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女风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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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云又笑着问眼睛不停向四处溜看的燕回：“阿回已来京都数月，不知这京都的人物，你可认全了？”
燕回一愣，道：“啊？认全？”立刻摇头，“没有，哪里就能全认识！就上次风华宴上你跟我说的，我是全记下了！”
阮朝云摇头一叹：“你这丫头，这京都不比别处，关系极其错综复杂，你认全了，好趋利避害啊！”
羊韫之也道：“朝云说的不错。阿回，你得认全了京都的人，才好在京都混吃玩乐。”
燕回郁闷的拿头碰桌子。
阮朝云是习惯了运筹帷幄，羊韫之也是凡事做到知己知彼。她？算了吧，见一个认识一个就不错了！
京都虽好，到底没谢家庄的简单温馨啊！
***
两人似乎无聊，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句句不离燕回。
燕回无奈，只有说自己要去西阁。
两人望她，燕回神色略显尴尬。
看着燕回离去的背影，羊韫之笑着道：“你故意支走她，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阮朝云叹口气，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阵。
羊韫之面色惊异，想了一会儿，问：“此事可当真？”
阮朝云郑重点头。
羊韫之又问：“你当真不想嫁给……他？”
阮朝云道：“我若想嫁给他，怎么又来求你？”
羊韫之沉吟道：“这事有点难办。毕竟是皇上赐婚。”
阮朝云有些无奈：“我哪里想到，我都回老家了。那皇上还能记起我，召我回京。哎！”
羊韫之道：“其实，他也不错。不是纨绔，也没有恶习，为人上进，嫁给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想来也是不错的。”
阮朝云只是摇头：“你不懂。”
羊韫之道：“照你刚才那么说，此事关键应在荣妃身上。荣妃原本不赞同的！”
阮朝云点头，道：“现在皇上和荣妃在此婚事上各执己见，一时之间难以有结果。怕就怕皇上根本就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就下了旨。”
羊韫之沉默一会儿，道：“不错。不如你在这两天尽快定亲。”
阮朝云叹气：“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大家族看不上我，往下找，一时也找不到好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
这个时间太子在迎亲的路上，府上也只有管家丫鬟忙碌。燕回漫无目的闲晃，竟无人询问。
路过假山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欲捂她口，燕回抓住他的手腕，脚往后踢，正要大叫出声，却不想那人道：“是我。”
是宋王司马瞻？燕回一怔，停手回头，果然是他。
燕回哼了一声，道：“堂堂宋王殿下，居然学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偷袭人？”
司马瞻只拉着她的手腕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燕回死撑着不走，咬牙道：“在这里说就可以。”
司马瞻道：“这里人来人往，你难道想让人看到我们在私会？”
燕回嗤道：“谁跟你私会？我们光明正大，还怕人瞧见不成？”
司马瞻脸色原本就不好，她不听话，更是让他烦躁，只用了力强拉了她往一个地方走。
燕回大叫：“司马瞻，男女授受不亲，你拉着我做什么？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快放手！”
她囔囔大叫，司马瞻也怕招人来，倒是听信了她的话，放了手。
燕回抚摸手腕，满脸不高兴，冷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前面带路！”
司马瞻轻声道：“你不要生气。”
燕回头一偏，道：“前面带路！”
司马瞻情绪有些低落，转过头来，走在前面。
燕回慢跟几步，忽然往后一纵，竟跃出一丈之外。
司马瞻猛回头，磨牙道：“你！”
燕回施展轻功，飞身落到一棵大树上，笑道：“有什么事上树来说，本姑娘不进假山黑洞！”
司马瞻着实无奈，也只有飞身到了树上。
***
对他的表现，燕回很满意，笑嘻嘻问：“什么事？殿下尽管道来。”
司马瞻望着她嬉笑的模样，竟是失了神。
燕回见他许久不答，只望着自己，有些奇怪，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格外的神气的模样，便问道：“殿下，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变了许多啊？从前你都是肆意妄为，趾高气扬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司马瞻闷闷开口：“你可知，我要被父皇赐婚了？”
“啊？”燕回一愣，随即道，“哦。赐婚就赐婚吧。你是皇上的儿子，他应该会挑个绝好的女子做你妃子的。”
司马瞻抬起眼皮，声音有些冷了：“可她们不是我喜欢的。”
她们？难道皇上选了好几个闺女做他妃子？
燕回这样想着，抱膝道：“你说的是现在不喜欢吧？说不定，你和她们相处一段时间，不喜欢就喜欢上了！”
“不可能！”司马瞻语气有些激动，“我有喜欢的人了！”
燕回被他这一声惊得一跳，险些掉下树去。
司马瞻拉住她，问：“你没事吧？是我不好，吓了你一跳。”
燕回摇头，话归正题，问：“殿下，你找我来，就是想跟我说，你要被赐婚了？你不愿意？呃，这个好像和我没关系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司马瞻见她要下树，急的豁出去了大声说：“我喜欢你！我只想娶你！我不要娶别人！”
燕回愕然！
司马瞻看着她，语气有些和缓，目光也变得温柔许多：“我喜欢你。自风华宴后，我就忍不住日夜想念你。只可惜我最近总是乱七八糟一堆事，竟没时间找你。阿回，你做我妃子好不好？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妃子！”
燕回依然处于惊愕状态。
司马瞻继续道：“阿回，你答应我，做我妃子。我这就请父皇下旨赐婚。他若不答应，我就跪到他答应为止！”
燕回脑海闪过一片光，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忽然笑道，“你刚才不是在愁如何打消你父皇赐婚念头吗？嗯，就照你刚才说的，你跪到他取消赐婚的念头为止不就得了。”
司马瞻听到第一句时大喜，以为燕回接受了他愿意做他妃子，待到听到最后一句，面上的笑容全变成失落，他抓住她的肩膀，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不愿做你妃子！”燕回一偏头，道，“而且，我也不愿意嫁皇子！我喜欢的是自由自在逍遥快活的日子！我想要今后的生活，也和在农庄里的感觉一模一样，幸福充实温馨快乐！你们皇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娘都和我说了，最是无情帝王家！”
司马瞻惊愕，忽然想到什么却不说话了，沉吟良久，燕回以为他不再说话，正要离去，却听他道：“难道我对你的喜欢，就不能给你幸福快乐温馨充实的感觉？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你说你不喜欢嫁皇子，不喜欢这皇家，我可以不要这皇子身份，也可以离开这皇家！”
燕回被他这话惊得浑身一颤！
他说什么？可以为她，不做皇子，离开皇家？！
作者有话要说：
、说清白皇帝赐婚
燕回震惊和迟疑的神色给了司马瞻希望，他只拉着她的手腕道：“阿回，你说你现在不喜欢我，可你刚才也说了，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喜欢上了。阿回，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不管他的话是出于深思熟略还是脱口而出，但他对她的感情却是真的。燕回低眉沉吟道：“你说你喜欢我，那请你不要为我做什么抗旨的事情，那会增加你我的罪责。”
司马瞻神色一时晦暗莫测，只摇着头问：“你还是不愿意给我机会？”
燕回退他握她手腕的手，低头道：“很抱歉。殿下，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还是……”
“你不要说！”他大声阻断她的话，偏过头，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那个刘琛？”
燕回摇头，她只觉得这样的气氛压抑难受，但仍是用平缓的语调回答：“没有。如果有喜欢的，我就定亲了。”
“那你为何……”司马瞻脸不再紧绷，神色稍微缓解。
燕回正要说什么，却听一个树下传来一个声音：“三哥，谢小姐，你们在树上做什么？太子哥哥快要拜堂了，你们不去看吗？”
两人闻声往下望，见司马睿正抬头笑吟吟望着他们。
司马瞻松了手，燕回忙跳下树来。
司马瞻道：“这就去。”他深深望了燕回一眼，终是跳下树来转身离去。
***
见司马瞻的背影已望不见，燕回向司马睿拱手一礼，笑道：“多谢殿下解围。”
“呵，”司马睿摇着新得来的聚骨扇，笑嘻嘻道：“你倒灵巧！怎么不觉得本皇子只是路过？”
他绝不是路过，只怕刚才与司马瞻的对话他都听到了。燕回笑道：“殿下如果只想路过，就不会出声。”
司马睿拿眼睛上下打量起燕回来，啧啧两声，笑呵呵道：“看不出来，你居然会被三哥那高傲的家伙瞧上！”
燕回嘿嘿笑了两下，不作回答！
司马睿接着道：“还好本皇子年龄还小，倒不考虑那烦人的婚姻大事！走，我们去参观太子哥哥的大婚。”
***
路过凉亭的时候，那里羊韫之和阮朝云仍在等着，见到燕回，拉到身边细看了一眼，然后向司马睿行礼。
司马睿笑道：“既然在这里碰上，不如一起去前院如何？”
羊韫之与阮朝云对视一眼，笑道：“殿下相邀，怎敢不从。殿下先请。”
司马睿对燕回眨眼睛，果然走在了前面。
羊韫之落在后面，拉着燕回悄声问：“阿回，何以这么长时间？”
燕回倒没隐瞒，只道：“遇到宋王殿下，说了一阵话。”
司马睿在前面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而笑。
羊韫之觉得他这一笑意味深长，一时猜不透，便不再言语。
***
几人到了前堂，才抬起脚准备进去，就听到礼官唱和道：“礼成！送入洞房！”
四人一怔，面面相觑。
司马睿呵呵一笑，迈步仍向堂内走去，道：“倒是迟了一步！”
燕回三人互望一眼，阮朝云笑道：“走吧。我们再待一会儿就回家。”
***
羊韫之与燕回向谢燕归说了一声，先行回家，才进府，就见谢衡拉着褚迟慢跑而来。
“嫂子！阿姐！”谢衡笑着大声喊，他兴奋地向两人说道，“表弟的记性真好。把书看三遍他就能背下来！”
“哦？”羊韫之与燕回对视一眼，纷纷望向那个面色已经在恢复健康的少年。
谢衡摸着脑袋，笑着道：“开始有点笨笨的。总是看一页要好长时间，急得我只想不干！不过最近比较好，字写得好了不说，连书上的内容都能默写出来。比我强多了。”
经过几天的食疗，褚迟的面色已经稍显红润，头发也不再枯黄，眼神也有了光泽。
这一切光景，都让燕回觉得有希望。她看向褚迟，笑道：“褚迟，你真棒！再接再厉，超过阿衡。”
褚迟愣了一下，明白这话是夸奖，露齿笑了。
***
不知是不是白天受了司马瞻的影响，夜里，燕回躺在床榻，一闭上眼便是他铮铮的言辞。
燕回也爽快，见无法入睡，也就坐在床榻上想起事来。
燕回多少有些糊涂，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一个来自农庄的女孩，怎么就让宋王殿下喜欢上了。要说，这京都，那有才有貌的女子数不胜数，随便拉出一个也比自己强过百倍吧？
燕回低眉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宋王一直住在京都，看惯了千姿百态的美女，已经有抵抗力，而作为一个来自农庄的女孩，行为举止完全没有淑女风范，他感到新鲜有趣，因此上了心，所以才会生出一腔不明的情愫，他就认为那情愫是爱？
“一定是这样！等过些时日，他就不会这么上心了！”燕回重重点头，觉得自己没有答应是对的。
“什么样？”只听吱的一声，窗户被外面的一人大开，露出他俊俏的脸。
燕回刚开始吓了一跳，待看清窗外的人却又紧张起来。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她转动眼珠，谨慎的问：“殿下，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司马瞻想要越窗进来说话，燕回忙阻止道：“你站在外面说话就很好。你要是进来的话，我就喊人了。”
司马瞻凝眸望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越窗的动作，叹道：“阿回，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今夜来，只想问你最后一句，你是否愿意嫁我？你先不要回答，能想一阵再回答吗？”
他看起来爱的极深，仿佛她说个不字，就能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深深望她，带着期许，燕回却觉得沉重。是的，沉重还有压抑。
他的这份爱如果是真爱的话，未免太过沉重了。他的爱带着强烈的征服，与刘琛的包容宽松大不相同。
燕回想，大概爱他的人，如果感到此刻他的爱，会感到强烈的幸福。然后，我不爱，所以只觉得格外的沉与闷。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塞，胸口处极其压抑难受。
沉默许久，大概受不了这气氛，燕回终于开口：“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让你非喜欢不可。这个世上的女孩何止千万，在这千千万万个女孩中，总有几人会吸引你的目光，让你喜欢。你又何必只追着我一人不放？”
司马瞻看着她，道：“不，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我知道，我这辈子也只喜欢你一人！”
燕回觉得他冥顽不化，气道：“你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