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渡-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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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里,只怕是痛不欲生!
还有那些鞭伤,一条条的红肿痕迹和细密的伤口,让他就是在昏迷时也无法安心,额上全是因为疼痛而引起的汗水。
最可恨的,便是那个烙印烙下的奴字。她的二哥,本是出身大儒之家,饱受天下读书人敬重。若是,若是,世人知道了他被烙以奴字,只怕他一生也无法抬起头来!
思及此,萧缘书的内心不断翻滚,悔恨似洪水般汹涌而至,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冲洗得挪了位置。她捂着绞疼的心口,猛然回味,才明白,已是悔不当初!
她想到了张逸飞不让她去陪萧允,想到他说萧策会生气,他也会生气!想到这些,她就害怕,害怕她的二哥真的生了气,不要她了!
她哭丧着脸走到张逸飞的床边,发现他已经醒了,正睁着眼歪头看她。
她忙冲上去,想扑倒他身上又怕伤了他,只得讪讪的坐在床上,呜咽道:“二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张逸飞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的脸上呈现出异样的哀戚和沉痛。那痛,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如此的明显,好似寒冬里浩淼夜空中的星星,虽然有零星的光点,却萧索死寂!
见他这般模样,萧缘书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哭泣道:“二哥!二哥!你是不是很痛?你是不是怪我?二哥,你打我吧,你打我好不好?”
张逸飞听她啼哭,方才有了反应,艰难的抬起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因为身上的伤,无法动弹。
萧缘书见了,忙挨近他,握了他的手轻轻的贴在她的脸上。
张逸飞的指腹在她面颊上轻轻的*,半响才沙哑着嗓音说:“缘书,你,别哭!”
“二哥,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等你好了,你也将我吊起来打,好不好?”
“傻瓜!”张逸飞勉强笑了笑,深邃的眸子中藏有哀伤,接着幽幽开口说道:“莫说打你,就是让你受半点委屈,二哥,也,舍不得!”
萧缘书吸了吸鼻子,像个慵懒的猫一般用脸颊在他的大掌里蹭,憨憨的说:“二哥,真好!可是,我,我好难过,我害二哥成了这般模样!”
“不怪缘书!这是二哥愿意的,你,不要自责!”
“那二哥,生我的气吗?”
“又犯傻了,二哥怎么会生你的气!”
闻言,萧缘书咧嘴笑开,她刚刚流出的泪痕尚未干,此番一笑竟有些滑稽!
张逸飞微微怔愣,复又认真的问:“缘书,若是二哥真的生你气了,你会怎么做?”
“我,我会想办法哄二哥,直到二哥不生气为止!只要二哥不生气,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二哥若说,二哥其实是生气的呢?”
“二哥?”
“缘书不是说要哄二哥?”
“那,我,我要怎么做二哥才不生气?”
“缘书亲亲二哥,二哥就不生气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说这话时,萧缘书的两条眉毛只差没有打上一个死死的结,纠结的样子,让人看了想笑。
张逸飞不动神色的看她,道:“那为何夫子就能吻你?”
“他不同的!”
“他有何不同?”
萧缘书被问住,是呀,楼韧有什么不同呢?她只是习惯了他的吻,依赖上他的怀抱,可能还有一些其他她无法抓住的东西。这些东西和感觉,她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想了想楼韧在半年前给她的说法,似乎有些牵强,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的说辞。她忙将楼韧的话搬了出来,道:“他是夫子,夫子自然要身体力行!”
“是吗?”张逸飞不置可否,转瞬又道:“可是,我是兄长,长兄为父,父命如天!缘书听夫子的,为何就不听二哥的呢?”
咦?萧缘书有点绕不过这个弯,有些呆傻的看着张逸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张逸飞再接再励的说道:“缘书不是说只要二哥不生气,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是呀,她的二哥为了她吃尽苦头,她怎么能连这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呢?萧缘书犹豫了一会,终是慢慢俯下 身,将唇覆在了张逸飞的唇上。
不过是简单的*相碰,张逸飞竟激动万分,身上温度不由提高。
萧缘书舔了舔他的唇瓣,发现他浑身一震,忙离开他的唇,将身子坐直,担忧的问道:“二哥,你是不是很疼?”
张逸飞要怎么跟她解释,告诉她是因为他初经男女之事,按耐不住?这话当然不能说,他只能闲扯道:“无防,就是胸前有些疼!”
萧缘书闻言大惊,想到平日里她若撞疼了,楼韧必会对她又揉又吹。忙轻轻掀了他身上的薄毯,看着满是伤痕的他,她不敢伸手去揉,只得俯下 身对着他那两颗受伤的茱萸来回吹气。
她嘴里似有似无的热气喷在张逸飞的*上,那里虽是受了伤,却还有直觉!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痛苦,却更多的是爽快,也不阻止她,只微微闭了眼睛,暗暗享受这甜蜜的折磨。
吹了一会,萧缘书抬头望张逸飞,见他闭着眼睛,脸上似有痛苦似有喜悦,不确定的问道:“二哥,你,还疼吗?”
张逸飞倏忽睁眼,眼神复杂的看着萧缘书,却不言语。
见他不说话,萧缘书心里有些发慌,忙保证道:“二哥,这次,让你受苦了!我发誓,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二哥。二哥,你说好不好?”
“那萧允呢?萧允怎么办?”
“我……”
萧缘书正要做答,却听门外小厮禀报道:“萧主子,五殿下在门外求见!”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四)
乍闻萧允到来,张逸飞和萧缘书具是一愣。
张逸飞回神后,便不动声色的观察萧缘书,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萧缘书垂首久久不语,又是背对着门,脸上的光线幽暗。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见一双睫毛弯弯的翘着,将她的眼睛密密的遮住。皓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好似有些挣扎。
他正待说话,却见她倏忽抬头,眼中含着晶晶的水光,对他说:“二哥,你先歇歇,我一会就回来!”
“缘书……”
“二哥,我,我去和他说说话,一会就回来!”
“缘书,你……”
萧缘书勉强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假作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二哥,很快的!我去见见他就回来!你放心!”
话毕,她便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张逸飞愣愣的看着早已不见她踪影的门外,外面阳光明媚,明媚得耀眼,耀眼得刺目!白灿灿的光照进来,照得他心发慌!
他是如此的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将她唤回,也不知道唤回后又怎么留住?
这么多的男子,缘书却只有一个!
萧允和楼韧,一个是她青涩的喜爱,一个是她满心的仰慕!这两个,他都比不过!
萧允比他来得早,他迟了,晚了,所以赶不上!
楼韧呢?楼韧比他心思缜密,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吐露心声之前,她就已经与楼韧有了口头婚约!
还有萧策,还有査君然,这些人,他好像一个也比不过!
可是,他不服!他也不能服!
若是,眼睁睁的看着缘书离他而去,他还不如就死在行馆,那样还能让她记一辈子!也好过,转身百年成陌路!
少年时候的感情总是真挚,于此刻的张逸飞而言,没有了萧缘书便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他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将它扭成了褶皱,忽然就想起他曾经动过的心思。
他曾经,不是想要和缘书生米煮成熟饭吗?后来怎么没有做,是因为一直不舍得让她伤心,下不了手欺负她,还是害怕她恨他?
可是,今非昔比,他满心满眼爱着的女子,就要成为肃王妃。到时,他什么都不剩,就连她的恨意也不剩!
这般一想,他忽然就笑了,却笑得满嘴苦涩,埋头在枕间,低喃:“缘书,你别怪我,你别怪我!我不能没有你,都是萧允和楼韧逼的,是你们一起逼的!”
萧缘书走到前院,萧允一袭白衣站于绿叶葱郁的桃树下,听到脚步声转身面对她,温和一笑,说:“缘书,你来了?我原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断然不肯见我。没想到,你竟来了!你能见我,真好!”
不知为何,他短短的几句话,竟让萧缘书鼻头有些发酸,他的声音,让她听到了落寞和无可奈何!
“萧允……”
“缘书,我来,只是为了说一句,此事不是我的本意!我知,你未必信,但我……”
不待他说完,萧缘书便朗声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说:“萧允,我信!我信此事与你无关!”
萧允先是一愣,后大喜。一时间失了平日里冷静的姿态,一手紧紧抓住身边的树枝,大声道:“缘书,你信我!我真高兴!”
复又用手拍了拍脑门,道:“是呀,你看我真糊涂!缘书早就说过相信我,我竟还兀自担心。缘书,你真好!”
萧允的欢天喜地看在萧缘书眼里,只觉得酸楚异常,半天,她才幽幽开口道:“萧允,我知道这事不是你的主意。若是你同意,那日来找我的就不该是胡为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接着道:“以后,你要好好的!我,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
萧允的笑脸龟裂,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硬着脖颈看向萧缘书,问道:“缘书,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相信我的吗?”
萧缘书轻轻摇了摇头,回答:“我信你的!我一直信你的!只是,我,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为何?”
“萧允,能和你一起上课我很开心,能为你做事,我也很开心。只是,以后我不能了!”
“缘书,是不是,是不是,我伤到你了?”
萧缘书摇头,说道:“没有,萧允不是你的错!你很好,在我心里,就像个仙子,一直很好!”
“那为什么……”
“二哥为了救我,受尽凌辱,惨遭折磨。以后,我要保护他,我还太弱!我的能力,只能保护他!以后,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缘书!”萧允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唤她,唤她后又该说些什么?张了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哽咽,无法说出话语。
他感觉胸口的某一个地方绞疼,好像从里面生生撕裂开去一样重要的东西。那东西,以后他再也无法找回来,他的心里,忽然空空一片!
他抬头望天,这阳光如此灿烂,他却浑身冰冷!
他曾以为,茫茫宇内,有一个人是永远无条件属于他的!
原来,这份上天的恩赐,也是有期限的。期限到了,就要收回。不管他多么疼,多么不舍,都不能再抓住!
他感觉眼前的萧缘书身影有些模糊,他忙控制自己的情绪,转身面朝桃树,叹曰:“缘书,你看这桃树,十日之前我来,尚有漫天红艳的花朵,当时想摘,却是没有。如今,不过十日的光影,再伸手,却是一树的葱郁,哪里还有什么桃花!”
“萧允……”
“缘书,人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是,萧允只是个无权无势朝不保夕的懦夫,他,要怎么折?拿什么去折?他的手脚全被束缚,纵是有心,也无力能为!”
闻言,萧缘书的眼泪簌簌留下,正是无语凝噎,唯有泪千行!
萧允忽然转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道:“缘书,你要保护你的二哥,你就去做!我绝不会拦你,你愿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他埋首在她的颈肩,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你看,我没有摘到花。那我以后用心守好这树,便是只能看着她结果,也是好的!”
“萧允……”
萧允一下放开她,也不望她一眼,接着道:“好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需回去。缘书,你,保重!”
话毕,他已经转身走向大门。
他疾步走,不敢回头,不敢放慢。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他感到脸上难受,好似有许多虫蚁在爬,搔痒难耐。他举手去抹,才发现,竟是满脸泪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五)
萧缘书走到张逸飞居住的厢房门口,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她扯了扯嘴角,便笑嘻嘻的跨步进去。
张逸飞见她进来,一双黑眸紧紧锁在她身上,状似轻松的问:“缘书,萧允找你何事?”
“……没什么,就是找我解释一下萧宸和胡为的计划他并未参加。”
“你相信吗?”
萧缘书颔首答道:“若是此事有他参与谋划,当日的文试就不会缺席!”
见她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张逸飞竟忽然摸不清她心里的想法,试探的问:“就这些?眼看要到中午,缘书怎不留他用饭?”
萧缘书愣了愣,回曰:“他是皇子,今日又是除夕,他须赶回皇宫,参加宫宴。”
“那,缘书可还想和他一起过年?”
萧缘书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不想吗?是真的不想,还是不敢跟二哥说实话?”
“二哥,以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