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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罗音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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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提前往凤沼处塞进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半阙小诗,是先前教小白的那首郁国曲子,罗音曲的后半阕。其实我早已写好,只是先前一直不好意思唱给小白听,而现在,想唱也没有机会了。我含着眼泪放了进去,这是我对小白的心意,只是,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了。
楚佑一把拦住我,语气很是生硬,道:“你来做什么!”不是疑问,而是质询。
我急道:“快叫他回来,我还有事交代。”
见楚佑不睬,我又急又气,提着裙子就向宫门处跑去。
楚佑身形一幻,再度拦住我,右手抚了抚额:“拿你没办法。”
不知是因为见着了我,还是因为看到了他心爱的琴,一时间,小白面色上神采飞扬。只是他看到我和楚佑并肩而立,楚佑还若有若无地轻轻将我拦在怀里之时,小白的眼神有些黯然。
我将琴包好,递给小白,道:“我帮你将琴修好了,你也帮我做一件事,好么?”
小白一怔,身边的楚佑也是一怔。
我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对小白微微一笑:“你去郁国,将这封信交给我的五哥。”
楚佑蹙了蹙眉,问道:“为何?”
为何?我怕楚佑在半路上设伏,便以让小白送信为由,保小白能够平安到达郁国。不然,小白送不到信,或是五哥未给我回信,我都必然会对楚佑心生嫌隙。楚佑有了如此顾忌,就不好对小白下令追杀了。
我轻轻笑了笑,将信打开给楚佑看,上面无非写着“璃儿一切安好,望五哥为景先生寻一住处”云云。并补充了句:“只是家事。”
楚佑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将信折好,一并递给小白,顿了顿,又道:“务必请五哥回信与我。”
小白收好信,面上一副难言的神情。似有不舍,又似有不甘。
楚佑轻哼了声,向小白摆了摆手,道:“还不快走?”
小白揖身行礼,背起琴,转身向宫门走去。
我垂下眸子,却正巧对上小白离去时在雪地上留下的那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渐行渐远,心中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我抬眸看了看楚佑,道:“我想送送他。”
楚佑挑了挑眉,以表示他的不满。
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用哀求的口吻道:“求你了,佑哥哥。”声音有些颤抖。
楚佑不睬我。
我忙攀着他的衣袖:“这是最后一次……”
楚佑终是同意了,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认真地说:“不要离开,璃璃,我在这儿等你。”
我竟从他的言语里,嗅出了几许苦涩的滋味。
不过我来不及他想,趋步赶上小白。
小白看到我,满眼惊喜,道:“挽挽……”
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送送你。”
小白很是失落,他轻轻抓着我的胳膊,道:“挽挽,以我的武功,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若你也愿同我一起出宫,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你。”
我在心里回答:我愿,却不能。虽然知道迟早有一天,战火会燃到郁国的土地上,可我却不愿成为华郁两国交战的由头。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他性命,换他自由。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侧目,对上了枝头的一树白梅。我轻轻开口:“小白,我不愿。”强忍住心头涌上来的酸涩,又道:“你忘了我吧。”
“什……么。”小白一窒,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他抬眸看着我,艰涩开口:“挽挽……”
我狠下心,说:“莫要再叫我挽挽,从今天起,只有一个璃月。”
小白苦笑着抬了抬手,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良久,我才听到小白低沉的嗓音响起,他说的是:“我便知,我早该知道,璃月,你是天边高贵而清冷的月,不是绕着我指尖,翩跹起舞的蝶。”
我听罢心伤不已,却只得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的身份早已注定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明白么?”我其实是想说,我碍于身份和对郁国的责任是不能和你一起走的,你明白我的苦衷么?
小白却似乎曲解了我的意思,他长叹一声,道:“我自然是明白的。此刻我的心,仿佛春日里的露珠一般清透。只是露珠想要眷恋花枝,却始终禁不住初阳一照。”
我无言以对,只得从地上轻捻了一碰细雪,托着手呈给小白看。软雪禁不住我身体的温度,很快化成细水,从我指缝中滴答流下。我笑得有些无奈:“你看,握不住的东西,终不属于你。”
小白,种种过往,就让它们伴着融雪,流走吧。今后到了郁国,你还有很多时日,成就很多精彩。你也许不会懂我为何这么做:你若安好,我便安心。
“那……公主保重。”小白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这声公主听得我很是刺耳。
我抬头望去,却不小心看到小白温和的眸子里噙着点点泪水,看上去很是刺目。
小白背起琴,缓缓向宫外走去,我却没再送他,只是痴痴地望着宫门口的方向,一遍一遍低吟着属于我们的那半阙罗音曲……

二十六

目送着小白的远去,我想,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我也转过身,朝回走去,灵魂仿佛被人偷走了一般,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只见天地一片茫茫,白如葬色,大概是在祭奠我跟小白这一段逝去的幸福吧。
我又掬起一捧雪,不想泪水滑落到了雪上,使这抹琼玉融得更快了些。
楚佑依旧站在原地,一身玄色衣袍在素白的雪天里伫立,宛如用墨泼洒出来的风姿一般,遗世独立,风华无限。他见我走近,竟露出了几分欣喜,澄澈的眸子里也满是笑意。他趋步走来,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饶是华国地处南方,春天来的极早。我却觉得这个冬天,过得有一年之久。
直至春意盎盎,浅黄色的素馨洒下满枝垂绦,我才收到五哥的回信。
楚佑遣的宫婢来通知我时,正值午膳时间。我听闻,立刻扔下筷子,跟着宫婢到了楚佑的鎏延殿中。
此时楚佑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他见我进来,便笑了笑,招呼我坐到他身边去。
我心中欣喜,没有再犹豫,径自走过去,在楚佑身旁坐了下来。
楚佑从一叠奏折里抽出一封信,我一眼就认出这信封所用之纸,正是郁国砚城所产的,专门用于皇亲贵胄书信往来的纸。
我兴高采烈地接过信,封上“璃儿亲启”四个字确是五哥惯用的字体。可是……
我心中一悸,像是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将信扔掉了。
楚佑捡起信,将我往他的怀里揽了揽,轻声问:“怎么了?”
我一脸惊愕,回望着他。
楚佑有些失声,问:“这信,可有什么问题?”
我慢慢平复心情,发现两颊上有什么东西滑落,湿湿的,便径自用手拭了拭泪,用尽量平常的声音答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家了。”
楚佑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态,更是让我心生疑窦。
楚佑将信拆开给我看,而我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内容与我想的一样,无非是五哥已经安顿好了小白,让我安心住在华国之类。
我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这砚城的纸,庭湖的墨,还有像极了五哥的字迹……楚佑,你可真是为我花了一番心思。
我回过头向楚佑展颜一笑,道了声谢,便退下了。这一笑,实则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一路上心事重重,回到我住的绛澜院里。
我在院中的低梢上摘下几朵素色花瓣,深深埋在土里,这……权且当做小白的冢吧!
我从袖中拿出“五哥的信”,不由得一声苦笑。这封信,无论是纸、墨,还是字迹,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可是,信头那一句“璃儿”却道破了真相:五哥只会叫我小月月,十八年来一如既往,他怎么可能叫我璃儿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封信并非五哥所写。我送给五哥的信或许根本就没有送到五哥手上,他随着送信人小白,一起出了意外。
楚佑始终容不下小白。
可他以五哥的名义写了这封信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不想让我难过……
我只是一个人质,他怎么可能如此在乎我的感受。我自嘲般地笑了笑,不觉泪水已然沾湿了衣襟。

二十七

自推测出小白罹难之后,我像是全然忘掉了这个人。安静地住在华王宫中。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在楚佑面前,甚至还能挤出一抹笑颜,做出三年前那副无忧无虑的姿态。
唯有更深露重之夜,对着北方望着皎皎月色,方才会忍不住淌下泪来。
北方的郁国,是我的故乡,是小白一生中最想到的地方。
每年冬至,我都会摘几朵白梅,埋到土里。小白,你可曾嗅到了它们的馨香?
我央着楚佑,在绛澜院中搭起了一个紫藤花架。楚佑不解,我只淡淡回了他两个字:“乘凉。”每每坐在紫藤花架下,看着浅紫色的花瓣静静飘零,总是仿佛能够听到袅袅的琴音若有若无地飘来,一丝一缕,如梦如幻。
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年。
楚佑忙于征战,很少陪我。我不爱出去,也不想问他战事,只是看到楚佑案上的城印越来越多。大概是,他统一天下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吧!
直到我无意中发现了郁国涂州的州印,忍不住后退几步,久违的心痛再度袭来。涂州作为郁国的粮仓,不仅供应郁国兵马的粮草,还距京城极近,亦是京城的天然屏障。此时涂州已破,恐怕不日,郁国也会归于楚佑麾下。
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日刚过寒露,天色微凉。我走到高城上,看到华国的旌旗在朗风中猎猎生风,一身战甲的楚佑骑在马上,率领着他那华国的甲兵凯旋回城。依稀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有点点血迹,衣上也被鲜血染红,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
城中的百姓高呼“万岁”,甚至还有人喊着“吾王统一五国”。统一五国?这么说郁国也……
我听着有些刺耳,转身回到自己所住的绛澜院中了。
午后,楚佑、楚辙来绛澜院中寻我。
此时,楚佑已脱下一身战甲,换上了一袭青衫,看起来很是柔和。他面色如常,仿佛根本不是从充满杀戮的战场上回来的一样。
楚佑紧紧拥住我,在我耳畔沉吟:“璃璃,我回来了。”
身后的楚辙吃吃笑着,对这一幕,他早已司空见惯。
我“嗯”了一声,轻轻推开楚佑。
整个下午,楚辙都在给我讲战场上的趣事,而楚佑则悠闲地坐在一侧煮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讨厌杀戮,对楚辙所讲之事根本不感兴趣,目光随意游走着。只见午后的阳光斜照在窗棂上,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楚佑斟了一杯清茶,递给我,我正想拒绝,楚辙却发出极大的不满情绪。于是,我顺手推舟,将茶送到楚辙手上。
楚佑有些不悦,蹙眉看着我。
我挤出一抹笑意,道:“我怕苦。”
楚佑一怔,大约是知道我在敷衍他,便站起身出去了。他的背影,竟生出几分萧瑟的味道来。
楚辙凑到我身边,低声道:“嫂子,五年了。这五年里,为何你对谁都好,唯独对王兄……总是有些不冷不热?”
我佯作思考状,想了想,道:“有么?”
楚辙点了点头:“从未见过如你们这般的夫妻。”
我笑了笑,答道:“政治联姻罢了,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听罢楚佑腾然起立,他紧紧皱起眉头,恨恨开口:“嫂子,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人,你对不起王兄。”
我狠心,我没良心,他已不是第一次这么说我了。我确实做过对不起楚佑的事,那就是心中始终放不下小白。可细细想来,当初若不是听到邱国使臣与楚佑的对话,我根本就不可能心生逃跑之念。如此,又何谈失忆后对小白心生爱慕呢?
我盯着楚辙,半晌,才问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要逃出华王宫?”
楚辙一脸茫然。
我苦涩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儿生活得很好?你是不是觉得王上很在乎我?你知不知道在我难过的时候真正为我着想的人是谁?你有没有想过,当我亲耳听到自己的夫君说要联合别国灭了我们郁国之后,会有什么感受?”
我一口气,如质问一般问出了这么多问题,听上去一定气势十足。可我却再难忍心中积蓄已久的伤痛,淌下泪来。
楚辙有些失声:“你说的……可是邱国使臣那事?”
这时我深深地悟了,原来当你一口气问了对方很多问题时,他往往只能记住最后一个,如果你想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不如分开来问,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我还在总结,却见楚辙又坐了下来,神色有些黯然。他踟蹰片刻,方才开口:“那日在鎏延殿里,王兄与邱国使臣的谈话,本就是说给你听的。”
“为……为何?”我不解。
楚辙答道:“华郁结盟,郁王若有异心,你听到这个计划,必会想办法通知你的父王。只是没想到,”楚辙苦笑一声,继续道:“你竟逃了。”
我心中一窒,估计那些窃窃私语的宫人也是楚佑安排好,故意透露出鎏延殿内,楚佑与邱国使臣密谈的消息。也难怪,那日鎏延殿外连个守卫都看不到。
见我不语,楚辙又补充了一句:“郁国财力雄厚,而华国刚经历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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