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爱-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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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病了？”他嘴上的笑很温柔，温柔得她想避开这样温柔的笑，因为在这样的笑容面前，她无法掩饰自己悲哀的一面。
话虽如此说，他早已执起她的手腕在手心，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按在了她的脉搏处。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加深。
但也没有消失！
“怎么了？”没有了灵力，她早已无法触物知脉。
“……”他笑，然后努力的让自己放开她的手，可手却一直未放开她的手腕，就那么，一直握着。
“逸轩？”她疲倦的问。
“……？”他咬了咬牙，然后慢慢的将她的手放回白裘中，轻轻的站起了身子。
“没什么大碍，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吓”到。
“……”她浅浅的笑，然后抓起白裘，慢慢的整理起它来。
“我原来不知道，不吃饭虽然不会死，可好像会生病的。”她第一次和他这样玩笑，在她醒来之后。
“雪缨……”他轻轻的唤出她的名字，却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怎么了？”说不出为什么，雪缨只觉得今天的沐逸轩有点奇怪。
“……”沐逸轩轻轻的叹着气，慢慢的蹲下身子在她的面前，认真的看着她。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雪缨觉得他的眼神中有她下意识不想要面对的认真。
“即使是痛苦得想死去，但你依然摆脱不了你爱他的事实。”他不放过她的闪躲，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雪缨木讷的垂着眼睫，这样的闪躲似乎并没有换来什么，她的眼睫僵硬的垂在了那里，不知道一时该如何颤动它们。
一句话，如此简单……
可却如此一针见血……
她可悲得想要找个地缝将自己藏起来，仿佛是被人看透了心底最丑陋的一面似的，她突然觉得自己丑陋得可笑。
似乎是慌了，雪缨下意识的便开始蜷起双腿想要站起。感觉到她的动作，沐逸轩先一把将她拽住，不允许她站起。
“试着用自己的爱去掩盖你对他的芥蒂不可以吗？你可知道你也错了。……即使是痛苦得不想要再继续忍受那些你无辜的无奈，但你至少不应该将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孤独的世上那么多年……你要知道，无所不能的这个灵界至尊，在他的这一生中，……真正拥有的，其实就只有你，你觉得，除了你，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吗、？他的一切，不正是为了你才选择复苏和改变的吗……”
沐逸轩认真的看着她，说着自己心痛万分的劝慰。他承认这是他一直不愿意说出来的事实，但到了此时此刻尽管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没用，但他却依旧自私的想要留住她，或许，只是她能留在这个世上的念头都行，至少她还在。
“……”眼睛突然酸涩得厉害，雪缨下意识的敛起眼睫。闭眼，是她已经习惯了用来掩盖自己快要藏不住软弱的一个方式。
“你不要逼我。”她放开他的手，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疏导。
仓皇的站起身，她第一次如此决绝的拒绝了沐逸轩的认真和温柔。
快速的走着，尽管刚刚站起的身子有点犯晕，但凭着她的记忆，她埋着头快速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内室中，那里安静，那里没有人，那里她才能数落自己的悲哀和可笑。
“王妃！”看见雪缨仓促的往内室走去，长廊上和假山两旁的丫鬟都吓得匆匆的行礼和让开道路。
嘭！大殿的大门被她仓皇的推得发响。
嘭嘭嘭！侧殿的一道道门扉均发出了被关上的声音。
叮叮……叮叮……
雪白的娇影如踩浮云一般的晃过，那床榻前的半圆珠帘被摇得叮叮作响。
慌张的坐在床沿边，她努力的往内靠了靠。
是那样吗……是逸轩说的那样吗……
她是在想什么……
她是怎么了……
泪，啪嗒一声便滑落了她的娇颜，溅在她的手背上……
不是不爱他……
是不敢爱……
背着对叶孤城的不安和愧疚……
她觉得她若是爱风、便更会让她觉得自己无情得可怜……
那是一份责任……
她推脱不了的责任……
那个人啊，那个一直都为她默默付出的人，那个一直以来为了一个得到她不同答案的人，花了那么多心思，走了那么多坎坷，却最终只为了她的不愿，而决然的放弃一切努力……
那个人，从来，都为她做着最无声的付出和保护……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她怎么可以背着对他的责任，去肆无忌惮的爱风……
可是……
逸轩说得对，她错了，她是犯了错，胆小而自私的错，犯得那么不可饶恕。
即使是死，她也至少让他同意，或者至少让他允许她的离开，为什么会选择自私的离去，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孤独那么多年……
只是怕痛，只是想要自私而懦弱的去逃避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和痛楚，去自私的，做了那个想要用死来换来解脱的方式。
可是逸轩说得对………………
玄风……他只有她……
这一个她一直都知道，却一直都在逃避的答案。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介入他的世界，如果没有她，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风淡云轻，自由散漫，他甚至依旧安好的呆在玄冰湖底，不会来到这个不属于他的尘世上来解除这么多的繁琐和复杂……
他折磨她，他无视她，他蹂躏她，她都忍受下来，只因为她一直都知道，他，只有她，而她，却做了一个让他疯狂的决定，那么自私，那么可笑的，居然想要将他一个人抛弃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上……
她做错了……
可是有没有人问过她，她难不难受呢？不是不爱，是爱早已到了灵魂深处，她无法接受她的挚爱去犯了一个她那么心痛的错误。是的，她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但有没有人在为他抱不平的同时，也考虑一下她的痛呢？这一路走来，她的痛，比他少吗？
可是他怎么能毁了孤城呢……
为什么……
纤手擦过颜上的泪，可泪却一直不断的继续往下掉，她一遍又一遍的擦着，精致绝美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尽管害怕，却还是依旧掩藏不住难受而无声的哭着。
“青书姑娘。”清幽的小筑长廊上，晓彤看到青书持剑朝这边走了过来，尊敬的行礼到。
“……嗯。”青书轻轻点了点头，便要继续往前走去，可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过了头……“对了……”
“还没出来吗？”青书冷静的问。
“还没有。”晓彤受宠若惊的答道，能得到青书姑娘主动相问的，她这一生中恐怕是没几次这样的体验了。
“……”青书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便掉过头离开了原地。
到底是怎么了？她也不方便进去一看究竟，可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她却很着急。
她只闻得丫鬟通报师傅和云依似乎闹矛盾了，并且在紫薇花田里闹了起来，之后说云依似乎身体不适，师傅抱着云依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她也能猜出几分，可究竟会引起什么后果她倒是毫无把握了。
“青书姑娘！”小筑正门外的侍卫恭敬的给青书行礼。
“……”站在大门外，青书一时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进去，宽敞的空地外是一片紫薇花簇，楼阁之上的雕栏看上去也多了几分冷清的萧素……
“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思来想去，青书还是选择离开，毕竟这两个人的事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们即使是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了，只能一步一步的仔细走好。
“是！”侍卫恭敬的回话，抬头时，青书已然迈步离开了原地，只留一个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
楼阁之上，一双泪眼朦胧的水眸静静的看着已经离开的青书，纤细的身影衣衫不整的蜷缩在楼阁的一角。
收拾起所有的狼狈，她慢慢的将视线调转到另外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那里一片凌乱，可卧榻上，却也只是挣扎过后的混乱而已，不留其他。
一片深蓝色的衣纱覆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她蹲在角落里呆呆的坐着，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涵无错的蹲在她的对面，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将头埋在手臂中烦闷的吐着气。
两人这样僵持了这么久，却终究是谁也不愿意说出什么。
她只记得他说……她的自由必须交给他……
她只记得他说……他无法忍受她的拒绝……
他那么愤怒，那么疯狂的扯着她的衣纱，将她差点吞噬，可最终是被她一句哽咽的呼唤而震慑在当下再也无法继续……
她绝望的唤他……“师傅……”
而他，也木讷的被那一句呼唤而冰冻得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她不是不爱他，就像王妃不是不爱王爷一样，虽然她不如王妃那样有着那样刻骨铭心的无奈和痛楚，但她是人，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她世俗，所以她自私的希望自己所关心的人都好好的幸福下去，而不是因为她，都面临着一些无情的抉择……
那个一直以来她都想要给他保护和孝顺的同生哥哥……她怎么能忍受他为了救得她重新醒来而选择牺牲自己的性命。
她做不到接受得坦坦荡荡。
她甚至连一身好一点的衣裳都还没来的及给他买……
一顿好吃的也没来得及孝顺他……
哪怕是一个……陪着他……静静的聊聊他最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那么简单的一次短暂的相陪，她都还来不及去做……
他就那么无声的，选择了牺牲那宝贵的生命。
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再次感受了一次哥哥曾经活生生的死在她面前一样，为了保护她……为了保护她的纯洁和一切……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云依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蜷缩在地上，歪着头，乱着发丝，跌落在自己的难受中无法自拔。
“他选择救你是他的心意……我选择救你，却不是要牺牲他来挽救你，我可以牺牲他之外的任何陌生人，可你能明白我这样做的意图吗？或许你认为的我所谓的理由都是借口，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之前的感受呢？”涵慢慢的站起身子，想了这么久，也差点铸成大错，他突然反而想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纠缠和痛苦，虽然远远的比起他们的要复杂得多，但这样的事实，却归根结底铸就了一个现在正无法挽回的局面和痛苦，他们看得那么明白那么透彻，为什么还要去犯一个和他们类似的错误呢、？
“你能照顾他一辈子吗？你能挽救他对这个尘世已经毫无眷恋的疲乏吗？你能让他突然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而选择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他新的生活吗？”涵来到云依的面前，弯下身子，静静的看着她出声。
“他不过是想要延续你的生命，而让你为他活得更精彩而已，因为他对暮云景至少有了交代，因为他把你当做是他至亲的人，作为男人，他想要保护好自己的亲人，这是一无所有的他选择付出的一种方式。你能明白他的用意吗？………………”
“云儿……我不否认我自私，当他提出自愿奉献自己的时候，我的心，有一半的惊喜。但……我可以寻找他之外的任何陌生人，那样做了之后我甚至可以不用背负对任何人的愧疚而选择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但我依然选择了他。”
涵握住云依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虽然她不看向自己，但他明白，他的话，可能都不是她想要听到的，但她绝对不是没有听见。
“趁我们还没有走到王爷和王妃那种地步的时候，我们趁早觉悟好吗？”
“我不相信，你突然……不爱我了。”涵将她抱进怀里，她一身都是冰冷的安静，他的声音，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竟然莫名的变得颤抖了。
“……”一滴温热落尽了他的怀里，云依依旧垂着眼睫，他怀抱着她，她并没有拒绝，也没有逃避，可眼泪，却一直都为他所说的每个字而落下滴滴答答的晶莹。
而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和他都同时哭了……
但是她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
“我做不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很久很久，她的话，却那么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传了出来。
涵怀抱着她的怀抱一下子僵硬了，他有点发愣，过了之后便是持续的僵硬和沉默。
“可我也做不到放手。”他决然的声音在沉默了一阵之后也清晰无比的传来。
云依的头微微侧了侧，他的怀抱慢慢的变得温暖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了锅。
她就是那么自私的人吧，这一刻，她竟然在试图安慰自己，同生哥哥的付出，是为了要让她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这样没心没肺的安慰着自己，只是为了，那见不得人的，想要和他在一起的私心……
她爱他啊……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和付出，都是为了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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