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将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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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痛！”他鲁莽的力道直弄得她硬生生的疼，莫非凡再也忍受不住惊叫出声，如羽扇的长睫毛早已被这摧残逼得滚出些许泪珠，珠圆玉润、璨若红霞的脸庞也是苍白如纸，失却了那光鲜的颜色。但她却仍是咬牙坚挺着，没有发出一丝求饶之音。
“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夫人是不是你们害死的？”突然有一滴泪珠滑落到他的手背，却如烧灼般烫人，仿佛一直灼到人的心底里去。看到她痛苦不堪、面若纸灰的样子，他的心“突的”振动了一下，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而后他剑眉敛紧、手忽的微微一抖，双手突然无力的垂了下来，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与逼迫，口中仍不忘严厉的逼问。
“嗯哼，嗯哼！”她被弄得连咳几声，蓄满泪水的双眼却仍是一刻也不离开他的身影，充满着倔强坚定以及破釜沉舟的勇气。而后她毫不畏惧，“扑嗵”一声跪倒在戚继光面前，缓缓质问到：
“将军，我承认没有过早地澄明我的身份是我不对！可是，难道连将军也认为我们是倭寇的奸细吗？难道相处了这么久，我们之间连这一点的信任都没有吗？我莫非凡虽然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但只要是我做过的事我就会认。关于戚夫人，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又岂来加害之理。至于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这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将军说我冒充将军夫人，那么就请你好好想想，有多少次我想和你澄清这一切，可你又有几时认认真真听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只恳求将军不要听信小人之言，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才好！”既然事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隐瞒什么也都没必要了，还不如大家敞开心扉把一切说个清楚。
“是啊，将军，夫人是个大好人啊，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不实的馋言，误会夫人啊？”
“将军，我们大家都恳求您能明查秋毫，还夫人一个公道！”
“是的，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将军夫人，都值得我们大家好好爱护！”
“这话说得对，没有她，我们登州城内的百姓不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将军，我们在这里给您跪下了，请您一定不要为难夫人才好！”
“……”
刚才还一片死寂的人群看到莫非凡受到将军如此对待，纷纷回过神来，顿时如意斋内迅速跪倒了一大片替莫非凡求情的人们。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大家的大恩大德，我莫非凡没齿难忘，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看到为她求情的人们竟有这么多，莫非凡感动得稀里哗啦，脸上的妆容也早已花了一大片。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那么多的民众都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厉声问道，眼底的疑惑渐浓。她如果真是倭寇的奸细，断然不会这么长的时间毫无动静，更加不会在这登州城内开服装店、做善事，大肆招摇。当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知名或不知名商贾名流、白衣平民不惜花费重金或是全家的心血来为她庆生了。如此说来，难不成王月娥的死跟她真的没有关系。
“我的故事很长，就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慢慢倾听。这里唯有世轩知道真相，将军不信可以去问他！”莫非凡真诚的回到。
“世轩，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何要瞒着本将军！”听到这句话，戚继光再次把视线转到世轩身上，期望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月娥没了。我要找她去！月娥，我曾说过，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现在，我来了，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害了你，到时候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你报仇！”听了戚继光的话，世轩头摇得如拨浪鼓，再也不去理会他的话。当初会来戚府就是为了月娥，如今她都不在了，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管他什么戚继光，管他什么莫非凡，管他什么抗倭大计。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而后，他把那个黑色的盒子紧紧捧在怀里，疾步如飞地走出了店堂，再也没有回头。
“将军，我看你还是不要听他们废话，直接让我把人带走吧？还有这个一直冒充将军夫人在戚府生活的女人，现在都已真相大白，连她自己都承认了，恳请将军容许我一并带走，严加拷问！”王天雷看到这情形，向众衙役示意一个眼神，意欲“趁火打劫”。哈哈，姓林的，这回有你好果子吃了。老子定要把你揍得皮开肉绽，然后再一刀一刀把你凌迟而死，看以后还有谁敢坏老子好事。莫非凡，我看你这次是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了。即使你有那柳如烟为你撑腰，但那又怎样，现在是天高皇帝远，那柳如烟远在京城，如今就连神仙也帮不了你了！王天雷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无法自拔。
“怎么？我戚府的事什么时候需要王公子来插手了，你还是速速离开吧。雷鸣，叫人把林先生和莫非凡带走，押回戚府，本将军要好好审问！”冷若寒霜的语调宣誓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而后他不顾跪倒在地的众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如意斋。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在莫非凡看来是那么的落幕与萧瑟。
、第五十九章 夫人到犯人的转变
“来人，把他们带走！”雷鸣一声令下，如意斋内很快便涌进来一批身穿银色铠甲、精神昂扬矍铄的戚家军。速度之快，让人微微为之一振，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是早已等候在门外。雷鸣啊雷鸣，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莫非凡暗自揣测到。
平日里只觉他冷酷无情，今日一见，他的阴险与狠毒比他的冷酷还要可怕上百倍。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与他素来没有冤仇，他为何要帮着那王天雷来加害我们。还有世轩，与他到底也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他却要这般抵毁他，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林先生，请吧！”雷鸣冷冷地声音自耳边响起，此刻听来是那么的刺耳！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听他这样说，赶紧围拢到林原身旁，一把把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拉到莫非凡身旁。而后又有两个侍卫迅速围了过来，意欲拉扯莫非凡的衣袖作押送状。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莫非凡高声怒斥到，而后她拼力甩开侍卫的挟持大步朝门外走去。一旁的林原紧随其后，同样的没有任何后悔与畏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居然连这小小的侍卫都敢对自己这般无礼，想必他们一定是雷鸣的人吧！这样的时候，如果世轩在就好了。想起世轩，再想起他刚才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只是暗暗希望他不要出事才好。
本来以为世轩会为了王月娥而揭穿她的身份，想不到他却是忍住悲痛什么都没说，现在想来唯有他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哎，世轩，这辈子能遇上你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夫人千万要保重，将军终有一天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的！”
“是啊，夫人千万不要悲伤，天无绝人之路。乡亲们会去将军府替您求情的！”
直到走出如意斋好远好远，耳边仍能听到乡亲们关切与安慰的话语，内心悄悄涌上无言的感动，仿佛悄然之间有一股无比庞大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不管多么艰难也要活下去，绝不放弃。本来抱着愉快的心情来为她庆生的乡民们看到一场好好的生日宴变成这样，一个个都是泪眼婆娑，难过不已。
“林原，遇到我这样的朋友，你后悔了吗？”从如意斋出来，天色已黄昏。除了侍卫的马靴声“踢踏”作响，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走在回戚府的路上，莫非凡突然朝身旁的林原问出了这么一句。今天这一路，来时坐着花轿，走时差点上了脚镣，多么啼笑皆非的人生。幸好，这样的路途自己并不孤单！只是对于林原，自己未免也亏欠太多了！
“没有遇见你，我才会后悔！”林原轻描淡写的说到。但只是这一句，早已胜过千言万语。非凡，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又一起创造了那么轰轰烈烈的事业，虽不敢说为百姓谋了多少福利，但至少无愧于心。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对我这么见外吗？
非凡，你知道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身边，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很爱你，却还要装作不爱你！
此生，既然做不了你的爱人，那么做你的朋友足矣！
“谢谢你！林原！”莫非凡望着身边这个无比坚定的男人深深地表达着心底的愧疚与谢意。也许此刻除了谢谢，再也没有更好的言语。
“是朋友不言谢！”林原的回答同样简短明了。
“那么，一起加油！”她眼含热泪，言出鼓励的话语。
“好的，一起加油！”林原笑笑回到，一脸轻松！
朋友之间相互鼓励，相互安慰，路途也就变得不再漫长。天黑时分，他俩被带进戚府的前大厅。这个地方，她几乎很少来过，据说这是供戚继光专审案犯之用，所以厅堂的设置简洁而威严。莫非凡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就连自己也要在这样的地方与他相见，只是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沧桑变化！此刻的戚继光肃然坐于厅堂中央，只见他面色灰暗、墨眉紧锁、怒目相加、紧闭双唇。只用一双利眼死死得盯着厅堂中央的两人，久久不发一言。众人看他这样，全都屏了身息，缩于一旁，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对于他赤裸裸的审视，她并不感到丝毫畏惧，仍是抬起一双芙蓉大眼深深望向他的，只是她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抱怨的情绪，有的只是对他深深的眷念与敬重。将军，其实你在想什么，我一看就知道！你夫人出了事，你肯定痛。我欺骗了你，你肯定恼！可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自己又能说些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回来陪我过生日，还给了我那么多的惊喜！
“莫非凡，现在，你是不是该好好跟我解释解释这一切了！”半晌，他终于抛过来一句冷冷的话语！
、第六十章 戚府女人们的心思
“哟，将军，还审什么呀，直接拉下去关进大牢得了，我看夫人就是给她害死的。要不她怎会说不出个理由来！不管她是不是倭寇的奸细，就他冒充将军夫人这一条就该是死罪！”一个尖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不用细细分辩也知道是素云的。
悉悉娑娑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前厅大门外顿时涌进来素云、王妈、小翠、莲儿等人。刚才在如意斋除了莲儿之外，笑得最欢的只怕就是素云了。
嫁进戚府本希望能立马为将军诞下个一男半女，好母凭子贵早日在这将军府扎下根来，就算不取王月娥而代之，做正牌的将军夫人，能博取将军的宠爱也不错。却没想到，这将军像突然转了性似的，对那不能下蛋的王月娥迷恋不已，却把自己这个温柔娇艳的新娘子晾到一边。真是老天爷瞎了眼，搞得我素云终日里郁闷不已。特别是如今这王月娥竟又把这衣裳店开得风生水起，在这登州城内声名大振，也就更加不把我素云放在眼里了。尤其今晚，竟把我们个个拉到如意斋去为她庆生，想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倒好，那王公子一来，白白上演了一出好戏，大大的出了她的洋相，这才知道，她原来只是个冒牌货，真正的王月娥可能已经死了，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哪，哈哈，如今，我这心里真是比嫁进戚府那天还要开心百倍呐！
“二夫人，您不该这样说夫人啊，我看她平日里待你不薄啊！我想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误会吧！”
王妈看到莫非凡遇到如此大事却仍是没有一丝畏惧，不禁心下暗自佩服不已。她来戚府这么久，从来只看到她的好，她的善良，她对别人的无私付出，可从未看过她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不管在如意斋雷鸣与那姓王的说了什么，都不能掩盖她是一个好人的事实。当时听到夫人死讯的那一刻，心里真是悲痛不已，眼泪也顿时淌了满脸。心想如果她是真正的王月娥该有多好！可想到自从她来戚府以后，将军、戚府上下以及登州城内百姓的幸福生活，却又是欣慰不已！所以，此刻听到素云这样说，她再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夫人？我说王妈，你可不要说错话，她可不是什么夫人，你没听那王公子说嘛，她可是那倭寇派来的奸细，是杀害真正夫人的凶手！我看你定是平日里收受她的贿赂太多了，此刻睁着眼说瞎话呢吧，当心给你扣上个包庇奸细的罪名！”素云的边说边走到莫非凡身边，一副得意不已的表情。
一旁的小翠低头不语，心下却也是对她的这副作派鄙夷不已。虽然因为家贫从小就卖给素云家作丫鬟，可这些年来，她的娇生惯养、她的刁蛮任性却没少让她吃过苦头、流过眼泪。跟随素云这么年，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主仆之间是可以这样说话，这样玩笑的。直到遇到夫人，不，也许她只是一个叫作莫非凡的陌生女人。可那又怎样，是她让自己懂得了什么叫做人人平等，什么叫做互相尊重，什么叫做多劳多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