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绿衣-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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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布衣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31329字
第1章 调整顺序后第一章【修】
慕容与这个人,委实让人有些头疼。
我第一次遇见他距离如今也不算太久,还是在另一座城里。
那日我病愈不久换了男装在城中闲逛,脑子里乱得很,总觉得周围一切有些真真假假恍恍惚惚。
突然,前方慌慌张张跑来一人,手里抱着个包裹,一头朝我扎来。我忙侧身移开三尺,心中窜起无名怒火,抬手照着那人后脖颈子来了一下。
谁知他如此不禁打,当场脖子一歪昏了。
我在怔愣之际,见一个跟班模样的拨开人群钻进来,瞧瞧地上趴着的再瞧瞧我,猛然转身跑了。不一会儿,他又钻了回来,身后人群分开,赫然走来他的主子。我总是无法忘记当时慕容与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好似要就地拿起碗筷直接生吃了我。
然后我才知道,撞我的人抢了他们的包裹,我见义勇为了。这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往常遇到这种事,我向来只围观不插手。不过,真是造化弄人,先前那个跟班模样的一见到我,就红着两个眼泡道:“少、少夫人!”
我又好气又好笑:“谁是少夫人?!你看不出来我是男人么!”
小跟班不知该说什么,讷讷地回头。远处那个主子模样的半天才走过来,对我一拱手:“我看公子也像男人。”
我见他态度温和举止儒雅,心情也跟着转好:“你还有些眼光。”
他微微一笑,浅褐色的袍子迎着日光,好似万花丛中一朵金边牡丹。再细瞧又不像,倒像江南小院中,寒塘旁琉璃瓦下,一棵修长的青松。
小跟班捡起包裹凑上去,小声说:“少爷……”
那少爷又对我拱手:“在下慕容与。”
我回礼道:“在下董三。”
慕容与:“董三公子。”
我:“慕容公子,失物既然找回,在下也就告辞了,请便。”
慕容与却拦住我:“且慢。”
我挑眉,他继续说:“董三公子帮了我,怎可说走就走?”
我笑:“难道我却帮错了,走还走不成?”
慕容与想了想,道:“非也,公子随时可以走。”
于是我走了。
身后,是小跟班愕然地声音:“少爷你……!”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灵敏,我想一点不假。这个慕容与虽长得人模狗样,可我一见他就觉得很怪,与他那跟班一样怪。
或许任何一个人被说成是另一个人的夫人,这个人都会觉得怪,尤其是我这种正值妙龄的黄花闺女。
那之后第二天,我特意只找了小茶馆听书。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一个子虚乌有的国家,一个子虚乌有的王爷触怒了子虚乌有的皇贵妃,下了天牢。皇贵妃派人去天牢封口,去的却恰恰是王爷的女婿。
正听到精彩处,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飘来:“可巧,又遇见了公子。”我心底一惊,还真巧。嘴上却说:“居然是慕容公子,快请坐。小二,再上一壶龙井!”
他从容不迫地落座。今日只有他一人,刚一坐下,便对我说:“董三公子好雅兴。”
我客气地回:“彼此彼此。”
“董三公子几时来的绍兴?”
“我一直都在绍兴。”
“哦?”
“不瞒公子,我病了,病得差点上了黄泉路。”回想起病中岁月,我目光望向窗外,又感悟出一些重获新生的欢喜。
慕容与放下茶杯看了我良久,才开口说:“大病初愈,可喜可贺。”
我再次回礼:“多谢。”
他抿了几口茶:“董公子可去过长安?”
我拉回视线,眯起眼:“长安么……车水马龙火树银花的都城,有机会倒要去瞧瞧。公子是长安人?”
慕容与只一笑,这表示肯定了。
我总觉得慕容与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包含着太多东西,但我无法看透。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逃避你无法看透的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出了茶馆已是黄昏,晚霞夕照,流云飞彩。
这顿茶当然是慕容与掏钱,他说当是昨天之事向我道谢。我中午就出了门,并未通知大哥,在茶馆里一呆就到了饭点,我恐怕大哥在家里等得着急便欲告辞。
估计慕容与还有想请我吃顿饭的念头,于是截住我的路:“董三兄这么急着回去?”
我只得推辞:“实不相瞒,家兄恐是急了。”
“董兄还真是爱兄如父,却不知令兄果真将你当做亲兄弟看吗?”他忽然冷笑起来。
我万万料想不到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不高兴:“此话从何而讲,我大哥不拿我当亲兄弟看,难道拿你当亲兄弟看?”
他在茶楼门口负手而立,样子相当自信:“就怕某些人被蒙在鼓里,尚不自知。”
我怒极反笑:“公子说话真是俏皮,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听你的话猜疑我大哥?要被蒙在鼓里,也是你蒙我吧?”
慕容与沉下脸:“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
“我昨日第一次见你,算上今日也不过第二面,为何要认识你?”
“就算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我已气极:“真是流年不利出门踩到屎,你认不认得我,和我与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字面上的关系。”
我简直要喷火了,但依然强装平静地说:“这位公子,大家萍水相逢,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散。你说话神神叨叨漏洞百出,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有何居心,恕在下不送,告辞!”
我转头离开的一刹那,却闻慕容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好样的!”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那表情阴沉得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说不奇怪是假的,但这人也真够有意思,没因没由先抢白一顿我哥,到头来还自己在那生闷气,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该生气的是我好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我虽然莫名其妙地发怂,但也绝对不服输:“我好样的!”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回家的路上,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人初次见面,处处损我大哥,莫非他已打听过,这城中老少,属我大哥最帅?
其实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事,那时候我还小,十二三岁的样子,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点苍派的小师弟给劫了,他一个飞镖钉在我家门柱上,附战书一张,要董徯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来XXX地方见他,否则撕票。
董徯,自然就是我名声显赫的大哥,呵呵呵。抱歉,又忍不住奸笑了。
回归正题,武当名门大派,人多口杂,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江湖都知道,武当派最英俊的弟子当属董徯,而董徯有两个妹妹,他这个人又比较偏心眼儿,对他的第二个妹妹可谓百依百顺呵护备至关爱有加。
这第二个妹妹,刚好就是我。
那个点苍的小弟子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我大哥,许是羞涩,许是愤怒,总之第二天就跑了,我再未见过他,还是大哥来客栈将五花大绑的我接了回去。
这个姓慕容的长得的确和我大哥不分伯仲,是个无比好看的男人。可转念一想,他看我的眼神倒不像嫉妒我哥,好像总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又说不出口。难道我帮过他一次,他就爱上我了?
哈哈哈哈!我边想边忍不住笑,随即甩甩头,这种事怎么可能?
总之,今后如再见,一定绕道走。
可血的教训告诉我们,这个想法实在要不得,只有迎难而上的精神,才是摆脱厄运的上上之选啊!
这其后两天我还过得很太平,在自家院子里看书赏花,到第三天就有些呆不住了,吃过午饭我换上男装悠悠走出门,这次想去华天街的赌坊瞧瞧,据说那里无比热闹。
走过几条街转了个弯,就到了华天街,这里果然如传说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偏偏就在这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瞧见了这个杀千刀的慕容与。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我可耻地落荒而逃。
逃跑的过程中我还在自我鄙视,今天实在太没出息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会怦然心跳,按理说,他几句话把我惹得够呛,我应该非常讨厌他才对,可再次见面我依然除了心跳就是心跳,难怪古往今来无数名臣上将都对皇上身边的美女恨得牙痒痒,都说红颜祸水媚主亡国,实在是那些美丽的皮相让人难以自拔。
我初来乍到本就不十分认得路,又边跑边思考,意料之中钻进了一处死胡同里,我对着胡同尽头的那堵墙又面壁思索片刻,才打算往回走,却不料还未转身,便觉后脑勺一阵钝痛,眼前立刻一黑不知所觉。
之后,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我手脚被反绑着,正趴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怀中腰间空空如也,不消说,所有值钱之物都没了,我被打劫了。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之前很多人说本文前三章有些时空错乱描述不清,也就是俗称的看不懂,所以我微修了一下又调整了出场顺序,应该比以前好多了。
第2章 调整顺序后第二章【修】
只听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说:“大哥,这块玉上花里胡哨地,刻得啥?”
另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接道:“爱他妈啥啥,回头找个当铺,能换钱就成呗。”
男子顿了顿:“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我看能值不少钱。”
粗犷声音说:“那日他搅黄的生意少说值七八十两银子,草,老子这回非要痛痛快快地报仇雪恨,宰他奶奶的一笔!”
男子说:“他家要是不给钱咋办?”
粗犷声音不假思索:“咋办?不给钱老子就把他卖给黑凤凰做男宠!”
男子好像抖了一抖,道:“大哥英明!黑凤凰就喜欢这个调调的小白脸,卖到那说不准赚的更多!”
粗犷声音大笑:“不仅值钱,还会翻来覆去玩死他!哈哈哈哈,你说,那个黑凤凰不喜欢女人偏偏喜欢男人,难道男人真这么好?”
男子道:“大哥想试试?”
大哥又粗犷地“呸”了一口:“真他妈恶心。”恰在此时,马车咯着石头,猛地一颠,我一个没忍住吭了一声,立刻就感觉有人撩开帘子:“大哥,小王八醒了!”
我暗骂,你才是王八!
那大哥说了句:“你在这驾车。”然后掀起帘子进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朝我身上一阵猛踹,边踹边咒骂:“小兔崽子,你总算醒了!叫你敢敲爷爷!叫你敲爷爷!”
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此人正是我与慕容与初次见面那天,抢了他们包裹又被我见义勇为的小偷!
他的鞋底子像雨点一样砸在我身上,这个时候再嘴硬那我就是个傻子,于是我边闪躲边求饶:“英雄!英雄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在下吧英雄!”
车里空间很小,他可能也踢累了,叉腿坐下拍拍我的脸:“你最好老实点说,绍兴还有你什么人,又有什么人能送钱过来?”
我想了想:“你要钱好说,我从小孤苦无依,只有大哥相依为命,我大哥很有钱,又最疼我,你只要找到他,要金山绝不给你银山!”我只能这么说,倘若让这人觉得在我大哥那赚不着什么,直接将我转手给他们口中的什么黑凤凰,瞧这绰号就如此变态,到时候说不定真能搞死我!
那人思索一阵,又恶狠狠道:“你他妈要是敢骗俺,俺就剁了你喂狗!”
我忙接道:“好汉如此英明,我怎么敢骗你!”
他朝我“呸”了一口:“算你还识些抬举。”
当日傍晚,趁着太阳最后一丝余辉还未消散,马车拉着我和两个强盗进了如今这座城。
我身上那块玉佩当了一百两纹银,他二人显然十分欣喜,未曾想我身上随便一块玉佩竟值这么多钱。
我更加惊喜,想来他二人一定也坐实了我家很有钱的想法,只要他们肯去找我大哥,我就有机会活命,惊喜的同时我还有些意外,那玉佩从病好就一直挂在身上,大哥说是庙里请的,防身消灾,庙里请的能值这么多钱?
那俩王八羔子乐得合不拢嘴,拿着银子就去胡吃海塞,却将我连人带马一块扔在马厩里。六月的夜晚说凉不凉,手脚也麻木得没了知觉,我已不太禁得起折腾的身子骨开始有些吃不消。
那夜,是我很久以来过得最难过的夜晚,没有之一。
卧在臭气熏天的马厩里,恍恍惚惚的开始做梦,梦里,海棠花重重叠叠压在梢头,离远了看像娇晕的胭脂,花园中处处开遍姹紫嫣红,偏偏在这满园的浓妆艳抹里,有那么一汪小水泡,水泡里随随便便建了那么一座小亭。
只是亭里此时站着一个人,虽只留着背影,但此情此景,那亭忽然变得如彩鸢屏风里,浓墨重彩之后的清风瑶台,那人竟好似一园子春花凝成的孑然仙子,最清淡却最美艳,白衣黑发,高蹈出尘。
我被这个梦中背影深深地迷住了,想着哪天倘若果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该有多好,许是少女怀。春还是怎么的,我边看边想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