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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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副鄙夷神情,正同他当时嘲笑皇兄时,一模一样!
就这笑容似一盆冷水将楚君瑞从头到脚浇个通透,而刚才情不自禁冒出的小儿女般的羞怯心思,给打消干净。心思电转,或许让齐昭以为她动心,对她会有帮助。于是她抿着唇,冲齐昭扯出浅浅的笑意,才转过头去。
来喜一本正经在前头带路,将楚君瑞带到后院,指着一大片菜园子笑道:“娘娘吩咐了,您能拿多少就摘多少,不过只能摘一次。摘完后,再也不准你来夕暮巷。”
什么!楚君瑞咬咬唇,别说她没多少力气。就算她力大无穷,将这一亩多大的菜全部给摘光抗走,存一段时间,但还是会坐吃山空。
“来喜姑娘,请问,哪里是长得最快的。”
来喜嘻嘻笑了几声,指着田里一丛丛的青菜:“那个,青菜最最快了。大约下地到收,也不过一月光景。”顿了顿,歪头笑道,“三殿下,奴婢劝您摘能填饱的,好歹能撑一段日子。等过阵子,说不定皇上气消了呢。”
见楚君瑞思索,来喜又说了句:“奴婢说句不中听的。三殿下天之骄子,若跟奴婢这么种菜,让皇上知道,反倒会不喜呢。”
“多谢来喜姑娘提醒。”
楚君瑞被猛然惊醒过来,她原本是打算讨点种子,自己去种,免得到时候没有吃的了。可父皇是极好面子的人,要是晓得他们两个皇子皇女,跟奴婢一样,播种耕田,非但不会去想为什么,反而会觉得他们俩落了他的面子!
一时间想明白这节,顿时觉得背脊都凉了一片。
“三殿下,奴婢劝你拿些土豆青菜,奴婢再给您一些米粮,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如此多谢来喜姑娘。”
等来喜送楚君瑞走出侧门,笑嘻嘻的关照:“三殿下,可别再来了。夕暮巷有疯子吃人,可不是假话。娘娘能救你一次,可不见得次次都能救你。”说着,手摊在楚君瑞眼前晃了晃,“拿来。”
楚君瑞咬咬唇,将珍珠耳环放在来喜的手心。来喜嘻嘻笑着收起耳环,门便在楚君瑞目瞪口呆中“吱呀”合上,若不是手中拖着沉甸甸的大袋子,她都忍不住会觉得刚才一切像做梦一样。
等回到趣园,楚君德已经在和三的陪伴下,站在趣园门外,翘首等着楚君瑞。见她出现,楚君德别扭的想快点回屋,而和三低低劝了几声:“主子,主子。”
楚君瑞没有心思同他闹别扭,她要先将这些粮食收拾起来,然后再仔细想想主意,怎么能让父皇帮他们脱困。于是她只无奈的看了楚君德一眼,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莲香。
“阿姐,我,我。”楚君德别别扭扭想说什么,过了片刻,忽问了句,“你的耳珠呢?你你,”楚君德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气愤指着莲香手里的袋子,“你拿它去换东西了!那是,那是母后留给你的唯一念想了!你怎么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齐昭的心思深沉的很
、第 4 章
死物和活命到底哪个更重要一点,难道想用力的活下去,也是一种错误吗?
楚君瑞无法和她弟弟分辨这些,她做她觉得正确的事情。可就算是用上好的贡品耳环,换来的食物,只不过支撑一个月罢了,接下来若再寻不到吃食,他们主仆四个,必定要挨饿。
楚君瑞站在夕暮巷口,呆呆的看着蔚蓝的天色。要是换在之前,她或许会掩着嘴角一笑,然后接过莲香递过来的冰镇乌梅汤喝一口。而此时她唯一的想法却是,还好,天气尚热,若是在冬天,只怕他们还要寻柴火过冬。
她这一个月里,一直伏在父皇上下朝的路上,可总是遇不上,更谈不上求情。最近才得知,池贵妃专宠,父皇已经不歇在他自己的云龙殿,而是住在池贵妃的紫蕰宫里,同进同出犹如民间夫妻。
罢了,只能再去求求庄妃。楚君瑞深吸口气,迈步就往夕暮巷走去。堪堪手碰触到大门,门就吱呀打开,她不觉有异,直接就跨进门槛。
可不过这么眨眼功夫,立时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片刻间,就听身后大门被“哐当”大力甩上。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耳边却传来一阵阵尖利的笑声。
猛然转身,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舔着手指,嘴里嘎嘎怪笑:“皇上,您赏给臣妾的血燕,真是好吃,好吃的很呢。”
“你是谁?”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奴婢!见着本宫竟不下跪行礼!”疯女人神色严厉,指甲黑长,就往楚君瑞脸上划来,楚君瑞往后跌跌撞撞退了几步,等到碰到背后的大门,立时惊醒,转身就想打开大门逃出去。
可那疯女人动作极快,手一抓,就把她的头发给拽住了。这一下,楚君瑞捂着头痛极,大喊:“救命救命!”
只是她的叫声却被疯女人凄厉的笑声给遮掩下去。头发被反拉住,失去了全部的抵抗力,那疯子力气又大的很,一下子将她给拖曳到地上,一路拽着也不晓得要拖到哪里去。
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回廊上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温贵人。”齐昭语气温和,轻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让那疯子听到什么喜讯,一下子愣住了。停下步子,身子像生锈了般,一下一下,极慢极慢转了过去,嘴里嘀嘀咕咕:“是皇上要叫臣妾去伴驾么?”
“嗯,是呢。”齐昭眼神温柔,却在瞥到狼狈不堪的楚君瑞时,嘴角微不可见的往上翘了翘,语气似乎也带了些轻快,“温贵人,皇上最喜欢您端庄秀丽的模样了。”
“啊,是呢是呢。”温贵人痴痴的放开楚君瑞的头发,黑漆漆的手指扒拉了几下头发,又拉了拉衣裳,再回头时,突然露出温柔的神情,“阿宝,乖。母妃去求你父皇,快些给你封号,可以让你同你那些皇兄皇姐,平起平坐。”
楚君瑞捂着胸口,好像这样能够控制快要跳出的心平静下来。而温贵人在说完话后,突然又哭又笑,尖叫着:“阿宝,我的阿宝!都是你们杀了她,杀了她!”
楚君瑞害怕的手脚并用往后爬了几步,好在温贵人哭哭笑笑倒不再注意她,反倒是往巷子深处跑走。
“能站起来么?”齐昭俯下身子,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手掌摊平在楚君瑞眼前,“三殿下看上去很容易摔倒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楚君瑞心底里蔓延,但却有种羞愤的心思先一步冒出来。为什么她狼狈时,总会让齐昭看见!
愤愤拍掉齐昭的手:“世子殿下看上去,总在夕暮巷出现呢。”
齐昭温柔的笑着摇头,看向楚君瑞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齐昭同殿下说过,这儿的庄妃同我有旧。我能来夕暮巷照料她,也是得了大殿下的特许。”
“大皇兄么?哼,他什么时候有善心了。”
说着,楚君瑞用力撑地,试图站起来,大概是刚才挣扎时,扭到脚踝,刚一用力,剧痛便随之袭来,人扑通跪跌在地上。
“嗯?”齐昭双手负后,悠闲的看着楚君瑞跌倒,却没有想动手扶她的意思。只是浅笑着,像是眼前的楚君瑞,根本就没有狼狈的撑着地,咬牙切齿抽吸着冷气。“三殿下,大殿下唤齐昭快去跑马场商议避暑之事。好像皇上也在那里,齐昭不敢晚去,先告辞了。”
齐昭嘴角带着笑,错步从楚君瑞身边走过,嘴里低低说了声:“三殿下小心,那温贵人就是夕暮巷吃人的疯子。”眼帘垂下,在楚君瑞吃惊的脸上转了一圈,收回眼神,匆匆离去。
楚君瑞用力撑着地,她也要去跑马场!不管刚才齐昭有意无意说的讯息是真是假,但直觉告诉她,去跑马场是唯一能够面见父皇的机会。
一瘸一拐走出夕暮巷,走了没多少久,听身后一声“阿姐”,侧首看去,楚君德在她身后,双手握拳,脸涨的通红,连眼眶都红的厉害。
“你终于肯叫我了?”楚君瑞笑了笑,自从耳环换了粮食,楚君德就没再理睬过她。
“阿姐,我,我,”楚君德咬着牙,说了半天,连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最后才憋了一句,“你要去哪?”
“哦,我听说父皇在跑马场,我想去看看能不能跟他求情。”君瑞轻描淡写的说了声,露出笑容,“你回去等着,我想那么久了,父皇气也该消了吧。”
“我,我去!”
“父皇在,想必池贵妃也会在。”君瑞眯眯眼睛,“她恨母后,恨原本是皇嫡子的你,你去是火上浇油呢。我去吧,而且我如今狼狈模样,让她笑一笑,说不定对我们有益处。”
“哼!”楚君德根本不听她的分析,愤愤丢了一句,“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放开步子,飞快从她身边跑过,而奔跑的方向,正是跑马场。
楚君瑞一愣,万分懊悔她居然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楚君德。叹了口气,撑住伤疼的脚,拖着步伐,脚步一深一浅的往前赶。
等到了跑马场,离君德跑开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她站在入口处,见两边的奴才脸上都挂着怪异的笑容,一阵不安不由自主的袭来。
“哟,三殿下。”那两个奴才对视一笑,屈膝行礼,“您来的正巧,刚才四殿下也来了呢。”
楚君瑞“嗯”了声,端着架子:“烦请通禀父皇,君瑞求见。”
“哎哟,三殿下,皇上娘娘正等着您呢。”其中一个嘴角裂开,像是寻到什么乐子,手往前指着,“您快去吧。”
君瑞一听,晓得不妙。池贵妃在场,毛毛躁躁的君德能得什么好处。也不管那两人笑的多么让人讨厌,手搭在大腿上,一翘一翘往前走。
走进马场,就听到大皇兄嚣张的笑声传来,心里越发害怕,双手握紧,指甲深深的掐住掌心,感受到刺疼,才让慌张的情绪稍微稳妥下来。
“君德给父皇请安,给池贵妃娘娘请安。”楚君瑞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上前跪倒磕头,自然听到父皇的冷哼。眼角微微往后,瞥到君德正趴在一匹烈马身上。那马没有安马鞍,赤红的鬃毛随风飘起,正仰着脖子蹬着蹄,凶狠的直立起来,想将背上的人,甩到地上。
“皇上,瞧,君德性子可真烈呢。”池贵妃轻飘飘的说了声,似乎都没有看到君瑞跪在地上,“呀,这么个倔脾气,等将来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楚君瑞心都要跳出腔子,父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倒是说了声:“你来做什么?”
“君瑞听说父皇在此处,心里念叨好久没见到父皇了,便匆匆过来,给父皇磕头。祝父皇千秋万代。”
“哈哈,君瑞的嘴真是甜呢。”池贵妃掩嘴笑了几声,总算将眼神投到君瑞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远远看着在马背上拼命的君德,“君瑞和君德是同胞姐弟,想必脾气也相同的很。要是你在马背上,你待如何?”
“回娘娘的话,君瑞只会骑在马上慢走。这场上的马性子烈,毛色通红,想必是九域进贡来的炽烈宝马,君瑞怎敢驾驭。”顿了顿,回过头看了眼君德,“君德他年纪小,不知轻重。小孩子心性好胜罢了。大皇兄举手投足间,已颇有父皇当年的风采,想必驾驭这匹烈马不在话下。”
池贵妃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的神色,见他神情淡淡,忙转了话题:“哎呀,你这次可猜错了。这不是那帮蛮子进贡的,反倒是吴国的五皇子前来,送给皇上的礼物。”
“是吗。”楚君瑞嘴里敷衍着,眼神却始终不离场上的君德,担忧至极,却不能显露出来,只能低下头笑了两声,“娘娘,君瑞求娘娘个恩典。君德闹了半晌,不如交给君瑞带回去教训。”
“啊,瞧你说的,是君德自己要骑的。说是若能驾驭这匹炽烈马,就请皇上让你们回原先的宫里居住。”
“朕允了的。但,若是给朕丢脸。。。。。。”皇帝冷冷一笑,眼风往四周一转,楚君瑞随着皇帝的眼神看了过去,果然场边有几个陌生的面孔,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君德的样子,而齐昭则驾马候在大皇兄的马匹后。
“可是,父皇,”楚君瑞还想求情,皇帝一挥手:“无须再说。”
池贵妃笑眯眯的拿着帕子擦擦嘴角,过了小会儿才淡淡说出口:“你若不放心,自可以替他上场。”转过身面对皇帝,小声说道,“皇上,臣妾看君德撑不了多久,怕是和吴国五皇子的打赌会输呢。要是换君瑞上场,就算输也不怕丢脸。”
“你要不要去呢?”见皇帝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池贵妃指着拽着红色鬃毛,几乎要掉下来的君德,“但若你撑不了一炷香的功夫,等你们回来呀,”她压低着声音,“明年,就要拜祭你们两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道永远是活着比死了要难。
、第 5 章
死一个,还是死两个?这道选择题并不难。
楚君瑞站起身笑了笑:“君瑞愿往。”
池贵妃又试探的瞥了皇帝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意见,情不自禁嘴角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