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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杨柳岸,晓风残月-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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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靴子藏在树上?”
浅浅一笑,杨柳风缓缓坐到刘珩身边的凳子上,柔声道:“风儿精力不济自顾尚且难全,珩又岂肯让风儿为了这些微末之事而劳心?”
刘珩定定地望着那双靴子,心头有一种莫名的酸痛:他宁可她责备几句、埋怨几句,或者哪怕是皱一皱眉头,也比现在这般宁定无波的善解人意让他舒服一些。
怅望一晌,刘珩忽然俯身提起那双靴子向门外走去。
“去哪里?”杨柳风忙跟上前去。
刘珩停身,却不回头,音色生硬地道:“把靴子退回去。”说着,又提步,却被杨柳风抱住胳膊,她急声道:“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好退回去?”
怕碰伤她,刘珩只得再停步,却仍僵着身子。
凝滞须臾,杨柳风终于轻叹了一声道:“珩就算不愿接受人家的心意,也不必如此决绝,否则,你让那小妮子情何以堪呢?”
刘珩怔怔地站了半晌,又待举步。
“珩。”杨柳风忙抱紧他的手臂,低唤中更多了一丝哀求。
停步转身,刘珩微有些受伤地望着她道:“风儿从来不在意别人对我的心思么?”
杨柳风婉娩一笑,腾出一只手来替他正了正衣襟道:“风儿只在意珩一个人的心思。”
一言之间,已消弭了无限惆怅,刘珩心头一热,不禁欺身拥住她,嗓音微哑地道:“珩只爱风儿一个,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只想和风儿一个人在一起。”
杨柳风含笑抬首正欲启唇,却忽然烟眉微蹙,身子一僵,轻哼出声。
“怎么了?”刘珩连忙丢下靴子双手扶住她,关切地上下检视。
第57章 第十九章 风疾露重心扉震(中)
杨柳风却是缓过神来惊喜地垂望着自己的小腹,颤声道:“孩子……珩,孩子刚才动了一下。”
刘珩讶然道:“孩子……会动?”探手小心地抚着她的小腹,迟疑道:“未知是好还是不好,我去叫大夫来看看吧。”
杨柳风满脸欢悦地道:“自然是好的,前些天佟大娘还问了有没有动静,说是一般四个多月就动了,风儿这身孕已有五个月,若过些日子还没有动静,怕是要请大夫再来诊脉呢。”
刘珩闻言也收了忧色,笑道:“孩子只怕也是知道娘亲平日劳累,所以不忍心打扰。”
“可不是,”杨柳风黠然一笑道:“但刚才听到爹爹说只要娘亲一个人,才是恼了。”
刘珩忍俊轻抚着她的小腹道:“好孩子,乖乖的听话,爹一样疼你,和你永远在一起。”言罢,他抬眸笑道:“这孩子,还未落地就如此会拈酸吃醋,一点也没有风儿这般宽容大度。”
杨柳风“扑哧”一声轻笑出声。
却听得佟大娘在篱外笑道:“今儿怎么起的那么早?”
刘珩忙松开怀抱上前去开柴扉,杨柳风却是勉力弯下身捡起地上的靴子。
佟大娘进得门来却刚好看见,遂笑道:“这双靴子倒跟我们家春芽前两天做的那双很像呢。”
杨柳风笑道:“正是我请春芽帮忙做的呢。”
佟大娘点首一笑,便进了厨房。
只歇得九月初十这一日,冯老五便再次带着村里的青年进山狩猎,这一去直到了九月十四的中午才满载而归。
刘珩惦念杨柳风自不必说,而冯春芽却是自从送靴那晚起就不见了影子,偶然问起,佟大娘也只说小妮子最近在学绣东西。
杨柳风因着上一回重九未能亲自听着林暖霞所说的育儿之道,踌躇了几日仍旧不免央了刘珩一起进城去。见她心心念念的牵挂至此,刘珩虽担心她过于劳顿,终也是不忍心拂逆,便先行进城去雇软轿,再回来接杨柳风同去。
如此几番来回,到得阳夏城中已是晌午时分,想着此刻前去未免唐突,因而二人便在城中的粗食铺子里吃了午饭,再慢慢地向陆家踱去。
城西本就较为偏僻,今日似乎更为冷清些,杨柳风因见着路边一个卖鼗鼓'1'的式样甚为别致,不免挑了两个,一个送与陆念风,一个便说留着给自己的孩子。
这么一耽搁竟也过了未初时分才来到陆缙英家门口,却是叩了半晌,才见小晴红着眼圈前来开门。
刘珩见她脸上泪痕犹湿神色大异往昔,不由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小晴嘴儿一撇,泪光便浮了上来,正要答话,林暖霞已从内室疾步出来,见是他二人,忙笑着迎道:“风儿妹妹身子不便,有什么事情知会一声便是,如此颠簸来去岂非令暖霞不安?”说着,已向小晴悄然递过一个制止的眼神。
小晴平日里虽然调皮,遇到大事上却甚知轻重,便欠身退下自去沏茶。
刘珩见林暖霞笑得甚是勉强,腮边泪痕隐隐,连手里拿着的帕子都是濡湿了的,显见得刚才哭过,但看她不欲声张,也不好多问。
杨柳风已是含笑迎上前去道:“风儿今日特为求教而来,岂敢有失礼数?”
林暖霞携着她向内走去,笑道:“什么求教不求教的?妹妹有不知的只管问,若说这些便生分了。”
杨柳风淡淡地一笑道:“念风近日可好?这么久不见风儿惦念的紧呢。”
林暖霞道:“他好着呢,就是越来越调皮了,这两天都能自己坐着了。”
“是么?”杨柳风惊喜地道:“风儿听说小孩子要到六七个月才会坐呢。”说着,停下步子,从刘珩手中接过一个鼗鼓递上前道:“来的时候见这个做得别致,就给念风也买了一个。”
林暖霞忙称谢接过,又将二人往堂屋里请。
杨柳风边小心提步边又问道:“缙英衙里最近忙不忙啊?”
林暖霞神色一黯,仍强自笑道:“还好,并不甚忙。”却是已控制不住尾音的轻颤,幸好已进了屋中,忙借让座之机岔了开去。
小晴待他们坐定,才垂首奉上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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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夏县衙后堂,彤墨恭谨地奉上茶盏,方瑾信手接过,悠悠浅啜一口,将茶盏放在案上,目光始终不离手中的案卷,也不去看肃立一旁的陆缙英。
方瑾面前的长案上摆满了各色案卷,从早晨到现在,他始终都是坐在那里悠然地翻看着,却不置一词,也不叫陆缙英坐,连午饭也是由彤墨端进来草草吃了几口。而陆缙英,却是只有一直陪侍在侧,连口水都不曾喝到——小小一个从八品县令在朝廷从二品的钦差大吏面前焉敢妄动?
又看了一晌,方瑾才缓声道:“陆大人到这阳夏任上怕是也只有几个月的光景吧?”
陆缙英揖道:“回尚书大人的话,下官到阳夏就任已有五个月零二十七天。”
方瑾颔首道:“嗯,不足半载,连这些陈年旧案都已梳整清楚标注明白,陆大人当真是不可谓不勤勉。”说着,向一旁侍立的彤墨递了个眼色,彤墨会意,挥手带领左右退出门去。
陆缙英躬身道:“尚书大人谬赞,此乃下官本分,岂敢稍有懈怠。”
轻轻一笑,方瑾放下手中案卷抬眸炯炯直视道:“以陆大人之见,如何评定自身的审断决狱之能?”
陆缙英昨日身染风寒,夜间便已高烧头痛,今天原是告病在家,却不料钦差大人竟然一早便抵达阳夏,派人上门将他“请”去县衙。他明知来者不善,但也不愿被误认作畏惧,因此,倒强撑着赶来衙中,这一早上空着肚子滴水未沾地侍立在侧,其实早已饥渴交困头晕目眩,不过倔强地不肯着于形色罢了,此刻听问,强提精神朗声道:“下官愚驽,不敢孟浪邀功,但自认审断决狱上无悖于国法,下无愧于民心,力虽有所不能及,恪守公正未敢懈怠。”
“哦?”方瑾哂然一笑道:“如此说来陆大人倒是颇为自信?”
陆缙英欠身道:“下官不敢,还请尚书大人提点。”
轻哼一声,方瑾负手起身,绕着陆缙英上下打量了一圈,声音微寒地道:“上无悖于国法?本官现就有一例可驳,不知道陆大人敢不敢据实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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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鼗鼓:鼗(táo)鼓;长柄的摇鼓;俗称“拨浪鼓”。 拨浪鼓古称鼗、鼗鼓、鞉鼓。
第58章 第十九章 风疾露重心扉震(下)
陆缙英唇角讥然一勾,躬身道:“还请尚书大人明示,若罪责属实,下官决无推委。”
“好!”方瑾转回案旁,拿起一本案卷道:“就说这章裁缝一案,陆大人的前任早已审断具结上报州府,陆大人你却在上任之后私自翻案,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陆缙英直身道:“这章裁缝一案分明是前任徇私枉断草菅人命……”
“所以陆大人就可以无视国法成规擅专妄为?”方瑾不待他说完就截口道:“本朝例许案犯及其家人鸣冤翻异,但也必须移司别勘'2'或是差官别推'3',岂有同司再审之理?”
陆缙英不由一滞,方瑾所言句句合律:当时,他因杜宇琪骄横跋扈为祸乡里而义愤填膺,尤其这章裁缝一门血案,更令他对其深恶痛绝,故而一怒之下竟未及细思,便定了两案并罚之罪,定要他首级落地方快人心,此刻被方瑾一通诘责竟是无从回驳,怔了半晌才答道:“可是,章氏一门并无亲眷旁属,无人鸣冤何从翻异?”
“好一个‘无人鸣冤何从翻异’!” 方瑾冷笑着以手中案卷直指向陆缙英道:“就算你认为此案有屈无人鸣冤,也该上呈州府,就算你信不过州府,向上还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若仍不放心,每年一次的百官言事你大可具本直呈内侍省。”他重哼一声道:“身为朝廷命官,目无法纪扰乱朝纲,小小一个从八品县令尚敢如此擅专妄断,若文武百官相效相仿国法何在?君威何在!”他声色具厉,抬手已将案卷重重摔在陆缙英脚下。
陆缙英浑身一震,虽然明知他刻意针对,但奈何字字有理无可挑剔,只得悻悻地撩袍膝地道:“下官知罪,但凭尚书大人裁处!”
方瑾却是冷笑出声,负手走到他身前,看着袍畔倔强而跪的人道:“怎么?你还不服气?那好啊,本官就再来说说陆大人这引以为傲的‘公正’二字。”
陆缙英微怔地抬首,却见方瑾眸色讥讽地道:“何为公正?公者,无私也,正者,无偏也,公正者,不偏私也。陆大人知道什么叫‘不偏私’么?”不待他回答,方瑾已是沉声接下去道:“就是无论对原告还是被告,对人犯还是还是苦主都不能带有一丝一毫自己的情绪,只有‘无情’二字,方能做到不偏不倚不屈不枉。”
陆缙英闻言心头一凛,望向方瑾的目光中已不觉少了几分怨色多了一丝敬意。
方瑾却并不理会他,反而转身坐回案边,信手翻开一本案卷道:“说起来陆大人入仕时日还早过本官,倒要请教这案件具结所须的要点是哪几个?”
陆缙英不明其意,遂据实而陈道:“案件具结须人证、物证、刑狱、审勘四节齐备。”
“哦,原来陆大人还知道人证、物证、刑狱、审勘四节。”方瑾手指轻扣着面前的案卷道:“可这杜宇琪奸淫##民女未遂之案,本官怎么既未见物证,也未见人证,更不见陆大人勘察现场的记录,只凭堂审居然就当场定案。”他哂然抬眸道:“陆大人,这奸##淫##女子未遂之罪虽非关人命,但刑狱之事岂容如此草率卤莽?”
陆缙英自知又是口实旁落,却仍不免回道:“那杜宇琪素来骄奢淫逸,毁人##妻女之事早已不计其数……”
“所以陆大人就可以仅凭一己好恶,不勘现场、不取人证物证,随意枉断?”方瑾不屑地挑眉截断了他的话。
陆缙英不禁被他激得怒气上涌,头脑一热,也不顾尊卑位分朗声直言道:“那刘杨氏身上抓痕累累,颊畔掌印清晰,分明就是曾受侵犯,那杜宇琪唇上齿痕昭然血迹犹新,不为刘杨氏反抗之时所伤又是为何?”
方瑾竟并不着恼,仍旧不紧不慢地道:“话虽如此,但依本朝律法:三人以上,明证其事,始合定罪。杜家状告马倌刘如磬行凶伤主、殴残家丁,而刘如磬和刘杨氏状告杜宇琪行奸未遂以势相欺。本朝律:二人互告必要干证齐全方可定案。杜家仆役众口一词指认刘如磬,连他自己也是供承不讳,而刘杨氏之状却只有刘如磬一人为证,本朝律:同居亲者不得为证,因此,刘如磬之言并不得作准。”
陆缙英听他援引律法丝丝入扣,显见驾轻就熟应用自如,心下却也未免有些佩服,因而竟不觉也放缓了声音接道:“尚书大人既熟通刑律,岂不知本朝亦有律:若全无证人,自须审察虚实,以状断之。”
方瑾闻言大笑道:“回得好!所以我才说你不勘现场、不取人证物证,随意枉断。”
陆缙英微微意外道:“下官恭听教诲。”
方瑾见他神色已有诚服之态,几不可察地一勾唇角,转而望向案卷道:“依本官之见,此案最大的疑点倒也并不在于现场,而在于那刘如磬因何及时去而复返,恰好令杜宇琪行奸未遂,这一点若不能得解,刘氏夫妇始终难逃设局讹财之嫌。”
陆缙英闻得“设局讹财之嫌”不觉脱口道:“不会的,他们夫妇二人决不会行此奸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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