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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药香如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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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南。”

真是心里念叨谁,谁就来了。堇南跑出去,便看到穿着一袭粉衣的温姝萦正朝自己款款走来。

“姝萦,你来了。”她招呼道。

“我听说前些天朝云寺起火了,早就想来看看你。可祖母的寿辰快到了,府里在忙寿宴的事宜,我一时腾不开身,今儿才有空来看你。”温姝萦柔柔地笑道,“你可莫要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堇南想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她攥紧了手,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你手里,是什么稀罕宝贝,给我瞧瞧!”堇南伸手便要抢。

“哎——”温姝萦急忙躲开她,一番扭捏后,颇是羞赧地开口道:“林公子呢,我有东西要给他。”

堇南神色一僵。倒不是因为吃醋什么的,而是突然走出来的淳于彦,脸上的表情可怕极了。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发怒的模样,就如现在这样,双拳捏得发响,额上青筋爆出,眼里的火焰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到。

“姝萦,什么林公子,你告诉我,林公子是谁?”淳于彦强压着怒火道。

温姝萦被吓得愣住了,半响才挤出笑来,道:“彦哥哥,你也回来了。我听父亲说,你还在边关领兵习武,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呢。”

“你听说,姝萦,你还听到关于我的什么了?”淳于彦走近她,逼问道。

“我听说……”温姝萦缩着肩,往后退了一些,“我听说彦哥哥在边关表现出色,由新兵升为执戟郎中,后又升为校尉郎……姝萦,恭喜彦哥哥……”

“关于我,你就只是知道这些么?姝萦,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淳于彦撇过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深情竟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

温姝萦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只不过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

“堇南……”她低声喊道,想要堇南将她从这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堇南会意,拉了一下淳于彦的一角,道:“哥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么?”

淳于彦将她推开,再一次逼近温姝萦,低吼道:“我问你,你所说的林公子是谁?!”

温姝萦浑身一颤,淳于彦越是强势,她就越是想要逃开。将手里的东西飞快地塞给堇南,小声说了一句“替我交给林公子”,她便匆匆走了。

堇南摊开手,手里放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的绣案是鸳鸯戏水,这样明显的爱意,论谁都可以看出来。

淳于彦显然也看到了,他像头牛一样粗着脖子冲到芷香院里,拿起那只胭脂盒狠狠地砸在地上。

瓷盒碎裂的声响异常刺耳。

当院里安静下来时,对面凤竹院突然有了练剑的响动。

淳于彦听到后,不由分说地冲了过去。

堇南追着他,暗想林肆风这家伙,什么时候练剑不好,偏要这个时候!

淳于彦在凤竹院门口停住步子,他盯着院中的一个身影,红着眼问堇南:“里面那位,可就是林公子?”

“嗯……”堇南点了下头,又连忙将他拉住:“哥哥,你听我说。”

情敌就在眼前,淳于彦听得下去她的话,登时就大步走进去。

出乎堇南意料的是,他并没有上去就给林肆风一拳,相反,他冷静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淳于府?”

林肆风练了一会剑法,这会儿正靠在树下擦拭剑身。院中突然冲进来个人,并没有让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他冷眼看着对方,并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

害怕林肆风的态度会惹恼淳于彦,堇南圆场道:“哥哥,这位是林公子,字肆风,是父亲的义子。”

“哦?”听到义子二字,淳于彦已猜出他的身世是孤儿,因为同情便少了几分敌意,他主动伸手想和他握手。

面对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林肆风连眼皮也懒得抬,只是淡然瞟了一眼,便直起身子,背着剑往房里走去。

“刚练完剑手里出汗,握手就免了吧。”

见世上居然有比自己还嚣张的人,淳于彦看着林肆风的身影,不由地将拳头攥得更紧了。低头看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堇南,他用眼神警告她,不许将姝萦的信物转交给林肆风。

堇南知道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便悄悄地将荷包藏入袖中。

卷一  059、贺寿

淳于彦此番回京,除了想和家人见一面,更主要的原因是想向温家提亲。

温姝萦长相甜美、性格温婉,本就是世家子弟争夺的对象。如今她已经行过及笄之礼,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淳于彦远在边关,只能暗自着急,就怕意中人被人抢走。

越是害怕什么越来什么,他没想到这次回来,温姝萦的芳心就被另一个男人俘获了。

林肆风。只不过是一个面相白净的柔弱书生罢了,长得俊又怎样?淳于彦在心里暗暗不服,只想自己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完败他。

在将林肆风当做自己的情敌后,淳于彦总是隔三差五地寻事,想要跟其公平对决,谁赢了谁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面对他的挑衅,林肆风只是淡然笑过,从不跟他有半分纠缠。

几日后是温母的寿辰,温家本就是金麟的大户,加之是老人的八十大寿,寿宴办得很是隆重,光是请柬就写了百十来封,邀请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

淳于府也是金麟显赫的人家,加上淳于崇义和温霆交情颇深、淳于彦又是温霆属下的关系,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这日午时刚过,淳于府的马车就陆陆续续出发了。

领头一辆金锦马车里坐着的是淳于崇义,巫氏像是被淳于彦的警告震慑住了,自淳于彦回来后,她都待在屋子里基本上不露面,就如是见了猫的老鼠,刻意避开淳于彦。温府寿宴,她假装抱恙留在府中,并没有陪着淳于崇义一道去贺寿。

如此也好,她不去,眼不见为净,堇南倒舒心了许多。她穿着一件簇新的绿底黄花小衫,小衫是丝质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丝线泛着亮莹莹的光。走出淳于府上,她还摘了一朵蔷薇戴在小髻上,衬得她那张未加妆饰的脸越发俏丽起来。

她坐在车里,起先还安分地端坐着,过了一会儿便坚持不住了。她掀开轿帘,看到林肆风和淳于彦一人一匹马前后走着。

她看到淳于彦穿着一件官锦红刺金袍子,昂首挺胸的坐在马背上。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的黑皮肤不适合这样明艳的颜色,看起来变扭得很,浑身上下一股纨绔气味。她认为还是轻甲比较符合他的气质。

淳于彦一身红衣,配着马背上的一摞寿礼,活像个新郎官。

他策马走在前头,不时回头瞟一眼林肆风。

“姓林的,你我来场赛马如何?若你先到温府,我便称你一声弟弟,怎样?”他朝林肆风扬了扬下颌。

林肆风连看都不看他,只道:“不怎么样。”说罢,继续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不敢就直说!”淳于彦轻蔑的一笑,他光顾着回头挑衅林肆风,没注意前面,差点撞上一个妇人的茶水摊子。

幸而他勒马及时,调转马头时他用力过猛,差点摔下马背。好不易稳住身子,听到身后传来妇人喋喋不休的骂声和路上行人幸灾乐祸的笑声,他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踹了马肚子一下,策马往前飞奔而去。

瞧着他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街道尽头,堇南将目光移到林肆风的身上,他今天一改往日朴素的衣着,居然穿了件云绫锦袍,颜色虽是青灰色,比起淳于彦的官锦红也还算低调,可也足以让堇南吃惊的了。从侧面看上去,林肆风的鼻梁上拢着一道直直的薄光,嘴角微微绷着,透出一丝不似胭脂浓艳的红润光泽。

看着这个好看得就像假人似的家伙,堇南稍稍错神,本已经将温姝萦做的那只荷包拿出来了,缓缓的,她又将荷包重新藏入袖中。

到了温府,刚下马车,几个婆子就迎了上来,将她领进府去。

府中一片紫红官服,客人们大都已经到场,正站在花园中相互寒暄着。看到淳于府的人来了,温霆撇开众人,直直走到淳于崇义面前,抱拳道:“老哥肯赏脸来参加家母的寿宴,温霆真乃受宠若惊。”

淳于崇义连忙还礼,道:“温将军客气了,你我多年的交情,还需这些缛节做什么?”心里不禁得意,温霆这头叱咤沙场的野孢,平日里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面对自己,却变得如此恭敬有礼。这不是让自己在朝中官员面前更是有脸面了么。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客人们见此情景便都挨了过来,个个都是一副巴结的嘴脸。

堇南在淳于崇义的身后,见到温霆,便行礼道:“温叔好。”

“小丫头。”温霆用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笑道:“你倒长高了不少!”见她低头抿嘴笑了,又道:“不仅长高了,性子也不像以前那样调皮,当真是变成个淑女了!”

堇南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转转眼珠子,朝四周看了看,问:“温叔,姝萦呢,怎么没见着她?”

未等温霆说话,淳于彦就风风火火地从远处走来,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找到温姝萦。走到温霆面前,他抱拳道:“温叔。”话语一顿,又问:“您可知姝萦在哪,我有话要对她说。”

见淳于家两兄妹都在找自己的女儿,温霆召过一个婆子,问她姝萦去哪儿了。

婆子毕恭毕敬地立着,说是小姐在闺房里,正在教闺秀们如何制作荷包。

堇南一听,便不想去找温姝萦了。她可不想和一堆姑娘坐在一起做女红,穿针引线要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稍不留心还会把手指戳出血窟窿,打死她她也不愿加入她们。

淳于彦却心急火燎地问那婆子,想知道温姝萦的闺房在哪。

婆子为难地看看他,又看看温霆。

温霆沉下脸,也不顾及他是淳于崇义的儿子,直把他看作是是自己的属下,很是严厉地训道:“别整天搞这些儿女情长,你要是时间多,倒不如好好地练一套剑法,到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

淳于彦在众人面前挨骂,有些狼狈地垂下头,不敢再在温霆面前提姝萦了。

训完淳于彦,听婆子说茶果已经备好,温霆便招呼众人到厅里用茶。

由温霆在前领着,一行人谈笑着风声,来到会客的厅室外,众人相互谦让一番,这才鱼贯进入厅内。

堇南走在最后,当她进到大厅时,发现里面比想象中宽阔许多。客人们虽然还有一半未来,但来的人基本上带有家眷,五十多人在大厅内,也还绰绰有余。大厅四面的汉白玉柱,衬着地面的大理石,光可鉴人。

雕花红木桌椅整齐排列着,上面铺着紫绸绣花桌围和黄缎垫子。一张虎噬牛祭案设在大厅中央,托着一只大鼎和一个团枝花纹的大瓷盘,盘中盛着的是摆成小山状的寿桃。

再看温霆坐在铺有白虎皮的长椅上,堇南不由地佩服他,当所有官员都力图将府邸掩饰得简陋一些时,他却如此招摇,果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卷一  060、射箭

宾客们依次落座后,堇南这才发现,座上有不少公子哥儿,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个个头戴冠玉、身着锦袍,看去看来都是一个嘴脸,绷着脸、僵着笑,正襟危坐,就如从同一个瓷窑里做出的花瓶,除了外表的花色不同,没一个有特色。

她坐在林肆风身边,正想扯扯他的袖子,悄声说一句“你倒和他们不同”,可扭头一看,林肆风一张脸僵的更是厉害,面无表情的,就像谁欠了他两斤大白米似的。

啧啧,又抓到一只大花瓶。堇南偷眼望着他,暗暗想。

这时,温霆注意到林肆风,便问他是谁家子弟,得到回答后。他又将目光移向在座的其他少年。看得出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借着寿宴之名,将城中有才能的少年们汇集到温府,从中择选良婿。温姝萦年纪也不小了,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女儿着急呢。要不然,他也不会只为一个寿宴,大老远从边关跑回金麟。

突然,座上一个少年看着林肆风,很是诧异道:“公子的名字可是林泽?”

林肆风点了下头,微微笑道:“你认得我?”

“认得。前不久家父请了宋罗宋先生入馆,他跟我提起过你,说他平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收了你这个学生。这不,我就记得你的名字了。说起来,我倒要喊你一声师哥呢!”少年的表情由诧异转为惊喜。

“噢。”林肆风脸上依旧保持着一抹淡然的笑意,“难得先生如此看重我。麻烦你……回去替我向他问声好。”

少年道:“这是自然的。”

堇南听着他两的对话,暗想林肆风这家伙还真挺有魅力的,出对子嘲弄宋罗不说,还将宋罗给辞了,倒头来宋罗还视他为自己的得意门生,真是奇了怪了。要换做她是先生,遇到林肆风这种学生,铁定每日诅咒他八百遍。

温霆听到宋罗这名字,便想起他原是在自己府上教书的,因温姝萦央求,便转移到淳于府。可是后来,莫名其妙的又被淳于府给给辞了。

“老兄,宋罗此人,可是城中有名的先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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