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辞-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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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脱下鞋袜，将脚放在凉凉的水中，顿时，一股凉意浇灭了燥热，沁入心头，满是惬意。
忽然，水面上平静无波澜，楚月先是一惊，随后大叫，“喂——你去哪里了？你别吓我，澹台烨——你出来啊，你出来！”
楚月叫了半天，水面依旧平静，楚月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挽起裤脚，便冲进水里想要去找澹台烨。
“哈哈哈哈哈！”楚月听见后面一阵笑声传来，转过头去，只见澹台烨发丝全湿，似是刚从水里冒出来，只是手上多了一条鱼。
澹台烨望着眼前哭笑不得的楚月，心中没来的一阵高兴，她那么害怕他不见，是不是说明她在意他？
楚月愣住了许久，他们就这样对望了许久，楚月只觉得脸上湿湿的，抚上脸颊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她在意他吗？楚月立马否绝，她在意的只是怕没了他，她回不去皇宫。
澹台烨捡了柴火，点起火堆，将鱼叉在树枝上烧。一时，炊烟袅袅，隔在两人之间，澹台烨只觉得他们此刻像一对平凡的夫妇，而不是皇上与妃子。
夏夜繁星点点，天气并不冷，坐在火堆旁显得有些热。楚月起身想去吹吹海风，澹台烨焦急问道：“你去哪？”
楚月回眸一笑，“海边，你不觉得这里太热了吗？”其实楚月不说他还真没感觉到，或许是依恋那种感觉而忘了天气吧。
说话时楚月竟被自己的表情吓到，笑？她刚刚笑了吗？好像是笑了，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笑过了。或许，这一次的避暑真是使她的心敞开了。
热？澹台烨灵光一闪，他记得来的时候特意让人放了一只小船在海边，现在，正派上用场了。想到这拉着楚月的手就往海边跑。奔跑中，楚月闭上了眼睛，感觉着来自海边绽放着希望之花的凉风，回握住澹台烨温暖的大手，这一刻，就让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澹台烨躺在小船上，仰望天空，这天与地，竟是如此广袤无垠，在皇宫那个金丝牢笼里住久了，出来透透气，竟是别有一番情趣。
此时楚月也躺了下来，靠在澹台烨胸膛上，顿时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怀抱更有安全感。任小船随波逐流，刹那间，时光仿佛倒转。
彼时的澹台烨眸若星华，笑意总是只对沐雪而展开，而如今，亘古不变的，依旧是那个怀抱能够给她安全感。但这个怀抱，真的属于她吗？回到了皇宫，或许，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烨。”澹台烨一瞬间弹起，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悦，“你…你叫我什么？”
“烨啊？不叫你烨，难道叫你皇上？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不是在皇宫。”不是惊讶，是太惊讶了，这个名字，只有那个白衣翩翩的女子曾叫过，怎从楚月的口中听到，竟有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似午夜梦回。
“雪…月儿，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一时，澹台烨竟有一种错觉把她当成沐雪，但立即改口，而楚月此时眸中依旧有笑意，但心中却渗透着浓浓的酸楚。
语气冷道：“不，你的确是在做梦。”楚月说完倒头便睡，再也不理会他。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第二天，忽然下起了暴雨，楚月站在窗前，聆听着雨声，仿佛心绪也像雨点一般在飘零。
忽然，身子被澹台烨从后面抱住，“月儿，能不能，为我做一顿饭，就一顿。”声音中丝毫没有命令语气，有的，却是哀求与依恋，楚月淡淡的应了。便到厨房里忙。
就在楚月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时，澹台烨收到了五百里加急：灵宫宫主楚寒夺宫，速回！
那一刻，澹台烨丝毫没有考虑，便丢下了楚月，奔向皇宫。是啊，她楚月，怎敌得过江山？
那一天，楚月一直在等他，从早等到晚，饭菜凉了又拿去热，由次循环不下十次，却始终没有等来他，甚至连一张纸条他都没有留给她。
当第二日黎明破晓，她一直坚持着他一定会来的意念瞬间崩溃了，她绝望了…
太后宫。太后已卧病在床数日，楚寒一袭黑衣出现，顷刻间宫中所有太监宫女全数死去，太后双目睁得大大的，道：“你，你是谁？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
“呵，我是谁？太后可曾记得当年您与琴妃一同逼死的那个秀女？”声音在宫中回荡，气氛静谧，飘荡着死亡的气息。
太后迅速搜索脑中的信息，一时，愣住，口中吐道：“沈婉清？”
楚寒一笑，“难得，太后还记得我的母亲。”“那你…你……”
“不错，我就是沈婉清的儿子，也是先皇流落在外，几度被你们追杀的皇子，澹台寒！”眸中泛着杀气，声音如同地狱修罗。
“当初，就是因为你，我才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你的儿子不是去避暑吗？我告诉你，他已经被我杀了，哈哈哈哈！”笑声穿透云霄，伴随着金戈铁马，一切，都是那般肃杀。
此刻太后已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烨儿…我的烨儿……”终于，太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的楚寒向宫殿走去，害死他母亲的凶手死了，如今，他要夺走她儿子的皇位，他要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他当初建立灵宫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这一天。
此刻澹台烨已赶到城门口，忽然，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走上去，跪下，“主子，我已经将皇宫团团围住，楚寒，绝对逃不出去。”澹台烨随意应了一声，便往宫中走去，目光尖锐。
楚寒坐到了那把龙椅上，脸上满是笑意，只等澹台烨来了。
眨眼之间，澹台烨出现在门口，威风凛凛，目光如一把寒剑，射到楚寒脸上！
楚寒轻蔑的笑道：“恭候许久！”澹台烨不屑一笑，楚寒又道：“皇兄，是否该退位了？要不然，别怪你这个流落在外的弟弟不客气。”声音充满危险的气息，字字如阴魂摄入人心。
澹台烨玩味一笑，轻问：“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你问问这些士兵谁愿意听你的？”
只见所有的矛头皆指向楚寒，楚寒大惊，怒道：“铭，你！”
只见那个满脸刀疤的男子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不在澹台烨之下的俊美的脸，“我并不叫铭，我的真名叫幽冥，是主子安在你灵宫的眼线。”
楚寒瞬间大悟，原来他千算万算，竟算错了铭，他以为他身边最忠实的是铭，没想到这竟是澹台烨的一招。
其实澹台烨去避暑是个恍子，真正的目的，是将楚寒引进，来个瓮中捉鳖。
“来人，将篡夺皇位之人关入天牢，择日处死。”澹台烨冷冷道，这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楚寒的身份，他比谁都了解，为了将楚寒擒住，他可是费尽心机，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
“且慢！”声音似一缕魔音，瞬间，所以人的动作皆在那一刻静止，时间，忘了流转。
澹台烨循声望去，女子轻逸出尘，白衣将女子衬的惊为天人，那一张脸颊，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恍如昨日，又似千年以前，午夜梦回，不曾忘却，永世不敢再忆的脸，竟是，沐雪。
、第四十五章 花尽妖娆时（2）
楚月记得她清晨收到的那一封信，信上写道：那日尚书处斩之日，尚书被救走，以死囚替之，可是计谋被澹台烨识破，派了杀手，拦路堵截，最终尚书死于去灵宫的途中。
楚月瞬间崩溃，于是她做回了沐雪，不顾暴雨，赶回皇宫，她要问清楚，她一定要给父亲一个交代，她不能让父亲不明不白地死去。
澹台烨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是在梦中，经再三确认后不是做梦，他想奋不顾身地将她拥入怀里，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得知她死了他有多难过，想让她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想她。
可是，双脚怎么也迈不开步伐，似被胶活生生地粘住。
“雪儿……”澹台烨轻轻地喊出她的名字，却发现声音如此瞟渺，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最终被外面的暴雨所侵噬，再也找不到那么一丝一缕的残音。
那么多年了，他以为她已经死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死心了。可是，她再次出现了，澹台烨露出了长久以来的第一次由衷的笑容，眼眶似乎模糊了，那，是激动与兴奋的泪水吧。
面对此情此景，沐雪面容平静，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波纹浮动，神情冷漠，让周围都充斥着寒气。特别是眼睛，淡漠地仿佛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目光，却始终放在澹台烨脸上，没有思念，没有爱恋，有的，是恨，是怨。
楚寒在一旁云淡风清地笑着，观看着这一幕，真是如戏一般精彩，澹台烨，你算尽一切，怎么也想不到，我还有这一招吧！你让我难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沐雪步步逼近，在离澹台烨仅一米时骤然停下，淡淡说道：“我今天来，只想问一句。”澹台烨此刻，只感觉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夹杂酸酸的疼意。望着沐雪的眸子，望着美人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是，许久未见的缘故吧。
“我的父亲，是不是你派杀手在半路上拦截杀死？”声音冰冷入骨，似在冰窖中存上了千年。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澹台烨陷入沉默。沐雪眸中隐隐有了一丝痛意，嘲讽道：“你不要再装了，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可悲！”
澹台烨瞬间只觉得脑子生了浑水，一切思绪都乱了，什么他别再装了？他本来就没有装，他本来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沐雪，心底有些尖锐的疼痛。
“皇兄！”声音一出，打破了一切的沉寂，所有人皆把目光投向了楚寒。只见楚寒挣脱擒住他的两个侍卫，整理了一下衣服。
缓缓地说：“你不会忘了，处斩尚书之时，你曾派了一群杀手，去追杀一个逃狱之人？”楚寒细细地眯着眼睛，目光尖锐得可以杀死人。
“确有此事！”澹台烨不明所以然的应了一声，而此时沐雪的目光更加冷漠，怨恨更深了一层。
“逃狱之人理应就地处决，有什么不对吗？”澹台烨疑惑而冷漠地问楚寒。
“呵呵呵！沐雪，看到了吧，这就是他澹台烨，他做的事，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沐雪目光黯了下去。楚寒又对澹台烨道：“那日你所处斩的尚书，只是一名死囚，而被你认为是逃狱之人，才是真正的尚书，沐雪的父亲！”
待楚寒将一席话说完，澹台烨只觉得顿时全身无力，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件事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他会变成她心爱女子的杀父仇人。
只见沐雪毅然抽出手里的剑，指向澹台烨，一系列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但到了澹台烨脖颈上，却停住了。恍然觉得，舍不得，呵，多么可笑，她易容成楚月来到他身边，不就是为了杀了他吗？为何此刻，心会那么的疼，仿佛剑每靠近他的脖颈一点，心痛便会加剧十倍。
只见澹台烨扬起了头，笑着说道：“如果杀了我会让你好过，那你就动手吧！”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沐雪似用尽全身力气收回了剑，淡漠地说：“让你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沐雪手中的寒剑一挥，青丝顿如残絮飘扬，丝丝如雪，万念俱灰。“自此，你我，恩断义绝！”青丝在空中书写绝望而哀嚎的一笔。
“不要啊…不要……”澹台烨竭力嘶嚎，沐雪向门外走去，白衫飞扬，在书写着残忍。
顿时，沐雪停下脚步，须臾，又走了回来，澹台烨眸中顿时有了希望的火花。
沐雪浅浅一笑，那笑轻逝而过，似从来没有存在过在这个世上。“你，还爱我吗？”问出时连沐雪自己都惊了，她想要怎样的回答，或许她根本不想知道这个答案。随即又道：“算了…”声音没了魂，似隐隐有些失望，
“爱！”
“一直都爱！”
“我的心，一直都在一个唤名沐雪的人身上，一直都在。如果不爱她，我不会封沐晴为皇后，因为沐晴是她的妹妹。如果不爱她，我不会纳乔烟云为妃，因为她穿白衣在雪花红梅中的样子，和她真的很像很像。如果不爱她，楚月不会成为湮妃，更不会成为湮贵妃，因为她的行为举止，都和沐雪那么像那么像！甚至那一曲湮然九旋舞，都如出一辙。如果不爱她，我的后宫不会有那么多她的替身。”
“我登上皇位之时，让她血染白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愧疚，多后悔！当我害得楚月第二次血染白衣时，我认出了她是沐雪，你知不知道我那时真的恨死我自己。楚月回来了，我好高兴，可是她却说沐雪已经死了，她是真正的楚月，我那时真的觉得，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她就是沐雪，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语气哽塞，顿了顿，又接着道：“在我以为我真的已经心死的时候，她却奇迹般的出现了，这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她却拔剑指向了我，我没有惊讶，因为我始终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可是，她没有下手，我现在很想知道，她还爱我吗？你能不能告诉我？”
“曾经，她很爱很爱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