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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宵一刻值三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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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面容哀戚,向幼蓝垂眸不敢多看,露出酸涩笑容,「很公平,休赢了一次,输了一次。」而她,从来就没有赢。

「蓝儿,你还是恨我吗?」

「不。」向幼蓝表情肃穆,「文少然,我不恨你了,只是如今还不能释然,不能原谅你。」

这是向幼蓝当日说的最后一句话,看着那个决绝离开的背影,文少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却满是苦涩。

此刻的他,心思都在那些让他痛彻心扉的话上,平日里绝不会忽略的事情也都变得不重要的了,比如假山角落里蹲着的某对夫妻。

「哎,他好像很难过。」

「你说呢?」翻翻白眼,景泽手指弹在爱妻脑袋上,「你当年离开的时候我也这么难过,我这兄弟是个痴情种子,几十年里就爱上过那么一个人,还被你狠心的姊姊抛弃!」

「自作孽不可活!」

「好冷血的回答,他只是把有些事情看得太重了,比如你姊姊,比如那该死的保家卫国重担。」

「你是在暗示我,你心里只看重我一个人吗?」

「你明白就好,想我堂堂王爷,那时候可是为了你抛家弃权,哪里去找我这样好的人!」

「景泽,如果你不想我杀人,最好闭嘴!」向幼薇凝视外面一脸痛不欲生的男人,心里隐隐有些心疼:「其实文大哥也可怜,要怪还得怪你皇帝大哥,为了一个皇位牺牲你和他。」

「都有各自的无奈吧,怨不得谁,当初文丞相明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的路,不还是狠心让幼子走下去,不过幸好朝廷的内忧外患解决了,才能澄清当年少然中毒身亡的真相,把那一出将计就计大白于天下,让他恢复原来的身分。」

看向幼薇一脸不忍,景泽呵呵一笑,「我观娘子面相慈善,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劳燕分飞吧?」

「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笑,景泽王爷和王妃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第七章

后来某一日,向家姊妹再次被皇后招入宫中,据当日殿前侍候的宫女传言,那日皇后宫中聚集了四位风姿翩然的青年才俊,可怜的向幼蓝夫人面对眼前风格不一的男色,面露痛苦,一脸欲死不能的哀戚,于是有人猜测,她忘不掉孩子的亲生父亲。

当晚,景泽王爷不请自来文家,找到了醉卧书房的好友,诚恳且很不经意提到这件事,在文公子的强烈要求下,小心翼翼并夸大其词讲诉了当日情景,成功激怒文四公子摔碎古董花瓶一对,牵了马就跑出去。

再后来又听说文四公子仗着酒醉,在向府门前大吵大闹、胡言乱语,被家丁撵也撵不走,硬是天亮时分才灰头土脸离开。

又一日,刘御史家的公子因为太过仰慕向夫人才华,立誓非她不娶,还在向家的酒楼当中求亲,并坦然不嫌弃她寡妇的身分。

不等天黑,向来热情的景泽王爷再次降临文家,先是充分表示了对好友的同情,然后怒骂向幼蓝水性杨花,明明孩子的爹就在眼前,偏偏假称失了丈夫的寡妇四处吸引男人,还无事生非的添油加醋,说她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明显视孩子的生父于无物。

听着这些话,文少然手中的玉杯「砰」的被捏碎,鲜血顺着手滴落下来。

后来有好事人宣称,亲眼瞧见文四公子对刘公子动手,打得头破血泪,别说文质彬彬的刘公子武功上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文少然那眼神冷得就能杀死人,且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怜刘公子挨了打还无处诉苦,只能把冤枉咽回肚子里。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数不清第几次,景泽王爷再次拜访。

文少然看着好友兴致勃勃跑来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今天王爷又给我带来什么奇闻异事,不会又是不小心关于蓝儿的吧?」

吸吸鼻子凑上去闻闻,景泽惊奇的发现好友竟然难得没有醉酒,「你终于想明白了!」

「你这半月来的拜访,不都是为了我今日的想明白?」文少然哂笑。

毫不介意地一笑,景泽点点头承认,「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我也不再浪费口舌,总之一句话,有些事放不开就下功夫去夺,得来不易的东西才最珍贵。」



向幼蓝最近遇到了麻烦,很烦恼,很烦恼!

明明心里已经决定和文家还有文少然再无瓜葛,可谁知道有些事情就是难以如意,这边好不容易摆脱皇后的热情指婚和妹妹的苦心劝导,那边文少然竟然疯了一般来找碴,整日喝得醉醺醺,没事在门口胡言乱语,还威胁人家御史公子,让她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不得安宁。

夜半时分,悄悄爬上小楼查看门口动静,看到那个毫无形象坐在门口睡觉的男人,向幼蓝只觉得心中有难以言语的感觉涌出。

自从那日御花园后,她以为两个人已经彻底没有瓜葛,感觉解脱的同时也有一股刺痛,让她不能忽视,每每想起他解释时的哀伤,就难以入睡,可现在看着他不顾形象跑到门前撒野,那刺痛的感觉却消失不见,反倒一股淡淡的喜悦涌上了心头,似乎一直在期待着什么。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被他闹腾几次就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不是决定放手吗?为什么此刻想起他:心底一丝怨恨都没有,反倒是浓浓的惆怅,一面是自己的心,一面是那个男人的纠缠,向幼蓝艰难的挨着。

好不容易文大爷鸣金收兵,还不等她松口气,却又跑出来一个文老夫人。

第一次见到文老夫人派来的,请自己过府闲聊的丫鬟,她以身体不适推脱掉;不过才几天,又派人来请,不过这次来的不是小丫鬟,却是府里年近半百的管家,看着面前和爹爹年岁差不多的老管家,向幼蓝硬着头皮撒谎有事要去王府,心怀愧疚的再次拒绝。

那几日文少然闹得那么夸张,她不相信文老夫人会一无所知,若是看出了她与文少然之间的端倪,这个老人家现在这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连着几次的拒绝,向幼蓝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却没想到没过几日,文家的人又来了,还又是上次的管家,向幼蓝干脆不出面,找来青玉阻拦。

「青玉,你就说我不……」可她话未说完,门外就传来文老夫人和向幼薇谈笑的声音,这一次,她再也没有藉口跑掉。

请了老夫人和妹妹进房,端了上好的茶上来,向幼蓝笑得勉强:「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听她声音低弱,文老夫人脸上全是担忧,「前些日子听说你身体不适,我还以为只是小病,后来管家再来这边,说你看起来脸色还是很苍白:心里很是担忧啊,小小年纪怎么就病起来这样严重,这次特意带了相熟的大夫过来帮你看病,原本还等在门口,没想到正巧遇到王妃,就一起进来了。」

闻听此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向幼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咬牙切齿看妹妹一眼,又陪着笑脸说道:「没关系的老夫人,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哎,别骗我这个老人家,我看你睑色就知道身体不好,怎么还安慰我们。」一脸不满的摇摇头,文老夫人招招手,门外就走进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老太医当年是太医院里的翘楚,让他为你诊脉,我也放心些。」

看着满脸慈祥的老太医,再瞧瞧热心肠的文老夫人,向幼蓝欲哭无泪,只能硬撑着伸出手。

一手捋着花白胡须,老太医三指搭在向幼蓝手腕之上,一言不发的开始诊脉。

无病装病,向幼蓝只觉得心虚得很,过了一会儿,看着老太医脸上神情越来越严肃,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如果被人发现装病,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文少然的臭男人!

终于,老太医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很,瞧着向幼蓝上下打量,「夫人近来歇息得如何?」

咽咽口水,向幼蓝喏喏开口,生怕说得太多露馅:「还好。」

「夫人既然觉得还好,那老朽就有些不解了,从脉象上看来,夫人近来忧思过甚,脉络混乱虚弱,脸色苍白明显气血不足,短时间不会觉得怎样,可若是长时间如此,怕是对身体有害无益。」

此话一出,在座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向幼蓝心里先是安心,然后开始不安,安心的是自己装病没被发现,不安的是仔细想想这些话,老太医说得确属实情。

还好什么,她一点都不好,被文少然这样闹腾,她的心也随着一会儿惊、一会儿喜的忐忑起来,哪里能睡好!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感觉到这些日子心思烦闷,每晚辗转难眠,入睡后容易惊醒,睡的时间也比往常少了近两个时辰,不过是躺在床上发呆罢了。

再说向幼薇,她在门口见到文老夫人的轿子,原本是想看笑话才自作主张带进来,却没想到太医诊断后,得到一个这样的结论,在看看姊姊愣住的摸样:心里已经有底,看来太医说的都是真的,再想想她这个妹妹竟然没发现,心里愧疚不已。

「那可有办法调理?」见她姊妹二人都有些回不过来神,文老夫人连忙询问:「需要什么药尽管开来,治病要紧。」

「老夫人,这病不好治。」捋着胡须一笑,老太医看看向幼蓝,「此病根不在药而在心,夫人忧虑多思,自然病体难好,若是能放下心中的琐事,再吃上两剂温补的药膳将养身体,很快就会病体痊愈。」

「既如此,还请老太医开药方。」文老夫人毕竟见惯了场面,亲眼看着老太医开了温补药方,还亲自送出门去。

等到送人回来,向幼薇正揽着姊姊的腰吧嗒吧嗒掉眼泪,向幼蓝柔声劝慰。

看着妹妹难过的样子,向幼蓝一脸苦笑,「薇儿、老夫人,事情没这么严重。」

「哎,你这孩子,到底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何必折腾自己?」文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她可怜兮兮讨好的笑脸,也不忍心再责怪下去,「我看你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子,这样不行,从今日开始,我让人熬好了药送过来,你务必要喝下去。」

这话有了长辈命令小辈的意味,向幼蓝觉得奇怪,却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老人家,平白无故对自己这样好,她感激之余也实在是有些不解,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和坏,莫非,她知道了自己和文少然的事情?除了这个理由,向幼蓝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总之从那一日起,就有一个辛勤的小厮每日来回文、向两府之间,向幼蓝更是成了文府最常出入的座上贵宾。

最难拒绝老人家的邀请,她只能一次次无奈的过去,然后松口气回来,所幸文少然白日很少留在府里,倒也相安无事。

「老夫人,这些经书都是您看的吗?」陪着文老夫人闲坐,向幼蓝不经意瞄见桌上的经书,好奇地问。

在她看来,这些经书都是极其高深的东西,言辞宛转,艰涩难懂,像她这种没有慧根的一个俗人实在是看不懂。

逗弄着身边的向觉非,老夫人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你要是想看就拿去。」

忙不迭摆摆手,向幼蓝失笑,「我对这些东西没有慧根,看得一知半解。」

「这些偈语虽然难懂,可你只要仔细揣摩,便能理会其中的大智慧。」

但笑不语,向幼蓝看着觉非乖巧的靠在文老夫人怀里,突然觉得血脉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也许是骨血相连的原因,从来不爱靠近陌生人的觉非,对文老夫人却黏得很,每次跟着赴约都兴致勃勃的,也不知道那一老一小有多少有趣的话题要聊,每次来都有说不完的话。

她应该是个残忍的娘亲吧,原本她的觉非也应该有更多的人疼爱,可因为她的错,现在身边却只有她一个人陪伴,也是因为心底的愧疚,不忍心看到觉非眼中的失落,才一次次答应文老夫人的邀约,带着孩子过来。

看着爱子脸上开怀的笑容,向幼蓝有些苦涩的笑了。

文少然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那个哀戚的表情,再看看觉非和老夫人靠在一起谈笑: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此情此景,他不知道想像了多少次,梦里向幼蓝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可每每醒来都发现是黄粱一梦。

「娘亲。」虽不忍打断这美好的画面,他还是轻声开口。

听到这声音,向幼蓝猛地回头,看看眼前眉目淡然站在那里的男人,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他又瘦了,比起当初英姿挺拔、仪容不凡的文少然,现在的男人简直称得上邋遢,头上没有束冠,只是一根锦带绑住了墨黑长发,还有几缕滑落下来流连在眼角,身上穿的不是绫罗绸缎,却是素白简单的袍子,最主要的是那张脸上,平目里的笑意温润或冷漠都不复存在,取代的却是无所谓的懒散。

「你回来了。」抬头看他一眼,文老夫人的脸上并无见到儿子的欣喜,「我明日要去静庵烧香,我让你誊写的百篇金刚经可完成了?」

自去寻了座位坐下,文少然无所谓笑笑,「没有。」

「哼,说得倒是理直气壮!」被他懒散的模样气得不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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