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梦一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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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垛后的莱蒂早已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直到达雅走后,听见拉姆提的声音,“莱蒂出来吧,我早知道你在那了。”
莱蒂拖着步子走了出来,拼命地抑制住自己快要喷涌而出的泪,强撑起自己的笑脸,对拉姆提说,“哥哥,我们打算挑个日子去卞都呢,你觉得哪天比较好?”
“无所谓,就明日吧。”拉姆提看见莱蒂的表情,心有些不忍,“莱蒂你……听到了?”
“啊……没有,我刚来的呢。”莱蒂笑着说,“我,我就不打扰哥哥了,我先走了。”说完便飞也似的冲出了马厩。
拉姆提看见莱蒂的背影,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他虽不善言辞,但是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却是宠爱有加。莱蒂小时候就爱呆在拉姆提的身边,曾经哄她睡觉,带她习武,相互依偎的人就是他这个哥哥。“我要当哥哥的新娘。”这句话也一直响在拉姆提的耳边。
可是,他只是哥哥,他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莱蒂的感情他总是选择视而不见,祈祷着有一日莱蒂会碰见比他这个哥哥更令她在乎的人。
拉姆提叹了一口气,继续刷着马。
飞奔出马厩的莱蒂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便将头埋在被子里,大哭了起来。
哥哥曾经是她世界的全部,哥哥的笑容可以让她开心上一整天。但是自从他遇见达雅以后,就有意与自己疏远。她明白兄妹之间是禁忌,也试图通过周旋在不同的男子中间忘记拉姆提。但令她崩溃的是,无论曾与多少男子欢爱,她的脑中也只有那个让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触碰不到,却又历历在目。
所以她讨厌达雅,讨厌那个抢走了哥哥的感情的高傲的女人。
女人的爱,在男人面前总是卑微的。但莱蒂却看到了那个并不卑微的达雅,让她恼羞成怒,却令拉姆提着迷。
忽然在面前柔软地吸收住泪水的被子被人给扯开,莱蒂撑着红肿的眼睛抬头,却看到了陈臻竹的脸,正眯着凤眼盯着自己。莱蒂撑住身体坐了起来,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看你房门没有关严,所以就进来喽。”陈臻竹耸了耸肩,“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眼睛跟桃子一样的怪物。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个和尚灭了你啊?”
莱蒂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感觉床板一压,陈臻竹坐了上来,“我怎么老是遇见哭泣的女人。”
“不想看我就出去。”莱蒂沙哑着嗓子说道,“幸灾乐祸可不是本事,秦霜。”
陈臻竹没有说话,只走到脸盆出,润湿了面巾,递给莱蒂,“敷一敷,你这样,我可下不去嘴亲。”
莱蒂接过面巾,躺下将面巾盖在眼睛上,“谁需要你亲,我难道不明白我们就是相互发泄的工具,少跟我玩感情。”语气中带着哭腔。
“我知道,”陈臻竹无奈,“我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稍微关心一下你而已。刚刚姐姐告诉我准备明日去京城。本想着你会高兴,却哭得像个桃子。”
莱蒂没说话,只双手盖着敷在眼睛上的布。
“是因为你哥吧。”陈臻竹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莱蒂有些慌乱,本该是她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今天却听见三个人说知道,她难道有那么藏不住?
“你一看见拉姆提就让人感觉不一样,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截然不同。况且,那个时候,你也喊着他的名字。”陈臻竹俯身在莱蒂耳边说道。
莱蒂大羞,抓起眼睛上的布就向陈臻竹扔去,“谁让你听的!”
陈臻竹抓过面巾,去重新浸湿了敷在莱蒂眼睛上,“不跟你闹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噢。”莱蒂哼了一声。
“别再哭了。”陈臻竹远远扔下一句话,便关上了房门。
晚饭时,秦筠没有看见莱蒂的身影,倒是陈臻竹谈笑风生地讲着明日去京城要买些什么。那高兴的神色让秦筠下不去口询问,只得闷在心中。
“洛姚姑娘,莱蒂有些身子不舒服,等会儿麻烦姑娘让下人送些吃食去她房里吧。”坐在对面安静吃饭的拉姆提说道。
“公子不必担心,洛姚刚才已经派了人送去。”洛姚公式化地笑着。秦筠觉得洛姚在琼天客栈呆着的一年时间,代替她处理事务,行商掌家的气度完完全全地被培养了出来,让秦筠有些惊叹又自愧不如。
“姐姐,多吃些肉吧。”陈臻竹温柔地往她碗里夹菜,“补补身子。”
这几月以来,陈臻竹都如此对秦筠关怀入微。天气渐凉时会提醒加些衣裳,吃饭时会往她碗里夹菜,而平日里没事也会弄些小吃向秦筠房里送。起初秦筠略略有些吃不消,但后来却渐渐习惯,甚至有些享受。
虽说洛姚也很关心秦筠的生活,但洛姚每日还掌着全府的开支安排,除了同秦筠在房里看书谈天的时间,都忙得不可开交。秦筠试图帮忙,但却每日都从李源廷那里接到密函,讨论着陈猛兵力动向,也无闲暇。
在这个时候,陈臻竹对秦筠的关心便让她心中一暖,不禁有些依赖。
秦筠自知自己不能再同陈臻竹产生纠缠,便放了些平常心将他当做兄弟对待,不料这势头却愈演愈烈,颇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也许这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男女之情的错综复杂,还有着让她悲痛一生,发誓改变的情感。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清晨,秦筠收到了李源廷暗卫的密函,同时也将写有她们今日将去京城的密函交给了那个暗卫。
待那人消失在窗口后,秦筠关好窗户,走回书桌前,展开了那卷起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出现了几个大字,彩蝶进京。
秦筠心下大惊,将纸条置于蜡烛上点着后焚烧殆尽,但心中却不禁打着小鼓。若是彩蝶已经到京城,那么今日和陈臻竹进京游玩就更要格外小心,彩蝶认识的面孔就是她,洛姚还有陈臻竹。她和洛姚被发现还算幸运,若是陈臻竹被发现,起了疑心,那么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是爱子心切的陈猛投降另找机会,不然就只会加速双方交锋的时日。
但目前的形势,若是再阻止陈臻竹进入京城的话,引起他本人的怀疑就是雪上加霜。
如今之计,只能见机行事。
秦筠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梳妆了一下,便出了门。今日是个好天气,入秋以来长期灰蒙蒙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反而是一片湛蓝的晴空。秦筠深吸一口气,准备四处散散步,然后去找洛姚。
刚走出几步,便看见了睡眼朦胧的陈臻竹从莱蒂的房间出来。秦筠惊得只得躲在墙后,看着穿着里衣的陈臻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秦筠才松了一口气。
陈臻竹什么时候同莱蒂住到了一个房间,秦筠想着脸有些烫,虽说西域女子都热情奔放,却不想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也能如此张狂地和男子同住一房。
“秦姐姐,早安。”背后忽然传来了洛姚的声音,着实吓了秦筠一跳。
“洛姚,早安。”秦筠故作镇定地转过身看着洛姚,“昨晚睡得可好?我正打算去找你。”
“托姐姐的福。”洛姚俏皮地作揖,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姐姐你什么时候对我如此疏远了?”
秦筠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憨笑。却被洛姚轻轻地敲敲脑袋,“你呀,就知道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要说出来知道吗?”
什么时候那个还是小姑娘的洛姚已经变得这么成熟了?秦筠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已经成熟得不需要她的保护一般。
“怎么了姐姐?”洛姚歪着头看了看秦筠,然后牵起秦筠的手,“我们去看看我们的马车好了。因为人多会惹人注目,我就分成了两辆车。”
秦筠点点头,彼时晨曦的光已经从东方冒出了头。两辆马车停在院子里,虽外观质朴,但秦筠进去查看一番后,发现里面的摆设都是用的上好的材料。
“洛姚,”秦筠开口问道,“置办这些的钱是袁公子的吗?”
“开什么玩笑呢姐姐,”洛姚笑道,“这是我们客栈赚的钱,和他可没有什么关系。从桑取来这里的时候我可就带了充足的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秦筠笑了,她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了洛姚的君子之腹。
“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一旁传来了陈臻竹的声音,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乳白色的袍子,长发仔细地竖起盘在脑后,手中还掂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就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
“我们正打算去吃饭呢。”秦筠回答道,“秦霜你也一起去吧?”
陈臻竹点点头,大步走到秦筠身旁,“今天早上我去厨房看了看,达雅做了些好吃的糕点呢。”
秦筠微笑不语,心想明明他刚从莱蒂房里出来,不知何时又去了厨房。陈臻竹装蒜的水平,无论是失忆前或者失忆后,都让不知真相的人觉得毫无破绽。
陈臻竹的本质就是个可怕的人呀。
秦筠一行人到饭厅的时候,达雅等人早已在那等候。待大家都坐定,洛姚便让一旁的家仆上菜。
席间,莱蒂的眼睛不断地飘忽在秦筠和陈臻竹身上,但却不说话,待秦筠回看她的时候,莱蒂又飞快得将眼神转开。
吃过饭,秦筠陪着洛姚嘱咐了今日府内的一切日常工作,便跟着众人上了马车。秦筠洛姚和达雅坐在第一辆,而莱蒂陈臻竹和拉姆提则是在第二辆。
洛姚早便告诉秦筠达雅是个十分不好相处的人,但秦筠依旧试图和达雅交流。她们需要做的是保全秦霜就是陈臻竹的消息,所以维持内部的和平是十分重要的。
去京城的必经之路是一条山间小路,四周鸟语花香,景色秀丽。而秦筠的宅子便是隐在这山里,虽说离京城不远,只有半个时辰的路途,却是个隐蔽得十分好的地方。看的出来当时李源廷派人买下这个宅子时的用心之处。
“达雅,你知道秦霜和莱蒂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秦筠问道,眼神严肃地看着达雅。
“你是怕她们关系太近出纰漏吧?”达雅云淡风轻地说道,用手捻起马车中小桌上摆好的果脯,放进嘴里,“莱蒂虽说性子单纯,作为一个暗卫的基本准则可是刻在骨头上般根深蒂固。”说罢舔了舔粘在手指上的糖味。
“姐姐,莱蒂姑娘和少爷常在一个房里睡到天亮呢。”洛姚对秦筠说,“我一直怕姐姐你有什么念想,所以没敢告诉你。”
秦筠回头看了看洛姚,“莱蒂她……她一个没嫁人的女子……”
“得了吧。”一旁的达雅有些挑衅地看着秦筠,“姑且不论我们契鄂的女子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爱的男子。我们暗卫可是不能被人看见有什么心爱之人的,否则被敌人抓住把柄可是自断活路。”
秦筠沉下脸,有些不快地看着达雅,“所以,依姑娘只见,我只放任他们不管就好?”
“我和莱蒂可是从十二岁便周旋在各式男人之间,这是王训练我们的必修课。况且……”莱蒂顿了顿,“莱蒂她,再怎么也不会对那陈府的公子哥动心的。”
“我目前不便监视她们,还望姑娘多多留心。”秦筠转过头,有些冷淡地说道。
“以我之见,那公子爷怕是喜欢你胜过莱蒂呢。”达雅轻笑一声,又挑了一颗果肉丰富的果脯放进嘴里,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容,从秦筠的角度看去,同以前的陈臻竹的笑容一模一样,调笑却又悲凉的意味。
“洛姚,你有这种消息,为何不告诉我?”秦筠有些责怪地问。
“我是担心姐姐你……”洛姚嘟嘟嘴,声音越来越小。“况且姐姐你也没告诉我袁公子就是……”
“袁公子?”秦筠有些迷糊,转念一想,她的确也没有告诉洛姚当时的袁公子就是当今的东宫太子,李源廷。
秦筠缓了缓,然后略有抱歉地对洛姚说,“对不起,我没告诉你真相。”
“我倒是没关系,只是姐姐你,哎……不谈也罢。”洛姚爱怜地看着秦筠,像是想起了秦筠对李源廷的苦恋,不做声响。
秦筠有些感激洛姚的贴心,便握住洛姚的手,似是宣誓般说着,“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洛姚。”
洛姚笑着,敲了敲秦筠的脑袋,“你啊,只要不一天到晚自己闷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坐在对面吃果脯的达雅看着两人的嬉笑,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被冷漠代替。
没过多久,秦筠一行就进了卞都,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喧闹了起来,叫卖的声音,小二拉客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却几乎都是男声,和在契鄂看见的截然不同。
洛姚招呼马夫停下车,六个人下车步行,欣赏着京城的繁华。
“这京城果然不同凡响。”陈臻竹看着四周,发出了惊讶的赞叹,“贩卖的东西也很多。”
莱蒂自然地挽着陈臻竹的臂膀,眼神却盯住了看着达雅的拉姆提,颇有些愤恨。
“我们就先在集市逛逛吧?”洛姚对陈臻竹说,“我和姐姐先去处理些事情,你们先四处逛着,咱们午时在城中的居来酒肆碰头吧?”
“姐姐不和我们一起?”陈臻竹有些遗憾地说道,“真没意思。”
“对不起了秦霜,我有个老友要去会会。”秦筠作镇定状地对陈臻竹说。说罢便和洛姚一起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