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鸾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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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了,道:“大将军谬赞了,小鸾愧不敢当。只是大将军这话,真敷衍,怕是哄女儿都不是这个哄法儿。”
霍光道:“再笨的哄法,你受用就行了。”
话倒是真真的,世上女子时常为男人所骗,其实哪有那么多傻女孩,男人的骗局又何尝真的天衣无缝了,不过就是心甘情愿上贼船,被贼骗,心甘情愿做傻子,求个自己高兴良人也高兴而已。
我就是这么一个傻子。
霍光也是。
、偷情
霍光和我坐了许久,直到晚膳时,留了饭,才送我回府。
彭祖今天留在宫里值夜,萧鹄已经将一天的家事都处理好了,和我一一说过,她做这些很熟练,我夸了她几句,这个年轻的母亲马上就红了脸。
回到自己房里,卸了钗环,沐浴完在妆台前坐下。桃溪捧来我自己配的玉人膏,挑了一些和水调匀,轻轻匀在我脸上。
我闭着眼,桃溪的力道拿捏得很巧,不轻不重。
“今天有些奇怪……大将军破天荒陪我坐了两个多时辰,而且有些心绪不宁。今天朝政有问题么?”
柳江道:“婢子没有收到这样消息,朝政理应没有变故。”
“这就怪了……让将军府的那位打听一下吧。”
“是——”
我话音刚落,杨河在门口道:“主人,张祈求见。”
“这个时候来?”我按下疑惑,道:“让她进来吧。”
张祈也换了一身淡雅的衣服,头发放了下来,用帕子挽着。
“张娘子,小的今天遇到了一件事,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所以特来向张娘子禀报。”
“说。”
“小的今天和霍家四娘子说话,未时一刻出来解手,不防看见博陆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樱草在东小门口坐着打盹儿。樱草是霍夫人的心腹,霍夫人不论做什么都离不得她,可她却在小门口坐着。小的有些奇怪,于是就趁她睡着,悄悄进了夫人的院子,从铁树背后、芍药丛底下摸到窗根下,然后……然后小的听见夫人房里,有男人调笑的声音!小的本想,侯夫人和客人往来,本也没什么,可是仔细一看,不仅樱草在门外看着,连夫人的乳母仇氏、徐氏,也都在廊外,一个守在南正门,一个在西边廊下坐着,都没有活儿,只是干看,似乎是在防备有没有人靠近!小的觉得不对,本想再听听,没想这时,前边有人来传说博陆侯回来了,樱草等人跳起来通知侯夫人,没多久……小的看见——看见——看见管家冯子都,仓皇失措地从夫人房里出来,衣衫都没穿整齐,斗篷拖在地上,他中衣领上还有女子的口脂痕迹!”
“你的意思,是霍显和冯子都偷……情?”
“虽不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不过这也罢了,小的等樱草走了,又悄悄离开夫人的小院子,往四娘子院里去,谁知还没转过回廊,就看见博陆侯在四娘子的院子门口站着,对着东边望。冯子都就是从东小门离开,往北穿过四千金院子东边的小径,绕北墙逃走的。博陆侯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却站了些时候,小的想……博陆侯也许发现了冯子都的行踪。”
张祈说完,就低下头,等我说话。
她这个消息,倒是能解答我关于霍光今天的失常行为的疑惑,我按下心中的惊讶和快意,淡淡地问道:“小七,你跟我两个月了,应该学了不少诗书。诚然,我对你有教导的恩德,你对我忠心,本无疑问。可是,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背主之人,必然不为下一个主人看重。你背叛霍显,反而会让我更加不能相信你,那么你背主,是为什么呢?”
张祈听了,先是沉默一阵,我瞅着她的裙子上溅了些水迹,抽了块帕子给她,张祈便拿帕子轻轻捂在脸上,哭道:“今年三月开始,凡是博陆侯家的歌舞之人,都被灌了夺子汤。小的也不例外,小的自十二岁初潮以来,月月葵水如期而至,但是从喝了汤,每月到了日子就会遍体寒凉,小腹剧痛,却再不来潮。张娘子……小的这辈子,生不得孩子了,连下三等的奴仆,也不会娶小的了!”
张祈呜呜地哭起来。
我想起她自到了我这,已过去了两个半月,确实从未见她来潮,每月初八、初九那几天,只能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动一下都喊冷喊疼。
我让桃溪下帖子请文子华抽空来一趟,她的妇科在长安可算首屈一指,应该能看出问题来。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请文家娘子过来给你看看,没准能治。夺子汤我知道,药力确实霸道,只一口,少说三年都怀不上孩子,但如果只是少少喝了几口,还是有救的。只是这方子是秦楼楚馆里用的,霍显从哪里来的?”我边说,边想着是不是让红姨帮忙打听一下,夺子汤太伤天和,折柳居等闲不用它,但是别的馆阁,就不好说了。
张祈哭道:“是……是折柳居班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主动送给霍夫人的,她贪图三百金,就害了我们姐妹几十个人!小的那时候不知事,贪图喝了汤夫人给赏,足足喝了两碗,怕是再也治不好了!”
我看向柳江:“这么大的事,咱们家怎么不知道?”
柳江道:“不怪打听的人,侯府里给奴仆赏赐些汤药点心,一天少说也十几回,一不觉察,就错过了。且那时候咱们家的人都在山上守孝,城里的事,也就知道了些重要的,细枝末节的就没报过来了。”
我道:“以后万不可如此了,一天给十几回赏挺正常,若是几十人同时赏了一样的甜汤,还有钱拿,那就不对了,是不是?”
柳江躬身道:“婢子知错。”
“好了,没怪你,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我示意她扶张祈起来,“小七,你先回去休息,别想太多,等文家娘子给你诊过脉再说,啊?”
张祈的眼泪还在噼里啪啦地落,哽着声音道:“小的叩谢娘子恩典。”
安抚了这位,我也乏了,桃溪回来复命后照往常一样伺候我睡下,然后柳江过来陪我,桃溪则轮换休息,回她和猛子的小屋去了。
我睡不着,柳江当然也就没熟睡了。
“主人还在想霍显的事么?”
我闭着眼,道:“不,我在想啊,如果每个歌舞子都被灌了药,那张良人肚子里那块肉,是怎么来的?”
“这好办,咱们偷出脉案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着倒是个办法。霍显这孽造的,真让人无法说起……唉,你说,霍显到底在想什么?大将军那么好的人,对她又尊重又维护,她还找个管家私通?如果张祈说的是真的,而他确实发现了冯子都和霍显不清不楚,那大将军可真够能忍的。”
柳江道:“主人,您心里不好受的话,不要勉强自己高兴嘛。”
……所以说侍女太了解自己也不好,我的情绪变化根本瞒不过她们。
我只是心疼霍光,心怀天下,虚怀若谷,明明有自己的志向,困于朝政无法实现,又要受猜忌,又要做实事,对家人好,温和谦忍……霍显竟然还背叛他!
“算了,他都不生气,我为他气什么。”我赌气道,“不过,我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明天先找人把这事确认了,摸清他们来往的时间。”
“然后要抓到把柄交给博陆侯么?”
“交给他?不,我要他抓活的。而且……你说对霍显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莫过于权势、地位。”
“不错,权势,地位。这两个咱们目前动不了,只能小打小闹地悄悄边角……不过,还有她女儿霍姃。霍显可是把一辈子的希望都放在女儿身上了,奉若明珠,要是霍姃抓到她母亲和管家偷情,那,乐子……可真的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黑了霍显一把历史上她和冯子都私通应该是在霍光死后但是这货绝对是个搅家精
、关系厉害
没几天,文子华上门来,仔细给张祈把了脉,问了她身体的情况和夺子汤的气味,我因知晓那方子,直接将方子写了给她,文子华推敲许久,直说张祈服用的夺子汤更改过配料,药效更霸道,张祈的胞宫已毁得差不多了,今生很可能子女无缘,她能做的也就是留个方子,可以让她以后不那么难受,至于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天意了。
张祈大约早有准备,只是睁大眼,默默淌了两行泪。
而将军府的消息传来,证实了张祈的说法。霍光借口查账,将冯子都赶到了别院庄上。府里的老人起初确实未察觉霍显与冯子都私通之事,因冯子都是府里长大的,和霍光夫妻亲厚,以往亲昵些,也不觉为怪,现在想来,倒像那么回事。
后来有一日,霍光进宫议事,过了戌时才回,冯子都押着庄子里出产的藕、菽等物回了趟侯府,盘桓了两个时辰才走,他走后,粗使丫头小莺从霍显的榻上扫出几根男人的头发来——霍显的头发黄枯干涩,抹的头油是蔷薇香的,那几根头发乌黑健壮,却是冯子都喜好的桂花香。此外,被褥凌乱,有些□残留……可以坐实了霍显与冯子都私通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样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让霍姃把霍显抓个正着呢?
欲动手,自然需要先查明敌情,霍显的身家底子我们早就知道,冯子都却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为人外忠内奸,父母双亡,娶妻徐氏,还有两个庶妹,眼下他一家人并不住在霍府里,而是另起了宅子。
过了小几日,红姨把冯子都家上上下下的事都摸清了,交给杨河合总在一起,一一念给我听。
冯子都本人乏善可陈,倒是他的小妹妹冯约有意思。
“……猛子他们回来说,这个冯二娘子大约有六分颜色,倒是个佳人。”
我嗤笑:“六分就算佳人了?”
“主人不晓得,猛子他们眼界高着呢,便是婢子几个,在他们那也只是五五之数,那位张良人,也不过就是六分了。”
“能和张若兰相提并论,确实有些美貌了,有这样好的妹妹,怎么不托霍显送到宫里去?”
“冯子都倒是想,可他哪敢啊,再说他那个妹妹,除了长得好,为人处世,一无是处,送到宫里,那还不是给他招祸么。而且……他与庶母的关系并不好,冯子都对这个妹妹也并不上心。不过这个冯约的心可真够大的,去年满了十五,却拒了所有婚配之请,据说……她想给博陆侯做妾。”
“宁为穷□,不做富人妾,这个道理都不懂,确实是个蠢货。”
“谁说不是呢。这个冯子都被架空了权力丢到外边,说是查庄子上的账,可博陆侯又不叫他动手,事事都有老人们去做。冯子都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博陆侯,还在想方设法地要讨好他,霍显很想见他,可是毕竟他没理由回府,所以已经十来天不曾见过了。”
“他们俩不见面,怎么让霍姃抓活的呀,这也是两个蠢的,冯子都让妹妹去给霍显问省,他不就顺理成章地回去了么。和冯子都交好的人里,有没有我们的人?”
“有,在霍显房里当值,管着洒扫等事的贵媪,和冯子都的夫人关系好,她是咱们的人,小莺儿她们还是贵媪出面收买的。”
“那就让她找个法子提醒冯家的小娘子,想做妾,总得认个门。不过她既然和冯子都的夫人关系好,怎会不知道冯子都和霍显暗通曲款?”
“徐氏自己都不知道呢,贵媪又不是夫人的心腹,自然没察觉,这次事翻出来,贵媪深恨自己没用,听说病了好些天。”
“这有什么,她只要能不着痕迹地提醒冯子都怎么进府,就算将功补过了。不知道这位徐氏的脾气如何?”
“很粗鄙,是霍显乳母徐媪的女儿,霍显亲自配给冯子都的,性格很暴烈,前年冯子都和章台旋花坊的一个娼妓有私,徐氏带人把旋花坊砸了。”
我笑了:“天助我也。年底下事很多,大将军在宫里议政晚归是常有的。他们两个必然会见面,到时候,我们让徐氏和小冯氏去揭穿他们!事情原不难,利用小冯氏引开望风的,徐氏自然就能抓到人,闹起来,与霍显一墙之隔的霍姃能不知道?”
杨河道:“主人放心,婢子知道怎么办。”
桃溪本在给我捶腿,却忍不住插嘴道:“主人,霍显和家奴偷情,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干脆传扬得全长安城都知道,却只想让霍四娘子知道呢?”
“传扬得全长安都知道有什么好,不过是让人看了大将军的笑话,也让人笑重用大将军的主上识人不清。主上和大将军待我那样好,我怎么忍心这样害他们?霍姃和大将军知道了就足够让霍显头疼了。”
如果不是霍光,我怎会只打算着让霍姃亲眼去看一看?他待我好,我要谋算他家人也罢了,怎可直接伤害他。
这边刚刚布置下去,尚未见成效,没料想宫里那位张良人又不安分了,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拿乔,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把自己当盘好菜了。
起初眼线说霍显把张若兰的哥哥张博调到了自己家,也不给安排活儿,就好吃好喝地养着。我只是估摸霍显要拿张博要挟张若兰,当时我还奇怪,张若兰处处唯霍显马首是瞻,霍显何必多此一举。
后来才知道,原来霍显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