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香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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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伺候王爷穿丧服。”穆香珺说着要站起身，刘恒却一把把穆香珺揽到怀里，穆香珺轻声道，“王爷？”
刘恒下巴搭在穆香珺的肩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咱们还真是般配，同一天，你失去了姐妹，本王也失去了兄长。”
穆香珺无言以对，她只得回抱住刘恒，希望能让彼此悲伤的心互相得到抚慰。
过了半个时辰，刘珣就派人来说刘恒可以过去了，刘恒拉起穆香珺的手，穆香珺的手冰凉，刘恒放在自己的唇边吻着，“别怕。”
穆香珺点点头，李嬷嬷正在门口候着，刘恒经过她时吩咐道，“拿些银子到容兴大街的藏珍阁去，前几天打的金镯子能拿了，你去拿回来。”
“奴婢遵命。”李嬷嬷垂着头答道。
坐上车撵，在路过长春宫时正好看到刘欣出来，看刘欣还是满面怒容，刘恒想刚才应该是没有找到刘珣理论，他只是和刘欣点了点头，但是刘恒却连一眼也没有看刘恒，他吩咐自己的车撵越过刘恒的车撵，刘恒看着他那背影，甚是觉得好笑。
窗上挂着白色的绸纱，风吹过惊起一阵阵白浪，前一天还是金碧辉煌，这一刻就是鬼魅灰暗，这里是皇帝的寝宫，这里是刘璟最后的监牢。
穆香珺静静的等在殿外，刘恒先进去了，应该要有一阵子才会出来，一个宫人轻声问道，“穆夫人，要不要坐一坐？”
“不必了，去忙你的去吧！”
“你可好？”宫人刚走，穆香珺身后就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刘珣，穆香珺转过头来，身子往后撤了半步，恭敬道，“景王爷。”
“听闻和夫人感情甚好的赵夫人今日去世了，哎~~世事难料~~不知道赵夫人临死前有没有什么未了之事？”
“她只说，父母的养育之恩不能报答了。”穆香珺此时面对刘珣心下多了些防备，“臣妾不妨碍景王爷了，景王爷慢行。”
穆香珺说着又往后撤了一步，刘珣轻声‘嗯’了声算是回答，他走过穆香珺时，又轻声说道，“会回到以前的。”
穆香珺被刘恒的话弄得一愣，她看着刘珣已经消失在殿里，身子紧绷起来，她想难道刘珣的话是在说会让她留下？那么刘恒他要怎么处置？穆香珺想到此就害怕起来，小青那苍白的脸庞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
“香儿？”刘恒轻声叫着穆香珺，穆香珺循着声音看过去，刘恒站在外殿里对她招手，穆香珺走了进去，刘恒抓起穆香珺的手，还是冰凉的，“不舒服？”
穆香珺木讷的摇摇头，“没事。”
“现在带你进去，一会儿拜祭完了，你先回去，二皇兄、七皇兄和本王今晚守夜。”
“嗯。”穆香珺应着，她随着刘恒进了内殿，白色绸纱后就是刘璟，不过穆香珺看不到，她只看到刘珣和刘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刘恒把穆香珺领到祭台前，太监递给穆香珺一把佛香，穆香珺跪在白色的蒲团之上，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而后把佛香敬上，就又被刘恒带出了内殿，她在离开时不禁看了眼刘珣，却只见他灰眸空洞的望着前方。
将穆香珺领出了内殿，刘恒便进去了，穆香珺想要叫住刘恒，但是却没有张口，她被宫人送回了会宁殿，李嬷嬷也从宫外回来了，她将一对金镯子呈给穆香珺，“夫人，老奴回来了。”
穆香珺见李嬷嬷满头大汗，想来一定是快去快回的，这宫里皇上崩了，本来去取镯子就大不敬，她把镯子握在手心里，吩咐李嬷嬷道，“下去吧，我想歇歇。”
李嬷嬷下去了，穆香珺却并没有歇，她看着手里这一对金镯子想到了刘珣的话，镯子的内里刻着‘恒’字，《女戒》里说出嫁从夫，那么她心应该向着刘恒，可是想到刘珣，穆香珺又愧疚起来。她自问着，若是刘珣留下她，她自己愿不愿意？
穆香珺不自觉的抚摸着这对金镯子，她发觉她无法违抗刘珣的意思，但是她又对刘恒有着不舍，穆香珺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因为皇帝驾崩，宫里一片哀丧，“如果此时能够离开多好啊！”
“夫人。”霞云穿着一身丧服出现在会宁殿，自从穆香珺到了皇宫就没有见到霞云的面，她听李嬷嬷说霞云也被土匪打伤了，一直在休养着。
“霞云？”穆香珺来了皇宫之后就被很多事情困扰，以至于霞云一直没有出现她都没有察觉，今天见了霞云才发觉已经好久没见了，“听李嬷嬷说你也伤了，现在伤可好了？”
“回夫人，伤早就好了，霞云只是回了主子身边，今次，主子又派奴婢来夫人身边保护夫人。”霞云不似之前给穆香珺的印象，她俨然不是一名普通的丫鬟。
“你说的主子是~~？”其实穆香珺早就想到了会是谁，但是她却不希望真的是这样。
霞云看了看外殿，她向穆香珺走了两步，弯下腰悄声说道，“是奴才。”霞云的这一声音让穆香珺吓了一跳，这分明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是那么耳熟，穆香珺不禁捂住嘴，她记起来这声音是谁了，这是在武川潜进她房间传达刘珣讯息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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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127 23：28：53 字数：2950
黑暗的房间内，几个大汉对坐着，一个个脸色黝黑，坐在首座的人就是金匠，金匠看了众人一眼，“主子送来银锭子了。”金匠说着皱起了眉头，刘恒送来银锭子就是在给他们暗预，就是告诉他们，一场厮杀就要开始了。
其实金匠不希望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算上他在内的这群兄弟，在汴梁已经潜好几年了，有些人甚至成家过上了太平的日子，早年间那些热血已经冷却，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的选择，入了刘恒的门，收了刘恒的银子，做了刘恒的死士，就无退路可走。
坐在金匠边上的一个男人轻声问，“是不是家里交代交代？”他的语气有些担忧，家里的孩子才刚满岁。
金匠又扫了众人一眼，对着这几个硬朗的汉子默默的点点头，众人在黑暗中那晦暗的脸孔被附上了一层阴霾。
这就是死士的命运，所谓效忠，不过是钱权换来的，若是给一份平静的生活，又有几个人愿意将脑袋挂在刀尖上，金匠如此，霞云是否也是如此呢？
穆香珺静默看着霞云，一种不信任感在她的心中蔓延，那对刘珣的不满正悄悄发芽生长，她又想到刘珣的话，这话和霞云的到来交织在一起，穆香珺想，这是不是刘珣想要看住她，那么他会怎么对刘恒呢？
“老师有什么谋划？”穆香珺轻声问道。
霞云将宫人洗好的穆香珺的衣裳叠好放进柜子里，“没有什么，主子只是说让奴婢保护好夫人。”
既然问不出什么，穆香珺也不想霞云在屋子里碍眼，“你先下去吧，我想睡会儿。”
“是。”霞云放下手里的活，安静的出了内殿，到外殿候着去了，穆香珺坐到床上，想到也许会和刘恒分开，让她心开始恐慌了。
夜半，就自己一人，穆香珺觉得孤枕难眠，这些日子习惯了刘恒的怀抱，习惯了便舍不掉。
起床走到窗边，推开窗看夜中的月亮，也许是今天小青去世的关系，月亮在穆香珺的眼中不够明亮，反而有些昏暗，她叹了口气披上了长衫走出了内殿。
外殿里霞云就睡在临时搭起来的床上，她听见动静就起来了，见穆香珺从内殿出来问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睡不着，想到院子里走走。”穆香珺说着推开了外殿的门，霞云自然跟着，她俩一起站在月夜中的院子里，宫里正是国丧，四处弥漫着阴冷之气。
穆香珺抬头看着月亮，高高在上的月遥不可及，透出来的清冷让穆香珺的心也跟着冰冷，她淡淡的说道，“你是怎么到老师身边的？”
穆香珺的话并没有得到霞云的回应，穆香珺也不追问，她轻轻的笑着，还是看着月亮，“我被带到老师面前的时候才四岁，若不是有老师，也许我现在就在青楼里卖笑。”
霞云还是没有回答穆香珺的话，穆香珺也不再说话，夜风吹过穆香珺的裙摆，让心中的寒增了一成，她想，不知道此时刘恒在做什么？有没有也在想着她。
“夫人~~”过了好久，久到穆香珺已经在这风中冻得颤抖了，霞云才轻声唤着她，“还是进殿吧！别着凉了。”
穆香珺转过头来，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泛白，她静静的看着霞云，展露温柔的笑容，“老师什么时候带我回去？我想回去。”
霞云的嘴唇抿着，她盯着穆香珺盯了很久，而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主子说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穆香珺的嘴角轻微的动了动，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温柔的，努力的扬起更加好看的笑容，“我就知道老师不会让我等太久。”穆香珺甜甜的说着，她手脚已经有些僵了，“咱们进殿吧！可不能让别人怀疑了。”
再次回到了床榻上，这时候的穆香珺更是睡不着了，她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困扰，留下还是离开，只是在这些困扰之上，穆香珺又想到了小青，她想刘恒会不会成了第二个小青，比起能不能和刘恒安全的回武川，她更希望刘恒能够平安。
一夜的思绪折磨着穆香珺，让脸色憔悴，让心难安。一早，天才刚蒙蒙亮，刘恒就回来了，他轻手轻脚的推开外殿的门，看到霞云睡在外殿，也有点惊讶，想着这是哪个奴才在这里守夜？自从他们住进会宁殿就没有人守过夜。后走近一看是消失了好些日子的霞云，又想这丫头看来是病好了，就来守着主子了，倒是个好奴才。
刘恒又轻手轻脚的进了内殿，他脱去衣裳趟倒在床榻上，刚要将穆香珺搂在怀中，穆香珺就睁开了眼睛，刘恒一愣，笑了起来，他刚要说话就被穆香珺捂住了嘴唇。
穆香珺对着刘恒摇摇头，而后手钻进刘恒的衣裳，手指在他的胸膛写下四个字‘隔墙有耳’。刘恒首先想到的就是忽然出现的霞云，他手指了指外殿，穆香珺点点头。
刘恒看着穆香珺，他在猜测穆香珺是要做什么，他抓起穆香珺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怎么回事？’
‘回武川！’穆香珺又写道，她不想将刘珣出卖，她只想离开汴梁，她很天真的以为只要回了武川，刘恒就安全了。
刘恒看着穆香珺认真的摸样，猜想有些话她不想说，但是瞧着现在穆香珺的摸样，他觉得穆香珺的心已经向着自己了，这让刘恒很开怀，他把穆香珺拉进怀里，唇贴着她的耳际道，“本王都明白。”
穆香珺挣开刘恒的怀抱，焦急的摇摇头，刘恒却笑着用手指点着她的唇，“放心。”穆香珺根本就没法放心，不过她却没机会再做什么，她已经再次被刘恒拉进了怀中，以吻封缄。
大略到了晌午刘恒才醒来，他唤来宫人为他和穆香珺梳洗更衣，自然霞云首当其冲进了内殿，她先是悄悄看了眼穆香珺，而后继续像个奴才一般的干活。
刘恒一边擦着脸一边和穆香珺说，“昨晚上二皇兄和本王说了，等新皇登基了，就颁下诏书重新赐一块封地给本王，找个繁华热闹的地方，也好过武川那苦寒之地。”
穆香珺淡笑，“那自然好。”
“嗯，到时候，本王就带着你四处去游历，看遍天下的好山好水，吃遍人间的美味珍馐，喝遍尘世的绝世佳酿。”
“王爷说的这话，现在香儿就动心了。”穆香珺已经穿上了丧服，“今夜，王爷还要守夜吗？”
“不了，今夜陪着你。”刘恒也穿上了丧服，“不过，一会儿咱们要去趟太妃处，请个安，尽个孝道。”
“嗯。”穆香珺说着不自觉的看了眼霞云，霞云端着水盆出去了，只给了穆香珺一个背影，她又转来看刘恒，她总觉得今天刘恒的话是说给霞云听的，她想是不是刘恒已经知道她们的主子是刘珣了？
到了太妃的寝宫，刘欣也在，他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太妃的亲子，在太妃身边也无可厚非。太妃半靠在床榻上，脸色比穆香珺之前见过时憔悴了很多，她连说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指指椅子就当是让了座位于刘恒和穆香珺。
刘欣还是一副看不起刘恒的摸样，刘恒也无所谓，他打算说几句客气话了表心意也就算了，没想到刚说了两句话，皇太后就派人来请太妃了，而且这来人说皇太后连刘欣和刘恒一起请去，说有要事，刘恒想目前为止的要事，不过就是立新皇的事情。
刘恒让穆香珺先回会宁殿，自己随着太妃和刘欣前往太后寝宫。只是走了不一会儿，刘恒就发现这不是往太后寝宫的路，自然太妃和刘欣也发现了，刘欣问道，“要带本王去哪？”
“回瑞王爷，是去御书房，御书房里皇太后、景王爷、丞相和几位尚书大人都在。”听太监这么一说，刘恒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没错了，就是要立新皇。
到了御书房，这里因为刘璟的病重已经冷清了许多年了，没想到今天又热闹了起来，见太妃、刘欣和刘恒进来了，刘珣、丞相和几位尚书大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刘恒看到屋子里唯一没有站起来的，就是坐在主位的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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