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倾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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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拿出的同时,郇黎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几步,身体巍巍的抖动,叶倾城已经一把抢过那副画,眼神凝固在那副画像上,那神情,仿佛历经了千山万水,终于抓住了一艘过往的船只,他的手紧紧的掐住了画像的边角。
这一点都不像叶倾城,原来叶倾城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画像上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神情淡淡的,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裙,檀香端庄,素雅矜持。
是母亲,这是郇黎的第一个反应。但是看到叶倾城如此剧烈的反应之后,郇黎的双眸中却又溢出了细碎的悲伤。
叶倾城问那个老伯,声音中明显带来急切的情绪,“这个女人,你在哪见到的?”
“就在这里,她让我替她画了一张画。”那老伯回答。
“她人呢?”
“死了。”
听到这里,郇黎一怔,而叶倾城已经伸手去摸腰间的剑,郇黎吓了一跳,马上叫住他,“叶倾城,你想干嘛,听他说完啊。”
然后,郇黎立马去问那个老伯,“老伯,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此时,叶倾城已经一柄剑抵在了那老伯的颈边,眼神是郇黎从未见过的冷酷,嗜血。
“叶倾城。”郇黎提高了音量,试图阻止他,奈何双手用不上气力。
那老伯已经吓得全身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上个月,她让我替他画一幅画,画完后,我就看见一群人过来找他。起初双方谈得气氛还是很不错,但是忽然就争执了起来,那群人里的一个男的,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然后就被她就被推下了这湖,。”
叶倾城冷若冰霜的声音,似乎空气都能冻结住,他说道,“你就看着她被推下去?”
“我不敢啊大侠,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但是那群人就站在那里呆了很久,凶神恶煞的,我们周围的人都不敢过去救那个女人,等那群人走了,我们试图去捞那个女人的尸体,不过河水太深,根本捞不到啊。”那老伯忽然跪下,说道,“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大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郇黎不忍看下去,上前劝道,“叶倾城,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不知不觉,郇黎自己的眼眶也沉不住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
母亲,自己寻找了五年的母亲,难道真的,竟然已经死了,那些害死母亲的,究竟是谁。
郇黎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多外露,毕竟自己是荷姒养女的事并没有告诉叶倾城。但是还是,觉得很悲伤,很想哭。
叶倾城走了,任凭郇黎怎么追,都追不上,原来这就是叶倾城真是的实力吗?呼啸而过的风吹干了郇黎的眼泪,只是眼睛却越来越朦胧,更多的泪水挤出了眼眶。
脑中仅存的只有往昔和母亲一起生活的那十年。
十二岁那年,自己被青楼的妈妈在后院门口罚站,因为自己不听话,倔脾气,不肯学着怎么去迎奉男人。被狠狠揍了顿然后皮青脸肿站在那里,却还是骨头硬的不肯屈服,甚至连一丝哭声都不肯泄出来。
荷姒从后院那条小巷子经过,那日,母亲撑着一把遮阳的碎花小伞,一件很普通的妇女裙装,一丝不苟的发髻,却掩不住那问鼎风华的面容,郇黎当时就想,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荷姒停留在郇黎的面前,看了她很久。神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继而,便离开了。
等荷姒在出现的时候,是和青楼的妈妈一起出来的,那妈妈陪着笑,说道,“夫人,以后这小黎就劳烦您照顾了。”
荷姒点了点头,便走在了前面,那妈妈马上瞪了郇黎一眼说,“还不快跟着夫人走?”
郇黎看着那远远颦颦婷婷的背影,不知着了什么魔咒,如此冷漠的人,却异常想要于她亲近,便急忙跟了上去,这一跟,就是十年。
那日,母亲对她说,以后你就姓郇,就叫郇黎罢。
母亲还说,你父亲死了,你只有我一个亲人。你的父亲叫郇莲。
之后,跟着母亲学礼仪,学教条,学规矩,虽然没有父亲,自己却从一个山野丫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家中的藏书架中,有许多江湖三教九流猫腿功夫乃至武林门派高级武学,母亲说那些是父亲留下的,郇黎好奇,便将大把的时间花在了研究这些武学上。
生活便只剩下,学礼仪,研究武学。
郇黎和母亲安静的生活在小镇上。无论过了多少年,母亲就是那样,风华绝代。
果然男人都喜欢美丽的女人,无论的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还是叶倾城,自己如此平庸,又怎能赶上母亲的一分一毫。
第十七章 烟云残破
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叶倾城了,郇黎很担心,是的,非常担心。
她在巽轩的府上,此刻蜷缩在床上,窗外透过来一丝阳光,她就这么呆呆的坐到了早上。比起母亲,郇黎现在更担心的是叶倾城。
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母亲死了,自己不想着去为母亲报仇,却因为见不到叶倾城而惶惶度日,这样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了。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是却不能抑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叶倾城知道母亲死了,他变得好奇怪,郇黎不知道他会去做些什么。
叶倾城,叶倾城,郇黎已经默默念了一个晚上了。
叶倾城,你在哪里。
郇黎这几日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她至今还记得叶倾城那时的眼神,绝望,渗入骨髓的悲戚。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凌玲,但是郇黎已经没有心思去吃惊了。
凌玲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用手盖在郇黎的身上,神色似是很心疼郇黎,说道,“巽轩已经去找人了,不要担心了。”
郇黎还是不声不响的。
凌玲叹了口气,安慰道,“郇黎,你如此担心他,你不会是……”
郇黎终于抬起了头,神色恍惚,她也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喜欢上他了,郇黎。”凌玲笃定的说道。
喜欢?郇黎微微张了嘴,似乎不知道用什么来回答。
“我喜欢,叶倾城?”郇黎断断续续的重复了这句话。
凌玲握住她的手,说,“郇黎,喜欢叶倾城你将来会很痛苦,及时抽身为好,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的值得他付出生命。”
“我知道,现在那个女人死了,那个对叶倾城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我很担心他。”
“那个女人叫荷姒,郇黎,你不知道叶倾城对荷姒的爱有多深,不要试图去……”
“我知道,”郇黎打断他,“我就是知道他很爱荷姒,我才更加担心他。”
凌玲叹息道,“你越担心他,我便越担心你。”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郇黎急忙看去,进来的却是巽轩。
他一进来,看到屋内的氛围有些不对,便迟疑了下。
凌玲挪开了目光,道,“可是有叶倾城消息了?”
“有了。”
郇黎像找到了黑暗中的曙光,她马上问道,“在哪里?”
巽轩走过去,轻轻说了几个字,凌玲和郇黎又说了些什么,郇黎只是微微得摇了摇头,然后便夺门走了出去。
半日之后,郇黎来到一间寺庙。这是一件年久失修很久的寺庙,里面的寺僧并不多,应该说是少得可怜。檀香烧过后的味道四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还有袅袅的烟雾,微微的熏人的眼睛。
寺庙很小,禅音却不小。走近一看,念禅经的却只有一个和尚,那和尚定是内力不凡,不然怎么会连这方圆十几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和尚穿着袈裟,双手合掌,却是十分年轻,眉宇间有着凌凌正气,轮廓分明,双目寒星。
他道,“施主,请留步。”
郇黎正准备往里走,被他一说,只好停了下来。
她向年轻的和尚鞠了一躬,道,“你好,我来寻人。”
“施主寻得何人?”
“叶倾城。”郇黎说的很干脆。
和尚便不再说话,郇黎见他没有在阻挠,便去寻叶倾城。
一尊尊佛像擦身而过,青莲中诞生的佛陀,独尊者追寻的般若,谁看透三世因果,又勘破七宝浮屠。
寺庙中传来了钟响,一下一下,敲打在空气中,和人心上。
郇黎抬头看见一袭白衣男子,坐于朱栏边,翩翩君子,如玉如兰,天地间一切灵气似乎此刻都依附在了他的身上。男子依靠在朱栏上,一旁一个小和尚正在扫地,此刻正傻傻的看着他,他伸手撩了撩被风吹散的发。
旁边的小和尚说道,“施主,喝酒吗?”
叶倾城微微笑道,小和尚觉得那笑的煞是好看,却隐隐是在滴血,那笑容脆的一瞬间就能戳破,然后溢出长流不息的伤口。
叶倾城说,“和尚也能喝酒?”
那小和尚脸一红,道,“偷偷的也会沾一点。”
叶倾城还是在笑,小和尚看在眼里,心里在嘀咕着,这位施主脸上在笑,怎么眼里一点笑意都没。
叶倾城道,“我不喝酒。”
小和尚嘟了嘟嘴,说道,“那我便自己喝罢。”
小和尚眼帘中映出一抹素色,一双绣着蝴蝶的素色软鞋出现在面前,顺着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姑娘,神色憔悴,脸色微微发白,像河池边的一朵白莲。
女子似乎认识眼前的男子,小和尚悄悄的走到了一边。
郇黎看到叶倾城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心中已是舒了一大口气,此刻她觉得其他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上前却发现叶倾城已将脸转向栏杆下,她也照着叶倾城的方向朝下望去,燕子矶头,松明灵谷,拢群雄射雁,凌波看尽这七海龙璇舞。
郇黎悄悄压了压自己的心跳,她道,“叶倾城,那天那个画像中的女子,和你有着很深的关系吧。”
叶倾城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郇黎并没有放弃,继续道,“既然如此,她死了,我们应该想办法替她报仇,不是吗?”
“我们?”叶倾城终于开口了,他回过头冷冷的看着郇黎,“你和我什么关系?”
郇黎一下子语塞,确实,为什么是我们,即使是报仇,那对叶倾城来说,也是叶倾城自己的事,与自己又有何干?叶倾城并不知道自己与荷姒的关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倾城的侧面,轮廓是那样的好看,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散开如月华。
郇黎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下唇已经被咬的不见血色,却还是狠狠的咬住。
她说,“我们是朋友,所以……”
她以为叶倾城会说点什么,但是叶倾城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在来这里之前,巽轩曾告诫过她,“一旦碰到这个女人的事,叶倾城便不再的叶倾城了。”郇黎对巽轩说,“不管怎样,我认识的叶倾城只有一个。”
可是此刻郇黎觉得她不再认识叶倾城,因为叶倾城已经主动选择了不再认识她,或者是所有人。眼泪滑落,却不想让人家看到自己怆然泪下的样子,身体缓缓的抽搐着,一丝丝压抑而悲戚的泪痕,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寸寸抽出来,弥散在空气中,织出一幅冷色的悲哀。
“叶倾城,叶倾城。”郇黎固执的叫了两声,试图让他对自己的话语做出一丝反应。
郇黎始终在斟酌自己的语言,很多话她在心里想了好几遍,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她颤颤的说道,破碎的话语织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叶倾城,我想帮你,完成你想要做的。”
这已经是她最大勇气下说出此生最出格的一句话了。
凌玲说,“你喜欢上叶倾城了。”凌玲还说,“你不要喜欢他。”可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又怎么是能控制的。
叶倾城沉默了一阵,最后说了句,“你走吧。”
那话语四散在风中,穿过她那额前细碎的发丝,泪水,此刻,便是再也止不住了。郇黎转身便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了寺庙,不顾那地上泥水沾湿了裙摆,不顾那巍巍西风灌入衣裙。郇黎觉得自己很奇怪,但是她也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些事了,雾气染上瞳孔,她只是觉得自己心很痛,痛的好似碎成了一块一块。
从来没有过这种陌生而害怕的感觉,像一张巨大的网拢住郇黎让她无法动弹。
暮色低垂,似乎想把一切都遮掩起来,而时光,悠远而漫长,和着永不停息的河流,如一首传唱古老的诗。
“叶倾城。”郇黎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在指尖摩挲一块无暇之玉,小心翼翼而惴惴不安。
对叶倾城来说,母亲就是那高高在上云端的烟云,残破而美丽,自己就是这地上的泥土,踩过了,便也就忘了。
风干了郇黎的泪水,悲悲戚戚,冷冷清清,她缓步向前走去。
那些被踩踏过了泥地中,不知何时开出了一朵青色的小花。
走了一还,郇黎又一次走到了金陵最繁华的龙门大街,灯火燃的比以往都要旺一些,官家少爷浅斟低酌倚栏卧醉。名妓才女,诗文流传万众簇拥,将举世荣华换了这红尘一夜。
郇黎蹒蹒跚跚的走过大街,神色茫茫的看着各色人群。
她看见一间“怡香院”的楼,许多女子红红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