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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垂帘-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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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子莹忽露出痛苦神情,捂着胸口慢慢跪倒在地上,“妾身,妾身,”话音未落,人扑通倒在地上,手脚蜷起,不停发抖。

君瑞慌忙抢先去扶,可手一碰触便被武子莹牢牢抓紧,就见她双目圆睁,颤着嘴唇:“娘娘,娘娘救我。”“好好好。”君瑞心慌意乱起来,却没见着身后齐昭突然变冷的双眸。

武子莹大约是在晚饭时分才清醒过来,见床前就君瑞一人守着,慌慌张张跪在床上,不等君瑞阻止,便重重磕头。片刻后,眼神怯生生抬起,小心翼翼唤了声:“长公主?”

君瑞心头一酸,咬咬唇,“嗯”了声。武子莹猛地扑上,搂住她的双肩,压抑的抽泣起来:“原来你真活着,你真活着!那时候我总是做梦,梦到我和四殿下在你殿外荡秋千,而你坐在一边看书。我,我,”武子莹拉着她上下看着,“还好,还好,你没死。武家,武家都死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滚大的泪珠,顺着小巧的下颚滑落,落在衣襟上,悄声莫息的隐没下去。

而泪水的滚落,像是打开悲意的闸门,铺天盖地的伤,还有对现实的无奈抗争,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压迫过来。她放开君瑞,双手抱住膝盖,浑身发着抖,无声哭泣。若是放声大哭,或是能将悲伤情绪给赶走些。可压抑的哭,是要抑制一切的伤痛,偏又压不了,藏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武子莹才缓缓止住悲意,抬起头,轻轻开启红唇,“我,我同图格庆成亲了。他是我的英雄。”她勾起嘴角,露出艳丽的笑,那是沉浸在爱情中,女人独有的笑意,绚烂地逼迫君瑞别过脸,只听着她说,“我知道他们在后面跟着我,我是故意让他们抓的。因为我想见见你,王上说,只要你一切均好,他便绝了同你一起的念头。”

“表姐,”君瑞忽觉得手腕烫得厉害,图格庆给她的金镶玉像是变成了滚烫的炭火,灼痛着每寸肌肤,舔舔干巴巴的唇,却冒不出半点话来。

可正在此时,武子莹却笑了起来:“你在担心我告发你吗?”她拍拍君瑞的手,“我总是你的姐姐,我知道你安好,真比自己好都要开心几百倍呢。”

“我中的毒?”武子莹捂着胸口,转过话题,“那个老头子给我吃了药,你有没有帮我解了?”

君瑞微微张嘴,表姐身上中的毒药,太医们手足无措,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药,问那大臣又是一问三不知。可看着她的眼神,那句“没寻到解药”,却突然不忍心起来,深吸了口气便隐了不说,只扯出笑脸,“嗯”了声,“全解了呢。”

话音落下,却见着武子莹忽弯起眉眼,哈哈哈大笑起来。她掩嘴笑的猖狂,可眼角偏有泪珠不断滚下,滴滴落落,又哭又笑,貌似癫狂。

君瑞稍稍犹豫就被她扯住手腕,阴狠的声音从武子莹口中发出:“我哄你的。那药是我自己服用,怎会有解药!我们武家为了你们楚家基业鞠躬尽瘁,哼,到头来死的死,亡的亡。而如今,你竟连实话都不同我说!果然是流着楚家血脉的卑鄙小人!”

“表姐,我只是担心,”

话音未落便被武子莹抢白:“担心什么?担心我夺了王上。哼,王上已答应娶我为赫陵,你就别惦念着了。”

“我没有。”君瑞深吸口气,“表姐,你快些将身上药解了罢,别没得出事。你放心,”她站起身,眼神掠过窗户,投向见不到半点绿色的白,“当初是我执意入大齐,如今我亦不会反悔。等你休养几日,我便送你回九域。”


作者有话要说:武家小姐受太多刺激,已经有点那啥了




、第 67 章


若是会相思……

她从子莹屋里出去,忽然脚下一软,膝盖先一步磕在青石板上,刺疼从伤处袭来,呲牙咧嘴,偏又翘着嘴角,拼尽全力都不让一丝半点的悲意,流露出来。

不过片刻踌躇,眼前便多了一双漆黑的马靴,看上去冰冷冷的出现在她眼前。她微微抬首,便见着齐昭的神情疏离,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她。

“走吧。”他突然开口,像是压抑下去许多的情绪,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一下子横抱着,步子迈得极大,只却沉默不语。

走了半路便碰到守在一边的芙蓉和江文,他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开口,小心翼翼跟在齐昭身后。本以为齐昭是要将她带回宫里,大发雷霆,可哪里想到却是抱着她到了碧波池边。木着表情,将她带上小船,顺着稀稀落落的碎冰,划到破败的莲花丛中。

风“呼呼”吹了起来,君瑞拢拢衣襟,蜷缩在船头,齐昭的身形在冬日阳光下,拉扯的极长,像是将她也笼在了影子里。

“图格庆确实纳了你的表姐。”齐昭冷漠开口,毫不留情的戳破君瑞的心思,“就算我送你回九域,只怕你也得不到在这儿的尊荣。何况,你还要顾忌四殿下罢。”

君瑞默默抬眼瞥了眼齐昭,此时的沉默似乎成为她最为有利的保护盾,她不愿意开口。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人乱哄哄的大喊大叫,生怕一开口,便会说一些让她再也无法挽回的话来。

“我本想接你表姐回齐,可却让图格庆抢先一步,”齐昭不顾君瑞的沉默,呵呵冷笑几声,“有些事情,你虽不说,我却是明白的。”他盯着君瑞,只是她的沉默像是点燃了他的怒火。

“你到底在想什么!在九域你只能做个夫人,给所有人行礼,而这儿,你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君瑞舔舔唇,是啊,还有什么不满意,她根本没有理由去惦念着图格庆。就算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到头来,竟纳了表姐。难不成她要巴巴的送上去,同一堆女人抢图格庆的宠爱,岂不是可笑?

“我只是,只是为武家心疼罢了。”

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似乎还想笑笑,可牵扯着嘴角,硬生生的疼。她别过头,看着浮着碎冰的水面,那零零碎碎的冰块,跟她此时的心又有什么两样。破裂了,冰冷了,不过是因为一丝原先就不该有的奢望罢了。

鬼使神差地手指轻轻滑过水面,涟漪竟也蔓得勉强,只金镶玉滑落下来,映着水面,格外的刺眼。

“你记得你说得话便好。”齐昭淡淡说了句,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说服她,“我知道你想要的。四殿下那边,我已打点好了,就等拿到诏书,四殿下便可登基为帝,齐楚便结为兄弟之邦。”

他看着君瑞的金镶玉,笑了笑,“你若还记得前事,这辈子都会被纠缠,看不到眼前。”收到君瑞惊诧的眼神,他别过头不敢去瞧她,嘴里淡淡说道,“若我不喜欢你,不论你费了多少心思,安插多少人手,我都不会喜欢你。就因为喜欢,才会容忍你的一切。”

“我知道。”君瑞忽心头酸楚,或是一直抑制的情感被齐昭这句“喜欢”调动出来,她自然是知道,若是得不到皇帝的喜欢,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如今她能顺顺当当得了皇后的位子,少不得是齐昭的默许。

她像是要做个了断,将金镶玉从手腕上摘了下来,紧紧握在手心,冰冷冷刺骨的疼,猛地站起身,用尽全力将镯子往湖心丢去。那镯子沾水不过发出轻微的“扑通”,便沉了下去,而她的心也跟着镯子一点一点浸入湖底。

子莹的到来,在君瑞的封后大典上蒙上一层重重的阴影,更是添上一片挥之不去的酸楚。

就算君瑞无数次告诫自己,过去都过去,可每次听到子莹提起同图格庆在草原共骑,便像是有人拿小刀一次次的刺疼着她,但却依然要笑着应付。她总想着忍,将子莹送回去便好了,可子莹却用着中毒未解的理由,强留在她眼前。

“娘娘,你可真喜欢秋德公主。”子莹笑嘻嘻的坐在软榻上,斜眼瞥了记在一边啊啊叫的秋德,伸手捏了记她的脸,“不过别说,秋德公主长得同你真像。”

君瑞笑了笑,不由自主将秋德抱起,亲亲揉揉,却将秋德与子莹隔着远了:“你说什么笑话。你的身子怎么样了,为何还不吃解药?”

“没用了。那是我在楼里服的,只求一死,谁管能不能活。偏是守卫怕我死了,不能交差,硬是用些药把我拉回来。等我到了九域,王上用尽办法也解不了毒,只求拖一天是一天。”

子莹嘻嘻笑了几声,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根本毫不在意。她见秋德离她远了,便看向在一边由奶娘抱着的两个皇子。羡慕的语气啧啧两声:“我的身子早垮了,不然我真想帮王上生个孩子。可惜啊,哪像娘娘你福气好呢,儿女双全。”

“来来,到我这儿来,抱抱。”子莹拍拍手,逗荣武荣轩。荣武荣轩近两岁的年纪,已能蹒跚走路,嬷嬷也是凑趣,放两位皇子在地上慢慢走过去。子莹一下子搂进怀里,使劲亲着,“娘娘,我求你个恩典。我这辈子是没法有孩子了,求您让我在这儿时,也能沾沾你的福分,享些儿女承欢膝下的乐趣。”

君瑞微微沉吟,但毕竟是表姐,又念着她时日无多,便笑着点头。对奶娘关照:“以后夫人去看皇子,不用问过本宫。”

“咦,娘娘,你是不放心我看秋德公主么?”

君瑞一噎,本能中确实不想让子莹接近秋德。可又不免怪罪自家小心眼,过了片刻,才挤出一句:“哪儿啊。你若想看秋德,让芙蓉带你去便是了。”

几天里,子莹天天去看望荣武荣轩,有时还带着他们去同秋德玩。之前君瑞是战战兢兢,命人小心防备,就怕听到一点点不好的消息。可过了几天,非但没有坏消息传来,嬷嬷们说得都是,夫人爱惨了皇子公主,这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如此一来二去,君瑞便也渐渐放下心思。

这一日,天气放暖,君瑞吩咐嬷嬷去抱秋德,回禀竟是小公主被夫人抱去游园子了。君瑞忙催促芙蓉备了暖袄,匆匆就赶去御花园。

可远远的还未走近,就听到齐昭的大笑声。她猛地站稳脚步,顺着声音张望过去,就见着齐昭抱着秋德坐在石凳上,笑眯眯看着子莹堆起了雪球,正同荣武荣轩嬉闹。此情此景,倒像是民间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出游的情景。

远远地,君瑞竟是看怔了神。“娘娘”芙蓉低低唤醒她,“咱们要过去么?”芙蓉这话问得君瑞一笑,回过神摇摇头:“咱们回去吧,别打扰了皇上的雅兴。”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心思微动,倒没想到别处,只念着子莹时日不多,又深深恋着图格庆,就算齐昭动了情,也不过稍纵即逝,没什么好多担忧的。只从那日起,子莹却不再来请安说话,每每自顾自带着皇子公主,同齐昭在花园游玩。君瑞还沉得住气,芙蓉却已忍不住了。

旁敲侧击几次,被君瑞随口说的搪塞了。她趁着一天嬷嬷禀告,秋德又被子莹带走,芙蓉实在忍不住,低低嘀咕:“娘娘真是大度,这有人是拿孩子做饵呢。”

君瑞“啊”了声,掩嘴噗嗤笑出声:“说这些有的没的。告诉你罢,皇上已派使臣带那个,那个时不凡去九域呢。想必这几日应该快到了。等九域王上知道,自然会派人来接他夫人回去。”

“娘娘,就算如此,您也得防备着。”芙蓉愤愤说了声,“您也不想想,皇上多久没到您这儿来了。”

君瑞呼了口气,齐昭似乎从封后那天后,除了来看秋德便再也没来过。而如今,来看秋德的借口,都没有了罢。可是,子莹总会走的。她无力的摆摆手:“再忍忍。”

“娘娘,真不明白,你怎么那么容忍那位夫人。”芙蓉叹了口气,“奴婢是气不过。好几次呢,奴婢听嬷嬷说,那位夫人带着公主皇子,光明正大去寻皇上。两人再带着公主皇子在园子里游玩,语气神情,她倒像是公主皇子的母妃呢。”

正说着,就听屋外脚步声纷乱,嬷嬷尖利声音喊着:“娘娘,娘娘,大事不好。秋德公主落到湖里去了!”

“什么!”君瑞猛地站起,却脚下发虚,人又跌坐回去。由芙蓉扶着,才勉强站稳,捂着额头,只觉天旋地转,匆匆催促,“快快!快去救命啊!”

她用力推开芙蓉,不管不顾就冲了出去。虽然未披什么大氅,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冷。赶到湖边,已觉得汗流浃背,背脊冰凉玲一阵阵的冷汗渗透。而岸边就看见齐昭虎着脸,满脸焦急“都给朕下去救人!”

“孩子,我的秋德呢,皇上!”君瑞跌跌撞撞奔向齐昭,双手乞求的伸着,颤抖地无法抑制,生怕齐昭说上一句,孩子没了。可这严寒中,落入水下,又是那么小的奶娃娃,说是能活,这种托词根本无法欺骗自己。

泪水已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企盼地看着齐昭,可哪曾想,齐昭非但不提秋德,单单只说了一句:“子莹也下水了,如今生死难料。”便满脸焦急的望向湖面,甚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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