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美人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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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瞟了一眼身旁的胡律,他抬头望天,并不言语,目无所思,从容淡然。胡律闷骚惯了,总是把自己搞得很清高,目中无尘藐视一切。这种他引以为傲的高贵特质,现在看来稍微有些顺眼了。其实自己也没有多讨厌他,只是有些嫉妒罢了。
对她而言极其重要的日子,对胡律又有什么意义呢?胡律一向没有什么追求,没有追求就是他的追求。在秀秀看来,他这个所谓的追求,大概就是一时兴起吧。他想做的,没人能拦得住;他不想做的,别人也不敢逼他,爹娘对他是极其纵容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许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就没有发言权,就像科考。秀秀着实被这阵势给吓到了。
以前她在兰亭时,总是将春闱形容的很恐怖,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要多血腥有多血腥,等她自己置身其中,才发现没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她终于感受到一口大锅中,一尾小小鱼的滋味。
这种滋味其实挺难受的,在兰亭那会儿,她还是很有存在感的,到了帝都,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就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的心情吧。
要想参加科考,没有彪悍的实力,没有铁打的心理素质,别想跨进这个门。这也是为什么贡院门口会有太医院的人‘游行示威’的原因了。随时准备挽救你的生命!秀秀晕了晕。
没有参加过科考的男人,算不得好男人!没有参加过科考的女子,算不得好女子!
秀秀狠了狠心,闭上眼不去看她身边扛不住倒下的人,总有一批前浪是要死在沙滩上的!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向她伸过来,他的掌心温热,她的指尖微凉,他的大手包裹她的小手,给她无声的鼓励。
其实胡律有时候也是个很好的人。
开考的铃声响彻贡院四方,气氛顿时暗沉下来,心砰砰的跳着,好似能听到隔间人的呼吸,秀秀狠狠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调整呼吸。心里又开始想他了,所以做下这个决定。
“赵喻,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哪怕你已经记不得我,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说要保护我,就让我近在你眼前,随时接受你的保护。”
心上一派澄明,耳畔响起阵阵弥弥之音,伴着徐徐软风自很远的兰亭飘来,那应该是赵喻站在南山上吹笛的场景吧,他眼中注视着的,永远是大肆绵绵江山与锦绣前程。
秀秀咬了咬下唇,赵喻希望的,也是她沉淀了许久的回忆与希望啊,这一刻,终于可以化成指尖的颤动,一笔一划,刻在纸上,也印在心间。
考生们有的徐徐作答,有的抓耳挠腮,秀秀四周看了看,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威胁。
高坐上的主考官胡相爹爹面目沉稳,俯视着底下的一切,他目光精锐,似乎只要你有一个小动作,他都可以轻易抓获。
秀秀低头时,目光正与他相遇,爹爹给她一个安心的颔首。秀秀别开眼,在心底默默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无声的鼓励会给人一种振奋的力量,一种隐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好像整个考场瞬间亲切了不少。
狼毫在指尖飞跃,浓墨在纸上韵开,她挥洒自如,信手拈来,一撇一捺轻跃纸上,将纸张一点一点填满,连自己的心也一分一寸充实。这也是她对自己过去的十年,呈上的一份满意答卷吧。
而观之另一方的胡律,并没有她这样的奋笔疾书,他始终有条不紊,只淡淡想了想,写下些什么,然后又想想。
胡正卿望着考场上的儿子与女儿,嘴角难得地翘了翘。他胡家的人,自然不可以输给别人。
……
时光是自由的,只是身不由己。离场的铃音响起,中途不知过了多久,秀秀左手托着腮,右手握着笔,指尖墨迹已干。
都说往事不堪回首,秀秀又想起了许多往事,十年的日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足够怀念一辈子吧。
她仿佛沉浸在一片书海之中,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这个梦伸向遥远的未来。她荡着一叶轻舟,四面波光粼粼,她见着江河奔流入海,旭日东升入境,还看见……
胡律握住她的手,她在笑,会心地微笑。然后她站起身来,向他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离开贡院。
、第二十三章:胡思乱想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秀秀捧了一本《苏氏文集》在读,院子里书声琅琅。“天暖物苏,很适合畅叙幽情啊!”秀秀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娱自乐。枝叶间洒下的碎影,是她纤长的眼睫微眨,在脸上洒下的一排剪影。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秀秀叹息一声,伸手向盘中,不觉盘中已空。“又没有东西吃,又没有事情做,真是又饿又寂寞啊!”
胡律被她莫名其妙的三个‘啊’给惊呆了。
“秀秀,你怎么可以随便寂寞呢,嗯?”胡律接过她手中的书放在石桌上,递了一杯茶给她。
秀秀疑心地接过,疑惑道:“呀,今日这么友好,茶中不会下了什么类似于泻药的东西吧。”她红唇微嘟,揭开杯盖瞧了瞧。这厮倒好,正是她喜欢的一叶清,还是从她那儿骗去的!
胡律拂了拂石凳上的灰尘,又掸了掸衣袖,掀了衣摆在她对面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秀秀,在你眼中,我当真如此坏么?”
秀秀对上他炙热又失望的眼眸,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从前这种玩笑也没少开,也没见他几时放在心上,今日是怎么了?
秀秀深思:春闱之后,这厮好像一直心情不好来着。难道春天不是他思春的季节,还是他忧郁的季节?她还以为忧郁这种气质,只有女孩子才有呢!
既然都和他这么熟了,而且他还帮过自己,秀秀也不好打击他,于是委婉道:“没啊,你很好啊,真的很好啊。”
胡律摇了摇头,能够被她这么大方说出来的话,一定不是真的……
等待放榜的日子,的确难熬,秀秀觉得自己可能和胡律一样,患上了考后忧郁症,她是被他传染了。不过她这种忧郁症与平素的不同,她不是忧郁自己考不好,而是怕自己考得太好了,让别人很没有面子。
胡律私下里很不要面子地打击她说:“秀秀,太自信的女人会吃亏。”
秀秀冷哼一声,嘴角翘了翘,毫不在乎地反问他:“亏是什么东西,没吃过,好吃么?”
胡律:“……”
其实这只是秀秀的一个借口罢了,这种忧郁不关乎考的好或不好,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就心浮气躁。届时她以什么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好呢?
英雄救美行不行?等他出行的那日,她扮演一名弱女子,让胡律稍稍配合一下,扮演一名欺负她的小混混,正好为赵喻所救?这个想法是极好的,可万一没被他所救,而被他的侍卫一脚踹死,说她惊扰了龙驭怎么办?亏!而且胡律一定不会委屈只做个小混混的。
贵妃醉酒好不好?等到琼林宴上,她故意喝醉,然后晕倒在他怀中?醉卧君王怀,想想都觉得激动人心呐!就怕到时候一个激动,控制不住节奏,被乱刀砍死乱箭射死啊,说她轻薄君王,不要脸!其实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以前也没少做。
一不做二不休,晕!装死可以吧,到时让赵喻为她口对口吹气。这一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吧!赵喻才不会吻她。届时他一纸诏书,说她心理素质极其低下,一受刺激就晕死,不适合做官怎么办?
其实这些都只是秀秀丝毫不顾及赵喻想法的想法。毕竟三年了,再相遇,他是君,她是臣,中间隔着朝堂,这便是他们的距离。
若是赵喻能再狠心一些,一定会质问她:“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恬不知耻,竟跑到宫中来了?”那时候她一定会无所适从,当真要自杀吧!诚然,她就是这么不知廉耻。
不知道韵姐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怎样的,一定比她不差吧。韵姐大病一场后,整个儿变了一个人,这会儿正在院子的藤椅上晒太阳。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太平吧?暴风雨前的眼光明媚,都是为了更好的酝酿暴风雨的。
院子里贴心的丫鬟正精心布置茶点,秀秀三两步凑过去,抓起一块糕点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跟她打招呼:“韵姐,娘亲让我来安慰你。”
胡韵温柔一笑,微蹙的眉还留几许淡淡愁容,只有同病相怜的秀秀能看得出,不过她好似已经不太在意。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胡韵瞧着秀秀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眉目间充满了疼爱。
三年前这丫头来到府上,给他们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而听爹爹说起,这位丫头似乎身份特殊,所以一家人对她也分外客气。起初还有些淡淡疏离,现在是真正融入一起了,只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秀秀边吃边连连点头:“韵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她边吃边想起,其实她也是很会做糕点的,只是许久不做了。
“秀秀这样能吃,以后可得嫁个有钱的夫婿才好呢。”胡韵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忍不住打趣她。
“我亲爱的韵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看透红尘,遁入空门了!”秀秀挨着她的手蹭了蹭,闭着眼睛无心说道。其实有这么个姐姐疼爱着真好。
“傻丫头,尽说什么瞎话。”说完一块糕点塞进她口中。
两人一道在紫藤木秋千架上坐下,无话不谈。秀秀又想起娘亲今天交代的任务,看情况已经不必她多说了,韵姐现在状态良好,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之所以一开始就道明来意,就是觉得拐弯抹角地话说十分憋屈。能好好说话的,为什么非要拐弯抹角?
秀秀不善安慰人,每次娘亲安慰她的时候,都是给她讲许多反面的故事,借以刺激她的自尊心与自信心,可是她总不至于也讲个反面的故事,说哪一对恋人真心相爱,和和美美吧,那她真是活腻了。
秀秀想起一年前,那时候韵姐与离朱王爷闹了矛盾,娘亲乘火打劫,让她劝服韵姐放弃离朱王爷,后来韵姐没被劝服,自己倒是站在了韵姐这一边,坚决支持她追求真爱。
秀秀觉得,如果哪一天她能劝服胡律放弃她的那些女人,她一定是世间最伟大的女人,因胡律的女人实在太多。可是他明明有这么多女人,为何不带回家中,让爹娘瞧瞧呢?
胡律好像也十八了吧,这样的年岁还未娶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秀秀陷入一段沉思。
、第二十四章:情思
“秀秀,你可是有了心上人?”胡韵望着秀秀出神的表情,纤长的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秀秀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唇。因为唇太饱满,咬出一排淡淡的齿痕,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眨眨眼:“韵姐,你何时变得和娘亲一样,这么八卦了。”说完又摸了块糕点往口中塞。
胡韵捏了捏她小巧可爱的鼻子:“你忘了韵姐是谁?韵姐可是过来人,难道还看不出么?咱们秀秀整日闷闷不乐的,定是在思念那位良君了。”
秀秀再咬了咬下唇,摸了摸自己的脸,怅然道:“我有闷闷不乐么?我只是快乐得不够明显罢了。”
这个韵姐,以前还没瞧出来,很有做娘亲的潜质嘛!果真是娘亲她老人家生的,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像。等将来老了,该不会进化成娘亲那个样子吧?应该不会,韵姐可是很要脸的。
韵姐直直望着的眼神,似乎在怀疑她的坦诚,秀秀又若无其事点点头:“好吧,其实你说对了,我就是有了心上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道阻且长啊,你叫我有什么办法?”秀秀嘟了嘟嘴,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靠着胡韵的肩膀。
越是反驳,有时越是容易穿帮,秀秀觉得这一点胡律就做的很好。以前秀秀严刑逼供胡律,想挖出他的女人的时候,胡律总是闭口不答,被她逼得紧了,他才深深看她一眼,就如方才她若无其事回答韵姐时一样,敷衍她一句:“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胡律这个回答甚是高明,这样她就不会问了,她今天这个回答其实也是同样的理,韵姐一定也不会再问了。
可是秀秀似乎并未想过,她说的这句话是真,而胡律的那句话,也不应该是假。
果真,韵姐一手抓紧她的手臂,不可置信地问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我方才不过随便一说,难道你韵姐我失恋一次,竟变得这么长进了?”胡韵在心里揣摩一番。她记得阿律对这个妹妹是极其不同的,小丫头有了喜欢的人,阿律他知道吗?
秀秀点点头:“是呢是呢,韵姐一直都很厉害啊,只是我们太没有眼光而已。”是离朱王爷太没有眼光,曾经有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站在他对面,他没有珍惜,不过离朱王爷好像也是不得已呢。最坏的就是赵喻了!秀秀今天突然就有些讨厌他。
都怪赵喻,害得这么多人一起受伤,还是这么严重的心伤。他一定是哪方面生活不甚和谐吧!
远在皇宫的赵喻批阅奏折有些累了,正在御花园散步,突然打了个喷嚏。身后小季子贴心道:“陛下,先回屋吧。”
赵喻摆摆手,眉宇间布满淡淡情思,回眸望了一眼院中盛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