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讼师-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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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岫打烂了房里所有能打烂的东西,如一头关在闸笼里的野兽暴躁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夫人和老夫人心肝宝贝肉的呼唤中转回了理智,服软地让进屋来的夫人不痛不痒地捶打他,老夫人疼惜地抱着他哭,哭到侯爷老侯爷狼狈地赶来。
侯爷低着头让老侯爷好一顿训,却死活不肯放孽子出门,铁了心要做棒打鸳鸯的恶人。莫云岫经此一事沉稳许多,终于肯退一步,同意侯爷派人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并且不得允许不出府门一步。
待到侯爷夫人欣慰浪子回头,莫云岫转身的同时眼里闪过恶毒的寒光,书信一封光明正大送到陈家少爷陈盈西手上,“亲启”两个大字明晃晃地刺眼。
陈盈西不在意地拆开,看莫云岫三天两头的威胁书信都成习惯了,但是这次的内容还是让他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瞥一眼懒洋洋趴着的木瑾茗,自打住进他的闺房之后,小妮子最常用的姿势就是趴在榻上不动,象一条冬眠的懒洋洋的蛇。让她研墨她说没做过,让她铺被她说不会伺候,让她添香她竟然说对熏香过敏,总之,一无是处。
真不知道侯府养着她干嘛?难道养胖了宰了吃?陈盈西暗暗好笑。
“看这小子,真是张狂得可以,竟然口出狂言,说让我代为保管他家娘子,分毫无犯,不日就会过来取回,啧啧!”
木瑾茗掀开眼皮看他一眼:“最后肯定不忘加上一句,若有侵犯什么的,让你陈府人死光,猪杀光之类的威胁。”
陈盈西嗤笑出声:“你还真是了解他……”渐渐敛了唇边笑意,“木瑾茗,我听说你在侯府做的是幕僚?”木瑾茗静静等着他下一句话,“我让你也做陈府的幕僚可好?”
木瑾茗安静地看着他:“为什么?没兴趣。你说过好吃好喝养着我的,我不做好吃好喝的少夫人,干嘛非去折腾做什么幕僚?”
陈盈西不辩喜怒地看着她:“人总要有点追求,你就真愿意一辈子这么寄生虫一样地活着?”
木瑾茗好笑:“有条件做寄生虫为什么不做?莫非陈大少是养不起?”
陈盈西皱了皱眉,不再与她进行这种无知对话。
她在落霞镇上的事迹他有所耳闻,她在暗流汹涌的侯府能独善其身更是不易,而她在陈府使出的诸般手段更瞒不过他的眼睛。她是聪慧的,机敏狡黠的,愿意对除他以外的男人奉献热心与爱心,却唯独不愿向他敞开心扉。
一连几天趴在榻上磕瓜子,亏她趴得住,他都替她感觉到无聊。
陈府的另一进院子里,大夫人揉碎了帕子,命人唤一名娇艳婀娜的美娇娘进门。
“艳翠。”名字虽然俗,人却是实打实的美人,水灵灵的眼睛看男人一眼,能把男人的魂给摄飞,更不用提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是木瑾茗那种货色可以比。大夫人看着美人刺眼,却没办法不把她不推出去,放着家里祸害老爷不如拿去祸害自家的小兔崽子,尚可解燃眉之急,“大少爷的情况你应该是了解的,现在派你去的作用只有一个,务必让少爷的注意力转向你,赶走他房里那只狐狸精!”
艳翠跪在地上轻抿了抿嘴,狐狸精这个词以前是她的专用名词,想不到现在会用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她感觉有意思,甚至燃起无穷的战斗意志。弱柳扶花地拜下去,勾引男人对她来说小意思,有时只抛个媚眼,男人就猴急地上钩了,若能攻克上京以冷出名的玉面郎君,该是多大成就,“艳翠定不辱使命,夫人请放心!”
论姿色木瑾茗不及她,论勾人的手段木瑾茗还是不及她,拿什么跟她比?艳翠自信心爆棚地走了。
晌午时分,昏昏欲睡的时节,木瑾茗倚在榻上看书,依旧如往常一样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地挂在枕头上,眼睛半眯半阖象一只慵懒的猫。
陈盈西接连几天都在自家房里办公,二黑象一段木头候在身后。他和陈盈西一起见证了这个新上任的少夫人是如何把一个懒字发挥到极致。除了吃饭上厕所,她几乎没有下过榻。
陈盈西轻瞥一眼,嘴里轻声念道:“真是象头猪一样。”
二黑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
门上轻敲了两下,惯例送点心的丫鬟到了。
丫鬟杨柳摆风地进来,带进来一股醉人的芬芳,连昏昏欲睡的木瑾茗都被熏得睁大了眼睛。
陈盈西抬眼一看不是用熟了的丫鬟,反而是一名面生的陌生美婢,眸如盈盈秋水,发如墨绸裁就,珠钗簪环琳琅相撞,使得玉面生辉,整个容貌身段,就象那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比例完美掐得恰到好处。
陈盈西欣赏地看了一眼,心想府里竟有这种美人,也只是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办公。
艳翠抛的媚眼丢给了瞎子,她不甘心失败,扭着水蛇腰款摆上前,用腻死人的伲侬软语说道:“少爷,夫人命我送点心来了。”
陈盈西嗯了声,手中的笔没有停顿地勾完最后一撇:“放在桌上吧!”
艳翠挫败地看了看他,放下点心的同时又充满敌意地瞥了木瑾茗一眼。木瑾茗难得见此销魂人物,正好奇地拿书卷掩着嘴,睁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供观赏的片段。
艳翠心里冷嗤,不过如此,什么货色!心里先有了轻视的念头,象娴熟的小妾一样劝告陈盈西:“少爷,夫人还煮了一碗大补汤,少爷先把手上的事歇歇,喝了汤再继续吧!”
陈盈西执笔的手终于顿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看了艳翠一眼。艳翠头颅低垂,点钗摇曳,霞生两颦,把自已最完美的角度淋漓尽致地展现在陈盈西面前,黄昏的阳光下端得是如珠似玉的美人。
“夫人让你送汤?”陈盈西响起的声音清淡平缓。
“是!”艳翠拖长了尾音,妩媚风姿勾得男人心痒痒,纤手轻抬,青葱玉指端着一碗青瓷玉碗放在红漆桌面上,光可鉴人的桌面倒映出美人朦胧的面容,如水月镜花一样迷人,“少爷请喝汤。”
陈盈西眼尾轻扫木瑾茗,见她如好奇宝宝般睁大眼睛关注着一切,心里有些好笑。大夫人的用意显而易见,陈盈西敲了敲桌子:“放下吧!”涂着丹蔻的美艳手指不知怎地一颤,艳翠摄人心魄地娇呼一声,瓷碗脱了力,汤汤水水洒了桌案一角。
“大少爷,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帮大少爷更衣!”忙不迭出口的话暴露出她此行的所有目的,木瑾茗掩着书卷,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只感觉好戏连台。
汤水浸湿了纸卷,陈盈西终是露出不耐神情。无可奈何地站起身,任艳翠用帕子擦拭书桌,想擦到他身上时抬手挡了一下,目光严厉地看着她:“够了!”
艳翠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陈盈西转向木瑾茗,如烟的眉头轻拢,语气平缓却颇带埋怨:“你身为我的夫人,明明看见有人勾引我,为什么还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不是让你象猪一样生活,你既然享受了少夫人这个身份,就应该尽少夫人的义务!帮我赶走这些花花草草,让你的相公有一个安静的办公空间,就是你少夫人该尽的义务!”
木瑾茗无趣地丢了书本,限制极的画面一下子没了,人生真无趣:“这样啊,明白了。”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往暖和的被窝里再挪挪。
艳翠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地不平静,不对啊!事情发展很不对!和大夫人说得不一样!少夫人哪里勾引少爷了,她是完全无视少爷好不好?反而是少爷这态度,令人商榷!
第四十七章、灵魂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小呀么小和尚,头光光,袈裟么披头上,小鱼叮咚叮咚响,眼睛又呀么又潇洒!”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自猜,为什么老虎不咬人,模样还挺可爱……”
“……”叭!“够了!”一只笔凌空掷来。
木瑾茗往被子里一缩,浓墨毛笔点在了漂亮的锦被上:“你把被子弄脏了!”她大呼小叫。
陈盈西坐在那里满脸怒气:“吵死了!你上辈子是和尚投胎啊!整天和尚和尚的!”
木瑾茗把头探出来一点:“无聊呗!”
“无聊你不去找事做!把房间打扫一下也好!”
木瑾茗撅了撅嘴:“你房间不要太干净!”连一粒灰都找不到,还打扫个屁!
陈盈西瞪了她一会,生着闷气转头,继续办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二黑看似面瘫的脸上多了一丝古怪的笑意,能把克制的陈少爷气得发火,这女人不简单。
木瑾茗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没话找话:“陈盈西,你相信这世上有灵魂吗?”
陈盈西头都不抬,狗屁灵魂,想这些唯心思想,吃饱了撑的。
“我说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灵魂,你信不信?”木瑾茗笑嘻嘻地抱着被子看着他。
陈盈西细长的秀眉轻蹙,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灵魂就是在空气中飘来飘去的透明物体,我们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感受到,陈盈西,你相不相信灵魂?我要是说我们整个世界充满了灵魂,我们身边就站满了看不见的灵魂,你相不相信?”
陈盈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这么吵哪里还写得下去,挑眉看她,眼里充满了嘲讽:“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就是别人看不见的透明物体?”好端端地说自已是透明物,简直神经病!
木瑾茗一点不怕他,笑嘻嘻道:“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灵魂啊,不过现在借尸还魂了!”
“神经!”陈盈西真是忍无可忍,生气自已跟一个脑子有病的计较什么,完全不应该接她的话。
木瑾茗知道他不把自已的话当话,放心大胆地说出心里话:“来这里有两年多了吧,哎,我还真是想念家乡,想念家乡的担担面,想念楼下的炸鸡排,丝!”吸了口口水,馋的,“没电脑的日子真无聊,这里连电都没有,电话都不能打,陈盈西,你这明朝是哪个异时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没有办法发电发水?象我们那边一样搞个大型电站,就不用点蜡烛了,多方便!还有,我看到上京那边有人在搞水利,开闸放水泄洪千里,你们年年发洪水,年年被水淹,就没想过利用洪水发电?风车也太简陋了,弄个大型的,带自动机械,排水引渠,把水引到上京城里来,连居民的用水问题一并解决了。”
陈盈西初时听她神神叨叨念些什么不知所云,后来讲到水能电能头头是道,虽是胡话却能给他一丝半点的触动,好象从这中间能抓到什么契机,将能掀翻上京的天。
他任谏书之职,就是提意见的言官,利国利民的点子自然是越多越好。木瑾茗念念叨叨,他稍加留意竟然听得出了神。想法虽然粗糙,却可以一试。
“逸远县有这么先进的设施?”什么她家乡她家乡,她家乡不就是逸远县吗?他也是从那里出来的,逸远县有这么好他怎么不知道?
木瑾茗惊讶地看着他:“小西同志,最关键的一点你竟然没有听懂?”
小西同志,陈盈西皱眉,什么怪称呼?
木瑾茗冲着他笑:“我不是这里人啊,我是灵魂啊,我的家乡,自然不是这个世界的逸远县了!”
陈盈西撇眸不看她,该死,他竟然听她胡说八道还觉得有道理,果然疯是会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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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始了怀念家乡,并且陈盈西没有阻止她发疯,木瑾茗也就理所当然地继续怀念下去了。
偶尔地哼唱流年,传奇之类的慢歌,悠扬的曲调引得陈盈西忍不住侧耳聆听,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已被曲子吸引,但是信手写在纸上的歌词着实让他有些吃惊。歌词很美,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脱俗之美。陈盈西听得越多,不由得越发以一种审视的态度看待木瑾茗。
她的疯话偶尔竟能给他茅塞顿开的错觉,仿佛懒洋洋地趴在榻上的那名女子是一名睿智的老人,她饱经沧桑智慧超群。她脑袋里装满了让人高山仰止的知识,掌握了横跨时空的文学与神鬼莫测的先进技术,她要是稍从指间漏出一丁点,大明朝就不是如今的大明朝,而是会先进不知道多少年!
陈盈西听得越多,注视她的目光就越恍惚。这个看似疯颠的女子,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存在?真得如她所说,是跨时空的灵魂吗?
孰不知,所有的感情都是从最初的注视开始的。
“小猪,醒过来!”陈盈西把木瑾茗从混沌欲睡中摇醒,手里晃着几张图纸,“看看这是什么?”
木瑾茗似醒非醒地嘟囔:“你才是小猪!”打个哈欠道,“什么啊?”
陈盈西把纸张放到她眼前,她眯眼瞧了瞧,鄙视地瞧着他:“看不出吗?这是飞机啊!”
“飞鸡?什么飞鸡?会飞的鸡?”
木瑾茗嗤笑:“说你原始人你还不信,这是我们那边的交通工具,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
陈盈西皱起了眉头:“有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飞鸡?小猪,你又想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