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渡-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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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沛肯定在附近,便在方圆几十里内来回查看。运气还算不错,最后还是找到你了!”
他说得轻松,萧缘书却知道他定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她,心下愧疚,喃喃道:“二哥,辛苦你了!”
“傻话!既然唤我二哥,又何谈辛苦!”
“呵呵……二哥,对了,你说的赵方铭是书院里的厨子,方铭吗?”
“嗯!他是西夷人,是大天兴的三皇子!”
“他居然是个皇子!”
“嗯!他潜伏在书院里,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呢!”
当即,张逸飞将所知道的东西细细说给萧缘书听,听得萧缘书止不住的感叹。
说着走着,两人回到了早先休息的地方,眼看着距他们不过一里的德沛公主,张逸飞身上的杀意渐起。
萧缘书感受到他瞬间的变化,忙低声说:“二哥,我们不能杀她!现在,蜀都被围,若是没有她的公主令,湘西将领不会听从调遣!”
张逸飞听了,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的说:“我听闻,这个妖妇手下的士兵从来不认皇上手里的虎符,只听从她的手谕或者一枚她特制的令牌。若是,我们能拿到这两样东西之一,即便没有她这个公主,也能调遣兵士。她的生死,便无甚重要了!”
萧缘书只当他随便一提,很自然的回道:“她的那枚令牌并非随身携带,世上除了她,大概无人知晓其藏身何处!手谕,更是不可能得到!她这人,软硬皆不吃,如何能使她屈服?”
张逸飞不再说话,默默想着德沛的弱点。
德沛这人,对谁都是诸多猜疑,防心甚重!但是,据张逸飞观察,她对萧缘书其实是多番纵容的。
一向高高在上的德沛公主,和萧缘书说话时会下意识的忘记品级的称谓,会冷面和萧缘书拌嘴却不见怒气,会故意惹萧缘书发脾气然后暗自窃喜。
这种种行为,他能理解成在德沛看来,萧缘书是特殊的吗?
如果特殊,那么他是否可以加以利用!就如同,德沛刚才那般,抓住了他对萧缘书的在乎,轻而易举就将他卷入了她的局里!
他暗自想着,以后还需多做观察,如此大事,得谨慎才是。
德沛公主见到萧缘书被张逸飞背回来,怒道:“大胆萧缘书,竟然敢丢下本宫一人,你就不怕本宫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哼!”萧缘书趴在张逸飞的背上轻哼,道:“人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在这戈壁滩里,你还真以为你是长公主殿下?万物为你独尊?”
“你……你大胆!”
“哧!”萧缘书翻白眼,直接鄙视她。
张逸飞不动神色的听着她二人拌嘴,越加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道理。走近德沛公主时,心思微动,现下便是试探她的好机会。
他在离德沛公主五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半弯腰让萧缘书下地。
萧缘书从他背上滑到地上,身子却还是靠在他的背上还未来得及站直,他忽然一直腰,不留痕迹的撞了萧缘书一下。
萧缘书一则没有准备,二则脚腕伤痛,瞬间便向后倒去。
一旁的德沛公主见状大急,不及多想,倏忽上前,伸手拉住萧缘书。却因为臂力不够,也被她拽着跟着倒下去。眼见着两人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德沛公主下意识的伸手垫在萧缘书的背后,以手缓冲她被沙地撞击的力量!
这一下,萧缘书摔得不是很疼,德沛的身体缓冲了她和沙地的撞击。
张逸飞将一切看得清楚,情急之下的举动,才是人心最真实的反应!德沛公主的确对萧缘书另眼相看!
他默默垂着眼帘,把所有的情绪掩去,弯腰将萧缘书扶起来坐好,责怪道:“缘书,你瞧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如此毛毛躁躁?”
萧缘书只当是场意外,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说:“二哥,我没事!就是脚软了,一下没有站住!再说,我摔得也不疼!”
德沛公主自己坐起来,心里微微有些别扭和懊恼,余光不自觉的扫向张逸飞,见他没有察觉到她的失态和反常之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査君然急火攻心,他昨日凌晨进到萧缘书的帐篷里时,她人已经不在,唯有地上草草的几个字交代了她的行踪。
这个萧缘书,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竟然敢在沙漠里夜行!当真是不要命了!
他当即命众人前往寻找,却因为起风耽误了不少时间。一直到天大亮之时,与萧缘书一同离去的兵士才领着猎狗前来报信。
査君然心急如焚,带着众人赶到时,哪里还有西夷人的踪迹。地上三三两两的躺着几具尸体,看样子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他一具一具的去翻找,发现了张胡子,发现了萧缘书的两个随从,直到看完了最后一具,确定没有萧缘书,方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回不了神。
待他回神之后,便命大家分头查找,就怕萧缘书出了意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却还是未见到萧缘书的踪迹。
他抬头望去,天际被初升的朝阳染得一片殷红,红得苍凉,宛如他现在的心境。他伸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上因为大量失水和着急而拉开的口子被口水一碰,立时产生一阵急促的疼痛,疼得他嘶了一声。
一天了,日升日落已经一天了,他竟因为着急而忘了喝水!缘书,到底在哪里?她是否也如他一般,没有喝水,没有进食?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行走,忽听走在左侧不远处的一队人马喊道:“萧参将,萧参将在这里,我们找到萧参将了!我们找到萧参将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少小虽非投笔吏(十二)
査君然拔腿向着左侧的沙丘跑去,到了上面低头一看,在沙坡后面或坐或站着三人,其中一个可不就是他寻了许久的萧缘书。
他大喜,冲着萧缘书狂奔而去,忘了应向德沛公主行君臣之礼,也忘了询问张逸飞突兀出现的原因。一把将萧缘书紧紧抱住,道:“缘书,你吓死我,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完,又愤怒,低声斥责:“你已然是个参将了,怎么做事还是如此莽撞?丢下士兵一身不吭便去探路,难道你不知道行军之时,主将不动的道理吗?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去做便是!用得着你亲自犯险?”
萧缘书自知有错,讪讪笑,避重就轻的说:“哥哥莫发火!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已经把公主救出来了,而且还找到了二哥!”
闻言,査君然方才注意到旁边两人,他松开萧缘书向德沛公主行礼道:“末将参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随即,德沛公主意味深长的说:“査君然?本宫认得你,你与张逸飞在书院里的比剑令本宫印象深刻!”
“公主谬赞!”他抱拳,不卑不亢的回答。
过了一会,他方才抬首斜睨张逸飞一眼,心中百种滋味,却没有一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相较于他的踌躇不定,倒是张逸飞显得欢天喜地、毫无间隙,上前重重的抱住他,道:“大哥,别来无恙!”
有德沛公主在,査君然纵使有千千万万个问题,却不便此时问张逸飞,只得回抱了他一下,道:“二弟,总算是找到你了!”
当下,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客套和叙旧。
找到了德沛公主,众人本应立即返回玉门关。可现下储水不足,所剩的水不过三人一囊,若是直接后撤,离最近的取水点也需三百里,众人怕是等不到那时便被渴死。
萧缘书虽然着急赶回去,却也知道身为主将,即便归心似箭,也需顾全大局。经过一番商量后,决定往草原方向再进一百里,那里有一个可以提供水源的驿站。他们打算取了足够的水后再往回走。
当夜,星光璀璨,张逸飞趁着众人入睡之际,悄悄出了营帐,躲开放哨的士兵,行到了一个偏僻处。那里,有许多矮小的植物。这些植物浑身绿色,通体带棘刺,没有通常植物叶和干的区别,好像绿色的片状物既是干又是叶。
张逸飞在别的地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只是听西夷人的向导说过,原本这里也是没有此物的,是早些年机缘巧合之下被人从海外带到这里来。
这些东西,被人称为观音刺,又叫仙巴掌。肉质可食,在沙漠中迷路的人也常用它的汁液为水。但是,它的棘刺却是万万碰不得的,棘刺内含有毒汁,人被刺后,皮肤会红肿疼痛,瘙痒难耐。
张逸飞脱了外袍,铺在地上,用剑砍了一些观音刺放在袍子里面包好。
他正欲起身离开,忽听后面有人问道:“二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大哥?”张逸飞蹙眉、回身,随即恍然道:“你跟踪我?”
“二弟,难道我不应该跟踪你吗?”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投靠了西夷?”
张逸飞冷冷一笑,倒也不辩解,据实道:“我不过是与西夷人合作,一起对付德沛这个妖妇而已!至于投靠,我未曾投靠任何人!这天下,也没有值得我投靠的人!”
“此话当真?”
“哼!清者自清,你若不信,我再多口舌也是枉然!”
査君然听了心中微微松动,想来他这个二弟虽然妄为,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这次也未免太过妄为,竟敢劫持当朝长公主!
“二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伙同西夷人挟持公主,难道你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张逸飞不在意的耸耸肩,反问道:“大哥不是信誓旦旦要保护缘书,不让别人伤她半分吗?可为何,德沛这个妖妇屡次三番能在你眼皮底下加害缘书?”
这话一问,问得査君然哑口无言。
“怎么?答不上来了?大哥每每说得好听,其实也未必能为了缘书抛开一切!”
“你什么意思?”
“大哥何必装糊涂呢!如今大战在即,天下将乱,你査氏一门素来忠君,只怕大哥也是热血忠骨之人!”
“那又如何?”
“大哥何必明知故问,乱世即来,群雄相逐。肃王也好,德沛也罢,就是各方藩王哪个不是跃跃欲试、虎视眈眈?缘书,从来没有忠君的念头,必然不会与你査氏同心协力,到时,你该如何选择?”
査君然抿紧了*,双眼圆睁看着张逸飞,半响才开口说:“二弟所说只是假想,不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
“到时候?难道大哥要等着德昌帝下命捉拿缘书为质,或者德沛公主再次加害缘书才慢慢做选择吗?”
“我……”
“大哥,我原本以为,大哥爱护缘书之心不亚于我。可如今我方才顿悟,肃王要争天下,大哥要忠君报国。唯有我一人,不为别的,单为缘书!”
“你……”査君然本来想反驳,可是看张逸飞壮士断腕的表情,还有话里的意思,立刻警觉起来,话锋一转问道:“你要做什么?”
张逸飞笑笑,黑色的眼眸径直盯着査君然,眼神锐利的说:“我要做的不过就是为缘书在乱世之中寻得一点保护,就是不知道大哥可否成全?”
“你到底要做什么?”
“大哥可知德沛手中握有重兵,兵力之多,就连当今皇上都十分忌惮!”
査君然不语,静待他的下文。
“你说,若是缘书得了这兵权,这天下,还有谁能伤她?”
査君然闻言震惊不已,半响才不由的提高声音说:“你疯了,胡言乱语些什么?”
“大哥不信我没关系!只是,我想要大哥一句话。这兵权,我知道当今圣上也想要!镇国将军的忠心天下皆知,就是不知道身为镇国将军之孙的大哥是否也是一身忠骨,会为了帝王之恩弃了你信誓旦旦要维护的缘书?”
査君然的神情一下很凝重,半响答不上来。
张逸飞冷冷笑,说:“怎么?不想辜负祖辈厚望?其实大哥,你的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你要为皇上争,我要为缘书争,我们就看看谁的手段强!只是,大哥你记住,若是你选了忠君,就不要再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护缘书可以不顾一切,也不要再以缘书的哥哥自居,我听着,着实虚伪得令人恶心!”
话毕,张逸飞转身走,未看査君然一眼。
査君然愣在原地许久,方才追上来道:“你要争的东西,是否是缘书想要的,你有想过吗?”
“那大哥倒是说说看,缘书想要什么?”
“缘书……”
“大哥答不上来了吧?那我替你答!大哥既然答不上来,又何必仿若缘书的知己一般?无论她想要什么,活下去,不受任何人牵制的活着才是乱世之中的首要大事!至于她想要的,日后去争便是!”
张逸飞的话,虽然有些偏执,可査君然不得不承认,其中道理确实如此。
张逸飞斜睨他一眼,眼中有不屑,有讥讽,说:“你当我不知道缘书来玉门关的原因吗?还不是因为德沛这个妖妇处处加害她,楼韧照顾不来,索性让她到这里避祸!试问,若是缘书他日回京,你敢保证没有第二个德沛为难她吗?如果,她真得了德沛的兵权,一切便再也不同!这天下,还有谁能为难她?”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