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湖-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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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轩闻言,睁开眼,没有焦距的笑笑,道:“好疼,我没有想到,仙人刺会这么痛。。。。。。。。”
“什么?!仙人刺!”小阡震惊的看着那些黑金色倒刺,难以想象,这就是传说中生长在漠北,会令人痛不欲生的仙人刺。
37。有彼青山,残红空绽
忘情崖。
抱琴提剑,凌波梦间。
痴恨怨念,几换容颜。
空对愁眠,渔火缭乱。
有彼青山,残红空绽。
玉笛唱晚,清波潋滟。
六分星光寂寂,七分月华如洗,八分冷香郁郁,青渊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坟墓,如遭雷击,一双手,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对自己心爱的妻子,刨坟掘墓,如此遭世人唾骂之举,自己也做了,可结果,却是伤人伤己。
却相离,莫指弹,念念初记相识染,紫衣,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携起一壶陈年浊酒,青渊十年来难得又想醉上一醉。
夜色将忘情崖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冶冶绽放的淡紫色鸢尾,漫山遍野,化为轻烟,仿若一场凄美的梦境。
“铮、铮、。。。。。”琴弦撩动,有飘渺如诗的琴音续续响起,如寒山远黛之上那抹如有若无的红袖,如醉卧红尘之外那似幻似真的芳华。
青渊揉了揉一双醉眼,极目处,芳菲满地,百草涧长,苍茫寒雾里,似乎又看到那抹绝美的紫色身影,翩若惊鸿,凌空起舞。
“一张机,小楼昨夜风初起,夜半花开犹未栖,秋波潋滟,香茗泛漪,青灯初照壁。
两张机,芳草横生古道凄,蝴蝶双飞不忍离,青梅煮酒,暗香盈袖,牵指系红衣。
三张机,杨花漫天风缠絮,海枯石烂难相渝,罗裳依旧,独立风雨,魂梦两依稀。”
若即若离,如烟如雾的绝美歌声传来,熟悉到铭心刻骨,却又飘渺到不可捉摸,青渊怔怔然起身,向着雾气深处走去。
“四张机,池塘波寒雾凄迷,雁啼孤冷为谁泣,红烛泪尽,暖酒肠断,今夕复何夕?
五张机,相怜相怨莫相惜,残梦清宵休寻觅,红尘无路,盟誓空负,且做生别离。
六张机,情重何须恨别离,天涯咫尺单飞去,天南水北,黄泉碧落,心梦自相依。”
一片虚空,一片幻影,青渊努力的拨开层层雾气,却怎么也走不出眼前白茫茫的世界,那抹紫色影子,就那样虚虚晃晃,若隐若现,杳无踪迹。
“七张机,明月无恨偏自欺,绝代风华谁堪比?红线未断,清眸如昔,还忆初合笄。
八张机,魂断幽林白杨泣,清箫吹断花落溪,芳菲依旧,伊人凭栏,此生为谁系?
九张机,前尘湮灭梦依稀,参商永离会无期,清泪点点,痴嗔幽怨,露晞心不移。”
“紫衣,是你么?若是你,为何不出来见我?若不是你,又为何如此折磨?”青渊摔破酒壶,对着虚空冷月放声长啸,最终,却只剩一抹痴笑。。
“我终是弹不成十张机么?”夜空中,随着女子一声轻叹,琴弦乍断,一切复归于平静。
青渊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前尘旧梦,梦醒后,便只剩下一抹苦笑。
“教主,夜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黑鹰不知何已来到青渊的身旁,待看到那座空空如也的坟墓,不由大吃一惊。
青渊醉眼朦胧,望着黑鹰,笑道:“你告诉我,紫衣是不是还活着?她为什么要骗我?还有轩儿,他为什么也要骗我?”
黑鹰拱手,恭敬地道:“教主喝醉了。”
青渊摆摆手,依旧痴痴笑道:“我没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黑鹰一把扶住青渊,示意身后的黑衣卫帮忙,方才将青渊跌跌撞撞的带下山去。
忘情崖上,薄雾之中,一个紫衣女子,紫纱蒙面,怀抱七弦古琴,静静的立在一棵鸢尾古树下,清眸如昔,看着那抹墨色身影渐行渐远。
与前些日子晴好的天气不同,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清雨,和着扬州城的一川烟草,绘就了一副江南烟雨图。
地牢,暗室。
云轩面色苍白,膝盖浮肿,安静的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剑眉紧蹙,星眸里满是痛楚,额角鬓发,已然湿了一片。
“仙人刺的滋味,好受么?轩儿反省了一天一夜,有没有什么话要对爹爹讲?”青渊悠闲地坐在案旁品茶,终于瞥了眼已经在地上跪了两个时辰的云轩。
云轩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了一下,轻轻抬头,漫无方向的盯着青渊手中的绘着青花的茶杯,方才缓缓摇头道:“轩儿。。。。。。无话可说。。。。。。”声音里,有止不住的颤抖。
青渊眉头微皱,忽得笑道:“忘情崖上的那座墓,果真是空的。”
云轩猛地抬头,立即摇头道:“不可能!”
青渊轻轻的敲击着茶杯的盖子,依旧勾起唇角,道:“被拆穿、被发现的滋味不好受对吗?”
云轩只是摇头,星眸之中,泪光闪动,道:“不是的,轩儿真的没有欺骗爹爹,轩儿没有。”
重重的放下茶杯,青渊厉声道:“那就告诉我真相!紫衣究竟在哪里?你们真的要联合向我复仇么?告诉我你怎么得到魔宫地图的?告诉我你与楼采薇、冰火教还有那个千影的关系,无涯为什么会是你师父?齐少钧怎么会认识你?”
云轩眸色瞬间一黯,面色极度惨白的一把拉住青渊的墨袖,急道:“没有,轩儿真的不知道娘亲的事,轩儿没有想过向爹爹复仇,娘亲也不会的,爹爹要相信轩儿,其他的事。。。。。轩儿说过,以后会告诉爹爹的。。。。。爹爹要相信轩儿。”
“混账!”青渊甩开袖子,一掌将云轩打倒在地,冷冷道:“相信?我凭什么相信?!”
云轩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呛咳不止,直到想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已无半分力气。
“黑鹰!”青渊只觉得心里烦躁异常,猛地一拍桌案,厉声的唤黑鹰进来。
黑鹰战战兢兢的进来,尽量使自己镇定些,低首,道:“教主。”
青渊看都不看云轩一眼,怒气冲天的道:“把他带下去,一百刑鞭。”
黑鹰一愣,心底一颤,斗着胆子,道:“教主,小主子昨天的伤还很严重,一百刑鞭,恐怕——”。
“住口!”青渊暴戾的打断黑鹰,“我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
黑鹰第一次觉得自己开始大发善心,有些怜悯一个并不相熟的孩子。
下雨天,地牢格外的阴湿潮冷,云轩捂着披风,嘴唇干裂,喉咙燎痛,彻底病倒。
小阡不知已经哭了多少场,脑子里充斥的,全是云轩被送回来时,破碎的白衣与满身纵横交错的鞭痕,静静的靠在云轩的身边,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小阡觉得,自己可以听到云轩伤口流血的声音。
雨,一滴一滴的打在地牢的暗窗上,下午的时候,云轩一半是冻醒,一半是渴醒。
“少主,你终于醒了!”小阡兴奋地只差跳起来。
云轩无力的笑笑,道:“我当然会醒的。”语罢,才发现,自己已然声音嘶哑。
小阡笑容僵在脸上,低头道:“对不起,少主,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水,我到牢门口喊了老长时间,根本没有人理我。”
云轩依旧笑笑,道:“没关系的,不喝也没有事,一会儿就会好的。”
小阡却是忍不住掉下眼泪,道:“其实,我知道,少主只是在安慰我,少主不仅伤口发炎,而且失血过多,高烧的厉害,再不治,会出问题的。”
云轩一愣,道:“没事的,小阡,你别伤心,我早就习惯了。”
地牢外,又有脚步声传来,小阡一掩平日里畏缩不前的胆小模样,一下子窜起来,一副拼死的架势,道:“他们再敢带你走,我就跟他们拼了,大不了,让他们带走我!”
云轩闻言,忍不住咳嗽起来,当即拉住小阡道:“不要冲动,我听脚步声,不像是黑鹰。”
“是我!”冷冷的声音传来,云轩抬头一看,竟是寒星,不由一愣。
寒星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扬着眉毛进入牢内,冷笑道:“慕云轩,你也有今天!”
云轩迎上寒星的目光,一笑,道:“你应该高兴了。”
寒星饶有兴致的道:“没错,我是高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关在这种地方,严刑逼问,真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慕云轩,我真替你可怜!”
云轩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道:“冷寒星,我爹爹如何对我,关你何事?我都不在乎,你倒在乎的很。”
寒星闻言,面容瞬间扭曲,转头,恶狠狠地道:“慕云轩!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还这么不可一世的跟我说话?”
云轩不屑的笑笑,道:“你难道还指望着我会跪下来求你怜悯吗?”
寒星冷笑:“你会的。”
拍拍手,身后跟来的黑衣人便递来一碗清水,寒星端起那碗水,悠悠的笑道:“你不是想喝水吗?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喝。”
云轩偏过头,冷笑,道:“我不稀罕,这么幼稚的把戏,你都拿得出来?”
小阡却是一脸灼灼、满目期许的望着那碗水,当即向着寒星道:“我给你跪下,你把水给我们好吗?”
云轩见状,一把拉住小阡,道:“不许给他跪。”
小阡却是笑着道:“让我为少主做点事吧,这些日子,我都是躲在少主身后,让少主保护我,我不能再连累少主了。”语罢,竟是噗通一下,重重的跪在了寒星面前。
寒星饶有兴致的望着小阡,道:“很好,你很听话,只不过,你还没有资格跪在我面前——”一碗水,顺着小阡的头顶泼下,一滴不留。
小阡惊慌的去捧那些滴落的水,到最后,却只是徒劳。
“混账东西,竟敢浪费我的水!”寒星一脚踢翻寒星,向身后的黑衣人道:“把这乞丐拉出去杖毙!”
那黑衣人闻言便要带走小阡,云轩见状,不由大惊道:“冷寒星,你放开他。”
寒星悠然一笑,道:“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小阡连连摇头,道:“少主,不要!”
云轩却是笑笑,道:“我跪便是!”
寒星得意的指着那块布满倒刺的铁板,道:“跪那里!”
云轩冷冷的扫了那铁板一眼,重重的的跪在上面,眉头微皱,却是若无其事的笑道:“这是我爹爹专门为我准备的,我理应跪在这里,放人!”
寒星扬眉,道:“你还没有求我。”
云轩讽刺的笑笑道:“冷寒星,我求你放了小阡。”
寒星脸色微变,慢慢走到云轩身边,用力狠狠地按住云轩的肩膀,顺便用脚反复转动着那块铁板,无限惬意的笑道:“怎么样?疼吗?”
云轩瞬间疼得冷汗直冒,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寒星满意的观赏着云轩满面痛不欲生的模样,忽得附耳道:“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魔宫地图,是我偷走的。”语罢,便哈哈大笑着走出牢门,只余云轩失魂落魄的瘫软在那里。
爱晚湖,爱晚亭。
楼采薇独自喝着穿肠苦酒,一身红衣妖娆迷人,亭外,杨柳白堤,清风细雨。
“采薇肠断,红衣舞乱;思君永离,佳人难伴。”烟雨中,有女子清吟之声,伴随着切切撩起的几点琴音。
楼采薇执着酒杯的素手微微一僵,回首处,便看到了一个紫衣女子,撑着把紫色绘竹的油纸伞,一手抱琴,独立于潇潇烟雨之中,宛如一卷美丽的图画。
“你终是肯现身了。”楼采薇苦笑,继续喝自己的酒。
紫衣女子清眸如水,叹了句:“何苦自苦?”
楼采薇摇首,痴痴一笑,道:“我是俗人,只知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是幸福,却偏不懂自苦。”
紫衣女子静静凝眸漫天烟雨,道:“道衍华台,来春风于叶叶;戒传心地,建佛事于尘尘。红尘不须破,年华岂堪折?你心中,究竟有多少恨?”
楼采薇饮尽杯中之酒,摇首道:“你还是那么美丽,那么澄澈,今天,是来报仇么?”
紫衣女子缓缓摇首,道:“我与你不同,我不想恨,世间的爱,本就不一定要求回报,你不懂爱,把爱当做占有,才会惹来如此烦忧。”
“你住口!”楼采薇猛地摔破手中碧玉杯,泪痕满面,道:“南宫紫衣,你不要以为你得到了他独一无二的心,便可以如此淡然的来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我不会罢休的!”
“南宫紫衣?”紫衣女子轻笑,清眸潋滟,道:“太久远的名字了,久远到我都要忘记,前尘一梦,我已经不适合那个名字了,那个人十年前便已经被你们逼死了,你可以叫我紫月。”
“呵,紫月?”楼采薇数落着这个名字,忽得一怔,道:“原来,秋水宫的紫月圣女竟是你。”
紫月微微颔首,道:“不错,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魔宫地图在哪里?”
楼采薇悠然的拿起酒壶,艳艳的笑道:“原来,我没有说错,你竟也是为报仇而来。说起来,秋水宫大祭司的医术果然了得,那么重的伤都能医好,人人都知道,秋水宫的紫月圣女与青月圣女神圣不可侵犯,不过,禁锢终生的清苦寂寞,想必也非常人所能承受,我就不信,紫月圣女的心中没有丝毫恨意。”
紫月苦笑:“你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般么?”
楼采薇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比我厉害得多,也乐于牺牲,不过,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把魔宫地