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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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格庆皱皱眉,却在她低头一瞬间,看到她的担忧,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由一软,一晃神间,漫天的酸楚,铺天盖地袭来。满心既想拼的她责怪,也要带她回九域,又不愿去违背她的心愿。
心思兜兜转转,左思右想,竟无法两全。硬是将这原本旖旎夜会,弄的悲悲凉凉,如同生离死别般。
“我知道。”
图格庆只觉得触到温热的身体,人微微一晃,君瑞主动勾住他的脖颈。侧首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头乌发,瀑布般洒下。那副柔情,竟是他从未得见的。猛然间,图格庆的呼吸都似要停顿下来,颤着手,却不敢去搂她。只怕这是场梦境,若是稍动,美梦便会破碎无踪可寻。
“我真的知道。”君瑞勾住他,轻轻淡淡地说着,“你是为了我。”眼神躲在图格庆的身后,透过窗纱,似乎能看到那翠绿蔷薇,蜿蜿蜒蜒爬满了墙,“为了我,你千万不能死,我也不会死。等君德有了天下,我便同你一起去九域。”
“好。”图格庆终是伸手握住她的腰肢,只觉得腰间空荡荡的,脆弱地,似乎一握便会碎了,“你瘦了许多。”
“无碍的。”君瑞依然靠在他的肩膀上,轻笑一声,“这几日齐国便有好戏。若是寻到机会,便是我翻身之日。”顿了顿,“你等会儿出宫罢。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时机成熟时,再伺机而动呢。”
察觉到图格庆身子微动,用力压压他的肩膀:“再抱我会。”叹了口气,“吴图南在边境压着大军,你不要同他正面冲突。我总担心,”
话音未落,人腾空而起,转了个圈,落在床上。眼前图格庆脸放大,唇上覆盖着他的唇,炙热的,带着满室的欲望,肆无忌惮地冲了进来。
呼吸仿若消散在滚烫的空气之中,如同失水的鱼,浑身紧绷着,人微微仰起,指甲掐住图格庆的腰间,恨不得就此融化在他的怀里罢了。
过了不知多久,只当是要死了。图格庆放开她,手指微微划过她红肿的唇:“你说那么多,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得意地笑出声,再低下头时,满脸的温柔像是能溺死人的深潭:“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的。”
君瑞微微怔神,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喜欢吗?或许是吧。
轻扫娥眉,微染绛唇。那烟云锦衫褶裙,随着君瑞脚步微移,轻轻摆动,偶尔能见裙下鞋尖翘起。
“给皇上请安。”她稍稍屈膝行礼,团扇半遮脸,抬眉巧笑。
三日前,皇宫被围得水泄不通。皇帝崩天的消息传出,齐国大皇子和二皇子均各有派别支持,争执难以决断。等夜里三更更鼓敲毕,便传来两位皇子嫡系惨死家中。京中六道门均闭,那些派别军队又无法入京支持,而京中守卫换人,养育皇子的妃子,均被严加看管。
等天明皇后宣读遗诏,皇后父亲又头一个跪倒在齐昭脚下,三呼万岁,这事情便已是铁板钉钉,显露在各人面前。
大皇子二皇子本想抗拒,但宫里传来消息,两人母妃都被押在暮林子赏花,女眷请入宫中喝茶。万般无奈下,又听齐昭谦逊,甘心与两位皇子平分天下,两人才单膝跪地,算是认了遗诏。
“皇上在看什么,愁眉苦脸的?”
她虽问出口,但不像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手里拿着玉柄团扇,一下一下无意轻扇着,垂下的碎发,似微风轻拂,随风扬起。
“只是叹一声,大皇兄去封地的路上,竟然水土不服。吃了许久的药,还是缠绵病榻。可此时封地未到,却连动都动不了了。”
“这倒是可怜。”她嘴里说着可怜,可脸上却露出好奇的神情,抬起团扇去逗弄架子上的红嘴鹦哥。
齐昭放下奏折,淡淡看向她。见宽宽的袖子,顺着她的手腕,滑到手肘那里,露出一截皓臂。那团扇下挂着玉坠子,透着温润的光,竟也盖不住她白皙的肌肤。
“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齐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没头没尾问了一声。果然就见她在嘴边绽出一抹浅笑,侧首看了过来,那团扇轻轻扇着,像是扇到了他的心尖上,毛毛躁躁,又引得他热了起来。转过眼,越过栏杆薄纱,看到庭院里,那几支迎春发得正好,嫩黄的小花点点,开在翠绿中,却是格外的瞩目。
“那就接回来休养。能让太妃安心,也能免去一些猜忌。”
“嗯。”齐昭低下头,又翻开奏折细细地看,可那奏折上的字,扭扭曲曲,却拼成了眼前人的笑脸。禁不住又抬眼去看,见她说完那句话后,像是同鹦哥玩得兴起,正闹着鹦哥学说话。
听她细细的声音笑闹着“春风含夜梅”,喂了一颗吃食,“来,跟我说,春风含夜梅。”
“月影凝流水,春风含夜梅。”齐昭禁不住低低吟出声。惹得君瑞咯咯笑了几声,上前对齐昭欠身福了福:“皇上真是的,你让我去哪里寻东西来喂你。”
齐昭一怔,那轻轻淡淡的香味就先涌了过来。见她深深的黑眸透着笑意,白皙的手指拿起放在他桌上的茶盏,“那,那我就以茶代酒。”慢吞吞递到齐昭嘴边,又歪头笑着,“皇上可别嫌弃。”
无法控制地一下子搂住她的纤腰,人微微怔神,像是突然想不起之前君瑞的态度了。满眼只有这轻笑,和满手的温润。
“哐当”茶盏跌落在地上,碎成数片。刺耳的破碎声,像是将他们两人惊醒。君瑞匆匆忙忙蹲下去捡,齐昭转念间,也不知为何蹲下帮忙。
碎片割破齐昭的手指,君瑞慌忙去阻拦,两人凑得极近,偏又不发一言。直听到身后有人冷冰冰笑了声:“皇上,你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真快啊
、第 41 章
原本两人四目相对,凑得极近,只闻呼吸声在耳边越来越响,却被一个声音突兀打断。
回首时,先见绣着凤舞的裙摆,如同盛开的花划过眼前。再抬头时,皇后,不,皇太后冷冷的眼,以不屑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她捧着碎片,躬身倒退数步:“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眼神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移到齐昭的脸上,定定注视片刻,淡淡开口:“过几天,是皇上登基后,头一次宴请各国使臣,不知皇上都准备妥当了没有。”
“回皇太后的话,都准备妥当。”
齐昭躬身行礼,上前恭谨地扶着皇太后入座,瞥了君瑞一眼,使了个眼色。君瑞微微抬眉,便向两人行礼,作势离开。
“慢着,”皇太后淡淡笑了记,“莲香姑娘,听闻这次吴国派了五皇子来贺新皇登基之喜呢。真是恭喜你要同五皇子重逢。对了,如今可不能称五皇子呢,是桓王殿下。”
君瑞低着头看不出神情,只点点头:“多谢皇太后告知。莲香明白了。”
“既然明白,就下去罢。今儿起,你不用跟着皇上伺候,专心在屋里等着桓王殿下罢。”
“是。”
皇太后注视着君瑞的背影,看她慢慢走出天然颜色,转过头盯着齐昭,几乎是含着嫉恨地叱问:“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难道你看上她了,之前你都是哄我的吗?”
齐昭扯起嘴角笑意,摇摇头:“你若是吃味,总要有个名目。好端端地就同我生气做什么。”他指指桌上奏折,“我还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置,烦心的很,哪里有旁的心思。”
“嗯?”皇太后走到桌前细细看了几眼,见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有关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谍报,像是松了口气,自然没见到站在她身后齐昭冷冷的笑意,“这些事情,看与不看又能怎样。何况,有我爹爹帮着你呢。你担心什么。”
“我知道,但若是朝上问起,就算有将军帮忙,我也得会回答几句。不然岂不是太过丢脸了。”齐昭揉揉眉心,叹了口气,“之前不做皇上,倒是晓得朝上发生了什么。如今做了皇帝,却像是个睁眼瞎,果然做皇帝也没什么趣味。”
“你这话是怪我么?”
齐昭烦恼叹了口气,握住皇太后的手,低低沉沉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对我疑心,真是让人心凉。”
“我。”齐昭打断皇太后的话语,声音低沉,又带着隐隐地调笑:“等宴请之后,咱们去樛木宫散散心,不带旁人,容我尽尽孝道。”
皇太后听出齐昭言下之意,禁不住脸一红,抽出手,咬着唇,低低笑了几声:“你就会哄我。”顿了顿,“那莲香她。”
“她是桓王殿下的知己,我怎会对她有意。何况,吴国虽不重兵马,但极善贸易。万一惹恼了他,掐断我们之间的交易,那可损失大了。”
“春风含夜梅”“春风含夜梅”“春风含夜梅”
那红嘴鹦哥突然蹦出词句,惹得皇太后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不等质问。齐昭却牵着她的手,走到鹦哥跟前:“你可总算会说了,也不费我喂你吃了那么多。”说到此处时,嘴唇却像是碰触到适才君瑞递过来的茶盏,稍稍失神。
等回过神来,低下头深深看向皇太后:“我一个皇帝,最大的消遣竟是逗弄鹦鹉,真是让你笑话。”
皇太后抿抿唇:“我知道你的意思。爹爹只是担心你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才会帮你看着点。等过阵子,自然不会架空你。”她叹了口气,“爹爹说,我的堂妹叶桑堂今年正满十七,若你有意,就纳入宫中罢。”
“咦,为何,明明可以娶你。”
皇太后咬咬牙,眼眶一热:“怎么可能。等你娶了桑堂后,心里还能记着我,我,我便满足了。”
“你真是傻,你堂妹进宫,位列皇后。你便只能去念佛了!那我们当初拼命抢这个位子做什么。”齐昭推开皇太后,满心不忿地走来走去,“好,我娶。你别后悔就是了。”
“可是我爹爹,我爹爹,”皇后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声音幽幽,说不出的委屈,“爹爹不会听我的。”
她也不曾想到,刚刚坐稳了皇太后的位子,爹爹便想送叶家的女儿入宫。若是桑堂生下皇子,别说齐昭,连她也是被弃的棋子。
“唉,”齐昭轻轻叹了口气,拥她入怀,“我明白叶将军的意思,你不明白么。早知如此,那时候拼命什么,不如干脆离开。”
“不,我不甘心!”皇太后推开齐昭,满脸的倔强,在齐昭眼里,似于君瑞重叠,可不过片刻,他便对皇太后泛出一丝厌恶,强忍着,拉过她,细声宽慰,“所以只要你有兵权在手,叶将军也会忌惮你几分。”
齐昭试探地看着她的神情,“明日,你我一同上朝时,我命申用带领三万大军借道九域,直逼行露关。”
“你想对楚国发兵?不可!”
“你呀,我只是借道九域,借着发兵楚国的理由,屯兵三万。”齐昭摸摸她的秀发,“若不是如此,我们手里没有半点兵马,你就不怕么。”
“若是将来,”齐昭快速抚摸了记她的脸颊,收回手笑了笑,“将来,我总想要个我和你的孩子。”
皇太后心砰砰乱跳,仰面看着齐昭,就想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他这番话的真假。可偏是那幽黑的眸中,半点神色不露,那栏外春风又恰在此时吹起。吹得那烟云纱幔在他身后飘起,恍恍惚惚间,似回到碧波池边的相遇,又像是见着他温柔的眼神,只注视着她。
她踮起脚尖,离齐昭越来越近,唇上泛着,依然是那甜得发腻的胭脂香味。她闭上眼,嘴唇微张。孩子么,她脑中闹哄哄的,她曾有过,但却在一碗茶之后,那孩子便与她无缘了。或许将来,真的可以再有孩子吧。若是男孩,眉目要像齐昭,那青山水色,只教人无从挪眼。
可是等了许久,那唇上依然是空落落的。她刚想睁开眼睛,却被齐昭用手蒙上,唇上温润,“砰”得心大大用力跳动一记,晃晃荡荡又惊喜起来,只不过短短一碰,那温润的感觉,却突然散去,转而是冰冷冷,像是触到岩石。可就算这冷冰冰的岩石,不过眨眼功夫,便离开了她的唇。
再睁开眼时,齐昭背对着她而立,她原本想兴师问罪地语气,不知为何咽了下去。手指搭在唇上,往前走了一步。
齐昭微微侧首,淡淡说了声:“是我多话了。那些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等过段日子,你爹爹少不得将你我二人处置了,说什么孩子,说什么将来,真是笑话!”
“不,你说得对。”她拖着裙摆几步之路,竟走得极为艰难,她从后抱住齐昭的腰际,“可他总是我的爹爹。我们自保便可,你,你可千万不要负我。”
齐昭身形一顿,叹了口气:“只是自保,放心罢。”
翌日,皇太后同皇帝临朝,皇太后在珠帘后命叶将军将手中西北军,三万人马交予申用,令申用为骠骑将军,立即借道九域,直逼行露关。叶将军虽是反对,但碍于皇太后坚持,一时间只能退让一步。
殿中燃着上好的檀木香,皇太后翘着莲心护甲,轻轻给齐昭磨墨,偶尔齐昭抬头与她对视,她便心里一甜。今日虽是她有史以来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