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绿衣-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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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我又有点困了,楚林凤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优哉游哉地回屋补个回笼觉,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朦胧地从梦里醒来擦了擦口水:“谁呀?”
门外有个声音:“姑娘,庄主有请。”
我心里边想着是什么事边来到前厅,只见楚林凤一改往前睥睨众生的高人姿态,柔情似水地看着另一个人:“大人也真是的,昨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不打,既然来了,好赖也留到吃过晚饭再走嘛。”说着还作势往慕容与身边凑。
慕容与一本正经地说:“在下昨日不请自来,视山庄守卫于无物,今日庄主还能这般热情,在下连仅有的那点惭愧都没了,凤凰庄主实乃人中龙凤。”
楚林凤用袖子挡住嘴嫣然一笑:“起初我还以为你终于受不住寂寞,到江南来找第二春,谁知翻来覆去又是那一个,不过你二人还真是夫妻俩,连说话都一个样。”
慕容与微微一笑,楚林凤的身体又向他靠了靠:“慕容大人,那种又瘦又小弱得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女子,床第之间一定少了许多情趣,”那双惯觑风情的眼睛眨了又眨:“大人要不要换种口味试试?”
天呐!这个样子勾引人,慕容与居然面不改色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实在是士可忍孰不可忍,我立刻冲过去歪在茶几上,挡住楚林凤风骚的小眼神:“楚大侠,刚才你说什么?让他留到吃过晚饭再走?你不说凤凰山庄过午不食没有晚饭吗?”我也加快频率眨着眼睛看他。
楚林凤见我来了,撇撇嘴兴味索然地坐回原处:“讨厌,凡事总有例外,慕容大人当然和某些人不一样。”
我见他回去坐好了,才放心地站直身子,转头问慕容与:“哟,您怎么来了!”
慕容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可不是为你来的,是庄主亲自请我来的,怎么,想我了?”
“鬼才想你!”真不要脸。
楚林凤见慕容与对他的勾引不为所动,也就放弃了,此时插话道:“喏,小姑娘,今后你就跟他走吧,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什么?让我跟他走!”楚林凤一副老僧入定地样子不看我。
我看向慕容与,他很无辜地耸耸肩:“事情就是你见到的这个样子,那个比我帅上十倍还拐弯的你的靠山已经靠不住了,你好像只能跟我走,哈哈哈。”
我无视他欠扁的表情,清了清嗓子:“你真的肯送我回苏州?不骗人不耍诈的送我回苏州?”
慕容与点点头,胸有成竹地笑着说:“不然怎么样,你自己回去?你自己能回去么!”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你不要瞧不起人!”
“很好,”慕容与放下茶杯:“很有鼓气,刚好我也不想送你,你还是自己回去吧。”说着居然撩袍子站起来打算一走了之:“那么庄主,在下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楚林凤总算睁开眼睛,站在大厅中央对他一拱手:“二位慢走。”
我恨恨地看了楚林凤一眼,再回头慕容与前脚已经迈到门槛外了,我深吸一口气追上去:“当初在绍兴,是谁!信誓旦旦说要跟我去苏州;又是谁!说是我哥旧识不能不管我!”
慕容与停下脚步,回过头:“好像是我。”
“你!”我实在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
“但事实是我履行承诺要送某人走,某人不愿意跟着我走,请恕在下失礼,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实在强迫不来。”
我低下头很没底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跟你走……”
“嗯,这就对了。”慕容与眉开眼笑,上前一步拉起我的手:“那就走吧,秀秀。”
他牵着我信步而走,凤凰山庄的竹林细细密密青青淡淡,若有若无的暗香在空气中流淌浮动,似花非花,一阵清风过长谷,苍竹弄声,笑听流年。
第7章 马匹风波【新】
凤凰山庄外拴着两匹马。
慕容与极其自然地将其中一根缰绳递给我,原来此人早已料定我会跟着他,连马都备好了。我心中暗骂:卑鄙阴险的小人,要不是我身上没钱姑奶奶才不跟你走!
慕容与忽然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我冲他撇撇嘴,比他先一步翻身上马走了,但不一会他就赶上来好死不死偏要和我并着排走,我学着楚林凤的口吻:“慕容大人,这么多路你怎么偏偏在这走呢,后面都被你堵死了!”
“咦?我走我的,你走你的,何况后面也没人,姑娘眼睛不看路却尽盯着在下,实在让在下颇为困扰。”
“你……!!!”我说不过他,你不动我动还不成么!于是我故意降下速度想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谁知我一慢慕容与也跟着慢下来,我加快他也加快,还时不时冲我抛个媚眼,真是呕死人了,要不是他长得有些小帅甚至非常帅我早就扁他了。
这么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已经是正午时分,大太阳直晒得人睁不开眼,路旁总算出现一家简陋的小餐馆,荒郊野外的餐馆你也不能指望它有多好吃,有吃的总比没有好。
我和慕容与歇了马进屋,小二见到我们的装束便十分热情地招待我们,坐在缺了一个角的饭桌旁,我猛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上回在绍兴,我被突如其来的慕容与冲昏了头脑没想起来,这回冷静了不少,我才发现一个问题,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竟然会骑马?想破脑袋我也不记得我曾经学过,于是总结一下,我就是个天才,无师自通,嗯。
想到这,终于发现我有了一样胜过慕容与的特长,于是我贱贱地问:“嘿嘿嘿,看慕容大人马术精湛,一定是积年累月攒下来的功夫,不知大人你当初学了多久啊?”
慕容与想了想:“骑马还是小时候塞外的师傅教的,要说起时间么,单骑马我只用了一天,别的需要功夫慢慢练,时间就说不准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倒不好意思损他了,但不损他又不好受,我说:“慕容大人学得还真快,不像我,不学就会了。”
慕容与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我笑着说,“假以时日,倘若我请来一位老师苦练一番,说不定还能赶超了大人,我竟不知道原来我的天赋在骑马上。”我支着头憧憬地想着,有朝一日,我坐在高头大马上仰天长笑,慕容与一脸颓败地仰视我,那将是多么扬眉吐气的日子!
想到这一天我就乐得合不拢嘴,当我恢复神智的时候才发现,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好了,我的碗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菜堆的像山一样高,慕容与慢条斯理地吃着,看我的眼神也跟刚才不一样:“多吃点,呆会还要赶路呢。”
我是不是看错了,他的眼里居然有关心?这一路我处处挖苦他他还关心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难道他真喜欢我?这不应该呀,于情于理都不和。
或许是我盯着他看的时间有些长,他竟然也抬起眼睛看我,我感觉心脏被电流击了一下,噗通噗通好似一张嘴就能从里边跳出来,太……太可怕了。
我连忙闷头开始狂吃,或许是走累了,我觉得这顿饭出人意料地香,我不爱吃的菜基本没有,有也不在我碗里,都是慕容与在吃,我更加心惊,此人只短短几日就将我的爱好拿捏得这般准,假以时日岂不要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能这么察言观色于无影无形,还能在恰当的时候有眼力价的人,果然是官场里历练出来的油刷子,滑不溜手让你不喜欢都不行。
吃过饭躲了一会太阳,启程的时候我又当先跨上马准备走,谁知后面忽然一沉,我直觉一阵晴天霹雳劈得我连动都不敢动,慕容与,他居然跟我共乘一骑!他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我以为相处久了我就能对此人稍微摸出点门路,好对症下药地呈口舌之快,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天要亡我,时间越久我越看不透此人,他总是能层出不穷地变着花样刷新你的承受限度,还让你挑不出什么毛病理所应当地一再纵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此时,他又故意在我耳边说话:“别回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姑娘说并未学过骑马,既然在下有责任送姑娘回苏州,也就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说话时,声音带着温温热热的气流滑过我的耳膜,痒痒的,我半边身子都酥了,这个妖精啊啊啊啊啊啊!!!!!后来我想了想又不对,我会骑马呀!我用不着他这么暧昧地带着我呀!
奈何马鞍上就这么大点地方,我扭着屁。股想往前蹭蹭好回头说话,他竟死死地揽住我不让我动,我惊慌之下开始大喊:“淫贼!你你你竟然对我无礼!你你你你赶快把手放开,否则我可喊了!我真喊了!王八蛋,我要派人暗杀你!!!”
挣扎来挣扎去,慕容与的胳膊越勒越紧,最后居然点了我的穴,他咬牙切齿地在我身后说:“我警告过你不要动,你看到了,马背上只有这巴掌大的地方,你也知道你自己坐在什么位置,”他冷笑一下,“不要告诉我你不经人事,你若偏要点火在先,也就莫怪我失礼在后。”
可恨我现在动也动不了,只能动嘴皮子:“你这个大王八大坏蛋!我家祖坟冒了青烟才让我遇到你这个变态的人渣,你简直是比楚林凤还要变态的变态,光天化日之下强。奸未成年少女,你……你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他终于松开胳膊,令人费解的是松开前又先紧了紧,这让我想起第二次见面后,他救了我又用马车带我回绍兴府邸,下车前他也是这么样牵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这难道是一种癖好么?
我骂完了,心里舒坦不少,慕容与的声音却变得有气无力,像在叹气一样:“秀秀,我竟不知道你根本不会骑马,今后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我说:“我会骑马!”
他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我们的行踪漏了底,光在富阳就有三队人马,我出于无奈才将你托付给楚林凤。你忘了很多事,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我:“……”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行踪有那么见不得人么,“你欠债不还遭到追杀了?”
慕容与:“……”
我虽然没法回头,但在脑海里想了几遍他的脸,忽然心一软:“要不,等我活着到苏州,你把欠款金额告诉我,我先借给你帮你还债好了,总这么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也不是个办法。”
过了很久,慕容与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当晚,我们赶到嘉兴,慕容与还真就狠心地点了我一路穴,到客栈门口才解开,我嚷了一路要去尿尿,他都无情地让我憋着,终于我马上就要憋不住了客栈也到了。晚上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个很美的少年教我骑马,这少年……我只看一眼就喜欢,莫非他是天上的神仙?但我总觉得此神面善,我似乎还在某个机缘巧合的地方见过他。
第8章 娇妻美妾【新】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与又早早叫我起床上路,出嘉兴一路向西北走,只要中途不出意外,傍晚就可以到苏州。
可惜天公不作美,中途它果然就出了些意外。
这天启程前,我要死要活就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跟慕容与骑在同一匹马上!他睨了我几眼,半笑半不笑地说:“你放心,今日你想跟我坐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嗯?你脸怎么红了?”
我心中一惊,连忙捂住脸:“你胡说!我才没有脸红,我是被你气的!”
慕容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位脸没有红的姑娘,我们可以走了。”他说罢果然率先翻身上马,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江南这几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日都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放在平时还好,但像我们现在这样成天赶路,情况似乎就不那么太好了。
我坐在马上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挡住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大太阳,热汗顺着腮帮子一直淌进衣领里。此时我前胸后背没有一个地方不是湿的,其实我病好之后就有了个小毛病,怕热。只要稍微有那么点热,我整个人都像刚洗过澡没擦干就跑出来一样。
慕容与一直优哉游哉地走着,走了一会忽然说:“本公子累了,要去路边歇息一会乘个凉。”那语气那表情要多矫情有多矫情,把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的公子哥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暗暗鄙视他乃至他们全家,我爹从小也惯着我,我要爬树他决不让我下河,可是为了赶路我都能忍着大汗一声不吭,他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最先受不住,他爹究竟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才能将儿子养成这样!
当然,这也是我就事论事对人说人,从小环绕在我身边的,除了七街八巷的小流氓,像这种高官名门富家公子亦不在少数。江浙一带没什么大优点,就有一样是其它地方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