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鸾女-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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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你很有希望。”
“有娘子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这些年我不停地看书,不懂,就去问,知道当年自己自己的做法有多惭愧,也知道将来该怎么办。总算没白求人,没白花心思。”
“比起生而聪慧的人,我更欣赏婕妤这样的,人必知耻而后勇,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难能可贵,再加以改正,简直比大家也不让多少。”
“那,娘子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过去和将来呢?”
“想过。对过去我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能担得起结局。对未来,以前我想着复仇完毕,就去父母坟前的草庐过下半辈子,不过现在我有更多想法了。”我心里闪过霍光的脸,稍微停了一下,“告诉你也无妨,我准备去匈奴。别人未了的心愿,我代他了却。一个人,活两个人的份儿。”
张若兰并不去深究我口中的这个别人是谁,她的消息也很灵通,应当猜得出来,她绕开这个话题,正是她聪明的表现。
“巧了,主上自去岁大胜来,虽谕旨上不曾明说,可我从主上看的书里分析,主上也对匈奴有想法。难怪政事上只有那位和主上一致,而相处时,主上始终视娘子与别个不同,实在是心有相通,非旁人可比。”
“独一无二者,自然可以让主人另眼相待。一味地学别人,终究会落败。尤其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王美人若是不开窍,将来有的她苦头吃。学许皇后,易学皮毛,难学精髓,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招主上厌恶。现在有霍皇后压着还不觉得,将来霍皇后不在了,这位也就算到头了。不过你也一样,走别人成功的路,固然是捷径,一直走,就是死路了。”
“多谢娘子赐教,我会好好想自己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我就在想,宣帝这一生实在太悲剧了襁褓之中就逢大难,曾祖母卫子夫自缢身亡,祖父戾太子自杀,父母全部罹难,自己被关进郡邸狱,又差点因为望气佐(看天象的神棍)对汉武帝的一番进言被杀,当时多亏邴吉栏门不让使者进郡邸狱,这才得以保全性命。再后来长大了点吧,谈婚论嫁了,第一个妹子张姑娘(就是鸾女原型啦)因为张安世阻止,未能成功,然后娶了许平君,日子刚刚好过一点,当上皇帝了,想立嫡妻为后尼玛大臣都要他立霍成君……下诏求了微时故剑吧,特么没几年许平君就被毒死了……不过年少磨砺,终成大器,西汉中兴自刘病己而起。西汉皇帝就那么几个人有庙号,刘邦太祖(高祖),刘恒太宗,汉武帝世宗,宣帝就是中宗。刘姡Вê涸郏┖土蹑瘢ê撼傻郏裳嗪系掳噫兼サ哪俏唬┮灿校还加械汨Υ谩6毫跣愠腥系木褪乔懊嫠母觥N骱憾嗌倩实郏司拿砗乓簿褪钦馑奈涣恕S谑切鄣闹凑剑杉话摺N骱赫飧鍪焙蚴芴尤妨⒑蟛豢筛牡拇晨赡芑褂械闵睿醪〖汉罄聪敫牧⒄沛兼ブ恿跚瘴樱潜徽飧鲈蛉白璧模鯅'后来立了王皇后之子为太子,又想改立傅昭仪之子,也是被这个原因劝阻。于是我个人觉得吧……刘病己能继承皇位可能还是因为他的祖父刘据到死也没被废,大义上依然是皇太子,他是皇太子一脉的最后继承人,这才是他的地位的来源。刘姡Ф嗖哦嘁眨切愿癖人嗜酰芪锔闯鹑棠褪暌痪俜蹋鯅'嫌他爹用法过度啊……真是个败家仔……
、最后的欢愉(三)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名词解释:左贤王,相当于皇太子/皇太弟/皇储,总之如果没意外左贤王会在老单于死后继任单于之位。虚闾权渠应该是封号,我实在查不到他的本名,所以用封号当名字用。虚闾权渠单于,即呼韩邪单于的父亲。颛渠阏氏,单于正妻的称号,非特指。关于阏氏这个称号我有疑问,匈奴单于所有的老婆都算正妻咩?不然为毛都称阏氏(阏氏即匈奴皇后嘛)?然后大阏氏这个称号和颛渠阏氏的区别又是啥?左大且渠是匈奴的官职名。
我说等复仇完毕,就去找匈奴的麻烦,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能感受到霍光提起匈奴时,心中的不甘,又想起昭帝临去前,未尽的遗憾,再想起刘病己去年大胜时发自内心的喜悦,今年的壮志满怀……反正我的人生,到复仇完毕,就算结束了,何妨将剩下的日子,都活在他们身上。
霍光笑我明明就很讨厌匈奴,却还忍着恶心去学他们的文字,我没好声气,道:“要灭匈奴,怎可不知匈奴身在何处,首领何人,打仗什么风格,其风俗如何,有牛羊几多,战马几匹,战刀锋锐否,要塞何处,山形如何?不学匈奴的文字,怎么搜集匈奴的情报?”
霍光便放下手中书卷,道:“那你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三年之内,匈奴必有内乱!”
“何以见得?”
“壶衍鞮单于年迈,其妻颛渠阏氏专权,颛渠阏氏的父亲左大且渠为大贵族,手下牛羊壮士无数,左贤王虚闾权渠素与颛渠阏氏不和,左贤王也有自己的势力,手下也有兵马数千,还有一个妹妹,被许配给汉使苏侯,育有子女数人,苏侯十年前回汉了,可他的子女和匈奴妇都在匈奴,虚闾权渠待他们很好,已有结交大汉的意图。细算下来,虚闾权渠和颛渠阏氏差不多可算势均力敌。单于百年后,左贤王继位,颛渠阏氏能服他么?有这个矛盾在,即使他们乱不起来,咱们也能让他们乱。解忧公主和冯嫽尚在北地,我们做好安排,托付她们,我想,为了大汉,她们会答应的。”
“如此,他们内乱了,你要如何做呢。”
“先让他们厮杀,或可遣人挑拨。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我们再插手。或者等一方忍不住向大汉求援,咱们再趁势出兵,将不愿归顺的匈奴逐出大汉境内,赶到瀚海以外,叫他们世代不敢踏入汉土。愿意归顺的,就叫他俯首称臣,年年来朝。”
霍光笑道:“你竟然没有说赶尽杀绝,最近你好像仁慈了不少?”
“我仔细想了,赶尽杀绝太难,弄不好还会激化矛盾,使得匈奴内部团结一致针对我等,还不如安抚归顺的匈奴人,倘若匈奴内部再有对大汉不敬的,就让归顺的匈奴人去攻打他们。归顺的匈奴人一则怕自己权势地位不保,二则怕大汉恼了匈奴连带的也看不上他们,自然会比大汉更乐意对这些不臣之人动手。”
霍光沉吟片刻,道:“说得很好。若你是男子,和你弟弟共同辅政,大汉又要出一个将相名门了。”
“名门有什么好,长陵王氏已见没落,卫氏当年何等荣宠,结果又如何呢?若不是主上继位,早已不知沦为几流。大将军家可谓炙手可热吧?到底怎么样,大将军心中,会没有数么?不如彭祖这样,做个纯臣宠臣,虽无权,到底尊贵,活得也长久。多少人说阿弟无能平庸,我看他,是大智若愚。”
我说完,才抬头看向他,他有些黯然。我又戳到他心里的痛楚了。
我将书册卷起来,堆在一旁,道:“不说这些了,说好了咱们不提别人的。柏树林边的栀子开了一花墙,大将军陪我去玩陆博,好不好?”
霍光满口答应:“好,走。上回赢了你,不过赢在我手熟你初学,今天大约要负了吧。”
“这可不好说,推演兵法,我不如大将军也远矣。陆博,比的不就是行军打仗的本事么?”
说话间我吩咐松格带霍光的侍从在照水小轩里放下坐榻,布好棋盘,摆上漆几凭几,准备好点心、熏香、冰块等物,一时松格回说安排好了,我便与霍光一前一后离了书房,走到小池塘旁水晶轩里坐下。
这个别院的水池不大,并没有种荷花,池中只有些浮萍,岸上有些芦苇芙蓉,几棵高大的柳树探出半边枝条在水面上,阴影里,有些水鸟飘飘荡荡。
陆博以前我确实没玩过,这游戏算计太甚,比对弈更莽撞直白,赤裸裸地把战场搬到了棋盘上,杀气外显。
今年和霍光谈起了匈奴,不知为何,心里多了些煞气,这才对陆博有了些兴致。
霍光一般会让着我,除非我因为不满主动揭破说他敷衍我,否则他下棋游戏总是让着我。
与其说是一起消遣打发时间,不如说是他陪我。
他什么都不能给我,如果连回忆也不能留给我的话,那也太无情了。
秋季我在陆博上和他厮杀了一个时辰,终于让他认输了。
这次他没让着我。
我高兴地跳起来,活动活动酸痛的颈项肩肘,牵了马让他陪我出去散心。
他又说,你若是个男子,该多好。
霍光不止一次这么说。他是惋惜我的才智,还是觉得我是男子就不会将他逼入求不得、放不下的境地,我不知道。我猜两者都有。直截了当地问他,他倒是爽快,都承认了,于是又不免招来我的讥讽:“我是男子又如何,文帝有邓通,武皇帝有韩嫣延年,可见情之为物,男女本无关。我是男子你就敢不喜欢我么?”
霍光道:“你是男子,只怕早已将朝政搅得天翻地覆,你我有大半可能是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哪里还能对面坐着,品文论道,手谈辩合?既然不曾相知,谈何相许,更谈何倾慕?”
“假若你我朝堂上相见,斗得你死我活,因为是敌人,所以我一定能认清你,既然认清,就不可能不喜欢。当然,你是男人,想法和我应该不一样。”
“嘴上怎么说都能通,实际发生才知道到底会怎样。如果当初,假设过去,实在徒添感慨,毫无裨益。”
“话虽如此,但是,人都会这样想。我虽然今生无悔,却也曾设想,如果当初我安于贱命,我母亲没有告诉我的生父是谁,那她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想复仇,更不会遇见您啦。人这辈子,不如意的事总是多于高兴的事,倘若连假设过去、如果当初都不去做,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今天没有风,走在落叶堆积的山路上,阳光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路不宽,但是也不窄。
识明老了,霍光的坐骑宁北也老了,它们乖乖地、慢慢地跟着我们,不需要牵缰绳,它们知道它们应该走在哪儿。
我估算了一下我和霍光的距离,看着影子,悄悄伸出手。
我和他相隔一步远,可只要我伸伸手,影子就像牵了手一样。
我乐了,换了好几个手势。如果他再招我生气,我就掐他的手背;如果我不想理他,我就只留一根手指给他攥着;如果他哄我高兴了,我就用力地去握住他的手——
霍光若有所觉地停下脚步,侧过身,目光就那么巧落在我还在做掐状的手上。
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迅速收回手,端在身前,若无其事地问:“怎么?”
他看看地上的影子,了然一笑,又转回去继续踱他的正步。
他的手,握紧了,仿佛是捏着什么一样。
我突然有些鼻酸。我又伸出手,让我们的影子可以交握在一起,就这样跟着他走。
一步远,伸手可及的距离,却终我一生也不能触及。
我不能与他牵手,只能让影子去实现这个卑微的愿望。
即便是假的,终究让我心中无限欢喜。
山路荒凉,落叶金黄,天高云淡,只影雁仓皇。
、帝王往事
我带着些心酸,又有些喜悦地回到家,还未坐稳,栴杪就递了个消息过来。
“郭征卿因去年将霍显族人拐卖良家女儿的事捅了出来,差点让博陆侯知道了,霍显怀恨在心,一直在打听她。今天邴公因公务未归,霍显让冯子都带她的心腹直接去邴府要人,蛮横得不可一世。”
“那结果呢?”
“邴夫人跪地叩求,没用,冯子都闯了邴府内宅,把郭征卿拖出来,打死了。”
我听了大惊失色:“啊,郭媪被打死了?”
“是。听说,邴夫人说郭媪是良民,无罪不可拘捕。冯子都矫诏有太后旨意,说博陆侯夫人已将郭征卿无礼犯上一事,告到了太后殿下跟前,太后做主,让博陆侯夫人自行发落。邴夫人说不论如何罪不至死。冯子都说,一时失手,郭媪拒捕,他动手不免狠了些,没注意,就把人打死了。依婢子看,怕是霍显近日来,满心愤懑无处可发,好不容逮了个机会,把一身火气都撒在郭媪身上,所以才使郭媪命陨。”
“虽如此,冯子都一个家奴,能迫使关内侯夫人跪地叩求,实在太过嚣张跋扈了。要不是主上和大将军都眷顾咱们家,说不定明儿他们就能杀上门来。”
“谁说不是,婢子可算见识到什么叫目无王法了。”
我怨愤了片刻,平下思绪细细思索了一会儿,道:“栴杪,你通知张祈,让她设法把郭媪曾经抚养过主上的事,宣扬出去。”
“是。”
这样,应该可以震慑住霍显的爪牙,给他们找点事做,也可以引起刘病己的注意,让他注意到自己在掖庭的那段经历,继而发现邴吉的存在。
不需要我再设法把邴吉对刘病己的旧恩捅出去,他自己就能发现,以免我漏了行藏,让他知道我故意隐瞒。
“最好是找到霍家的政敌,散播出去。”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