回来再提,你说她会不会一气之下,不顾玉儿生死?」
「我也说不准,当下我们都慌了,急着替玉儿找救命心药。」从没想过女儿会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她以前是个多爱撒娇、多贴心的孩子啊!赵父叹息。「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只盼他们现在已经在回府的路上。」
「如果冬晴不回来,玉儿该怎么办呀?老爷,你说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救玉儿吗?」好好的一个女儿变成这样,她的心头肉呀……
「……就看能不能找到卖药的郎中,直接向他买解药或问源头了,大不了数目让他自己开口。」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就怕找不到,没法让他花钱打通关系。连顾冬晴都着急得很,看样子他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只是在用尽方法之前,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
赵母乍见曙光,能救赵凝玉,什么办法都好。「是呀,老爷,我们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都怪我们急糊涂了,把希望全押在冬晴身上。快,我们快找玦儿去,他在外头认识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能请他们帮忙找的话,玉儿解毒的机会就大了!」
「不用麻烦了,丧尸散的解药在这儿。」姚凤和霓裳由赵府屋檐翻身而下,见到赵家父母惊吓心虚,又满是欣喜的复杂表情,姚凤顿时眯起一对美目。「想救赵凝玉,可以,先跟我说清楚要赵系玦纳妾,娶的还是赵凝玉是怎么回事?」
难怪冬晴回谷后死活不肯说出前因后果,要她别问,尽管安排人送解药便是。哼!要她姚凤送上丧尸散的解药为他们的女儿治毒,他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却要送她女儿上西天,天底下哪有这等蚀本交易!
「你、你是谁?」赵父指着盛怒中的姚凤惧怯的问,防卫得很。
他原本就不指望顾冬晴回谷不会碎嘴,早就有所准备,也想好一套说词,毕竟玦儿还没迎娶玉儿前,就没有纳妾一事。
而且他一旦抬出玦儿来,顾冬晴几乎都会照办,无论是替府里杂役看诊,还是回谷取药,只要他能祭得出说词,她就一定会心软,他就是赌顾冬晴在意玦儿这点,只是他万般没有想到上门理论的女子光是眼神就让他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想好的说词一个字也吐不出。
「『百花谷』谷主,姚凤!」她一闪身,瞬间移往赵家二老身后,喝阻他们想进屋躲避的念头。「知道怕了?蛤?还不快点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胆敢避重就轻,我就算花上十来年的时间,也要让赵家百年药材基业断送在你这一代!」
「这……」赵母支吾其词,轻易就能对顾冬晴说出来的话,却毫无勇气向姚凤吐露一字。以往觉得理所当然的事,现在想来不是心虚便是羞愧。
「嘴还真硬呀,我看你们的嘴能硬到何时?」姚凤取出解药,拔掉木塞。「那我就把药倒得一滴不剩,看你们拿什么去救女儿!别以为江湖上有人敢得罪『百花谷』来卖你们人情,你们就等着明亮动人的赵凝玉慢慢地成为一具乾瘪的女尸,当着你们的面双眼暴突,气绝身亡,尝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别、别倒!我什么都说,你别冲动!」赵母仔细地交代了前因后果,包括赵凝玉的身世,以及她要冬晴退让的细节,说到最后,她完全不敢去看姚凤的脸色。
「赵系玦知道吗?」她阴恻恻地瞪着赵家二老。
「不、不知道。女侠,冬晴不肯让玦儿纳妾,我们自然不勉强!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仍然不敢亏待冬晴,只是父母私心人皆有之,才会向冬晴开口,试试机会,就如同你会为了冬晴的事过来一趟,我们也是同理爱护我们的女儿呀!就请你就别跟我们计较这件小事,更别为难玉儿好吗?」赵母苦苦哀求,希望姚凤念在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分上,小事化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穿了就是看不起我们『百花谷』是不?还是嫌弃冬晴身子不好,不能为你们赵家孕育健壮的子嗣,所以才要为赵系玦纳妾,替赵家开枝散叶,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由来当藉口?」姚凤怒瞪着心虚缩肩的赵家二老。「都有是吧?冬晴是非进你们家不可、非顺你们的意思不行吗?你们赵家简直欺人太甚!」




第十九章

她怒不可遏,冲入赵府内大声嘶吼怒斥,一挥拳,冲上来的护院应声倒了四、五个。「赵、系、玦!你这王八羔子,还不快点给我出来!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给我出来面对问题!」
「哼,负我一个不够,还要负大师姊凑成双,师父说的不错,你们赵家简直欺人太甚!」霓裳跟着冲入赵府,她武功没有姚凤好,但一手撂倒一个还行。转眼间,赵家倒下的家仆护院都可以叠成一座假山了。
「岳……谷主、霓裳姑娘,你们怎么来了?」赵系玦闻声,由厅后快步走出,一见到姚凤直觉不妙,以为冬晴出事了,后来定眼瞧见霓裳也一道前来才松了一口气,她们可能是来找苏泓世算帐的。「泓世表弟已经回乡休养了,暂时不在府上。」
「谁理那苏泓世!冬晴一定教训过他了,我主要是来找你这个不守然诺的混球!你说,你为什么要纳赵凝玉为偏房?还放任你家里的人对冬晴下毒!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终身绝不纳妾,一心一意对待冬晴?怎么?船过水无痕,风过不留声吗?要不是冬晴试过太多药,本身能抑下毒性,她早就在回谷的路上毒发死了!」
她故意不说出冬晴有孕的事,就怕赵家二老听见喜讯嘴脸都变了,要孩子所以勉强接受生母,先骗回家再说,那她只会更生气、更想教训人而已!
而且,她才不想把孙子分给如此自私的家伙,只有姓赵的人才是人吗?
「冬晴中毒了?是谁下的毒?她现在怎样了?严不严重?谷主,你倒是说话啊!」赵系玦闻言紧张死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她面前来。「她究竟怎么了?你快说呀!她人呢?现在怎样了?要紧吗?」
他的担忧不算假,可她不是这么好唬哢。「猫哭耗子假慈悲!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人是在你赵家出的事,你怎么不问问是谁下毒想害死冬晴的?哼,都要娶赵凝玉为妾了,谁信你真担心冬晴的安危?我看你也巴不得冬晴快点咽气,你好跟赵凝玉双宿双栖!」
「我疼冬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伤她分毫?再说我跟玉儿是兄妹啊,我不可能会娶她的!」就算不是,他对赵凝玉也不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讲难听点,今天她要不是他妹妹,他绝对无法容忍她的骄纵。「谷主,你快说冬晴现在究竟如何?解毒了吗?有生命危险吗?」
「看来你爹娘瞒你瞒得真彻底,其实赵凝玉不是你爹娘亲生的,是抱养来的,你爹娘想趁这机会公开她的身分好嫁给你,在冬晴回谷之前,你爹娘就要她允你纳赵凝玉进门了!怎么,我们『百花谷』出来的姑娘命贱,任由你们搓圆捏扁吗?我不确定你爹娘有无避重就轻,把不利于赵凝玉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或选择不说,但这些已经足够了!你现在还有脸来问我冬晴好不好?你觉得她好吗?好吗!」
姚凤几乎气红眼眶,她笨,女儿比她更傻。赵家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还回谷替赵凝玉取药,为什么不干脆让那女人毒发死了算了?

「爹、娘,可真有此事?」赵系玦不信,但在看见父母别开眼的同时,心顿时冻凉了一半。「……怎可如此……你们事前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你们疼惜玉儿,为什么不疼惜我、不疼惜冬晴?在我回家的头一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们,冬晴对我有多重要,她是个不管我多狼狈、多暴躁、多幼稚、多不讲理都可以彻彻底底包容我的女人,从来不会因为我是赵家长子就对我抱持着该庄重、该沉稳、该有多少担当的期许,而你们竟然合力把她赶走!」
他突然想起顾冬晴在「百花谷」避不见面时,那浓烈得欲置他于死地的悲怆、浮躁、惊恐。当时他人还在「百花谷」内已经遍寻不着发怒的她,现在分隔两地,他又不清楚「百花谷」确切的地理位置,要上哪儿找人?
「我没有赶走冬晴的意思,你别误会娘呀!」赵母本想解释,却引起儿子更大的反弹。
「你们明明知道『百花谷』的规定,明明知道冬晴讨厌男人二心,你们还……这还不算赶走她吗?她可能不回来了啊!」他的冬晴……他的冬晴啊!他一心想守护的冬晴可能就这样离开他了……
他几乎站不稳脚步,她回程的路上还出事,他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觉得无助?会不会有被人抛下的错觉?会不会以为他不要她、不爱她了?
以前的顾冬晴绝对不会庸人自扰,可是在他母亲那一番说词下,情形俨然不同了。
「别在我面前作戏,我不是冬晴,不会因为你们几句假仁假义的话而心软。想要解药是不?这就给你!从今而后,『百花谷』与赵家势不两立!」姚凤举高药瓶,将药液倒得涓滴不剩!「我不稀罕当你们的亲家,又岂会害怕成了你们的仇家?我就要你们尝尝女儿将进鬼门关的感受,这就是你们的报应!霓裳,我们走!」
「等等,谷主,你听我解释——」赵系玦急切呼唤,仍然无法止住姚凤翩飞而去的愤怒身影。
这下该如何是好?赵系玦心里乱七八糟,唯一想得到的仅有后悔。「早知如此,我便不会带冬晴回家炼药疗伤了,我明明预想得到你们不会全然真心地接纳冬晴,却还天真地以为日子久了,你们知道冬晴的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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