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梦一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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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筠轻笑一声,“袁公子散步散得可真是巧。”
“秦姑娘也是个寂寞的人。”李源廷轻声说道,拦截下了秦筠的笑声。
“也?”秦筠微笑,“我除了洛姚便没有能够称为亲人的人,我若不尽力,就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秦筠神情掠过一丝悲伤,“站在前面挡住狂风暴雨的人,总是有些话只能埋葬在心里的吧。”
“想保护的人?”李源廷别过头去,“我从小到大都只明白自己要守住父皇留下的江山社稷,只能在所不惜。”
“那么,敢问公子,这是对权力的期望呢?还是出于本能呢?”秦筠轻声地问道对面这个迟早要君临天下带着威严的公子,“有时候,野心太过外露,反而对自己是种伤害。”
“我只是,想改变这个充满了腐朽和不堪的国家。”李源廷似乎认为秦筠误会了他一样,“若说是本能,不如说是一种责任,身在皇家,即使不是身在高位,一样要对子民负责。”
“那么……请公子不要忘记自己的心意。”秦筠看着李源廷,“还请公子下车的时候收敛些这身君王的外壳,避免让他人看出端倪。”
“你……其实可以不用对我使用那些敬畏的称呼。”李源廷有些羞涩地说。
“那……夫君,可好?”秦筠原本严肃的脸上带了些戏谑的笑容,像潺潺的流水,又像一阵温暖的风,让人心一惊,却难以忘怀。
李源廷笑出声,“秦姑娘你真不适合做这玩笑的表情。”
“那么夫君又何必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呢?”秦筠扯过袖子遮住了嘴巴,“这样子的秦筠,才像一个闺秀吧?”
“那……为夫为了表示诚心,叫娘子筠儿可好?”李源廷笑着,本来的威严之气一下被一扫而空,此时笑闹的他,仿佛就是一个天真的男孩子。
那声“筠儿”让秦筠心下一痛,这么叫过她的,除却母亲,就只有陈臻竹。
眼泪有些止不住,拥挤着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见秦筠有些迟疑,李源廷心中竟生出了一丝负罪感,面前的这个女子自己背负了很多不愿意背负的东西吧。这么想着,他有些想要安慰她的意图,想要伸出手,将她揽到怀里,告诉她,已经没事了。
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的理智给制止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是个可以成为他谋士的女子,是一个能用来当幌子的女子,当断则断,事情在萌芽的时候掐断是最为妥当的方法。
李源廷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等待着。
“谢谢……”秦筠埋起来的头抬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闪着晶莹的光,目光却是坚定。
天色渐晚,车队一行在一个驿站一般的地方停下,她在李源廷的搀扶下下了车。
李源廷眼里尽是一片宠溺,而秦筠则是一脸娇怯地回望,这出郎情妾意的戏码演的真正是羡煞旁人。
一行人进了店中,那掌柜见来了这么多人,想必是大财主,立马上前讨好地询问。
那小小的客栈几乎全被包了下来,秦筠则不可避免的要与李源廷共处一室,心中有些不自在,却毫无办法。
晚膳李源廷让小二送上了房,只留秦筠和李源廷两人单独在房中食用。
秦筠坐在桌旁,看着满桌的好菜,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笑的憨厚的李源廷,叹了叹气说道,“夫君如此奢华,叫妾身如何是好。”
李源廷手拿了筷子,夹了块香酥排骨进秦筠的碗里,“筠儿还是好生吃饭,饿坏了为夫会心疼的。”
秦筠动了动碗里的肉,用嘴型询问着,那人走了没?
李源廷摇了摇头,嘴上说道,“娘子这样为夫就放心了,为夫还指着娘子给袁家续下香火,可不能怠慢了自己。”
“谢谢夫君关心。”秦筠做出了娇羞的声音,酥麻得让她自己都受不了。
两人一直这样闲话着家常,窗外的人也许是听得毫无疑点,过了一会儿,李源廷开口说道,“好了,他走了。”
秦筠大大地送了口气,刚才她紧张得食不知味,第一次做这种在人前演戏的行径,真真有些累人。
“辛苦你了。”李源廷有些怜惜地说道,“快些吃饭吧,菜冷了。”
“是陈府的人?”秦筠问道,手中依然在夹着剩下的菜。
“我猜是,他们已经猜到我躲在桑取,所以对桑取出来的人都特别小心。”李源廷说道,“虽说我不曾让他们见过我的面貌,但不妨碍他们怀疑到我们,只要我们不露出马脚,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毕竟陈家的商贸也需要我的扶持。”
秦筠沉默,她不想再牵涉出那些血腥地回忆,也不想告诉李源廷他在桑取的消息,是她亲自逼问出来的。
回忆太残酷,珍惜现在未必不是种逃避的方法。
吃过饭,李源廷让小二打了水,让秦筠好好地洗了个澡。而后便拿来了纸笔,写上了防身术的口诀。
秦筠接过那张纸,一边看一边心中默念,时不时地眉头一皱,而后又舒展,就像是在脑袋里模拟着他书写下来的动作一样。
李源廷见秦筠如此认真的表情,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微笑,眼前这个聪慧玲珑的女子,由内而外的温婉和坚强,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秦筠不过一会儿就将这接近千字的口诀记下,速度快得让李源廷有些咋舌,却暗暗地佩服。
“天色不早了,我们歇息吧。”李源廷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秦筠有些脸红,“公子请睡上床吧,秦筠还是在地上……”
“怎么能让你在地上睡呢?会着凉的。”李源廷想伸手拍拍秦筠的头,手伸出两寸却被理智收回,只得尴尬地放下。
“不……”秦筠想要辩解,却被李源廷截下。
“就这么定了,是命令,不得违抗。”他不容置喙地说道,秦筠只得答应,合了衣服,乖乖地上了床。
床下的李源廷睡在了棉被铺成的被窝里,却如何也睡不着,虽说他已过弱冠,家中也有皇上赐下的妻妾,但这与女子同住一室的紧张感,前所未有地让他绷紧了脑袋里的弦。
床上的秦筠翻了个身,床板嘎吱地响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她怕是也没睡着吧,李源廷想着,正打算开口,却不想秦筠先说起了话,“公子睡着了吗?”
“嗯……没有。”李源廷闭上眼,缓缓地回答。
“我们还要这样在一起多久?”秦筠仿佛是用被子遮住了头,声音有些嗡嗡地问道。
“大约半年吧。”李源廷回答道,“委屈秦姑娘了。”
“不会……”秦筠幽幽地说,“要尽快习惯才行呐……”似是对自己自言自语。
她竟是这样逼着自己习惯身边的一切的吗?李源廷想着,一般的女孩子,都会闹着自己待字闺中,嫁不出去的吧。她竟想着要先习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和她的聪慧,是否又是必然的呢?
夜幕下,两人各怀心思地睡着了。
第十九章
第二日的旭日还没升起,秦筠就起身,开始梳妆。此时的李源廷还在睡梦中,时不时地啧啧嘴,跟小孩子一般。秦筠看着,嘴角不禁向上弯。
兴许是听到了秦筠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声音,李源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吵醒你了。”正在按唇红的秦筠见李源廷醒了,连忙说道。
“嗯……”李源廷慵懒地嗯了一声,“不会,这个时辰该起来了。”
秦筠没说话,继续画眉梳妆。心中越有一些荡漾。毕竟,她也从未同一个男子一间房,本应当是睡不着的,却不知如何,心放下了,一夜无梦。
待梳妆完毕,用过早膳过后,车队又整装着出发。
一路上,秦筠和李源廷都不怎么说话,除开有时候李源廷会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秦筠都闭口不言。
心中的这个感觉她曾经有过,所以她要在萌芽的时候松土,断去营养,以免它来势汹涌,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对方是她想也不能想的人,是会坐上帝位的人,她就如此做着他的谋士,事成之后,带着洛姚归隐山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她告诫自己,不能再犯浑。
如此过了两日,她们便到了去西域必经的各式必需品补给点——贾城。
秦筠知道此行重返贾城是不可避免的,在路上也不断地做着思想准备,可一到了贾城城门,当她看见那熟悉的城门,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道路,还是不避免地会想到那曾每日带着笑容,拥有着狭长的凤眼的翩翩公子。
她咬住了下嘴唇,双手紧握,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在强忍着不流泪。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缓和过来了,她睁开了眼睛,瞥见对面的李源廷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勉强地笑了笑,“谢公子关心,秦筠没事。”
秦筠讨厌自己还对陈臻竹念念想想,自己明明决定要恨他,恨之入骨。但却忘不了那些过去。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很丢脸。
车队在贾城最大的一家客栈停下,店中的小二连忙招呼着人出来接待。这家客栈,秦筠清楚地知道是陈家的产业。她曾经听陈臻竹讲过陈家几乎控制了贾城的各行产业来获取军队的资金。
住进这里也是秦筠的建议,虽说在这里风险更大,但风险也仅是风险而不会变成怀疑。以往去西域的商队在贾城做停留时,都会在这里做休整。若是怕了被怀疑反而去找别家,则这商队的嫌疑就会更大。所以秦筠想,还不如反倒大大方方地住在这里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源廷对这点上和他不谋而合的秦筠很是赞赏。
待秦筠将自己的行李在房间放好后,便同李源廷一同到包间去用晚膳。
秦筠曾一度怀疑自己被谁认出来,但李源廷告诉她,这脸上的妆容,让她整个人仿佛变了似的,从一个还算清秀的淡雅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妩媚的宠妾。若不仔细看的话,是不会发现的。
这雅间的安排颇有些趣味,有两扇窗户,一扇可见到这客栈后院的葱葱绿意,而这向着客栈大堂的则可看见楼下人来人往吃菜喝酒的景象。喜爱哪里,便关上另一扇,这设计,让秦筠暗叹不已。
李源廷点了些吃食,便让小二先端上了热乎的烧酒,让秦筠喝着先暖暖身子。秦筠轻轻地小口啄着烈酒,脸上泛上了些许绯红。
“娘子还真是不擅长喝酒。”对面的李源廷儒雅的笑着,手上却豪迈地端起一杯,一口灌下。
“夫君可知道,这酒,慢喝可比一口闷不容易醉。”秦筠伸手握住酒瓶,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住酒壶的盖子,为李源廷空了的杯子满上还有热气的酒。
“娘子懂医术,为夫早有耳闻,可惜为夫早已习惯独自如此喝酒。”李源廷端起酒杯,放在鼻下轻轻地闻着,“这好酒,出了关可就喝不到了。”
小二轻敲了房门,送上了方才李源廷点的菜。
秦筠伸出筷子,夹了些菜放在李源廷的碗里,“空着肚子喝酒,总归对身子不好。”
李源廷笑着,放下了酒杯,吃起了碗中的菜。
忽然,大堂里传来了一丝喧闹,秦筠眉头一皱,向下面看去。
这一眼却让她定住了,手上的筷子由于无力,清脆地跌在桌上。
楼下的正是搂着若纳兰德的陈臻竹。身后带着几个家仆,仿佛就是来这里用用晚膳一般。他看向怀中一脸幸福的若纳的眼神,就是那曾经充满爱意看着她的眼神。
秦筠预想过,跟在太子身边,迟早会遇见陈臻竹,那是怎样的一个情景,是自己的无力,或是换来陈臻竹对她的后悔,还是相顾无言对她依旧不在乎呢?
如今真正的遇见了,自己竟也平静得可怕,除了那一瞬的呆滞,她心中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思维的碰撞,只是淡淡地,细细地看着堂中幸福的两人。
楼下的陈臻竹在不经意间与秦筠的眼神对个正着,秦筠心中发虚,眼神却移不开。恰巧就在她犹疑的时候,陈臻竹的眼神却若平常般移开了,仿佛她是个陌生人一样。
秦筠苦笑,自己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完全不在乎自己,她连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权利都没有,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实。
面前的窗户被李源廷无情地关上了,兴许是借了些酒劲,听起来仿佛异常用力,将秦筠从自己的世界里兀地拉了出来,狠且疼。
“夫君……”她喃喃地喊着,眼中的绝望还没缓过劲。
“还忘不了他?”李源廷的语气听着有些愤怒。
“对不起,我会好好调整的,夫君不用担心,我不会出岔的。”秦筠认为他是在担心她的情绪影响了整盘的计划。
李源廷没有说话,拿起酒杯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见了秦筠一脸悲伤地看着楼下的陈臻竹而有些生气。他不喜欢那种眼神,那种仿佛她此生已经绝望了的眼神,让他的心里像被蚂蚁咬似的痒痒的不舒服。
“夫君……”秦筠见他没命了似的拼命灌着自己酒有些惊慌,连忙上手拦住,却被他一把抓住。
秦筠愣住,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了烧灼的感觉,李源廷的手在酒精的刺激下显得滚烫。
“你……忘不了他?”李源廷直直地看着惊慌的秦筠,重重地从喉咙挤出了这句话。
“夫君,你醉了。”秦筠另一只手覆盖上李源廷的手,试图抽出被他握得略疼的手。
李源廷仿佛醒悟了似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