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新娘-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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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之后,她才把身子一点点慢慢撤了出来,蹲在一边。
中年孕妇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她冰冷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六儿,酱紫色的嘴唇轻启,“帮……我,接……生。”
“啊。”六儿被孕妇冰凉的手一抓,浑身打颤;再听到这四个字,顿时如五雷轰顶。
什么?
接生?
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这数九寒天的,在野外,就自己一个人。
怎么生呀?
原地接生还是继续走?
难道走路比接生还难?
大不了,再背上,往前走吧。
六儿喘着粗气,浑身瘫软,但是她果断的开口,眼神坚定而执着,“我背你走,找人接生。”她已经做出决定:继续向前,就算爬也要爬到军营里,找到邓军医。
“等……不,及……了,羊水,破……接。”中年孕妇的眼眸暗淡而晦涩,被风肆虐的凌乱头发,已经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庞。
“求,你。”惨白的月光下,中年孕妇的嘴唇不知何时也变得惨白无色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求……你。”
六儿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地上,紧接着“哇哇哇,呜呜呜。”的咧着嘴哭上了,她一边哭一边呲着锋利的小白牙,仿佛一只受伤了的小野兽,想要嚎叫却又无法放声高呼,“大姐,你要我命吧?我不活了,我,我不会接生,要怎么生啊?”
“别……怕,我……告,诉……你。”中年孕妇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又痛苦的笑意。
六儿愣住了。
这一笑。
什么意思?
仿佛在六儿眼中天大的事情,在于她就好像是切黄瓜拍蒜,刮鱼鳞切肉一般容易。
六儿心中咚咚咚的敲着小鼓,她眨巴着疑惑而迷茫的双眼,抹了抹脸蛋上的泪水和一条刚流出来的大鼻涕,“能行吗?”
孕妇的眼中淡出了一丝光亮。
那是属于生命的光亮。
*****
彩云翻手一个大巴掌,正拍在了鲁四宝肥肥的屁股上,“睁眼说瞎话。你是董青?树下那个人是谁,他就是化成灰,扬成面,我都认得出。”
彩云还嫌不解气,又侧身在鲁四宝的屁股上用手重重给了几拳。
鲁四宝暗暗叫苦,彩云打的几下,可比六儿的手重多了;六儿要是螃蟹钳,她这就是老虎掌,绝对下死手了。
什么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六儿是雷声大雨点小,主要以吓唬为主。
这个姑娘不是,人家全都玩真的。
现在这些姑娘,一个个怎么都和凶神恶煞似的?
小鸟依人何在?
小爷不然就忌了美色吧。
鲁四宝忽然萌生出了一种想出家的冲动。
“哎呦,哎呦,哎呦,好姐姐,别动粗。”鲁四宝颤抖着身子,哭丧着哀求。
彩云翻身下了马,小脸刷白,冷冷厥了他一句,“谁是你姐姐?问你什么说什么,再多嘴,本姑娘要你好看。”
鲁四宝一听,面前这姑娘还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主,“别,有话好说,我说就是了,我是鲁四宝,董青是我表哥。”
“你是鲁四宝,董青是你表哥?”
彩云认识鲁四宝,当初姑娘们拉帮结伙的去围观鲁四宝耍铁扇子;这家伙舞文弄墨,插科打诨,送给现场每个姑娘一首古诗;再加上时不常来个俏皮话,逗得姑娘们前仰后合,咯咯直乐,很是开心。
鲁四宝也见过彩云,只是过去他心中只看得到六儿的美,对旁的女人一直都没放心上;并且现在被绑在马上,根本看不清身边姑娘的模样。
“对啊,我是鲁四宝,我真是。”鲁四宝此刻恨不得赶紧把脸上缠的布揭开,赶快恢复英俊小白脸的本来样貌。他以为这样估计能被女人们稍微优待些。
至少姑娘们再拳打脚踢时,不会打他异常英俊潇洒的脸蛋。那是他十八年来纵横脂粉堆,气死潘安,行走江湖的利器。
彩云白眼一飞,“真的?假的?你怎么变这样了?上午大战你受伤弄的?再说,董青怎么会是你表哥?你又怎么会跟小六一起?”彩云很是纳闷,胖姐喜欢鲁四宝的事情,她丝毫不知。
鲁四宝稍微一犹豫,琢磨自己怎么回答才好,说实话,他不想提起胖姐的事情……
彩云随身掏出一把飞刀,把鲁四宝身上的绑腿给割断了,冷冷道,“你的绑腿?比老太太裹脚布还长,你给我下来。”
鲁四宝的赖皮劲头忽然窜了上来,令人费解,遇到小六儿他是从头爱到尾,也从头怕到尾;可是,他感觉眼前这个姑娘,似乎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至少属于充满挑战,但又不是一丝把握都没有的那种。
六儿属于是鬼灵精怪,想起一出是一出,让人琢磨不定,脊背发凉。
这姑娘,感觉就是个纸糊的老虎,外强中干。
如果眼前是个美女。
鲁四宝准备拿出他的看家本领。
好女怕缠。
爷缠死你。
鲁四宝嬉皮笑脸无奈道,“姑娘,你不会这么心狠吧?我下不来,我受伤了。怎么办?”
彩云一听,居然愣了,怎么办呀?
坦白的讲,她确实没有什么智慧,她的智慧都用来憎恨和回忆了,外加耍酷。
有时候,越是冰冷孤傲的人。
内心越自卑。
就像吵架说话时声音最大的。
往往最心虚。
真正强大的人,你看不到他的强大。
但是,你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生命充满了张力。
明明厉害的要死,却能把自己放的那么卑微与渺小。
很显然,刘彩云是一只纸糊的老虎,还是只小母老虎。
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他,他也定定的感受着身边的她。
虽然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亦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但是他们俩个很显然,都陷入在了一种叫做失恋的圈圈里,难以自拔。
彩云都要气死了:苏六儿,这么宝贵的夜晚,表哥和表弟全都围着你转,气死了,气死了……她的心像是在醋海里漂泊,无所依托。
谁说油才能点火,很多时候醋也可以。彩云的怒火在心中猛烈的燃烧,“别废话,让你下来,你就下来。”
鲁四宝的心此刻还不是一样的倍受煎熬:表哥董青腾空插足,横刀夺爱,自己居然一直蒙在骨子里;要论先来后到,他和六儿是老乡,肯定是他先抱得美人归才是正理。
妈的。
世界乱了。
爷明天去找表哥评理,要个说法,讨回公道。
鲁四宝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总算好受点了。
他眼珠子一转,面前这姑娘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刚才自己一提起表哥董青,她火冒三丈的?
鲁四宝凭着多年来和女人们打交道的经验,壮着胆子问了句,“姑娘,你心情不好呀?我没得罪你呀?难道是失恋啦?”
失恋。
失败。
失意。
失去。
有些词天生是属于伤心和倒霉的。
彩云被这两个字刺激得心中翻腾,眼中顿时薄雾飘渺。她二话不说,粗暴的把鲁四宝从马上揪了下来,往下一拖,再往地上一扔。
可怜的鲁四宝,又被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下。但是这小子居然是个不怕死的滚刀肉,失恋对于他来说,是种反张力,他突然爆发出了无穷的忍耐力和惊人的毅力。
这回连个“疼”字都没喊,牙都没呲,他忍着疼痛陪着笑脸,“姑娘,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呀?”
借着月光,鲁四宝眨巴着他多情的双眼,溜了几下彩云的身影:令人心动的窈窕淑女。
彩云轻轻转过身,那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象牙一般的迷人;那眼眸黑白分明,目光微寒。
她冷冰冰的开口,“给你时间离开,我要一个人静静。”
鲁四宝心中忍不住惊叹,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冷雪美人。
他怜香惜玉的神经又开始震颤了,他随口一句招牌语,“看姑娘的样子,应该是感情受到了伤害,想必和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说罢,鲁四宝在焦急等待着,等待着面前这个冰雪美人的积极回应。
彩云的乌发迎着夜风飞扬,她的清瘦匀称的身姿,完美的侧身剪影,美丽的令人颤抖。
如果说六儿是一团热情的火球,那么彩云就是一个冰冷的黑洞。
鲁四宝那惴惴不安的青春,早已无处安放。
彩云冷冷一笑,冰冷而又略带恨意,“你不说话能死吗。”
第二卷 第二十章 生命之光
(各位朋友,年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合家欢乐,幸福美满。年年已经平安到达老家了,坚持更新回馈书友。)
“这……个,是……什么东西……”六儿双手满是鲜血和粘腻腻的液体,眼前一根长长的肉肠状的东西,让她脊背又是一阵发凉。
冷冷的夜风一吹,血液的味道,粘液的味道,独特的分娩的味道,一股腥臭的人肉撕裂的味道……
“额”六儿的胃部再次猛烈抽搐着,她身子一弯,实在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就呕了几小滴酸水。
这已经是六儿第三次呕吐了。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小丫头安慰自己说。
其实她早已被惊吓和恶心的,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六儿觉得自己像老农在拔萝卜一般,把个椭圆形的小肉团,生生从孕妇的身下给扽了出来,极其野蛮,极其残忍。
借着月光,她端详着手里这个肉呼呼热乎乎的,蠕动着小嘴,嗷嗷哭叫的小家伙:他紧闭着双眼,憋得满脸通红,眉毛鼻子拧做一团。
乍一看,怎么丑得像只小猴子。
还有一根尾巴?
“剪……断,断。”孕妇的眼皮都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她满脸都是大颗大颗晶莹的汗珠,“吧嗒”落在冰冷的土地上,“吧嗒”流淌在衣襟上。
“哦。”六儿此刻像个没有大脑的傀儡一般,听从着孕妇微弱而有力的声音。
她一手掏出怀里的小弯刀,一手哆里哆嗦的托着小肉团,诚惶诚恐的问道,“断了,孩子不会死吧?”
中年孕妇竭尽全力皱了皱眉。
六儿心领神会,一咬牙,一跺脚,一闭眼,手腕起弯刀落……
六儿毛手毛脚的将小婴儿的脐带打了个蝴蝶结,太刺激了,吓死个人。
额的神啊。
这么二胡的接生姑操刀,这孩子能活吗?
这么就给生出来了,不得不说生命是一个奇迹。
为什么生一个孩子这么的艰难,杀一个生命那么的容易……
这弯刀一割,割开了母亲和婴儿的生死相依,也割裂着六儿的心,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宝贵。
这种宝贵,不分贫富贵贱;不分美丑善恶。
它平等的,应该属于每一个人。
中年孕妇冻得四肢不停发抖,小腿微微地抽搐,她忍受着百般的艰辛和折磨,只为了给这世界带来一声明亮的啼哭。
六儿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婴儿,她看看孕妇,再看看这孩子,浑身孳孳的冷汗直冒。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只听东边的大地轰隆隆,马蹄声声,火光冲天……
*****
是日上午,金扎吉带着一万铁骑灰溜溜的离开了五里坡,赶回了金营大寨。
“上酒,切肉。”金扎吉一迈进自己的寝帐,立刻吹胡子瞪眼的冲着身边的亲兵嗷嚎着。
想我金扎吉。
声名显赫的大将军。
前王宫侍卫统领教头。
大名鼎鼎的草原大英雄。
从无败绩,从无落马记录。
大金国纵横草原的第一骑手。
大金历届马术及赛马大满贯赢家。
第四期“完颜阿骨打勇士勋章”获得者
大金国无数次竞技大赛比出来的万年老二——第二号猛士。
就这样被一个骑着黑毛驴的黑衣人,飞两口小黑锅给砸下马去了?
不可思议。
匪夷所思。
奇耻大辱。
窝火,太窝火了,憋屈大了。
金扎吉的脑子在不停地思索。
痛苦地思索。
就着浓浓的草原烈酒,香喷喷的孜然烧烤羊肉,这个勇猛的汉子孩子一般的哭了。
哭着哭着居然哭的睡着了。
睡着睡着居然哭的醒来了。
人生在哭与醒之间,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就这样醒了就吃,吃了就喝,喝了就哭,哭了就睡,睡了再醒,醒了再吃……
周而复始。
始而复周。
一直折腾到了傍晚时分。
金扎吉再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竟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惊恐的梦见:漫天乌云翻卷,惊雷闪电道道。千万只黑色小毛驴,背着千万口小黑锅,疯狂的奔向了金朝王宫;一个黑衣人飞出无数口黑锅砸向了金朝的王公大臣;最后那黑衣人的一口惊天巨锅,狠狠的砸向了金国皇帝。
金扎吉悲痛万分,捶胸顿足,哇哇大哭。
亲兵们在身边这通劝啊,“扑通通”跪倒一片,声泪俱下,“大将军,您千万要挺住,不行咱们以后不吃驴肉了行吗?咱不提驴字了行吗?”
金扎吉呼呼的喘着粗气,络腮胡子抖作一团,擦了擦满脸的虚汗和泪水,振作着萎靡的精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睡生梦死了。
复仇。
必须的。
杀驴杀人。
以绝后患。
金扎吉超乎寻常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除掉飞锅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