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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垂帘-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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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只是,只是,”江文还想不到词,就被太后推开,只能急忙忙跟着,大声说道,“奴才给您通禀。”

一行人冲到林子里,见凉亭石桌上,倒是放着三杯茶,可里头却没坐着人。江文松了口气,笑道:“太后娘娘,您瞧皇上不在。不如奴才去寻皇上,让他来给您请安。”

“是呢,娘娘。”维鹊轻轻拉了拉太后的衣袖,“若是皇上心情不好,还是先让皇上清静清静。”

太后微微沉吟,便想离开。哪里想到,就听有歌声若隐若现,远远传来。她停住脚步,扶着维鹊的手,微微颤了颤,又发狠掐住。维鹊疼得倒抽口凉气,却不敢多言,一众人忽安静下来,就听那歌声由远至近,慢慢前来。

随着歌声而来的,竟是坐在一叶扁舟上的君瑞和齐昭。齐昭笑眯眯的站在船头摇橹,而君瑞手捏一叶碧绿碧绿,都能透出水色的莲叶,随心所欲扇着,嘴里哼着“水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

太后呵呵冷笑,像是自问,又像是质问江文:“皇上心情不好,倒有这闲情同莲香姑娘游船呢。”

江文慌地扑通跪倒在地,不敢多言。维鹊却皱着眉,似是发狠地瞪向君瑞,眨眼功夫,才隐了下去。

齐昭自是见到了岸上众人,心里一沉,又是不耐烦起来。慢吞吞将船摇到岸边,先跳上岸,再牵着君瑞的手上岸。对太后行了个礼,笑道:“太后,朕正想给您请安,倒是在池边见着。”他转身拉住君瑞,直截了当说了句,“朕打算给莲香封号。”

“什么!你疯了吗,怎么同桓王殿下交代。你让我们大齐的脸面放到哪里去!”太后愤愤发怒,转眼瞪向君瑞,“你怎地不知廉耻。明明和桓王定了终身,怎能勾引皇上。”她越说越怒,大步迈向君瑞,手一抬便是狠狠一巴掌。

君瑞捂着脸往后退去,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却硬忍着不掉下来。可她这种态度,反倒更激怒太后,就见太后快走跟上,手又扬起,却在甩下那瞬间,手腕被齐昭狠戾握住。

太后一惊,吓得退了一步,又想起自己的身份,恶狠狠问道:“皇上,你想做什么!你想忤逆哀家吗。”

齐昭冷冷松手,“太后,莲香已经委身于朕。其中原因,想必”他眼神冷然,在太后脸上转了一圈,哼了声,继续说道,“想必你我心知肚明。若是此时归还莲香,只怕反倒让桓王心存怒意罢。”

太后眯了眯眼,倒想起得到消息,说皇帝进了翡翠堂一晚上没出来。她怒气冲冲想找那个领吴图南去翡翠堂的丫头,可遍寻不着。心里惶惶,又兼怒气勃发,但再怎么算,都没想到齐昭会如此直截了当说出口。

太后心先慌了,看了眼齐昭的神色,便转到君瑞脸上,见她满脸怯生生,又含着悲意。不由便自动替齐昭开罪,他应是夺了莲香身子,不得不应承。而莲香也无法再见吴图南,便就认命了。

“那你,那你。”太后喃喃几声,又抬起下巴,冷冷问了声,“哀家不去管你怎么同桓王解释,但这女人,不能留!”


作者有话要说:快宫斗了。。。




、第 49 章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惊慌叫声,打破齐昭同太后的僵持。齐昭虚踢江文一脚:“去看看。”说完后,微微眯眼,又含着恨意冲太后冷笑一声,“朕已让章公准备迎娶叶桑堂事宜,如何,太后是否满意。”

太后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原先对君瑞的全副心思,便因这句话转到了叶桑堂身上。她有些愤愤,又见着齐昭的眼神,情不自禁自责起来。一时间,又见他仰头不知眺望何处,神情悠远,捉摸不定。

“皇上中宫虚置,是,是该早日,早日立后。”太后深吸了口气,挂出虚弱的笑意,眼神却又转到君瑞身上。

此时后宫没有其他女人,要是桑堂进宫,宫中便只得她独大。等齐昭扩充后宫女人时,只怕桑堂根基已稳,便绊她不动。总要寻个别的女人来牵制她才行,可一时半会却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她眼神转了一圈,又滑到了维鹊身上。

“谁说朕要立后。后宫封号,自当是有德有功者居之。”齐昭冷冷笑了声,“无论是谁先诞下龙儿,便得中宫封号。”

“皇上,你也,”太后面上露出惊诧,心里却有了主意,叹了口气,“好好,哀家也不能多说。既然如此,莲香姑娘你要封便封。只是偌大后宫,只得桑堂莲香,实在寒酸。”她拍拍维鹊的胳膊,“这是一直伺候哀家的,就让她来伺候皇上罢。”

齐昭眼神挑了维鹊一眼,维鹊慌慌忙忙跪地,踌躇片刻,咬着唇磕头:“太后娘娘,您不能不要奴婢。奴婢这辈子就伺候太后娘娘,别的什么都不想。”

太后却像是伤感起来:“维鹊,你好好伺候皇上,便是伺候哀家。皇上不会亏待你,哀家也不会亏待你。”维鹊还要争辩,齐昭冰冷冷“哼”了声,“既然如此,朕谢过太后割爱。”

维鹊惊恐的左后看着,嘴里不停念叨“太后,太后,奴婢还要伺候您。”,但在收到齐昭微不可见的点头,才算安静下来。

君瑞看了齐昭一眼,露出谦卑的笑意,走到太后跟前,跪在她脚下重重磕头:“谢太后恩典。”

“哀家可没什么恩典给你。”

正说着,江文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见齐昭探询,忙不迭回应:“回皇上,说是在前头怪石林里,发觉了燕儿的尸体。衣冠不整,瞧着,瞧着像是别人,先奸再杀。”

“什么!”太后几乎站立不稳,维鹊忙扶着她,连声安抚:“娘娘,娘娘,没事的没事的。”

“唤了内侍局的人,收敛尸首,调查事情原委。”江文压低着脑袋回禀,偷眼瞧向齐昭,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更是惶惶,“内务府的人,已经在调前两天宫里守夜侍卫的记录。想必不久便能查出凶手。”

“说不准不是侍卫呢。”齐昭淡淡说了声,“这种丑事,你大张旗鼓的查,你是怕天下人少了嚼舌根的话头罢。”

“奴才不敢。”江文重重跪在地上,捉摸不透齐昭的心思,大着胆子试探,“是是,奴才莽撞,奴才这就命内务府的人压下风声,暗暗的探查。”

齐昭不应,却也不再搭理江文,看了眼维鹊:“你去伺候太后回宫,等收拾停当了,朕自会让江文给你安排。”

“是呢,好妹妹。”君瑞弯起眉眼笑起,她这“妹妹”两字出口,上下尊卑便定了乾坤。太后一怔,可见齐昭并无异议,甚至见他神情,翘起嘴角,挂着浅浅淡笑,颇是乐见其成,硬生生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心里盘算再怎么样,维鹊是她身边人,齐昭总会给她颜面。

齐昭匆匆行了礼告退,君瑞带着浅笑,一步之遥跟着齐昭,亦步亦趋。太后看着两人背影,心中那丝嫉恨,却是无法根治般的疯狂发芽开花,恨不得冲到君瑞身前,再将她给踩到脚下,才能解恨。

“你倒是机灵。”齐昭轻轻说了句,“朕还在想怎么搪塞太后,随便给维鹊个封号,丢在后宫呢。”

“哎,皇上,你总是晓得我的。”君瑞揉了揉被打得火辣辣疼的半边脸,“你让我叫一个奴婢姐姐,不如杀了我算了。”

齐昭停下脚步,轻轻笑了几声,侧首看看身后,除了江文还有那堆跟着的奴才奴婢,太后已离着很远。动作飞快,一下子拉住君瑞的手,往身边一拉。听她娇娇嗔嗔“哎”了声,身子被她软软的撞了一记,心中跟着一跳,身下便随之一热。

他拉着她靠着极近,低下头凑在她耳边笑问:“你还记得过往,那你怎么给桑堂行礼,她的身份也比不上你来得高贵。”快速瞥了眼身后,趁君瑞一不留神,冰凉嘴唇点了下她的脸颊。

“我又有什么法子。”君瑞躲闪开,斜睨齐昭一眼,眼神兜兜转转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扑哧笑了出来,“谁让我跟着你了。你娶了谁,我这个小奴婢,都要行礼。”拿着帕子,掩掩齐昭额头细汗,“如今你对我好呢。等桑堂小姐进宫,只怕你连我是谁都记不得。”

“又要胡乱编排我。”

君瑞掩着嘴咯咯笑了几声:“那好,咱们约定了。若是你忘了我,将我丢到冷宫或是冷遇我,那就放我出宫。随我跟着贩夫走卒也好,浪迹天涯也好。”

齐昭却猛然间冷了脸,他微微抬高语调,“你想跟着谁,想去哪里。朕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你,”君瑞不过微微愣神,便明白齐昭心里别扭着什么。一时间便以退为进,咬着唇,带着哭腔,“我就晓得你嫌弃我。随便我说什么,你都能牵扯过去。”

她仰起脸,勾起小指:“你若信我便答应,若你不信,就别再同我说些有的没的。免得到时,我一个人就算哭死过去,都得不到你回首一眼。”

齐昭抿抿唇,见她眼眶红通通的,脸颊又是挨打后的红肿着,心里又是烦躁又是心软。可她固执的翘着小指,眸中虽眶着泪,但有那么丝对他的期待,藏在雾蒙蒙的泪后。他心中禁不住一动,忍不住还是勾起她的手指,摇了摇。

却在瞬间,见着她极为欣喜的笑意,像是玄叶林中,那纷纷乱乱的石榴花,洋洋洒洒,飘飘荡荡,从眼前飞旋落下。又是眨眼,身上被扑上柔软,脖颈上有双藕臂勾着。那眸中水汽已逝,取而代之,是那种欢喜到极处的亮。

只是那眸亮意之后,隐隐藏着他看不懂的冷然。可无法细究,铺天盖地的喜色罩住了他。他想,她是喜欢他的。

“齐昭,”君瑞搂着他,歪头笑着,“齐昭。”她又重复叫了声,“只有我才能叫你名讳,我怎地能怀疑你不够喜欢我呢。”

齐昭心“砰”地漏跳一拍,嘴唇微动,可喉咙里火烧火燎说不出半句话来回应。任由君瑞主动牵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身上,慢吞吞地往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从路边磐黎树上摘了朵嫩黄的花,插到君瑞发髻,压低着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如今虽暂还不能给你凤冠,但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不过半日,君瑞便在翡翠堂接了圣旨,说是封她为瑞贵人,封维鹊为答应。而燕儿的尸体,听说被拖去暮林子烧了了事。宫里一概封言,若是有人提起,一律杖毙。

那几日里,齐昭天天留宿,一改说要个公主的初衷,反倒让江文天天供着避子汤。君瑞一时没弄清他的念头,抱怨两句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君德却多在齐国留了十多日,倒真是天天来见,可说不上几句话便告退。君瑞偶听周围人耳语,心里盘算着大约是年少轻狂的事情,自等着君德来认,但哪里想到,君德似乎腻了那人,一日打了个招呼,便启程回大楚去了。

转眼间,算算日子,便是叶桑堂进宫的吉日。虽然齐昭下旨迎娶桑堂,给的封号是贵妃,但仪仗却比拟正宫皇后操办。浩浩荡荡的仪仗气派非凡,甚至在桑堂的云蕴宫里,点着两只小孩手臂粗细的龙凤火烛,还有大大的双喜同心结挂在帐上。这些都超了规制,但太后睁眼闭眼不管,齐昭又没有多话,自然内务府便讨好着叶家。更甚者,选给桑堂的封号便是德字,贵妃之首,离皇后也不过一步之遥。

君瑞同维鹊打扮的齐齐整整,但又不能压过十六抬轿子正南门进宫的桑堂威风,自是去除玲珑翡翠,只是稍稍添了点胭脂,便候在宫里。

“瑞贵人,”维鹊掩嘴打了个哈欠,“咱们要等多久?”君瑞坐在另一边,低头看着茶盏,头也不抬:“不过等着磕头,你倒着急了。”

“妹妹能急什么,”维鹊笑了声,拉长语调,“贵妃娘娘入宫,只怕姐姐专宠的日子要少了罢。妹妹是替姐姐担心呢。”

可话音未落,就见齐昭穿着红色喜服,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拉着君瑞入怀,深深吸了口气,在她耳边低低轻语:“你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爱这玩意,通常说不清楚从哪里开始,又因什么而起




、第 50 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君瑞不知那桑堂和齐昭是如何度过这洞房花烛,可齐昭在迎娶桑堂时,不顾一切冲过来拥紧她入怀,那冰冷冷木然的心,或多或少微微颤了颤。

她躺在床上,眼神只盯着那青紫色的床幔,弱弱的烛光透过床幔照了进来,竟在眼前笼起一片淡淡青紫的雾。齐昭还取消了磕头,可用的借口太过敷衍。她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竟然说什么仪式太过繁复,不想让德贵妃劳累。

强迫自己闭上眼,蜷缩成一团,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明日里,还是要去磕头请安。若桑堂同太后联成一气,以后只怕没什么好日子过。她幽幽叹了口气,君德还需齐昭照应,而这一切照应,也只有她牢牢握住齐昭的宠爱才会持续。

这夜,可真是长啊。

天刚蒙蒙亮,芙蓉便来唤她起身,要赶在辰时去云蕴宫给德贵妃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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