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侣盈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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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舅舅!”
我心中不悦,怎么什么人都让我叫他舅舅?
我抿了抿嘴,装聋作哑。
刘盈楞了楞,轻笑出声,揉揉我的额发,牵过我,步入殿内。
“阿母、阿姐!”
鲁元闻声回头,心中大喜,上下打量着刘盈,未语泪却先流。
鲁元自幼与刘盈一起长大,时逢战乱,吃尽诸苦,姐弟之间愈加亲厚,自刘邦登基分封各诸侯王,鲁元随夫去赵,一别三年,今次才得重逢,自是激动不已。
刘盈也是心中感慨万分,劝慰了鲁元一番,方才见她止住眼泪,指着自己道:“盈儿长高了!”
此言一出,殿中数人均吃吃做笑,沉闷气氛一扫而光。
吕雉眉头微动,道:“孙叔通今日为何肯放你下课了?”
刘盈笑道:“自然是沾了姐姐、姐夫的光!”
秋姑细细看了吕雉面色,恭声道:“皇后娘娘,不若留殿下和长公主一起用膳?”
“这是自然!”未等吕雉出声,鲁元挽过她手腕,面上洒漏出小女儿的娇意。
吕雉点点鲁元的额头,无奈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鲁元红着脸瞅我一眼,我扯过嘴角呵呵一笑。
这天家温情确实可贵,只可惜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下凡历劫而已,尘世间的事切不能牵扯过深。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秋姑唤人传膳,我跪坐在食案旁,看着漆盒里的膳食,新朝初立,皇家吃穿用度均以勤俭为先,膳食即不精也不细,却也比在赵国时好太多。
我扯扯鲁元衣角,轻轻挤出一句话:“阿母喂我!”
三岁的孩童筷子都拿不稳,怎能指望我独自进食。
不料一旁刘盈却笑出声来:“阿姐让我来!”言语中充满着跃跃欲试。
我还未来得及反对,身上突然一轻,腋下多了一双手,恍惚之间,自己已跨坐在刘盈膝头,身后坻着食案,丝毫动弹不得,堪堪撞见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文中。。。
、总角宴02
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虞,也很不安。
天庭生活清苦,又无什么文娱消遣活动,男男女女的神仙多了,不免生出些桃色绮闻。尤其是七夕那日,为了方便众仙联谊,各个宫殿都开放了法力禁制,生生憋了一整年的各类男女神仙们可着劲地撒欢。我初来天庭时不了解行情,七夕那日甚是仔细装扮了一番,本指望能撞见一位貌若天仙的天仙哥哥,成就一段海枯石烂的锦绣良缘。不料一路迤逦还未出花神殿,就在室外的花海中惊起了鸳鸯无数,各种姿势、各种声音当场震得我丧失任何语言和行动能力,收获骂娘无数。后来还是阿右赶过来,赶跑众仙,又施了禁制,我这才回过神来。自此以后,每年七夕,花神殿大门紧闭,禁制不撤,任殿外狂蜂浪蝶娇喘吁吁,我于殿内修心养性百炼成钢。时日一久,众仙都道这孟瑛仙君是禁欲系暗黑女人,唯有太白私下里递个小黄书,我呵呵数声,笑纳不敏。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个姿势于男女双方都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脸上的烫意一阵高过一阵,我偷偷看了眼刘盈,多么纯洁的眼神,多么下流的我!
我收住自己野马般的思维,狠狠地自我鄙视一下,一箸夹着黍食就递到了我嘴边。
机械地张开嘴,食不知味。
一旁鲁元偏还打趣道:“到底是舅舅疼外甥女!”
刘盈眼中笑意不减,又夹了一箸食,我乖乖张开嘴,却不见他递过来,不禁抬眼看他,只见他举箸在我眼前晃了几下,低声哄道:“乖,叫舅舅!”
我一时气结,这人把我当小猫小狗在逗!
我一言不发,只拿眼瞅他,他举着箸僵持着,谁都不肯先服软。
刘盈眼中似有碎片裂开,渐渐蒙上一层雾,举着箸的手微微颤抖。
罢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何苦与他置气。如此想着,心中一软,望进他眼里,清清脆脆唤道:“舅舅!”
随即凑上前一口咬掉食物,嘴里含糊地又叫了几声。
刘盈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不可抑制地溢出笑声,我伏在他膝头,不知为何,也随他笑了起来。
是夜,鲁元陪着吕雉,母女二人联床夜话,秋姑带着我去偏殿安歇,一夜好眠。
如此过了几日,我每日好吃好喝,闲来看看花草,逗逗鱼虫,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这日,我趴在床榻内侧,鲁元拿着花绷子倚在床头细细绣着,嘴角微翘,神情平和,我弯弯嘴:“娘又在给爹绣荷包!”
鲁元微微一笑,放下荷包,望着床幔,半响才悠悠说道:“你爹当年随父起义,军功彪炳,若不是娶了我的缘故,朝堂之上必有一番作为,好过如今当这束手束脚的诸侯王!”
“爹可是心甘情愿的!”
“可为娘总觉得亏欠他良多,是以他对我好一分,我便要回报十分”
“所以您给他纳妾,这才有了张寿和张侈!”
“我与你父成亲四年,未得一子,为夫家开枝散叶乃是做妻子的本分,嫣儿,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占有他,而是只要他好,你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鲁元说这些的时候,面上神情无一丝怨怼,满是喜乐平和。在天庭,仙人之间并无任何法定关系束缚,合则来不合则散,前头还在你侬我侬花前月下,转眼便可另结新欢潇洒前行,你不来误我,我也不耽你。是以人间的这种自我牺牲型的感情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还未等我想清楚,外殿便传来一阵响闹,夹杂着“皇后娘娘息怒”之类的声音。
鲁元连忙牵着我朝外殿走去,只见一殿之内,几个宫女跪倒在地,簌簌发抖。凭几、宫灯被推翻在地,博山炉还在滴溜溜地打着滚,洒落一地的灰烬。
吕雉站在殿中,怒气未消,眼中满是恨意:“刘季欺人太甚!”
“阿母慎言!”鲁元一声惊呼,遣退旁人,只留祖孙三代于殿内。
鲁元上前握住吕雉的手,柔声宽慰着,半响,吕雉悠悠叹道:“他。。他要废了盈儿!”
鲁元闻言大惊,半响才稳住心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戚姬那个贱人,野心倒是不小,如今主意打到盈儿身上了,哼!我倒要看看刘如意有没有那个福分消受!”吕雉余怒未消,“今日在朝上,若不是张良、周昌、孙叔通他们阻拦,此刻废太子的圣旨就下了!”
鲁元身体晃了晃,两行清泪扑簌而下:“父皇太心狠了!”
吕雉冷了脸,眉间一片寂寥,哼道:“难不成如今你还对他抱有幻想?”
“今日我所受之辱,他日必要戚姬十倍偿还!”
这一怒一悲两个女人,鲁元的爱是全心全意为对方思量,体贴到甚至有些战战兢兢,而吕雉是在多年战乱,颠沛流离到君王薄幸中生生将爱熬成了恨,人间的感情都是如此极端的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
废太子的风波过了几日,长信殿内依旧气氛紧张,有几次看见刘盈,虽说面上仍噙着春风般的笑意,到底还是与之前不一样了,眼中的伤痛一眼就能望见。有时候一个人的成长只需要一个契机。
在长信殿闷得久了,这日趁着宫女午憩,无人注意,我便偷偷溜了出去,一个人在长乐宫中晃悠着。
昨夜下了雨,地上虽说还有些湿,到底是降了温,可还是生出了一身燥意,远望东南角一处绿荫,亭阁回廊掩映其中,不由得迈了过去。走近了发现这果真是个趣处,林荫深处还藏着一汪清池,池中一角种着绿荷,随风生香,熠熠生姿。
我自去寻了一清凉处,折了片荷叶,掩在脸上,正欲昏昏睡去,不料眼前突然一亮,两个人影凑了过来,罪魁祸首正晃着手中的荷叶,一脸嫌弃地嗤笑着。
“哈哈,四弟!我就说她是个小呆瓜吧!”
你个小王八羔子!
我心头火起,噌得站了起来,“哪来的不长眼的奴才,打搅你姑奶奶睡觉!”
刘如意脸色一变,将荷叶摔在地上,狠狠将我推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眼看就要扑过来,却被另外一个男孩子给抱住了腰身,那小孩不过比我高一点点,手劲却丝毫不松,嘴里嚷着:“三哥,使不得!”
“你怕什么!这个小呆瓜长幼不分,我们这些个做舅舅的教训她,天经地义!”
我冷哼一声,“呸!你算我哪门子舅舅!”
刘如意恨得牙齿咯咯响,用力甩开刘恒,一个箭步冲过来提起我,往荷池走去。刘恒见势不妙,几步小跑就没了人影。
“叫声如意舅舅,我就放了你!”死小孩挑挑眉。
手臂被他紧紧抓着,半边身子斜在空中,我望了眼脚下的池水,心里抖了抖,仍旧嘴硬道:“不如你先叫我声姑奶奶?”
刘如意一双黑眸亮得吓人,抓住我的手越收越紧,我忍住痛意,恨恨地瞪着他。
“如意!”忽然传来一声呵斥,我抬眼望去,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眼中忽然泛起一股湿意,低低叫了声:“舅舅!”
刘如意闻言震了震,不妨手一松,我一个倒栽葱便掉进池中。
大量的池水涌进我的口鼻,四肢不由自主地挣扎着,耳旁似乎又响起几声落水声,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角宴03
头痛欲裂,耳边却是一片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在争吵着,动了动手,我眼睛睁开一条缝,还未看清人影,便听到有人高声说道:“醒了,醒了!”
眼前人影还有些晃,我被拥入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轻轻拭去鲁元脸上的泪痕,一声阿母,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就像是含了沙一样,低哑粗糙。
抬头打量了下四周,吕雉并两个华服美人,神态各异,紧靠着榻的那位姿容绝美,摄人心魄,见我醒来,勾勾嘴角朝吕雉娇笑道:“姐姐,既然翁主醒了,妹妹我便去回禀皇上了!”
说罢,轻摇裙摆,款款而去。
吕雉双目猩红,怒极反笑,锐利的眼神扫向另外一位女子:“薄姬,你呢?”
薄姬恭顺地低下头,如云发鬓上插着的钗环微微颤动。
“翁主落水后昏睡了一日,皇后与长公主常伴病床,多有操劳,妾愿留在长信殿照顾翁主!”
“是个聪明人”吕雉点点头,看向我的眼神中带上一层暖意:“也罢,你就留在这,待阿嫣好了便回你的永昌殿。”
我忽然想起一事,扯扯鲁元衣袖,问道:“是舅舅将我救上来的吗?”
鲁元抿嘴一笑:“是如意!”
是他?还算有点良心。
我撇撇嘴,饮过婢子端来的一碗避风寒的汤药,一阵困意涌上来,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到幽幽转醒时已是黄昏时分,火烧似的斜阳透过窗格洒入室内,带出阵阵残夏的热意。
薄姬歪在一旁的小榻上,双眼紧闭,怀中一个男孩子滴溜溜地转着黑眼珠看着我,正是那天和刘如意在一起的小鬼。
见我醒了,正欲出声,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便蹑手蹑脚朝我走来。
“让你阿娘睡一会,咱们轻声些说话”我想了想,问道:“你是刘恒?”
他眼睛一亮,点点头,眼珠又转了转,轻轻笑了一声:“我可不要你叫我做舅舅,我不过才长你两岁而已!”
“那天是你把我舅舅叫过来的吧?”
“嗯!大恩不言谢,你放在心上就行了!”
“咦?”我楞了楞,问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吗?”
“阿嫣的命可不是小事哦!”
“你这人真有趣!”
他嘿嘿一笑,蹭到榻上,双手撑着下颚,咧开嘴道:“你这人也挺有意思的!如意哥哥可看走眼了!”
“呸!别提他!”
“他被父皇训了一顿,正禁在清凉殿中呢!”
“活该!”
“你是没见那天,如意哥哥、太子哥哥、张家二郎一个个像下饺饵一样往池里跳,真壮观呀!”
“张家二郎?”
“留候家的二儿子,张辟强”,顿了顿,刘恒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美姿容,好神韵,长安城众多少女心中夫婿的不二人选呀!”
“哦,他干嘛跳下来?”
刘恒掐了掐我的脸:“说你呆你还真呆!太子哥哥都跳下来了,他这个太子侍读能在岸上干站着?”
我摇摇头:“忠臣不好当呀!”
刘恒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到底把薄姬给吵醒了,薄姬嫌他碍手碍脚,唤人要将他送回永昌殿,他一步三回头,临走前还大叫一声:“阿嫣,我以后常来找你玩!”
此后,刘恒只要得闲就往这长信殿跑,偏他又是个趣人,三句话里到有两句能逗得人哈哈大笑。
“御史大夫你知道是干嘛的不?执掌全国律法的!那可是要靠嘴皮子吃饭的!可周昌偏偏又是个结巴,当庭弹劾同僚时,吞吞吐吐,含含糊糊,要是对骂起来,就更加口吃不清了!”
这日,刘恒正和我扯着闲话,又学周昌说道:“臣…臣…臣有事启…启奏,淮阴侯韩韩韩信…”
正说的有趣,窗外忽然有人轻咳一声,人影一闪,刘盈迈了进来。
刘恒面上一红叫了声太子哥哥。
“舅舅!”我心中一喜,又叹了口气:“你都好久没来看阿嫣了!”
刘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并不答我,面朝刘恒说道:“四弟,不可妄言朝臣!”
刘恒看刘盈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